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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鲁迅卷5-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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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女诗人” 指虞岫云,参看本卷第276页注〔10〕。
                考场三丑〔1〕
                   黄棘
  古时候,考试八股的时候,有三样卷子,考生是很失面子的,后来改考策论〔2〕了,恐怕也还是这样子。第一样是“缴白卷”,只写上题目,做不出文章,或者简直连题目也不写。
  然而这最干净,因为别的再没有什么枝节了。第二样是“钞刊文”〔3〕,他先已有了侥幸之心,读熟或带进些刊本的八股去,倘或题目相合,便即照钞,想瞒过考官的眼。品行当然比“缴白卷”的差了,但文章大抵是好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另外的枝节。第三样,最坏的是瞎写,不及格不必说,还要从瞎写的文章里,给人寻出许多笑话来。人们在茶余酒后作为谈资的,大概是这一种。
  “不通”还不在其内,因为即使不通,他究竟是在看题目做文章了;况且做文章做到不通的境地也就不容易,我们对于中国古今文学家,敢保证谁决没有一句不通的文章呢?有些人自以为“通”,那是因为他连“通”“不通”都不了然的缘故。
  今年的考官之流,颇在讲些中学生的考卷的笑柄。其实这病源就在于瞎写。那些题目,是只要能够钞刊文〔4〕,就都及格的。例如问“十三经”是什么,文天祥是那朝人,全用不着自己来挖空心思做,一做,倒糟糕。于是使文人学士大叹国学之衰落,青年之不行,好像惟有他们是文林中的硕果似的,像煞有介事了。
  但是,钞刊文可也不容易。假使将那些考官们锁在考场里,骤然问他几条较为陌生的古典,大约即使不瞎写,也未必不缴白卷的。我说这话,意思并不在轻议已成的文人学士,只以为古典多,记不清不足奇,都记得倒古怪。古书不是很有些曾经后人加过注解的么?那都是坐在自己的书斋里,查群籍,翻类书,穷年累月,这才脱稿的,然而仍然有“未详”,有错误。现在的青年当然竭无力指摘它了,但作证的却有别人的什么“补正”在;而且补而又补,正而又正者,也时或有之。
  由此看来,如果能钞刊文,而又敷衍得过去,这人便是现在的大人物;青年学生有一些错,不过是常人的本分而已,但竟为世诟病,我很诧异他们竟没有人呼冤。
  九月二十五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十月二十日《太白》半月刊第一卷第三期。
  〔2〕 策论 封建时代考试的一种文体。即用有关政事、经义的问题为题,命应试者书面各陈己见。清光绪末年,曾两次下令废除八股,改用策论。
  〔3〕 “钞刊文”科举时代,刊印中试前列者的八股文章,以供应试人作揣摩之用,如《三场闱墨》之类,称为刊文。“钞刊文”就是在考试时直接钞袭刊文上的文章。
  〔4〕 这里所说的刊文,指当时《会考升学指导》一类投机书籍。
  又是“莎士比亚”〔1〕
                   苗挺
  苏俄将排演原本莎士比亚,可见“丑态”;〔2〕马克思讲过莎士比亚,当然错误;〔3〕梁实秋教授将翻译莎士比亚,每本大洋一千元;〔4〕杜衡先生看了莎士比亚,“还再
                需要一点做人的经
  验“了。〔5〕我们的文学家杜衡先生,好像先前是因为没有自己觉得缺少”做人的经验“,相信群众的,但自从看了莎氏的《凯撒传》〔6〕以来,才明白”他们没有理性,他们没有明确的利害观念;他们底感情是完全被几个煽动家所控制着,所操纵着“。
  (杜衡:《莎剧凯撒传里所表现的群众》,《文艺风景》〔7〕创刊号所载。)自然,这是根据“莎剧”的,和杜先生无关,他自说现在也还不能判断它对不对,但是,觉得自己“还再需要一点做人的经验”,却已经明白无疑了。
  这是“莎剧凯撒传里所表现的群众”对于杜衡先生的影响。但杜文《莎剧凯撒传里所表现的群众》里所表现的群众,又怎样呢?和《凯撒传》里所表现的也并不两样——“……这使我们想起在近几年来的各次政变中所时常看到的,‘鸡来迎鸡,狗来迎狗’式……那些可痛心的情形。……人类底进化究竟在那儿呢?抑或我们这个东方古国至今还停滞在二千年前的罗马所曾经过的文明底阶段上呢?”
  真的,“发思古之幽情”〔8〕,往往为了现在。这一比,我就疑心罗马恐怕也曾有过有理性,有明确的利害观念,感情并不被几个煽动家所控制,所操纵的群众,但是被驱散,被压制,被杀戮了。莎士比亚似乎没有调查,或者没有想到,但也许是故意抹杀的,他是古时候的人,有这一手并不算什么玩把戏。
  不过经他的贵手一取舍,杜衡先生的名文一发挥,却实在使我们觉得群众永远将是“鸡来迎鸡,狗来迎狗”的材料,倒还是被迎的有出息:“至于我,老实说”,还竟有些以为群众之无能与可鄙,远在“鸡”“狗”之上的“心情”了。自然,这是正因为爱群众,而他们太不争气了的缘故——自己虽然还不能判断,但是,“这位伟大的剧作者是把群众这样看法的”呀,有谁不信,问他去罢!
