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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4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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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薛滔滔雄辩,哪怕没有餐厅里目睹的那一幕,我都会觉得他讲得有道理。



 



问题是,到哪里去找一个不太出名的雕塑家来认领这尊与薇薇巧合神似的作品呢?作者佚名的话就太容易联想到我身上了。



 



阿薛的意见是造一个。



 



 



 



巴托罗缪…阿比奥尔,1889年生于意大利佛罗伦萨,父亲是皮革批发商,母亲则是旅店主的女儿,上有4个姐姐,是家中唯一的男孩。母亲在巴托罗缪4岁时死于伤寒,比他大十二岁的长姐把年幼的巴托罗缪带大。在巴托罗缪一生的作品中,常有反映其姐姐和儿时朦胧记忆中的母亲的形象……



 



“这样写可以吗?”



 



“可以啊,太可以了。”



 



找戏文系的孙小云炮制一段“能引起女性同情的雕塑家生平”,再上传到百度百科里只是整个计划里最简单的一步。找英语系的章小雨把它翻译好,搞上维基百科也不是难事。只要别让她知道孙小云也是阿薛的女朋友就行。



 



问题是这样就足够了吗?



 



在百度上搜一搜,结果只有百科里有的东西,难道不都是在唯品会上标个1。5折,卖200多的“意大利名牌”吗?



 



计算机系的tom是个直男,对阿薛没有兴趣,所以我只好给他进贡了一个海贼王手办。



 



“可以找水军公司啊,不贵的,你这活儿性质跟淘宝差不多,就是内容要你自己编一点。你要不舍得花钱,也可以自己写好了放上去。”



 



有关搭建一个“巴托罗缪…阿比奥尔”贴吧,他给我的建议就是这样。



 



“那发帖日期怎么办?总不能都是最近一个礼拜的吧?一眼假。”



 



“这好办,我给你伪造。”



 



于是,贴吧的第一个帖子“你为什么喜欢巴托罗缪…阿比奥尔”发表在2008年11月21日,第一个回复“真意外,居然还有他的贴吧”发表在2009年1月2日。然后发帖频率缓缓地但稳步地增加,到2012年12月的时候达到顶峰,“世界末日,死法会不会是石化”一天里有了18个回复。



 



几个活跃账号也都像模像样,吧主“一梦入学”关注了古希腊吧、权力的游戏吧、李安吧和松江二中吧,两个小吧主也有各自的关注,甚至回答过“百度知道”上关于空气质量和紧急避孕的问题。谁看都不会觉得它们是僵尸号——因为它们本就属于活人,只不过长久不上了,被tom借用过来了而已。



 



“主题才42个,都没有‘下一页’可以按。”



 



阿薛对贴吧的热闹程度还有不满,但我告诉他,莫迪里阿尼的贴吧也才44个主题。



 



“谁?”



 



“莫迪里阿尼!啧,拍过同名电影,你还拿那片子泡过女文青的。”



 



“哦,对对对。”



 



文字工作和技术工作都还好做,真正难的是给这些网络资料配上照片。



 



首先是作品。巴托罗缪…阿比奥尔先生不可能一辈子只雕了一座70公分的小石像,为此我把自己和师弟们风格相近的存货都拍了一遍,有几个师兄的东西其实更合适,但我没法什么也不解释地就让他们帮忙。



 



搞定拍照的背景很费工夫,一个20世纪初的雕塑家工作室不能有塑料可乐瓶、尼龙笔袋、iphone电源线和红双喜——其他三个我都很有把握,只有尼龙,我还特地查了一查才知道是1938年发明的。可以有的东西是木柄凿子、军用水壶、非洲乌木面具和中国风的陶瓷欢喜佛。



 



剩下的就是室外安放场景,这里年代不是问题,倒是地点需要斟酌。一个小有名气的雕塑家,其作品应该被不少小有名气的地方收藏。把静安雕塑公园下沉部分的一角说成乌普萨拉大学问题也不大,只要小心避开背景里的电线,还有挑个没雾霾的好日子,或者给相机加块cpl镜。



 



而最最要紧和难办的,还是巴托罗缪…阿比奥尔本人的照片。1889年,用胶卷的照相机就已经发明出来了,哪怕我们已经决定让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里英年早逝,身为一个爱臭美的意大利人,一辈子没照过一张相可说不过去。



 



“早知道就说他是1789年生的了!”阿薛抱怨。这是把词条都建立好,等待审核的时候才想起来的。但我知道1789年可行不通,那样他玩的就是新古典主义了。



 



怎么办呢?



