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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大秦帝国最终修订版(完本)-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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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驷木呆呆地看着月亮渐渐地暗淡下去,走进屋内背起小包袱,拿起那支光滑的木杖,走出了屋门。是的,天还没有亮,离开这里,离开秦国,永远……


    一阵辚辚车声与马蹄声骤然传来!凭着多年山野磨练的灵敏听力,嬴驷断定车马正是向他的独院驶来。莫非有人识破了我的真实身份,前来寻仇?嬴驷一个箭步窜到院门后,猛然一扯手中木杖,一支闪亮的短剑赫然在手。


    “笃笃笃”,有人轻轻敲门。


    “何人造访?”嬴驷慢悠悠发问。


    “县府料民料民,先秦用语,即查点登记户口人口。,秦庶开门。”


    “县府何人?有夜半料民之事么?”嬴驷冷笑。


    “我乃郿县令。官府料民,历来夜间,不失人口,士子不知么?”


    想了想,嬴驷轻轻拉开横木,自己却迅速地隐身门后。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走进院子,默默地四面打量。嬴驷仔细一看,猛然屏住了呼吸,心头一阵狂跳。


    “嬴驷,你在哪里?”


    “公父!”嬴驷猛然扑倒,跪伏在地,放声痛哭。


    秦孝公伸手抚着嬴驷的双肩,半晌沉默:“驷儿,回咸阳……”


第十三章雨雪霏霏(3) 

    三、黑林沟夺情明法


    商鞅去商於视察了,没有见到漂泊归来的太子嬴驷。


    自从封为商君,商鞅就接连收到商於县令们的“请商君督导书”,并一次次地呈来商於百姓的万民书,请求向商君府缴纳封地赋税。商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主持变法,最主要的*之一,便是实行郡县制。这郡县制的前提和基础,便是彻底废除分封割地的贵族世袭制。只是虑及秦国实际状况,才做出了变通,保留了“封地”这种最高封赏形式,却也将爵主与封地的关联最大限度地淡化,明确规定爵主对封地没有治权,更没有征收赋税的权力。实际上,就是将“封地”仅仅作为一种国君封赏的最高名义而保留下来。这一点,商鞅心里最清楚。作为变法强国的策划者与推行者,他获得了国君的最高封号,也获得了与封号相匹配的十三县封地。商鞅也很坦然地接受了封号封地,这是因为他很明白,这只是国家功臣的最高名号,而不是实际领地。在“奖励军功,奖励农耕”成为国家激励朝野的最有力法令时,自己若第一个坚决推辞爵位奖励,还有谁敢心安理得地接受国家赐封?


    那样做,虚伪的道义将逐渐淹没法制的严明,秦国朝野又会被弄得无所适从。作为彻底的法家,卫鞅最厌恶那种“有功惜赏,有罪施仁”的迂腐国策,那是熄灭坚刚、滋生懦弱的温吞水。他非常自觉、非常明确地在秦国实行重奖重罚,有功不惜赏,有罪不施仁,法行如山,朝野一体。商鞅坚信,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励人们为国立功的勇气与激情,才能最大限度地抑制、摧毁人们本性中潜藏的犯罪恶欲。这正是他反复向吏员们说的“大仁不仁”的道理,也是他坚决反对儒家人治“仁政”的根本点。在法制推行中,商鞅反复向各郡县官署申明,不许庶民“辞赏”。畏赏者必畏死,不敢坦然接受应得的荣誉与爵位,也必然不会在国家危难时勇敢赴死。这就是商鞅对“辞赏”者的定论。


    唯其如此,商鞅如何能自己辞赏?法令不允许,他自己的性格也不允许。


    如今,郡县官吏和商於百姓似乎忘记了新法本意。他们对商君变法感恩戴德,以为商君封地当之无愧,庶民百姓向恩人功臣缴纳赋税天经地义,甚至求之不得。这种眼看就要席卷秦国的“善民潮”,使商鞅感到了深深不安。他没有来得及等候秦孝公回来,就带着荆南和十余名铁甲骑士赶赴商於了。