  十月一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十月四日《中华日报。动向》。
 〔2〕指一九三三年苏联室内剧院排演诗人卢戈夫斯科伊翻译的莎士比亚的戏剧《安
  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丑态”,是施蛰存攻击当时苏联文艺政策的话,参看本书《“莎士比亚”》一文。
  〔3〕 马克思曾多次讲到或引用莎士比亚作品,如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及一八五九年四月十九日《致斐。拉萨尔》信中,讲到莎士比亚作品的现实主义问题,在《一八四四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及《资本论》第一卷第三章《货币或商品流通》中,用《雅典的泰门》剧中的诗作例或作注;在《拿破仑第三政变记》第五节中,用《仲夏夜之梦》剧中人物作例,等等。
  〔4〕 当时胡适等把持的中华教育文化基金董事会所属编译委员会,曾以高额稿酬约定梁实秋翻译莎士比亚剧本。
  〔5〕 见杜衡《莎剧凯撒传里所表现的群众》一文。
  〔6〕 《凯撒传》 又译《裘力斯。凯撒》,莎士比亚早期的历史剧,内容是写古罗马统治阶级内部的斗争。凯撒(G。J。Caesar,前100—前44),古罗马政治家、军事家。
  〔7〕 《文艺风景》 文艺月刊,施蛰存主编,一九三四年六月创刊,七月停刊,上海光华书局发行。
  〔8〕 “发思古之幽情” 语见东汉班固《西都赋》:“摅怀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
                点句的难〔1〕
                   张沛
  看了《袁中郎全集校勘记》〔2〕,想到了几句不关重要的话,是:断句的难。
  前清时代,一个塾师能够不查他的秘本,空手点完了“四书”,在乡下就要算一位大学者,这似乎有些可笑,但是很有道理的。常买旧书的人,有时会遇到一部书,开首加过句读,夹些破句,中途却停了笔:他点不下去了。这样的书,价钱可以比干净的本子便宜,但看起来也真教人不舒服。
  标点古书,印了出来,是起于“文学革命”时候的;用标点古文来试验学生,我记得好像是同时开始于北京大学,这真是恶作剧,使“莘莘学子”〔3〕闹出许多笑话来。
  这时候,只好一任那些反对白话,或并不反对白话而兼长古文的学者们讲风凉话。然而,学者们也要“技痒”的,有时就自己出手。一出手,可就有些糟了,有几句点不断,还有可原,但竟连极平常的句子也点了破句。
  古文本来也常常不容易标点,譬如《孟子》里有一段,我们大概是这样读法的:“有冯妇者,善搏虎,卒为善士。则之野,有众逐虎。虎负胺,莫之敢撄。望见冯妇,趋而迎之。
  冯妇攘臂下车,众皆悦之,其为士者笑之。“但也有人说应该断为”卒为善,士则之,野有众逐虎……“的。〔4〕这”笑“他的”士“,就是先前”则“他的”士“,要不然,”其为士,就太鹘突了。但也很难决定究竟是那一面对。
  不过倘使是调子有定的词曲,句子相对的骈文,或并不艰深的明人小品,标点者又是名人学士,还要闹出一些破句,可未免令人不遭蚊子叮,也要起疙瘩了。嘴里是白话怎么坏,古文怎么好,一动手,对古文就点了破句,而这古文又是他正在竭力表扬的古文。破句,不就是看不懂的分明的标记么?
  说好说坏,又从那里来的?
