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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大秦帝国最终修订版(完本)-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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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间,两个愤激满腔的新锐名士铩羽而归,大殿中一时惊愕沉默。猛然,一人高声道:“在下接予。先生入齐,意欲何为?”


    “秦齐修好,岂有他哉!”


    “与秦修好,对齐国有何好处?”


    张仪揶揄笑道:“敢问先生,与六国合纵,又有何等好处?”


    “立我国本,保我社稷,大齐永不沦亡。”


    “先生之言,何其荒谬也!”张仪正色道,“合纵若是立国之本,秦国何以强大?齐国强大之时,又何曾与人合纵?不思发奋惕厉,却一味地将国家命运绑在别家的战车上,这便是稷下学宫的强国之道么?”


    一黄衣高冠者愤然高声道:“在下庄辛。先生做了秦国丞相,又做魏国丞相,首鼠两端,吃里扒外,不怕天下笑骂么?”


    张仪纵声大笑:“庄辛妙人也!先生本是楚人,却在齐国做事,莫非也是吃里扒外首鼠两端?六国合纵,苏秦身佩六国相印,岂非也是吃里扒外首鼠六端?我秦国正欲请孟尝君为相,莫非孟尝君也要吃里扒外首鼠两端了?身在战国,却不知战国之事,先生好混沌也。”


    稷下名士们一片难堪之时,一个人从容站起拱手道:“在下荀况。秦国变法,本是强国正道,天下之师。敢问先生:秦国连横,是否欲图搅乱六国,夺其变法机会,而使一己独大?”


    张仪见此人敦厚稳健,问题来得极是正道,不禁肃然拱手道:“连横之要,在两国互不侵犯,共同康宁。秦国决然不干盟友国政,何能搅乱盟友朝局?自古以来,乱国者皆在萧墙之内。我自不乱,何人乱我?我自不灭,何人灭我?若欲真心变法,便是秦国,又奈我何!”


    “如此说来,先生不怕盟友与秦国一争高下?”


    “天下虽大,唯有道者居之。堂堂正正地变法,堂堂正正地与秦国一争,自是雄杰之邦。若无勇气与如此对手一争,秦国便当灭亡而已,岂有他哉!”


    荀况肃然躬身:“秦国气度,可容天下。齐秦修好,荀况大是赞同。”大殿中一片愕然。谁也想不到荀况竟公然赞同秦齐修好,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人再发难诘问了。齐宣王猛然醒悟,哈哈笑道:“丞相好辩才!好辩才!孟尝君,设大宴,为丞相接风洗尘。”


    在这一场盛大夜宴的觥筹交错中,稷下名士们纷纷与张仪切磋周旋,齐宣王却一直与孟尝君喁喁低语着。两个多时辰的宴会,张仪只是痛饮高论,谁上来便应酬谁,没有说一句与使命相关的话。


    次日,齐宣王在孟尝君陪同下正式召见张仪,直截了当地表示愿意与秦国修好,请张仪拟定盟约。张仪笑道:“一东一西,两不搭界,要说盟约,只有三句话:不动刀兵,不结合纵,不涉内政。”孟尝君笑道:“如此简单,约法三章?”张仪道:“简单者易行,只要信守承诺,此三章顶得千军万马。”


    齐宣王原本担心张仪胁迫齐国,漫天要价,譬如要齐国与合纵魁首楚国断交、攻打燕国并缉拿苏秦等,也教孟尝君准备好了应对条款与万一翻脸的准备。今日一谈,不想张仪的盟约却如此简约,实际只有一句话:不联合他国与秦国打仗便了。如此齐国便避开了最大的尴尬——亲秦而开罪五国,丝毫不会因与秦国修好而得罪昨日盟邦。从长远说,秦国又不干涉齐国内政,齐国丝毫没有附庸之嫌,依旧是一个堂堂大国。


    齐宣王顿时轻松,呵呵笑道:“丞相当真大手笔也!目下便立盟约如何?”


