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2980-衰与荣 >

第74章

2980-衰与荣-第74章

小说: 2980-衰与荣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断、感觉。还有,灌月花,根据我的猜测,你这种家庭生活的模式很大程度上是和你从小见到的父母的情况分不开的。(嗯……是。)我还问你一个问题:在你们家是不是母亲更有主见?(……是。您怎么猜出来的?)判断人是一门艺术,我开人生咨询所全凭这吃饭啊。(人们哄堂大笑。气氛十分欢快。灌月花含笑看着陈晓时,又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她看见自己连衣裙领口上露出的那块弯月形胸脯,看见花裙下隆起的一对乳房,它们很饱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有些发热,她想抱点什么东西在怀里……)    
    我再给你提几条人生咨询,好吗?    
    那当然好。


下卷:第三部分野心大能力小会犯滑稽的错误

    第一,你认为自己很实际,不好高骛远,对吧?可我告诉你,那种好高骛远的幻想你没有,你却有另一种幻想。你想象着人与人关系真诚单纯,你想象着今后在一个友爱单纯的环境中工作,你想象你的家庭和睦,你希望自己能安心地做想做的事情,你愿意周围没有任何相互嫉妒伤害。对吧?(她很承认地点了点头。)这种幻想,我们可以称为把生活善良化的幻想。然而,实际生活却不是这样,要复杂得多,恶得多。因此,我对你第一个忠告是:要使自己正视现实,明白吗?其实,你思想上很不愿意正视现实的,你不愿意结束学校生活踏入社会的。对吧?(是。)第二,你今后要避免轻信的错误。(就是,我们昨天还说她呢,她就容易轻信。女生们七嘴八舌说道。)特别对那些故作优雅博取你同情的男人要有警惕。当有男人想赚取女人的同情心时,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都要明白:那是最虚伪不过的了。第三,你应该有更多的想象力。有些人野心大,能力小,会犯滑稽的错误,但你的“野心”太少了一点。这样有可能丢失许多机会,许多原本可以争到的东西会从你手中滑掉,懂吗?第四,生活该更勇敢些。你会很严谨,但同时便会很拘泥。你应该更活泼些,大胆些,不仅在事业上,也在感情上。当然,做任何抉择都该尊重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必勉强自己。能理解我这些意思吗?    
    黄平平却在想:这个陈晓时,你坐在这群女大学生中,和蔼,睿智,诚挚,扮演一个启蒙导师的角色,看那些姑娘们多崇拜你。在她们眼中,你再崇高不过了。看看她们注视你讲话时的眼睛,这就是你此刻讲话的动力,看你得意的。不知为什么,自己对这样的场面有着强烈的反感……    
    座谈会开到一半,休息十分钟,黄平平乘机告退:“陈晓时,我去找个人。后半截儿我不参加了,下午咱俩一块儿回。”    
    她到建筑系找翁伯云。    