 



这次不用阿薛的意见,我自己就想到了办法。



 



恩里克是我在面向其他系学生的陶艺兴趣班当助教时认识的,他一头金色鬈发,下巴上留了点胡子,高高大大,在一大堆女生中间显得鹤立鸡群。他是葡萄牙留学生,不是意大利人。但谁又能看得出来呢?而且他在一听我跟他讲述了原委之后,就惊呼“太浪漫了”,热心无比地要求帮忙,真正的意大利人也不过如此。



 



不仅如此,他还更进了一步——作为视觉艺术系的学生,他建议干脆拍一段黑白影片,出演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巴托罗缪…阿比奥尔”。



 



有鉴于此举能够大大提高人物的可信度,我当然点头同意。场景就凑合吧,这人是不出门的工作狂嘛。人物年龄要更大一些的问题么,稍稍化妆就可解决。至于影片做旧的工艺,恩里克早已驾轻就熟。服装方面,我明智地拒绝了设计系狂人罗胖子做试验的痴心妄想,用几件优衣库的亚麻衬衫搞定。



 



为了追加效果,我找出自己大一时写过的一首小诗,请外语系的朋友翻译了一下,让恩里克在片子里写了下来(影片是无声的,我们可不会在这种地方跌跟头)。



 



……



 



从你身上凿落的尘埃



 



每一粒都雕刻着



 



一个手持利刃的我



 



“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巧合还不光是他雕的作品那么像你,还有这首诗……”



 



当我用练习了上百遍的语气把那首诗的中文版念给薇薇听,以一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也许就是他的转世,来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在茫茫人海中再次遇见你”结尾时,我清楚地看到她的明眸中波光闪动。我深深感到,这一段心血花得都值得。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以后,路过60×;80男的那家餐厅时,我偶然透过玻璃瞥了一眼大堂,正好看到薇薇和恩里克坐在月亮脸、高额头她们之前坐过的那张桌子旁。玻璃很厚,我听不清她讲了什么,不知道有没有提到“转世”或者“缘分”之类的词,只知道他们笑得很欢。有那么一小会,我很想走进去提醒薇薇注意那百科上的生卒日期:“真正的”阿比奥尔1917年就死了啊。



 



然后我就看到了恩里克雕塑一样的下巴和眼窝,还有薇薇伸出胳膊喂他意大利面时挺起的胸部曲线,比我雕得要更丰满一点。



 



用这个场景做一尊作品,一定很好看。



 



 



 



夜x,作家。@夜x不到四个字符






VOL。588 德国街角的微笑

t。xt。小。。说。。。天。堂

作者辉姑娘



 



2013年6月,多瑙河百年一遇的大洪水。



 



彼时我与朋友正打算从布达佩斯出发去萨尔斯堡,然后就听说洪水来了。电视上的萨尔斯堡已经可以划船,没有想象中熟悉的子弟兵众志成城的热血画面,倒是经常看到英俊的奥地利帅哥背着另一个更英俊的帅哥在水中四处奔逃,十分养眼又虐心。



 



过了几天等到水退的消息,匆匆买了张从维也纳到慕尼黑的票就上了车。不坐飞机,原因之一是票价差异,当时机票要100欧一张,火车票才32欧(欧洲人的思维十分奇妙,往返票价32欧人,但是如果你买张单程却要88欧人。这在中国人看来简直不可理解,于是不管自己是不是往返乘客,皆纷纷买往返票省钱了事)。原因之二则是因为对奥铁和德铁的信任,尤其德国人,以“永远不会晚点的轨道交通”闻名世界。听起来就可靠万分,自然比常常晚点的飞机好得多。



 



我们坐在舒适的车厢里开始了旅程。洪水似乎离我们很遥远,铁路两岸的景色丝毫没受影响。夏天的奥地利风光正好,田野上的小巧农舍与悠闲牛羊,一望无垠的绿色平原,间或几台洁白的发电风车……我们惬意地吃着薯片聊着天,一包薯片吃完又去拿第二包的时候,车停了。



 



这是一个我始终记不清拼写的小站,一位列车员大叔把一头雾水的我们集体赶下了车,火车旁边齐刷刷地停着十辆大巴,大叔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们:因为前面的小镇被洪水淹没了,我们必须绕开它。要么坐大巴走安排好的路,要么无路可走!



 



一张火车票在瞬间就变成了大巴票。朋友安慰我,知足吧,起码这样的解释是靠谱的。想当年咱在意大利坐火车出现各种问题,所给出的说明大多是“今晚司机喜欢的球队有比赛所以必须看完最后大结局再出发”,或者“在如此美妙的圣诞节,可怜的列车长却要值班,他很伤心,请大家理解……”之类。



 



最要命的是有一次一个美国人愤怒地咆哮:“为什么所有火车都晚点?”列车员兴高采烈地回答他:“我们有新教皇了!爽!”



 



一路颠簸到了奥地利,换了奥铁后,心情刚刚平静些,开到林茨,车又停了。



 



列车员保持着甜蜜的微笑,为气喘吁吁的我们指点迷津。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等待我们的居然是一辆在国内都没能坐过的——绿皮火车!