    他们没有走南山沣水入商於的那条路,而从蓝田塬翻过,进入了商於。


    当年,商鞅曾从这条路进入商於山地察勘,知道这一带是商於最穷困的地方。他想沿途看看,穷商於变化有多大?时当仲秋,一上蓝田塬,便见树木葱茏的山头夹着大片金黄的豆田谷田伸展到山野尽头。山坡河谷,到处可见星星点点的身影,时而可闻农夫悠长高亢的山歌。显然,农家已经开始秋收了。商鞅一路走马瞭望,眼睛不觉湿润了。当年人迹罕至的荒山秃岭,二十年间变成了林木满山豆谷茶的丰裕山乡,当真是倏忽间桑田沧海,令人感慨万端。翻过蓝田塬进入丹水谷地,当年的羊肠小道已经大大拓宽,成了可错开两车的宽阔官道。在山腰官道上鸟瞰河谷,绿树谷田包裹着一个又一个村庄,炊烟袅袅,牛羊哞咩,不需相问,也是安居乐业丰饶小康的景象。绕过峣关,向东南便进入了通向商於的官道。


    忽然,迎面驶来长长一串牛车,大约有二十余辆之多,每辆车上都装着鼓鼓囊囊的麻布口袋。庶民缴粮么?不到时候。商旅路过?如何乘马押车的却是一个黑衣小吏?商於向咸阳运粮么?国府没有下令调商於之粮。商鞅觉得奇怪,便向荆南瞥了一眼。荆南会意,立马当道,拦住牛车。车队中间的押车黑衣人看见,纵马驰来,高声呵斥:“光天化日,何人敢拦官车?不怕新法治罪么?”荆南向道边商鞅一拱手,又向押车人比划着伸手做请。


    押车小吏向道旁一看,滚鞍下马拜倒在地:“在下商於小吏,不知商君驾到,万望恕罪。”商鞅淡淡道:“你起来。我问你,这粮车要去何处?做何用?”小吏拱手答道:“回商君,小人奉命押粮五千斛,到商於县黑林沟赈灾。”商鞅大奇,沉声道:“风调雨顺,又正当秋收,何来赈灾之说?”小吏急忙回答:“回商君,黑林沟并非天灾,乃、乃*。我县令念其对变法有功,已经救济两年了。”商鞅冷冷道:“距黑林沟尚有多远?”小吏指着前方山口:“回商君,不到十五里,进了山口就是。”


    商鞅略一思忖:“我和你一起去黑林沟。”转身向卫士将官下令,“立即带我令牌,着商於县令即刻赶赴黑林沟。”


    “遵命!”卫士将官飞驰而去。


    牛车队走得很慢,刚刚进得山口,商於县令就带着几名吏员飞骑赶来。商鞅勒住马缰,阴沉着脸听完了商於县令结结巴巴的叙述,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凉意。


    黑林沟是变法以来秦国最为有名的乡里之一,和郿县的白里一样,朝野皆知。所不同的是,白里是关中腹地秦国老贵族的农家支脉,以多事闻名。黑林沟却是穷山野岭的隶农(奴隶)新里,以勤耕守法多受官府激赏而闻名。变法前十年,黑林沟不足五十户人家,便有六家获得爵位,五家公士爵,一家造士爵。在整个秦国,黑林沟是争得“农事爵”最多的里。里正黑九,更是秦国万余个里正中唯一获得造士爵的一个,其赫赫声名可想而知。商鞅当年踏勘秦国的时候,黑林沟已经逃亡得只剩下十多户人家了。太子嬴驷隐名游学在这里的时候,黑林沟正是蓬蓬勃勃的红火时期。商鞅作为统摄国政的大良造,对黑林沟的每一次授爵,都激动得心潮起伏感慨万端。在他的内心,黑林沟就是秦国变法激励民众的活生生的楷模。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功勋里,竟能在三五年之中变成了一个饥饿里!