    怎么?电视台正在拍摄对他的专访。节目主持人,一个漂亮姑娘,二十多岁吧,自己认得,叫矫慧君,拿着话筒走来走去,春风微笑地导演着一切。往这边坐坐,对,脸朝这儿看,表情放松些,她调度着翁伯云,让他在一张大写字台前坐好,在他面前排列着他的著作,有英文的,有中文的,硬皮精装,烫金字,显显赫赫十几大本。(自己还不知道他已有这么多著作呢。)对,看着我,自然些。矫慧君指点着,便有人举起两盏大灯,有人端着摄像机哗哗地拍着,一个从美国归来的建筑学博士,又是台湾籍,年轻,温文尔雅,又多著作,真是宣传的重点。然后,又拍他讲课的镜头。一群人呼呼噜噜涌进一间大教室,那里早已坐满学生。翁伯云走上讲台,从容温和,学者风度,偶尔夹着英文。自己突然觉得:翁伯云比以往更宝贵了。自己像学生一样坐在最后一排,不由得想起一句格言:任何人都在他的舞台上表演出他的价值和魅力。拍摄下课的情景了,他微笑着走下讲台,几个女学生热切地围住他。他讲解着,女生们不时又提出新的问题。他真耐心,像和自己在一起时一样。这不免刺痛了她:难道他的善良关心并非独独给予她的?嫉妒像一只猫爪从心头伸上来,抓搔着她的咽喉。她真想让他发现自己。他被簇拥着过来了,这才看见自己,他敦厚地一笑:我正身不由己呢,等我一会儿吧。他又被拥到了会议室,她也只好跟进去。他此刻无暇顾及她,但她仍很自信。很快这一切就都结束了,他又只和她在一起了。这会儿是拍摄矫慧君和他的对话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你还在写新的著作?你对清华大学的学生有何评价?你满意自己的工作吗?你想念在美国、在台湾的亲人吗?我的打算是好好教书,好好写书,好好生活;我正在写新的书;我很喜欢我的学生们,他们朝气蓬勃很可爱;我满意我的工作;我想念我的亲人;我还有什么打算?我想尽早找到合适的对象,结婚,成家……两个人一问一答,谈得真亲切,矫慧君眼里含着笑意,甚至有一丝爱慕。她很美,在国内知名度很高,是很红的节目主持人。她对翁伯云也很感兴趣?自己又感到一丝妒忌,自己是不常有妒忌的,因为她一贯自我感觉优越。她此刻仍感优越,想到和翁伯云在一起时,自己如何随心所欲,恣意撒欢。那是她在他这儿才有的特权吧?又到室外拍摄了。清华园绿树成荫,拍翁伯云一人朝这边走来,与迎面相遇的师生们打招呼。他很自然,同他平常一样敦敦厚厚,没有一丝做作,把假的完全当真的来。总算都拍完了。他和电视台的人握手告别,他和矫慧君握手的时间格外长些,矫慧君一直不抽回手,说笑着,扬手,再见。都走了。翁伯云还久久地目送着他们,小面包车拐弯了,他才转过头,才发现自己:你一直等着呢?    
    她可不是一直等着呢,可她没有生气,她很少真正生气,只是有些不高兴:你那么光彩夺目的,哪还看得见别人。翁伯云笑了:那灯光照得我眼花,是看不大见。    
    两个人在浓荫遮蔽的校园里走着,她告诉他自己是来开座谈会的,顺便看看他。她还说:中国这种宣传报道你领教了吧?就是让你按它的要求说一些它需要的话,假话空话都不少。她有意无意地贬低着刚才的电视采访。翁伯云却认真地抓抓脑勺,笑了:我对他们说的都是真话。说着,他站住:平平,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什么事?黄平平第一次见翁伯云这样郑重其事。翁伯云说:坐下谈吧。    
    两个人在长条石凳上坐下了。    
    “我想结婚了。”他说。    
    “结婚?”她没想到他如此突兀地、明确地提出问题。    
    “我不能再等了。”    
    她不知如何接话。翁伯云已经三十四岁,再不结婚是太晚了。可她……