    “好!目下便立。”


    齐宣王一拍掌:“太史,出来。”


    高大的木屏后面走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臣,手中捧着两张很大的羊皮纸道:“臣启我王:此乃我王与丞相议定的盟约。”说着便将羊皮纸摆在了王案上。齐宣王瞄得一眼,三五行字立即看清,笑道:“请丞相过目定夺了。”太史又将羊皮纸捧到张仪面前,张仪笑道:“便是如此,齐王用玺可也。”齐宣王拍案笑道:“宣掌玺大臣。”内侍一声长呼,一个捧着铜盘玉匣的中年大臣走了进来,将铜盘摆在王案上,向齐宣王深深一躬。


    “齐秦盟约,用玺。”齐宣王一指羊皮纸。


    “谨遵王命。”掌玺大臣向铜盘玉匣深深一躬,高声长呼,“史官载录:齐秦盟约,用玺存馆!”然后恭敬地打开玉匣,捧出一方六寸绿玉大印,双手提住了大印龟钮,神情庄重地盖在了羊皮纸上,却是鲜红夺目的朱文古篆。


    “齐秦盟约,秦国丞相用玺!”


    张仪伸手向腰间鞶带上一摁,卸下了一个玉带钩,打开了玉带钩上一只精致的皮盒,露出了一方四寸铜印。他抓住印背鼻钮在书案玉盒印泥中一蘸,提起摁在了羊皮盟约上,却是红底白文古篆印,与齐宣王的朱文大印恰成鲜明一对。


    “史官载录:齐秦盟约成!”掌玺大臣将盟约恭敬地呈给了齐宣王与张仪各一张。


    “好!”齐宣王打量着盟约,“本王欲赠丞相一方上等宝玉做印料,丞相笑纳了。”


    山东六国以玉印为贵。齐宣王之意,显然是说张仪的铜印与丞相身份不配。张仪悠然笑道:“秦人多有马上征战,玉印质脆易碎,徒有其表,不受摔打了。”


    孟尝君及时跟上道:“难怪秦国有蓝田玉不用,却是此等缘故,还是秦人务实也。”


    齐宣王脱得尴尬,连连笑道:“好好好,先生不愧秦国丞相也。”


    张仪大笑一阵:“齐王若放孟尝君到秦国任相,也得一个秦国丞相了。”


    “自然好事。”齐宣王笑道,“只是联军新败,孟尝君须得收拾一番残局,此事一了,孟尝君便可如约前往,丞相以为如何?”


    “好!张仪便等与孟尝君共事了。”


    孟尝君哈哈大笑,没说一个字。


    张仪回到驿馆,嬴华匆匆前来,将一个长约两寸比小手指还细的密封竹管递给他。张仪笑道:“你打开,我做不来这种细活儿。”嬴华笑道:“黑冰台密件都是青鹰传送,越轻越好。”说着已经将管头封泥剥下,细巧的小指撬开了管盖儿,从中抽出了一个极细的白卷,打开铺在书案上,却是一方一尺白绢,上面画着两行古怪的符号。嬴华笑道:“哟,这是甚画?河图洛书一般。”张仪走过来一看不禁笑道:“这是金文古篆,樗里疾真能出奇。”嬴华高兴道:“好啊,日后黑冰台都用这金文古篆传信,等闲人识不得了。”张仪笑道:“说得容易,可惜天下没几个人写得。你看:‘燕事已妥,三日后上路,公可径赴燕国,会齐入蓟。樗里。’啊,好,好!”


    “想好了?甚时启程?”


    “明晨启程。”


    “今日辞行?”


    “不用了。你给孟尝君送去这件物事便是。”张仪说罢,走到书案前写了几行字,嬴华封好拿起走了出去。


    次日清晨,张仪的快马轺车便出了临淄。仪仗护卫原本驻扎城外,此时已经在官道边列队等候。嬴华一声号令,马队收起旌旗矛戈,变成了一支精锐的轻装铁骑,护卫着张仪辚辚北上。由于燕齐两国多年不睦,商旅几乎杜绝,过了郊亭,道中车马行人顿见稀少,一眼望去,大是空旷萧瑟。正在这时,却见一人站在道中遥遥招手。驭手缓辔,张仪拱手道:“足下何人?何事挡道?”那人拱手道:“在下乃孟尝君门客冯,奉命有请丞相。”张仪笑道:“孟尝君么,在何处啊?”冯道:“敢请丞相随我来。”张仪便命马队原地等候,下车与嬴华随着冯进了道边小山。树林中多有暗哨,显然是警戒森严。


    密林深处,孟尝君迎了上来:“临淄多有不便,专程在此等候丞相。”


    “正事已毕,孟尝君何须多礼?”


