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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大秦帝国最终修订版(完本)-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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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仪笃笃顿着铁杖站了起来,一副大丈夫气派:“毋庸再议,俩姐妹今夜便是我妻!回到咸阳再补婚典。”说着径直走了过来。嬴华跌在地毡上惊讶地叫了起来:“哟!匈奴单于呀,抢人了?”绯云笑叫起来:“吔!谁教你惹他了?有姐姐受的折磨呢。”


    张仪丢掉铁杖,哈哈大笑着一边一个,将两人抱起来走进了后帐……


第十二章不宁不令(5) 

    五、将计就计邯郸策


    虽说是初冬尚未入九,邯郸已经是北风料峭了。当张仪与孟尝君一行进入这座坚固雄峻的城堡时,却发现一两年之中,邯郸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三晋之中,赵国以久远的尚武传统著名。春秋时期,赵氏一族的优秀子弟大多都在军中做各种将领,赵氏也就长期掌握了晋国的军权。尽管期间多有坎坷沉浮,但军旅尚武传统已经成为赵氏永久的部族徽记。立国之后,赵氏部族的这种传统,化作了弥漫朝野的尚武习俗。虽然赵国还不是第一流强国,但却是谁也不敢轻易触动的一只卧虎。除了魏国在全盛时期的几次挑衅攻赵,中山国几次偷偷摸摸的袭击,中原大国都没有与赵国发生过十万兵力以上的大战。其所以如此,是谁都明白一个事实:赵国的精锐军力都在阴山、云中的千里草原大漠与匈奴抗衡,而从来没有将精锐的骑兵开进中原。


    自赵烈侯起,历经武侯、成侯、肃侯四代,赵国的经国方略始终都是很明确的四个字:北战南和。南进中原争霸,赵国不如地广人众的魏齐楚三国;但北出河套拓地,赵国却有很强的优势。赵成侯曾经发誓要像秦穆公一统西戎那样,结结实实拿下全部阴山草原与敕勒川谷地,回过头再南进中原。可几十年打下来,竟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这时正是草原诸胡的强盛时期,匈奴的大小单于们本来就嗷嗷叫着要南下中原,便与赵国硬碰硬地大打起来。十几场大战下来,双方都对对手的战力大为惊诧,眼睁睁地谁也战胜不了谁,鲜血凝下的仇恨却是越积越深了。犹如两只猛虎对峙,谁也不敢后退,双方都被牢牢地粘在了广袤的草原大漠上。


    赵国狼狈了——北不能退,南不能战,窝火了几十年。


    这种紧绷绷数十年的“常战”生涯,邯郸街市便有了人人皱眉的独特色彩——充斥官市民市的交易物,大多是牛马兵器与各种皮革,它们杂乱无序地堆砌在街市帐篷中,与盐铁布帛店铺交相混杂,仿佛是草原上的月终大集市;弥漫邯郸街区的浓烈气息,是香辣的酒气与马粪牛屎的臭气;行人一不小心,便会被到处都可能遇到的牛屎马粪猛跌一跤,招来满街大笑。再光鲜的服饰,上市一趟都会变得脏污不堪。于是,但凡邯郸国人都有一身专门上市做买卖的粗布衣服,叫做“市衣”。至于王公贵胄,那是绝不会踏进商市街区的。


    不知哪一年,稷下学宫的一个士子游了邯郸,编了一首美其名曰《赵风》的童谣:


    邯郸邯郸脏臭百年


    满市牛马辣臭熏天


    女儿疾走避粪遮颜


    若得杨柳学步邯郸


    时日一长,这首童谣传遍列国,成了商旅游人嘲笑赵国的必修歌谣——不会唱“赵风”,等于没有来过邯郸。


    可今日入邯郸,这一切竟然都神奇地消失了。街市货品虽然不多,却整齐有序地分类排列在店铺中,杂乱拥挤的街边帐篷全都没有了。更令人惊奇的是,满街悠然游走的牛马也没有了,散发着浓烈血腥味儿的生皮革,也竟然看不到了。脚下的青石板干干净净,昔日随处可见的热烘烘的牛屎马粪踪迹皆无,满街之中风吹酒香,分外醉人。