下卷:第三部分这是“最后通牒”

    “我想有个家,有个妻子,我希望今天听到你明确的意见。我只问你这一次,也只打扰你这一次。”他温和地看着她。    
    她该回答什么?翁伯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是“最后通牒”,她不能继续暧昧下去。然而,她回答什么?答应他,她将成为有夫之妇,她将以这种形象出现在社会,那再清楚没有了:她从此失去了许多自由,她在男人中的魅力将大为减少,她调遣男人的力量也将大大削弱,当她鱼一样在社会上游来游去时,身上便有了无形的羁绊,她将承担做妻子的义务,经常围起围裙下厨房,她还将为他生孩子。这太可怕了,太没意思了。不答应他?他会就此和她分手?自己心里明白:像翁伯云这样的人,这样的学识、地位、涵养、性格,以后是很难遇到的了。她不想失去他,那是她的窝,她的依靠,她的退路,将来某一天,她实在累了,可能要到那个窝中去的,那是她万无一失的战略储备。战略储备就是备而无患,就是必要时用,就是也可能不用。然而,此刻她才明白:翁伯云再敦厚,也不能一直做她的储备。他怎么能不结婚?他更不能没把握地等下去。他的脾气好,性格温和,可她不喜欢他的身体,她见过他从洗澡间出来,裹着浴巾,浑身的肉松款款的,温乎乎的,没有线条,没有腰,胸上有一片浅毛。她不能想象他的拥抱,不能想象他的身体压迫自己。那太不舒服了。    
    “我没有思想准备……”她只能先这样说。    
    “那你现在想想,我等着。”他温善地说。    
    “我今天实在回答不了你,让我再想些天。”    
    他看了看她,“你是很聪明的姑娘。我一直在等你的回答——虽然我没有明确提过——你不会不知道。”    
    她无法否认,事情是这样的。    
    “你今天回答不了,以后也回答不了的。”他说道,“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她看着他,说不出任何话。今天来找翁伯云,本想好好诉说一下这几天的遭遇。那个南瓜脸的矮胖女人修彩桐如何如何坏,自己出国的机会如何如何被取消,还有,安晋玉那样的人如何如何虚伪,既追求着她黄平平,又和别的女人来往……可没想到,她再也不能对翁伯云没完没了地倾诉了。她感到尴尬。看来,一个人总要遇到一些暧昧不过去的问题的,圆滑,有些时候也没用。“我真的还没好好想过……”她停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愿意和你在一块儿,我一直觉得和你是最好的朋友……”    
    “现在看来是朋友,也只是朋友。”翁伯云不无黯然地说道,仍显得很诚恳。他凝视着树根下的一片青苔,一只红甲虫在那里爬行,过了一会儿,他说,“什么事明确了,还是让我高兴的。平平,我还会把你当成好朋友的。”他停顿了一会儿,笑了笑:“我最近非常想结婚了,要不太寂寞了。”    
    她用诚挚的目光凝视着他,迷乱的心中却有一个思想在闪动:难道事情只能这样结束了?再不能和翁伯云保持那种特殊又含混的关系了?她希望再有一段抉择的时间。    
    “这里有几个姑娘的照片,你帮我参谋一下。”翁伯云拉开放在腿上的大黑皮夹,拿出几张照片。一个,一看就是江浙一带的姑娘,南方风韵,亭亭玉立,显得活泼洒脱,是研究生。第二个,一眼就认出来了,电影演员,最近上演的《远去的白帆》就是她主演的,很单纯。这第三个,竟是刚才电视台采访翁伯云的矫慧君。 侧影,含情脉脉地笑着。“是她?”“是她。前几天别人刚介绍的。”    
    她心中说不出的酸楚,怪不得刚才拍电视时他回答说想尽早结婚时,矫慧君那微笑的目光中含着一丝异样。她第一次感到心的疼。她是从来不痛苦的,没有人让她痛苦,虽然她知道许多人在为她痛苦。她是快活的,骄傲的,她没有真正迷恋过任何一个男人,也不愿意专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可她现在有了痛苦。她感到自己脸上的笑不那么轻松,每一条肌肉都含着她心中的酸楚。她原本是翁伯云宠爱的小天使,可他没有任何缠绵地就把她放置于一边了。她觉得有些委屈,可她能撑住自己。她本来坐在阳光灿烂的田野中快乐玩耍,可现在天一下阴暗了,她感到凄凉,她真想有一只温厚的大手来抚摸她。她很少哭过,可她现在有点想掉泪。    
    她困难地笑笑:“都挺好的,我参谋不出什么意见,要靠你自己选择。”难道她和翁伯云的美好情谊就此告终了,他为什么不能再多等等她?她不愿意天阴,她不愿意回家,她还要在田野上玩耍。没人真正爱护她。……    
    和陈晓时一起乘公共汽车返回的路上,她尽量显得没心事。    
    “你还记得咱们来时路上谈的问题吗?”陈晓时问。    
    “记得。”    
    “你知道你遗漏了一个什么重要的角度了吗?”    
    “我知道了。”    
    人人都是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人人又都该从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下卷:第四部分充满仇恨的报复行动