    “田文素来蔑视繁文缛节,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孟尝君有话对我说?”


    “正是。”孟尝君点点头,将张仪拉到一棵大树后低声道,“两件事:其一,齐国可能生变,望公留意。其二,子之凶险,公去燕国,须多加防范。”


    张仪心中顿时一沉,沉默片刻拱手道:“孟尝君大义高风,张仪不敢相忘。”


    孟尝君慨然一叹:“河外大败,丞相入齐,荀况之言。若无这三件事,田文对秦国也是一如既往的偏执仇视。败六国者,非秦也,六国也。田文当真希望齐国师秦友秦,变法强大。惜乎孤掌难鸣。此中难处,尚望体察,莫笑田文优柔寡断。”


    张仪素来洒脱明朗,此时却觉得心中堵塞,看着孟尝君无言以对。良久沉默,张仪道:“孟尝君但有难处,知会张仪便是。”


    “但愿不会有那一日。”孟尝君笑道,“丞相上路,恕田文不远送。”


    “后会有期。”张仪一拱手,大步出了山林。


第十章张仪风云(5) 

    五、张仪苏秦都祭出了古老的权谋


    三日之后,张仪马队到达易水渡口,在南岸扎营,等候咸阳北上的车队。


    自秦立为诸侯,与燕国来往最少。一则距离遥远,中间隔着魏国、赵国、中山国,几乎从来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二则秦燕相轻,相互瞧不起对方。燕国是西周老牌王族诸侯,说秦国是王化未开的蛮夷之邦;秦国是东周开国元勋,说燕国是死气沉沉的僵尸之邦。同样是距离遥远,秦国与齐国声气相通,常有使节来往,与燕国却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一般冷淡。然而,恰恰是这个生疏的燕国,却做了合纵抗秦的发动者,做了苏秦的根基之邦。


    如此一来,秦国想不理睬燕国也不行了。燕国疲弱,燕国遥远,燕国经常没有动静,但也恰恰是这样的条件,使燕国成为战国中最有可能爆出冷门的国家。张仪的谋划,就是要消除这个躲在大山背后抽冷子暴起的祸根。以秦国目下的战力,对于燕国这样的疲弱之国,挥师北上,完全可以一战击溃肢解,使燕国名存实亡。然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中原战国虎视眈眈,秦国便不可能兴师远征,去对付这个疲弱而又抽搐不定的爆冷国家。唯一的办法,就是笼住它安抚它,使它不要瞄着秦国抽冷子发疯。


    秦惠王最头疼燕国,说:“燕如羊腿骨,食而无肉,弃而可惜。”


    “炖汤也许鲜美。”张仪笑答。


    “炖汤?如何炖法?”


    “细柴文火,慢工打磨。”


    秦惠王品咂片刻,恍然大笑:“丞相是说,联姻?”


    “最古老,又最可靠。”


    “好!”秦惠王拍案,“当年秦晋联姻,保了三十年结盟。而今便与燕国联姻。”


    后来,秦惠王委托嬴华在王族中物色适合远嫁的公主。嬴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定下了人选。奇怪的是,她没有先禀报给秦惠王,却先来说给张仪。


    “哪个公主啊?”


    “栎阳公主。”


    “报给君上了么?”


    “还没有。”嬴华莫名其妙地有些脸红。


    “噢,却是为何?”


    “想先说给你听嘛,你不向我打听公主么?”