    绯云走过去问一个店主,老人昂昂高声道:“咋?小哥还当我脏臭邯郸么?牛马皮革市,早搬到城墙下去了。”张仪与孟尝君同声大笑,齐齐喊了一个“好”字。


    正在此时,一队人马沓沓而来,为首一人大红斗篷,老远滚鞍下马高声笑道:“丞相大人、孟尝君,别来无恙了?”孟尝君连忙下车迎上来笑道:“平原君别来无恙?来,正主是丞相,我是陪客而已,快来见过。”张仪虽然与平原君赵胜仅有过草草一面之交,却也素知“四大公子”秉性,也已经下车迎了过来:“平原君,张仪又来叨扰。”


    “丞相老是给我脸面。”平原君连忙谦恭地一躬到底,朗声笑道,“原是赵国请丞相做国师来的,赵胜粗疏,出了城竟没接着人,当真罪过也。”


    “那就将功补过,说!哪里有百年赵酒?”孟尝君立即笑着顶上了一句。


    “自然有了,丞相请。”赵胜说罢,恭敬地将张仪虚扶上车,然后利落地跳坐上车辕笑道,“孟尝君随我来。”一抖双马丝缰,轺车在石板长街辚辚而去。


    片刻之间,轺车马队停下,平原君府邸赫然面前。平原君将轺车停稳,虚手扶下张仪,立即吩咐已经肃立待命的管事家老,将所有随员连同孟尝君的门客骑士,一并安置在偏院摆酒款待。孟尝君笑道:“平原君,还是教他们住驿馆好。”平原君笑道:“丞相随员与孟尝君门客,都是要办事的,赵胜岂敢唐突?请。”孟尝君目光向张仪一闪,张仪微微一笑,径自随平原君走了进去。


    正厅中宴席已经摆好,平原君指点着酒菜笑道:“两位看看,一色的胡羊,纯正的赵酒,如何?”张仪与孟尝君同声大笑,连连道好,迫不及待地凑近长案,打量着耸起了鼻头。平原君将张仪请入宾客主位,将孟尝君请入陪客尊位,亲自跪坐案前开启酒坛泥封,执起长柄木勺,为两人斟满了第一爵赵酒。而后平原君在末座长案前举起了酒爵:“丞相、孟尝君皆为贵客,赵胜代我王为两位接风洗尘,来,先干一爵!”


    按照礼节,主人代国君接风,客人须得先谢王恩而后饮酒。孟尝君素来豪爽,视平原君如异姓兄弟一般,此刻却觉得年青的平原君有些做作,不禁先自有些别扭,竟看着张仪没有举爵。张仪却呵呵笑着举爵高声道:“孟尝君啊,你我该多谢赵王,多谢平原君了,来,干!”孟尝君只说了一句:“好,干了!”一饮而尽,抓起盘中热腾腾的胡羊腿大啃起来。


    张仪笑道:“平原君,邯郸大变,教人刮目相看也。”


    平原君大笑:“脏臭邯郸,能迎国师?些许收拾,值得刮目相看?”


    “要说请国师,这礼数就差池了。”孟尝君揶揄地顶上了一句。


    平原君笑道:“田兄老是打我,赵胜饮了此爵,先给丞相赔罪了。”说罢将大爵咕咚咚饮干,又在座中一躬,“实不相瞒:阴山告急,赵王巡边督战去了,委托赵胜迎候国师,尚请丞相恕罪。”


    张仪哈哈大笑:“平原君啊,还真当张仪做国师了?来,先喝酒!”饮干一爵又品咂一番道,“啧啧啧,果然凛冽非凡,比我那百年赵酒还有劲力,奇了!”


    “这是王室作坊特酿特藏。”平原君拍案笑道,“临走时,赵胜送每人十坛!”


