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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66-伞下人-第2章

小说: 266-伞下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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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了那一声那一种醉人心扉的安慰。刚结婚时,她常有撒娇的哭,后来是生气的哭,再后来是无缘无故的哭,现在是最彻底的哭,哭,哭泣的思哲。    
      又回到卧室,她在梳妆台前重新补了一下妆,走出卧室,在客厅的丈夫遗像前盯凝了一会儿。她知道这是丈夫最得意的一张照片,也是丈夫最得意的日子,她一次次看一次次恨也一次次弄不明白丈夫何以有在阳光下如此阳光灿烂的微笑呢?    
      一定是那个神秘的女人照的,要不她就站在他的旁边。没有女人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笑容,她知道。    
      走出家门,她用钥匙反锁好防盗门,撑开伞,转身走上绿地花园中的甬道,一开始并没在意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    
      当她走向她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没有带伞,也许对突来的雨没有准备,就站在雨中停留,看见她走过来转过了身去。她看见了她齐腰的长发,水淋淋地贴在刚刚流行的中式对襟半袖小褂上,像现在流行的蝴蝶伞一样流行的“唐装”,头上系着一个显得有些夸张过大的白色发带。白色的长裙贴在了她的腿上,湿了的裙子透出了她的腿,甚至连白色的内裤也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她通过她的身旁,那个女人转过身,她没能看清她的脸。这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旋转,她无法和她面对面,只看清了她左手提的印有“晓羽工作室”大字的手袋。她走向停在小区路边的汽车时,那个女人也移动了脚步,向这幢四层小楼的西边走去,她发动车,退出车位倒车时,没有从反光镜中看见理应看见的她,她消失了。    
      也是一个失意的女人,她想。    
      驶向小区大门的时候,保安早早地拉开了栏杆,他认识这辆原本属于丈夫的银色富康轿车,扬起右手向她敬了一个礼,然后变换了手势,示意她停车。    
      她摇下玻璃窗,递出小区泊车卡,保安把赠送小区业主的《生活速递》DM直递广告杂志送进来,还有一张古典红木家具公司的招待会请柬,同时还赠送了一句话:“雨天路滑,开车小心。”    
      想说声谢谢,没有说,她只是点点头,注意到保安分明有意在向车里面打量,好像是在打探有没有另外一个人坐在车里,这让她不悦。在摇起玻璃窗的时候,手机响了,保安说:“开车千万别打手机,千万!”    
      她明白保安指的是什么,刚刚要走开的不悦一下又被抓了回来,已经转化成愤怒了!她不喜欢保安的善意,善意是要分场合和心境的,这种善意的提示分明滑向恶意的边缘,显得自作聪明要么就是自作多情。她使劲踩了一脚油门,车飞快地前冲,路障把她和车都颠飞了起来。    
      她控制不住方向盘,右前轮冲向了小区有些炫耀和夸张摆设的七月的鲜花阵,听见了一种破碎的声音,没有踩刹车,她的富康车就这样冲了过去,然后左转弯,驶向公路。    
      她侧过脸,看见惊慌失措的保安使劲挥着手,忿忿地望着她的车。    
      手机还在响。


第一部第二章(1)