    据商於县令说,黑林沟的变化是从里正黑九开始的。黑九将唯一一个儿子送到了军中,渴望他为国立功光耀门庭。谁能想到,憨厚朴实的黑矛还没有来得及上战场,就在新军训练中失足掉下悬崖伤残致死了。官文传来,黑九夫妇没有哭叫,没有眼泪,连官府的抚恤金都坚决辞掉了。官府乡民没有不敬佩黑九夫妇知事明理的,商於县令还给黑九赐了一块“大义高风”的刻石。谁知从那以后,黑九性情大变,酗酒成性,竟在村里造了一个酿酒坊,经常拉一拨光棍或后生饮得大醉醺醺。慢慢地,黑林沟的人就变懒了,变馋了,荒芜了田庄,荒废了公事。开初,乡民与郡县官署感念黑九往昔好处,都替他兜着包着,想他一定能回心转意振作起来。可是年复一年,黑九却如同泡在酒里一般,整天醉醺醺地游荡哭笑,没有疯,也没有傻,就是不务正业。三五年下来,黑林沟的穷人越来越多,又回到了老样子,一片荒凉破败。许多村民想逃往他乡,又畏惧新法的脱籍罪,想逃往楚国,又怕被关口捉回来以叛逃罪斩首。万般无奈,只有在村中苦守。商於县令本是韩国的一个儒家士子,素有仁政爱民之心,不忍看黑林沟人忍饥受寒,便从县库里拨出粮食救济黑林沟,恰恰在第三年教商鞅碰上了。


    “为何不上报国府?”商鞅冷漠得有些木然。


    县令连连拭汗:“回商君,下官以为一里事小,就、就擅自做主了。”


    “三年,共用官粮多少?”


    “回商君,一万三千斛,折金百镒之多。商於没有动用国府军粮。”


    “可曾想过,如此做违背新法?”商鞅突然严厉起来。


    县令本来慌乱,此时更是手足无措,期期艾艾道:“法,不、不违天理。官府赈灾,乃、乃天道仁政,与法似、似有通融处。”


    商鞅冷冷道:“进里。看看你的天道仁政。”


    押车小吏和商鞅卫队已经将乡人传唤到打谷场。往昔秋收时堆满谷草垛的大场,如今却是荒草丛生。乡人衣衫褴褛地蜷缩在一起,个个面黄肌瘦,男人酒气熏天,女人蓬头垢面,场中弥漫着一种穷困潦倒的穷酸与绝望气息。


    商鞅凌厉的目光扫视着猥琐的人群:“谁是黑九?走出来!”


    黑乎乎的人群中摇出一个气喘吁吁的汉子,白发苍苍,臃肿肥胖,粗大的鼻头上生满红红的显眼的酒糟,浓浓的酒意加上懵懂的恐惧,涨红的脸上大汗淋漓,在这群青黄干瘪的人群中显得突兀怪诞。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前面,扑通跪倒,深深低下头,兀自喘着粗气,一句话也不说。


    商鞅厌恶地皱着眉头:“你是里正黑九?造士爵?”


    黑九只是喘气点头,没有出声。


    “是你首开恶习,常年聚酒,耗尽村民粟谷,荒芜了千亩良田?”


    黑九喘气更粗更重,只是频频点头。


    “官府赈济之后,你反倒愈加懒惰,带着全村吃官粮?”


    黑九依旧只是点头,汗珠已经滴滴答答掉到了地上。


    商鞅冷冷问:“诸位村民父老,你等对黑九所为,可有辩解?”


    “哇”的一声,人群捶胸顿足放声痛哭,无尽的羞惭使他们抬不起头,说不出话。商於县令和吏员、卫士都忍不住心酸低头。只有黑九没有哭,一段木头一样跪在那里。


    商鞅厉声喝道:“不许哭嚎,都站起来!”


    村民们骤然噤声,惊恐地望着冷冰冰的商鞅,又不由自主地深深低下头。


    商鞅冷冷道:“秦国法令,不容二出,执法不避贵贱,法外永不施恩。此等道理,二十年来朝野皆知。奖励耕战,惩治疲惰,乃秦国新法之根本。黑林沟里正黑九,怠于职守,放纵恶欲,致使富裕勤耕之村,沦为饥荒穷困,罪不可赦。来人,将黑九押起,就地正法!”