    孟尝君高兴得用羊腿骨将铜盘咂得“当”的一声大响:“好!这才叫慷慨平原君也。”平原君不禁大笑起来:“哎呀,照你老哥哥说法,赵胜不送酒便不慷慨了?”孟尝君摇头晃脑地拉着声调:“然也然也,不交酒肉,谈何朋友?”平原君眨眨眼睛揶揄笑道:“如此你我是酒肉朋友了?”孟尝君似笑非笑道:“也许当是,酒肉,再加朋友。”张仪哈哈大笑,平原君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通酒直喝到刁斗打了三更,张仪与孟尝君回到各自的小庭院去了。


    平原君也是有名的养士公子,门客虽然没有孟尝君那般声势,至少也有*百人了。为此,平原君的府邸中建造了十几座独立的小庭院,专门给名士能才居住。今日接待张仪孟尝君两位大人物,竟是派上了用场。张仪被安置在“松谷”小庭院,一池清水,几株苍松,六间古朴的茅屋,的确很是雅致幽静。孟尝君被安置在“竹苑”,庭院中竹林萧萧,石山错落,一座红色木楼耸立,又是另一番情境。松谷与竹苑一东一西,中间隔着两排办事吏员的公事房,是平原君府中各擅胜场的两座最好庭院。


    孟尝君沐浴后并未晕酒,吩咐在寝室廊下煮茶,与自己一个门客品茶闲谈。这个门客本是赵国人,兴致勃勃地对孟尝君说起了赵国的诸般风习。孟尝君听得心中一动:“你说,赵国民风最抢眼处何在?”门客毫不犹豫:“尚武之风。”孟尝君又追一句:“赵人尚武,比齐人如何?”门客思忖片刻道:“齐人尚武,多在防身,民间多练个人技击之术,以剑器格斗为最多。赵人尚武,是聚村结族,群练群战,以骑术箭术马上劈刀为最。”孟尝君沉吟道:“这就是说,赵人尚武为群战,齐人尚武为私斗?”门客笑道:“正是如此。”孟尝君一时无话,只是默默啜饮。


    正在此时,木楼梯传来笃笃的脚步声。孟尝君抬头之间,一身常服的平原君已经笑吟吟站在面前。孟尝君恍然笑道:“啊,赵酒虽烈,却不上头,还有一个清醒者。来,品品我的蒙山茶了。”平原君笑道:“但有好酒,孟尝君皆是通宵达旦。今日三更散宴,如何能尽兴?”说着一个熟练的响指,一个黑影倏地从楼下飞了上来,两坛赵酒赫然摆在了孟尝君面前,黑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平原君笑道:“更深人静,不想多有响动,田兄见谅。廊下风大,进去痛饮。”


    孟尝君向门客一瞄,那门客不失时机地告退了。进得寝室外厅,孟尝君微微一笑:“平原君,你方才已经醉得软倒了,醒得如此快当?”平原君狡黠地笑笑:“田兄心知肚明,那是骗张仪而已。”孟尝君不禁失笑:“班门弄斧也,张仪不是苏秦,那么好骗?”平原君道:“雕虫小技,骗不过也无妨,左右找个由头早散了,我与兄有话。”孟尝君淡淡笑道:“有话便说,此刻我不想饮酒。”


    “好!”平原君正色道,“赵胜最敬佩者两人,第一信陵君,第二孟尝君。对你们两位,赵胜从来不敢虚言。”


    “唔?弯子绕得不小。”孟尝君似乎很疲惫,慵懒地坐在地毡上靠着大案。


    “田兄你说,赵国最大的危险何在?”


    “匈奴、东胡。”


    “错。秦国!”


    “秦国?”孟尝君惊讶又揶揄道,“刚刚拜了老师,翻脸不认人了?”


    平原君没有理会孟尝君的揶揄嘲讽,直直盯着孟尝君,肃然道:“秦国雄心勃勃,实力强大,以统一天下为己任。从长远看,秦国是山东六国的致命威胁,尤其是赵国的致命威胁。认不准最大之敌,便找不到救亡图存之法。”


    “哎呀,我还以为有何高论,这不就是苏秦合纵说么?”


    “孟尝君,苏秦合纵说是如此。可你仔细想想:哪个国家真正接受了苏秦的秦国威胁论?合纵所以屡屡失败,正因了六国并没有真正将秦国看成长远的致命的威胁。而今,赵国真正清醒了。你能说,这仅仅只是苏秦合纵说?”


    孟尝君目光骤然一亮:“平原君,长进不小啊。”


    “赵胜不敢贪功,这完全是赵王的想法。”


    “你是说,赵王将秦国看成了真正的大敌?”


    “正是如此。”


    “哪?赵王可有大谋长策?”


    “十二个字:外示弱,内奋发,整军备,改田制!”