    人是能变化的。    
    顾小莉在电影厂等了大半天,看着太阳由白变红、由高变低地落下去,饿了两顿饭,眼前来回走着暴躁的金钱豹,想象着李向南和林虹如何一起吃饭,如何亲热说笑,看着一个个与她无关的人在面前走过,留下诧异打量的目光,又看见楼上林虹的窗户拉上了窗帘,想象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看见李向南和林虹下楼来,林虹脸上放着光,被一群苍蝇般的记者围着。她,顾小莉,心中被油煎着,火燎着,荆棘刺着,铁水烫着。她挥手一道狂风,扫断这一排排杨树、柳树、桦树,扫塌这一幢幢楼房,她咬牙一撕,把天空扯个稀烂。她一头撞过去,把李向南撞个仰面朝天。她目光射过去,洞穿林虹的那张脸,让它变成一张满是弹孔的破烂靶纸。她像豹子一样走来走去,浑身汗津津,她恨不能立刻发泄实现报复。……可她见到李向南,两人披着黄昏面对面站着时,她已显得平静。她必须理智,必须调动心计才能化耻辱为胜利。    
    她要施展女人的全部智慧。爱情也是追求,也是夺取,也要讲手段。    
    她的敌人是林虹。    
    所以她显得亲热,显得轻松,她对李向南充满了关心。电影厂怎么样?林虹给你做了点什么吃的?她随随便便问着,随随便便听着。她感觉到李向南回答时的忐忑不安了,她觉得有些好笑。她绝不流露对林虹的嫉妒,那只会贬低自己。嫉妒只会使情敌增值;轻蔑、无视才是对情敌的最有力态度。把林虹谩骂一顿,结果会怎样?李向南只会认为自己尖刻,只会更珍重林虹的那份感情。明白这个,就是爱情的智慧之一。“小莉,其实你也能当演员。”李向南笑着说道。她一听就明白:他是在讨好自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亲热,被另一个相好的女人撞见,总会觉得欠着什么的。她说:我不想当,有过好几次机会,我都拒绝了。“为什么?”我觉得没多大意思。当演员的有几个文化修养高的?还有,我不喜欢表演感情,一天到晚和男人在众目睽睽下搂搂抱抱了,脸蹭来蹭去,口腔臭味,我还嫌脏呢。李向南不自然地笑笑:没有那么可怕吧。就不继续这个话题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林虹那儿去了。心里不舒服了吧?哼,自己的话说得恰到好处,她虽然不露一丝对林虹的嫉妒,却要用巧妙的方法败坏她。她从小就发现一个规律:如果毫无道理地贬低一个人,常常适得其反;可如果“有道理”地贬低一个人,却一定能起到作用。一个女人水灵灵的,你说她皮肤粗糙,谁信?只会怀疑你别有用心。可你如果真正发现她的缺陷了,譬如,她的腿有一些罗圈——哪怕是很不明显,你把它指出来了:“她的腿并不拢,立正时中间空一块,难看死了。”立刻便破坏了她在男人中的印象。谁没缺陷?要会抓住。毁坏人的艺术在于抓住缺陷并巧妙地夸大它。漫画的手法不就如此?    
    “没想到电影厂附近还有这么个好景色。”她说,两个人站住了。一道瀑布从青苔般鲜绿的岩壁上挂了下来,几十股粗粗细细的白练,溅起一片白雾落入石潭,漫出来又化成一道宽宽的瀑布泻下,激起一条直直的浪花堤,最后漫成浅浅的河水。“不过我没心思赏景了,我饿得快走不动了。”她又说。“这不是到站了,上车,进城,找个地方吃饭。”李向南说。“我哪儿还坚持得到城里啊,你一点儿不为别人着想。”她噘着嘴,斜眼看着路边一家小饭店。    
    两个人进店,坐下了。李向南说:“我看着你吃。”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