    铁甲卫士轰然应命,将肥胖臃肿的黑九猛然架起。村民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突然一齐跪倒哭喊:“大人,饶恕里正,让他改过自新吧。”


    “立即正法!”商鞅厉声一喝,头也不回。


    四名卫士将黑九押到了场边石磙旁。黑九嘶声大喊:“黑九该死!黑林沟子孙们,不要学黑九啊!”便将头颅伸到了石磙顶上。卫士剑光一闪,一颗白头滚下,鲜血喷出丈余之外。


    场中村民脸色煞白,鸦雀无声,如在梦魇中一般。


    “黑九啊!你等我!”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白发老女人哭嚎着从人群中冲出,抱住黑九的尸体,猛然一头撞上石磙。满面鲜血的老女人费力地笑了一下,嘴唇嚅动着想说一句什么,终于未能说出,趴在黑九胸前去了。


    “黑嫂!好黑嫂啊!”顷刻间男女老幼放声痛哭,一齐跪倒在地,向老女人的尸体叩头。显然,他们对黑九的死,远远不如对老女人的死感到震撼悲伤。


    商鞅转过身子,背对着悲伤哭泣的人群,紧紧咬着牙关。商鞅蓦然想起,当年他第一次踏进商於的穷山恶水时,黑嫂还是个活泼天真的村姑少女,黑九还是个憨厚朴实的愣后生,他们俩的相爱,是这个穷乡僻壤的美丽神话。就在商鞅要离开这个村子时,他们大婚了。他们很穷,可是他们对好日子却充满了憧憬。商鞅记得,他当时送了这对新婚夫妻十枚铁钱,活泼天真的新娘还为他唱了一支山歌,说他这个“过路先生”是他们俩的福星。后来,为了暗中保护嬴驷,商鞅曾派荆南多次到商於黑林沟暗访,知道了黑九夫妇已经是深受山民拥戴的好里正,是秦国里正的一颗耀眼的亮星了。谁能想到,今日竟是自己亲自将黑九斩首了,那个贤良能干聪慧爽朗几乎有恩于每一个路人和村民的黑嫂也去了。她如何知道,他便是当年那个“过路先生”啊……商鞅感到心头阵阵疼痛,一股热泪夺眶而出。


    商鞅没有心软,在满场痛哭声中,猛然转过身来厉声道:“将商於县令押起来!”


    村民们猛然止住了哭声,惊恐地看着商鞅,茫然不知所措。


    商鞅冷冷道:“商於县令疏于督导,使民怠惰;又滥施仁政,触犯新法,开秦国新政之恶例,实为不赦之罪!为正国法,以戒恶习,将商於县令,就地正法!”


    商鞅冷峻地宣判刚一落点,黑林沟村民们轰然跪倒一片:“大人啊,县令是好人!饶了他这一次吧。”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叩头哭求:“大人,县令有恩于黑林沟,教我等死吧,我等愿意替县令服刑啊!”


    商鞅大袖一挥:“法不容情,即刻行刑。”


    商於县令已经面色灰白地瘫吊在铁甲卫士的臂膊上,嘶声大叫:“千古之下,何有仁政受刑?荒诞律法!商君,你甘做酷吏,青史遗臭么?”


    商鞅冷笑:“没有你这迂腐之极的仁政,何来黑林沟之恶性怠惰?身为执法命官,不思唯法是从,却苟且于沽名钓誉,实为法制大堤之蚁穴。秦国官吏皆如你等,法制大堤岂不自溃?国家富强,商鞅何惧酷吏之名?行刑!”


    剑光一闪,又一颗人头落地了。这是第二颗秦国县令的人头。黑林沟乡民们第一次亲眼看见,赫赫县令竟然与庶人一样被大刑斩首,惊恐得毛发皆张,大汗淋漓,大张着嘴巴却没有一点儿声音。


    商鞅对黑衣小吏下令:“你且留在黑林沟,带领一百名甲士,督耕一年,不许发放官粮救济。明年收获之前,只许催督村民,狩猎采集自救。一年后若有改变,大功晋爵。若无改变,依法严惩不贷。”


    “谨遵商君命!”黑衣小吏精神大振。


    “黑林沟父老兄弟姐妹们,”商鞅慷慨激昂道,“从今日起,你们就要像上古先民一样,进山狩猎采集,自救谋生!播种之时,官府会按土地多少,如数发给你们种子。然则,绝没有一颗粮食的救济。如果你们不想洗刷自己的耻辱,你们可以逃跑,秦国绝不强留没有血性的懦夫!如果洗刷了耻辱,恢复了黑林沟的富裕生计,人人都是有功之臣,人人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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