 



奋力挤上绿皮车,体验了一把异国春运的感觉,好不容易在满满当当的车厢中寻到宝贵的两个座位,人已经累倒了,一闭眼就睡了过去,连梦里都是“哐啷哐啷”的火车行驶声。



 



当我们终于抵达萨尔斯堡的时候,原本六个小时的旅程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睡得正香时被列车员硬生生摇醒查票,一肚子气。正好看到对面的俄罗斯美女连票都没拿出来,抛了个媚眼列车员就摇着尾巴离开了。朋友恨恨地咬着票根,故意在下车时当着列车员的面大声说:“俄罗斯女人从来不喜欢奥地利男人!”



 



我镇定地提醒她:“他听不懂意大利语。”



 



当时我们天真地以为,这趟倒霉的行程在我们抵达靠谱的德国时会告一段落。然而事实证明,一切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我们打算乘坐德铁,由萨尔斯堡启程去纽伦堡。鉴于绿皮火车上抢座的阴影依然未散,我们战战兢兢地提前上了德铁的官网,各自“斥巨资”在德国人引以为傲的ice高铁上订购了一个价值7欧元的座位。



 



结果这丝毫未能改变我们的厄运。当天的火车中,只有我们那趟车次临时取消,理由很浪漫——“它与洪水一起离开了”。



 



奥铁的经理帮我们紧急重订了一张从萨尔斯堡到慕尼黑的车票,随后摊了摊手告知慕尼黑到纽伦堡的行程他可管不着,要去对桌的德铁改签。一间办公室两张柜台相当泾渭分明,生怕可怜的旅客少遇一点麻烦。好不容易改签完成,千辛万苦地到了慕尼黑车站时还有五分钟下一趟车就要开了。朋友实在太饿,把行李一把塞给我,冲到慕尼黑站台上那间充斥着厕所味道的星巴克买点心充饥,我则拖着两个巨大的箱子杀进站台。



 



看了眼站台设置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在22站台下车,而下一趟列车却是在1站台登车。



 



没说的,继续跑吧!



 



两个箱子在我的身后发出一连串沉重又响亮的被摔打的声音,我汗流浃背地冲上车,又跳着脚喊着让刚刚冲进站台的朋友快跑。当朋友捏着一包点心刚爬上车,车门就关闭了。我们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说:“找位子吧。”



 



朋友说:“好。”



 



我们看了眼那张被手心汗水浸泡得快要烂掉的车票,上面清楚地印着:31车厢。



 



我们艰难地在车厢中穿行着,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可是从车头走到车尾,也没有看到31车厢。



 



两个人站在最后一节车厢的末尾,面面相觑。



 



朋友迟疑地问旁边的一位旅客:“您好,这是几号车厢?”



“29。”



……



我们拿着一张31车厢的票,但是整列火车只有29个车厢。



 



如果不是火车已经开动,我简直想跳下车看一眼,是不是自己误入了罗琳笔下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错上了那班开往霍格沃茨的神奇列车。



 



万般无奈,我们又开始拖着箱子满世界找列车员。



 



欧洲的列车员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比如我曾有过在瑞士坐了整整一周的火车没碰见任何一次查票的经历;还曾在丹麦遇见过问其“这趟车开往哪里”,对方答“不知道,也许是天堂”的奇葩列车员;但最难忘的还是在匈牙利错拿地铁票去坐火车,对方居然因为语言不通就两手一摊让我们上车的往事。总之他们的存在感几乎为零,比窗口里永远消失的售票员还可有可无。



 



当然,最后我们还是在餐车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位列车员,这位满头银发的老头儿带着德国男人特有的傲慢与威严审视了半天这张车票,然后大手一挥做出结论:车没错,是你们的票有错!



 



朋友是不点火都炸的白羊座,这一下终于受到了几天以来最大的刺激,所有遭遇统统化成悲愤委屈,热血上涌,生生憋成一张大红脸,拳头紧握,牙根紧咬,我知道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



 



一直自诩语言天才的她挥舞着票,扯着嗓子分别用英语、意大利语、汉语和东北话摆事实讲道理,想让对方明白,我们这张票是在正规站台改签的,是合理合法的,是花了钱的,是有车厢的,是有座位的!



 



“capisci?!”她尖叫。



 



没用。



 



德意志精神在这一刻完美体现无遗。任朋友声嘶力竭地连京腔都出来了:“你丫简直胡扯!”……不苟言笑的德国老男人始终带着施舍式的冷淡表情,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我可以帮您解决问题,但这件事还是您的错。”



 



简直是强盗逻辑!



 



朋友吵了半天,累了,打算拿手机给对方看原始的购票记录,以德服人。



 



一摸兜,眼睛直了。



 



手机没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朋友愣了半分钟,一屁股坐在了箱子上,大哭出声,彻底崩溃。



 



我满头是汗,还要努力安抚她,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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