    张仪大笑一阵:“哎呀呀,好记性,我早忘到渭水里去了。”


    “甚也不记,好没心!”嬴华粲然一笑,跑了出去。


    公主人选一确定,张仪便与樗里疾商议如何来做。樗里疾嘿嘿笑道:“这种上门之事,要等个茬口才好做。这茬口,就是秦国要在纵横之争中大占了上风。要不,上门联姻只能自讨没趣。”张仪深表赞同,将此事的先期斡旋交给樗里疾办理,自己匆匆赶到河外参战去了。樗里疾老谋深算,明白联姻的关键是要燕国前来求亲,否则,强大的秦国要将一个公主硬塞给人家,岂不贻笑天下?一番思谋,樗里疾紧急修书陇西大驮部族的老酋长,请他暗中斡旋。


    这大驮族是樗里疾的祖籍老根,虽然势力不大,却与阴山草原的匈奴素有渊源。匈奴诸部又是燕国与赵国北部最大的威胁,也是两国的夙敌。大驮老酋长接到樗里疾密件,立即带着一头名贵的火焰追风驼与一百名骆驼兵,兼程赶到了敕勒川草原。匈奴老单于一见一团火焰般的红骆驼,高兴得笑个不停。大凡草原部族,对大驮族的火焰驼历来都是垂涎欲滴。这种骆驼非但驰骋赛过骏马,而且能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地奔驰,在草原大漠戈壁中确实比雄骏的战马更是名贵。


    但在秘议之间,匈奴老单于还是开出了条件:十年内秦国不能对匈奴用兵,匈奴占据秦国上郡北部的几百里土地,三年后再归还秦国。大驮老酋长思虑一番,欣然答应了为匈奴斡旋。此时,正逢合纵联军大败,六国一片混乱。匈奴老单于亲自赶到蓟城西北的于延河草原,并邀来了燕国辽东夙敌——东胡部族的首领,共同约见燕易王。


    老单于开门见山道:“燕王兄,我大匈奴已经与秦国修好结盟了,可燕国却乌鸦一样,在秦国后边呱呱乱叫。燕王兄要能与秦国一家人,就是我匈奴与东胡的朋友。要不,就是匈奴东胡的敌手,老夫就要骑着火焰追风驼,住到蓟城去了,啊哈哈哈哈!”


    燕易王与子之密商了一天一夜,终于答应了老单于。旬日之后,燕王特使便到了咸阳,向秦惠王呈上了燕易王“求亲修好,永不为敌”的国书。秦惠王“踌躇”了一番,欣然允诺,对燕国特使道:“一月之后,丞相张仪护送公主到燕国成亲。两国盟约,由丞相全权处置。”硬是留个尾巴,教燕国特使忐忑不安地回去了。


    张仪在易水渡口等了两日,咸阳的送亲车队方才辚辚到达。正好是已经升任前将军的白山率领三千铁骑护送,与张仪的两千铁骑仪仗会合,正是合乎礼仪的王室送亲规格。张仪与白山寒暄一阵,带着嬴华来见栎阳公主。进得公主营区,却见一名女子正在帐前草地上练剑,红衣短装,剑光霍霍,一股英武之气。


    张仪笑道:“孤身入燕,带如此一个贴身侍卫也好。”


    “才不是,她便是栎阳公主了。”嬴华说罢笑叫,“平姐姐,丞相来了。”


    剑光猛然收刹,练剑女子面色涨红地说了声“稍等”,风也似飘进了大帐。片刻之间,一个女子迎出帐来,宽袖长裙,秀发如云,竟是与方才练剑女子截然不同的一个丽人。张仪惊讶地揉揉眼睛:“她?是方才的栎阳公主么?”


    “哟!那能有假么?”嬴华笑道,“栎阳姐姐琴剑诗酒,无一不精。”


    张仪拊掌笑道:“王室有此奇女子,秦国之福也。张仪参见公主。”


    栎阳公主笑道:“丞相多礼,请进帐说话。”


    到得帐中坐定,张仪将所知道的燕国情况与燕易王性情、宫廷纠葛等作了一番备细叙说,末了道:“公主孤身远嫁,任重道远。嬴华已经在蓟城建了一家燕山客栈,做公主秘密护卫,公主但放宽心便了。”栎阳公主笑道:“不打紧,嬴平不会有事,也不会误事。”张仪心中一动道:“公主熟悉燕国?”嬴华笑道:“平姐姐在燕国长到十五岁,说是燕国人也不为过。”张仪恍然笑道:“噢——公主是回归的北嬴族?”栎阳公主道:“丞相说对了,族人落叶归根,嬴平也心无牵挂了。”张仪大是高兴:“天意天意!秦人国运来也。”


    嬴秦部族在商王朝灭亡后流散西部,主流一支一直与西部戎狄长期拼打,有两支流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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