    她没有手机,手机和富康车一样,也是丈夫的。    
      丈夫到山东潍坊去为一家房地产公司设计招贴,那家公司对招贴的LOGO总不满意。他本来可以不去的,已经用Email把图发进了客户的信箱,可对方总是不满意。    
      他决定亲自去一趟,面对面地解释他的创意。广告公司的创意好像总是需要解释的,不解释的创意和设计是没有的,不解释就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做,客户怎么会接受这么做呢?    
      丈夫是一个精明的广告设计师,他设计的东西像所有广告公司一样,都需要解释,一个标识一解释其含义就能上下五千年、横跨千万里,把民族的和世界的通通一锅烩,都在这里了。    
      这还不够,每次设计他都要留下一个明显的破绽,为客户服务不让客户找出点毛病来,显得不公平不说,还会让人觉得服务人和被服务人都显得不可救药的智商低下。客户的意见从来没有超出过他的想象,他会貌似诚实地虚心接受,然后尽情发挥地称赞客户一番,他的修改工作就是把故意卖出的破绽用一分钟修改完毕,然后关上电脑,打开电视机跟她在床上疯狂地做爱。    
      那时还没有结婚,她和他在租的房子里同居了,十二平方米的房子既是家又是公司,一单生意做成的时候,他就要英雄来访,不是一次,一般要连续访问三四次,要不怎么说是英雄呢!    
      第二天他才会把修改后的设计稿交出去,还要显得很疲惫,如果是通电话,一定要把嗓子故意弄得沙哑些,表示一夜没睡——尽管这一夜真的没好好睡。为什么要这样?他的理由是无懈可击的,广告人卖的就是服务,从来不卖设计,卖设计的广告人一般比哲学家还傻,所以比哲学家的生活还穷困潦倒。    
      丈夫到潍坊,没有开这辆富康车,这辆富康车被他撞过了,狠狠地撞在一棵大树上。丈夫走进监狱的时候富康车进了修理厂,丈夫和汽车都被修理过之后回家了,他真的再也没有开过这辆车,说是坐火车去。    
      他活到二十八岁不知撒过多少谎,这一回把谁的汽车制造成了废铁?    
      潍坊男人把迟迟不肯给的两万块钱设计费在他死了以后交出来了,还带来了丈夫永远不离身的软牛皮挎包。她一直没有打开它,知道里面会有什么,都跟电脑设计有关,软件,资料,计算器,烟,打火机,效果图,还会有他设计过的最得意的楼书,保不准还有他最终没有被橘郡通过的LOGO,那是他惟一最得意却没有被客户通过的作品。    
      还会有别的,比如商务通,比如避孕套。    
      一年前偶然帮丈夫清理一下混乱不堪的皮包时,她意外地从里面发现一打已经用了一半的杜蕾斯避孕套!    
      还有这个,装在两万块钱信封里的另外一个遗物,手机。    
      手机不响了。    
      行驶在白茫茫的雨中,车速很慢。好在新型小区自己建的这条公路车并不多,再往东,通向京顺路的时候车才会多起来。手机又响了。她不知道出门前为什么会打开手机,也没准备接。    
      手机不停地在响,声声催命,她不理解甚至讨厌打进手机的人这种呼天惊地的找人方式,被刺激得心神不宁。她把车停在了路边,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没准是那个神秘的女人打进来的呢?不是,是个男人。    
      “老雪,怎么半天不接?还老是关机?我这会儿忙得不可开交,不多说,晚上到三里屯酒吧,我给你介绍一个女的,她太棒了!她知道你,我一说是雪狼,她眉毛都快挑到后脑勺上去了!记住,九点,老地方!嘿,你听着呢吗?”    
      她咬牙切齿地说:“听着呢,往下说。”    
      “嗨,你是谁呀?对不起,我可能打错了。”    
      “没错,你这个混蛋!”    
      她把手机盖合上,被这个电话这个人的行径气得透不过气来,怒火一下一下在往上顶!    
      她不了解丈夫的世界,那一定是一个迷乱的圈子,这混蛋居然不知道雪狼死了,还要给他介绍什么女人!他的女人还少吗?雪狼一定有一个什么地方远远超过自己的女人,她知道那个女人一直存在,只是不知道她是谁,看不见她,但她知道她的存在!    
      手机又一次惊乍地响起。    
      这真是上帝心烦时赐给人类的一种怪物,它让人类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能和另一个人立即共享烦恼,传染不幸或发布耸人听闻的消息。丈夫在家接听手机从来就没什么开心的信息,不是他设计的楼宇广告没有被开发商通过,就是开发商把原本计划投放在《北京青年报》上刊登的广告取消了。    
      还有雪狼不认识的人,打进手机把他立即制造成一个傻瓜,通知他成为什么俱乐部的VIP会员,享受民航局长难以置信和震惊的机票秘密折扣,不知道雪狼像毛泽东一样不喜欢飞机,    
      哪像阿拉法特似的每天飞来飞去,把世界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也有获奖的好消息,他被收入《世界名人录华人卷》了,还不是,是华人卷里的北京地产五十强英雄榜,名头就是“北京地产英雄”。    
      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还真弄了个“北京地产英雄”的证牌挂在卧室里床头上方的墙上。那是年底,一到十二月,不仅是政府,就连媒体也开始独立制造英雄了!他把它挂在冬天的太阳一露头就能瞧见的地方。    
      她拒绝英雄。    
          
    


第一部第二章(2)