    “第二次变法?”孟尝君霍然站了起来。


    平原君点点头,自信地笑道:“赵王要我转告孟尝君:齐国不是赵国之敌,赵国强兵对齐国没有任何威胁,赵齐两国只能是友邦。”


    孟尝君沉默了。赵雍做太子时,他已经隐隐感到了此人绝非庸常之辈。可即位两年,赵雍却也没见惊人之举,孟尝君心中最初的赵雍也就渐渐淡出了。初入邯郸所看到的变化,虽然又使他蓦然想起了英气勃勃的赵雍,可一想到这也可能是为了讨好张仪做做样子,也没有在意。相反,倒是平原君那种似乎竭力要隐藏什么的闪闪烁烁,使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儿,觉得赵国变得难以琢磨了,与齐国这个老友邦似乎疏远了。而今细细回想起来,一切竟都是那么明朗那么简单——赵国对秦国虚与委蛇,对齐国却是诚心结好。


    “笨!真笨!”虽说豁然开朗,孟尝君还是狠狠地骂了自己两句。身为齐国王室重臣,也算是久经历练名满天下,却连平原君这个年青人也不如,竟差点儿被张仪拉了过去,与赵国生出嫌隙来。可细细一想,秦国还是不能得罪,张仪也还是不能得罪,得想一个不着痕迹的转圜办法……五更鸡鸣时,孟尝君已经有了主意,头一落枕呼呼睡去了。


    日上三竿,孟尝君匆匆来到了松谷。张仪正在吃饭,一见孟尝君进来便笑了:“来,先坐下吃饱再说,尝尝秦羊炖比赵胡羊如何?”孟尝君看见另一案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铜鼎与一盘面饼,不禁讶然笑道:“你知我要来?”张仪笑道:“知不知有何干系?吃不吃可是肚肠兴亡也。”孟尝君原是没有用饭,毫不推辞地入座掀鼎,稀里呼噜将一鼎浓热的炖羊汤喝了下去,冒着一头热汗赞叹:“好鲜美的秦羊炖,酒后最是来得。”


    张仪丢下了细长的铜勺,擦拭着额头汗珠道:“孟尝君,我倒想临淄的鱼羊汤了。”


    “好啊,到临淄我教你整日鱼羊汤。”


    “明日便去如何?”


    “如何如何?”孟尝君心中一沉,面上却哈哈大笑,“张兄,你是来做国师,教人家变法也,一件事不做,能溜之大吉?”


    “国师?鸟!”张仪笑骂了一句,“人给一支麦秆,你指望张仪当铁拐使了?”


    “此话怎讲?”孟尝君一副困惑神色,“赵国礼数不够么?”


    “一夜之间,孟尝君便改了脾性,邯郸牛屎酒厉害也。”张仪呵呵笑道,“不过,张仪还是老脾气,直话直说:赵国要变法是真,至于请教秦国,虚应故事罢了。赵雍厉害也,一副恭敬模样,公然将变法倡明了请教你。你纵然醋心,也总不能在学生变法时攻打学生,引得天下汹汹是么?软软地,给老师套了个笼头,请老师不要张嘴。孟尝君啊,比起楚国,比起屈原,赵雍何其高明也!”


    “于是,你索性不做?”孟尝君觉得一股凉气直渗脊梁。


    “不。我要做,但不能真做。”张仪诡秘地笑了,“得给平原君留个面子,也得给我留个偷闲的机会,死守在邯郸,人家心里不自在。田兄明白?”


    孟尝君当真茫然了:“张兄啊,你说心里话:赵国变法,秦国当真乐观其成?”


    这便是张仪,机变百出却又坦坦荡荡,摇摇头笑道:“不,秦国当然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赵国矗立在身边。然则,自商鞅变法以来,秦国君臣朝野锤炼出了一种异乎寻常的信心:与天下战国做实力较量,看谁更强大,看谁强大得更长远!”张仪拍着长案站了起来,笃笃地顿着铁杖,“这叫甚来?所谋甚大,其心必坚。说心里话,苏秦张仪有纵横之能,却没有这等坚实雄心。对赵国变法不干预,是秦王决策,并非张仪之见。”


    “秦王?”孟尝君又迷惑了。


    “道理很简单:强力干预,密谋搅扰,只能火上浇油,使赵国朝野更加同仇敌忾,同心变法。最好的办法,是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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