  标点古文真是一种试金石,只消几点几圈,就把真颜色显出来了。
  但这事还是不要多谈好,再谈下去,我怕不久会有更高的议论,说标点是“随波逐流”
  的玩意,有损“性灵”,〔5〕应该排斥的。
  十月二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十月五日《中华日报。动向》。
  〔2〕 《袁中郎全集校勘记》 载于一九三四年十月二日《中华日报。动向》,署“袁大郎再校”,内容是指摘刘大杰标点、林语堂校阅、时代图书公司印行的《袁中郎全集》中的断句错误。
  〔3〕 “莘莘学子” 语出晋代潘尼《释奠颂》:“莘莘胄子,祁祁学生”。
  〔4〕 冯妇搏虎,见《孟子。尽心》。关于这段文字的断句,宋代刘昌诗《芦浦笔记。冯妇》中曾有这样的意见:“《孟子》‘晋人有冯妇者善搏虎卒为善士则之野有众逐虎’云云……至今读者,以‘卒为善士’为一句,‘则之野’为一句。以余味其言,则恐合以‘卒为善’为一句,‘士则之’为一句,‘野有众逐虎’为一句。盖其有搏虎之勇,而卒能为善,故士以为则;及其不知止,则士以为笑。‘野有众逐虎’句意亦健,何必谓之野外,而后云攘臂也。”
  〔5〕 这是对林语堂的讽刺。林在《人间世》第十二期(一九三四年九月)《辜鸿铭特辑。辑者弁言》中,说过:“今日随波逐流之人太多,这班人才不值得研究”的话。“性灵”,是当时林语堂提倡的一种文学主张。他在《论语》第十五期(一九三三年四月十六日)发表的《论文》一文中说:“文章者,个人性灵之表现。性灵之为物,惟我知之,生我之父母不知,同床之吾妻亦不知。然文学之生命实寄托于此。”
                奇怪(三)〔1〕
                   白道
  “中国第一流作家”叶灵凤和穆时英两位先生编辑的《文艺画报》〔2〕的大广告,在报上早经看见了。半个多月之后,才在店头看见这“画报”。既然是“画报”,看的人就自然也存着看“画报”的心,首先来看“画”。
  不看还好,一看,可就奇怪了。
  戴平万〔3〕先生的《沈阳之旅》里,有三幅插图有些像日本人的手笔,记了一记,哦,原来是日本杂志店里,曾经见过的在《战争版画集》里的料治朝鸣的木刻,是为记念他们在奉天的战胜而作的,日本记念他对中国的战胜的作品,却就是被战胜国的作者的作品的插图——奇怪一。
  再翻下去是穆时英先生的《墨绿衫的小姐》里,有三幅插画有些像麦绥莱勒〔4〕的手笔,黑白分明,我曾从良友公司翻印的四本小书里记得了他的作法,而这回的木刻上的署名,也明明是FM两个字。莫非我们“中国第一流作家”的这作品,是豫先翻成法文,托麦绥莱勒刻了插画来的吗?——奇怪二。
  这回是文字,《世界文坛了望台》〔5〕了。开头就说,“法国的龚果尔奖金〔6〕,去年出人意外地(白注:可恨!)颁给了一部以中国作题材的小说《人的命运》,它的作者是安得烈马尔路〔7〕”,但是,“或者由于立场的关系,这书在文字上总是受着赞美,而在内容上却一致的被一般报纸评论攻击,好像惋惜像马尔路这样才干的作家,何必也将文艺当作了宣传的工具”云。这样一“了望”,“好像”法国的为龚果尔奖金审查文学作品的人的“立场”,乃是赞成“将文艺当作了宣传工具”的了——奇怪三。
  不过也许这只是我自己的“少见多怪”,别人倒并不如此的。先前的“见怪者”,说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8〕,现在的“怪”却早已声明着,叫你“见莫怪”了。开卷就
                  有《编
                者随笔》在——
  “只是每期供给一点并不怎样沉重的文字和图画,使对于文艺有兴趣的读者能醒一醒被其他严重的问题所疲倦了的眼睛,或者破颜一笑,只是如此而已。”
  原来“中国第一流作家”的玩着先前活剥“琵亚词侣”〔9〕,今年生吞麦绥莱勒的小玩艺,是在大才小用,不过要给人“醒一醒被其他严重的问题所疲倦了的眼睛,或者破颜一笑”。
  如果再从这醒眼的“文艺画”上又发生了问题,虽然并不“严重”,不是究竟也辜负了两位“中国第一流作家”献技的苦心吗?
  那么,我也来“破颜一笑”吧——哈!
  十月二十五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十月二十六日《中华日报。动向》。
  〔2〕 叶灵凤(1904—1975) 江苏南京人,作家和画家,曾是创造社成员。穆时英(1912—1939),浙江鄞县人,作家,后堕落为汉奸。《文艺画报》,月刊,叶灵凤、穆时英合编。一九三四年十月创刊,一九三五年四月停刊,共出四期,上海杂志公司发行。
  〔3〕 戴平万(?—1945) 又名万叶,广东潮安人,作家。他的《沈阳之旅》发表在《文艺画报》创刊号。
  〔4〕 麦绥莱勒(F。Masereel,1889—1972) 通译麦绥莱尔,比利时画家、木刻家。一九三三年九月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曾翻印出版他的四种木刻连环画,其中《一个人的受难》由鲁迅作序。
  〔5〕 《世界文坛了望台》 《文艺画报》的一个介绍世界各国文艺消息的专栏。
  〔6〕龚果尔奖金是法国为纪念十九世纪自然主义作家龚果尔(通译龚古尔)兄弟
  而设的文学奖金。一九三三年颁发第三十一次奖。
  龚古尔兄弟,即爱德蒙。龚古尔(E。de Goncourt,1822—1896)和于勒。龚古尔(J。de Goncourt,1830—1870)。
  〔7〕 安得烈马尔路(A。Malraux,1901—1976) 通译安德烈。
  马尔罗,法国作家。《人的命运》,又译《人类的命运》,是一部以一九二七年上海四一二大屠杀为背景的长篇小说,一九三三年出版。
  〔8〕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古谚语,宋代郭彖《暌车志》曾引此语。
  〔9〕 “琵亚词侣”(A。Beardsley,1872—1898) 通译毕亚兹莱,英国画家。作品多用图案性的黑白线条描写社会生活。叶灵凤曾模仿他的作品。
             略论梅兰芳及其他(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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