    自从她发现丈夫包里的避孕套,意识到丈夫在外面不是拈花惹草而该是花匠时,只但愿雪狼不要成为一个苗圃清洁工,太恶心人了!无论他是花匠还是苗圃清洁工,她发誓让他在家里英雄无用武之地!    
      她愿意成为一个冰人。    
      让她愤怒不已又无法选择的是,丈夫出狱两个多月了,并不很在意她的拒绝,七月里那场吊带裙事故在客厅沙发上的造爱,竟是一次永别的英雄访问!    
      一想起他皮包里的避孕套,她就想骂人。    
      不是她真想骂人。骂人的事原本是没有的,只因为这世界上总有死气白赖想找骂的人,现在就有了一个,她打开手机。    
      “老雪,我刚才打错了手机,还被那小娘们儿骂了一句,你……”    
      “你没有打错,皮条客。”    
      “说什么?你是谁?”    
      “你是谁?”    
      “我是老雪的朋友,手机怎么在你这儿?老雪爱换手机,他喜欢换来换去的,可有一点不变,他从来不换号呀?你到底是谁?”    
      这不就是说现在的男人们都喜新不厌旧吗?像一场爱情,或者就是现在流行的婚姻,听说现在流行男人在外面一再风流,但大丈夫在外面风流之后再风流的时候,并不抛弃妻子的,也只有雪狼才这么彻底,他连自己的生命都彻底抛弃了!    
      “说话呀,嘿,你是谁?”    
      “我是你妈!”    
      “嘿,怎么说话呢?你是偷的还是捡的?老雪决不会认识你这种女人的,雪狼有品位,你……”    
      “你是个大混蛋!”她声嘶力竭地喊:“你没把你老婆介绍出去给人玩?没准儿,今晚上介绍的人就是你老婆吧?”    
      “嗨嗨嗨,你小心我跟你急啊!他妈的,你到底是谁呀?”    
      她把手机挂断,这回连电源也关上了。    
      这个人很快就会出场,是这个故事活着的男主人公,叫子坤,方子坤。    
      我知道,你也看出来了,思哲与子坤的通话,像台湾作家痞子蔡弄出的席卷东方的名词一样,叫“第一次亲密接触”。    
      当然,她和方子坤的第一次接触不够亲密,但印象深刻。    
      刘思哲在星巴克咖啡馆里第一次提到子坤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方子坤一定是一个不寻常的人物,只是思哲对他真的有一种不寻常的爱。我当即就捕捉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打断了她的叙述,问:“那位子坤,有什么不同吗?我是说对你来说。”    
      “声音。”    
      她呷了一口咖啡,低着头,然后慢慢抬起头,看着我,一对水汪汪动人的大眼睛流露着一种深情。    
      “他的声音有着强烈的磁性,浑厚,让女人听了就心动。”    
      有一种让女人听了就心动的男性声音,这方面我没经验。    
      她看出来我的疑惑,说:“尤其在电话里。不信,你试一试。”    
      没必要。“这肯定没必要,我信你。”我赶紧说。    
      她笑了,那样甜蜜,如果不是在深爱着和被深深地爱着,女人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微笑。这方面我有把握。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动作极为优雅,这也许就是女人喜欢在咖啡馆或酒吧里抽烟的理由,被欣赏的情景。    
      我把打火机点燃,她摇摇头,说:“子坤不让我抽烟。背着他我也不抽,一开始他是鼓励我抽的,现在不了。我坦率地跟你讲完我的故事,明天要和子坤出去旅行,我还是抓紧时间跟你讲吧。”    
      雨越下越大。    
      她把手机放回坤包里,重新打开雨刷器,挂上挡,猛抬起离合器,富康车刚刚起步嗵地一声就撞上了什么,仔细一看,是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车前,被她撞了出去。    
      出租车司机气急败坏地下了车,她有点紧张,紧张的是看见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显然刚下车,另一只脚还没有完全挪出来,就被突然前冲的车带倒了,一下就摔倒在溢满雨水的路边。    
      现在他爬起来了,被雨水弄得一塌糊涂,狼狈不堪的欧阳。    
      她没有动。    
      


第一部第二章(3)

    出租车司机打开后备箱,取出一把伞,自动伞弹性极好,嘭地一声就张开了,上面也有一只蝴蝶,今年真的流行蝴蝶伞。然后他盖上后备箱的盖,又打开,再盖上。司机这个动作重复了三四遍。重复的多了,她就看明白了,司机是在看车的后备箱开启是否正常。    
      司机举着伞,检查着突如其来的后果,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她只相信富康车是完了,被丈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修理厂努力把它恢复到本该有的形态后,驶出小区大门时就有一次意外的制造,现在,她给刚刚过去的制造又增添了一定十分生动的一笔。    
      最生动的还是欧阳,站在雨中,听不清欧阳在跟司机说什么,只能看见欧阳点头哈腰地向司机道歉,富康跟富康相遇,银色的富康撞上了红色的富康,这也是一次访问。    
      “银妇(富)”意外地在丈夫出那次大事故被判刑入狱前就被“红妇(富)”访问过,车尾被撞进去一个大坑。丈夫走下车一定也是气急败坏的,他看了一眼结局,突然放声大笑了,说:“淫妇的屁股理该如此!”    
      撞了他车的人没有听懂,说:“我没听懂,你说什么?”    
      丈夫说:“我的富康是银色的,我就管它叫‘淫妇’。你的富康是红色的,所以你该叫它‘红妇’,你们房地产公司是国营的吧?”    
      丈夫在检查银色富康的屁股之前一定先看了别处,他就看见了红色富康挡风玻璃前挂着的房地产公司的招牌,他知道这家公司,在北京很有名,国营大企业,广告做的多,他还没有机会走近这家公司拉点什么业务,现在他们自己撞上来了。“好!”丈夫说,“太好了!”    
      那人说:“什么太好了?现在我撞了你,太好了?”    
      丈夫拍了拍至少比他大十岁以上的人的肩说:“国有企业的毛病,你怎么老盯着现在?”    
      “错了,”那人说,“我是站在未来看现在。去修理厂吧,我的车有保险,你的更有,私车没保险不给上牌照,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我们公司不用花钱。”    
      “得花,”丈夫说,“不需要打理淫妇的屁股,打理一下北京经济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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