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6-最"危险"的总编辑-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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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抵达后，我们每家都有自己单独的小套间。我们住的是“枫阁”，里面有一间客厅，一间小卧室，一间大卧室，还有两间浴室。我们十分钟后都到了主门房的前面，肯尼迪开车带我们到了直升飞机场附近的飞碟射击场上。肯尼迪首先开了枪，但是他的枪法和我们后来打得一样逊，开头的前二十枪里大概只有四枪打中。尼文开始向我们解释他打飞碟时的“秘诀”，他说在于如何确定飞碟靶的飞行高度。于是，他给我们做演示，说道：“高飞，放。”结果没打中。然后，他吼道：“低飞，放。”结果还是没打中。
我们然后去了有加热设施的游泳池里游泳。总统穿着他的内衣，因为他的游泳裤借给了尼文。即使是从游泳池到更衣室的那一段短短的路途中，总统也没有摘下背上的支架。他承认，他的背真得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从昨晚到今天“奇迹般地好了好多”。杰奎琳告诉我们，她曾让治疗背部疾病的神医珍尼特•；泰沃为了这次生日聚会，给肯尼迪来上一针，为的是缓解他的疼痛。医生说，确实有这样的针剂，但是一旦注射后，肯尼迪腰部以下都会失去感觉。“我们可不能这么做，对不对，杰奎琳？”肯尼迪之前就拿定了主意。
肯尼迪、尼文和我在游泳时，总统聊起了很多话题，包括政治献金啦，奥林匹克啦，大家一起乘游艇去玩啦。他说只有犹太人，才会真的为了政治竞选掏腰包。这一观察结果又提醒了他，1960年，他妻子的继父休•；欧勤克劳斯就曾提及政治捐献的事。肯尼迪说，他的“礼物”就是今年不像往年那样，为共和党人捐献资金。肯尼迪补充说，“就是这样，这个老家伙还是掏了白花花的五百美元出来。”肯尼迪告诉我们，迪克•；迪尔沃斯（就是费城市长理查德森•；K•；迪尔沃斯）在竞选宾夕法尼亚州州长时，有一次就请求自己的朋友哈罗德•；K•；凡德毕特捐献一笔资金，给了他区区五百美元，也就把他打发了。
说到凡德毕特，肯尼迪开始和我们讨论起赛艇的事，谈到在上届奥运会上，苏联在一系列关键项目上获胜后，自己有多么沮丧，尽管这些奥运项目在苏联才只是新兴项目。这又让肯尼迪想起纽约游艇俱乐部。有几位英国大爷指责美国人通过不法手段，在美洲杯上打败了他们的选手。后来证实他们的指责是不实之词，他们也被纽约游艇俱乐部扫地出门。
游过泳之后，我们三个边等其他人回来，边开始谈论昨晚生日聚会上的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告诉汤尼和杰奎琳，自己有整整十六年的时间没有和自己的妻子同床共枕过了。然后我们到露台上喝了几杯血玛丽鸡尾酒，露台的下面是绿草茵茵的斜坡和村庄，一直往南面铺展无垠。所有在前一天晚上的生日聚会上未遭雨淋或损坏的礼物都堆在了椅子上，等着总统来打开。那个年代久远的可爱雕塑，实际上已经被克莱姆•；诺顿一大脚给踢毁了。总统把它放到了一边，淡淡地说道：“这可太惨了，不是吗，杰奎琳？”杰奎琳也一样，几乎毫无表情。
总统收到的礼物真是五花八门，有昂贵而装帧华丽的书籍，也有陌生人送到白宫来的垃圾货。总统看上去特别喜欢埃塞尔送他的一本剪贴簿，上面有些模仿白宫出行胜景的图片，但是画得却不是宾夕法尼亚州大街1600号（白宫）的景色，而是他们在赫克里山吵吵闹闹的私邸。
午饭后，肯尼迪一般都要小睡一会，尼文和我则在前草坪玩高尔夫球。这儿有一片绿地球场，四五棵树掩映在周围的小丛林中。尼文一家下午四点时就得离开，我们在鸡尾酒会和晚餐前又去游了一会泳。我们并没有像之前计划的那样欢度良宵，肯尼迪宣布他得回去了，我们也就和他一起回到了华盛顿。
像这样的日子并不多，可却让人回味无穷。
肯尼迪和媒体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相得益彰，彼此都相处融洽，有时就会像真得好朋友那样发生争执，但却知道彼此在对方生活中的角色。
肯尼迪喜欢记者，是因为彼此都渴望知道事态的发展，希望了解人们生活的真实状况。和记者一样，他也对那些流言蜚语十分感兴趣，他喜欢别人给他暗示点他人的想法或是行为。肯尼迪喜欢和记者们用行话大侃特侃，比说提升啦，解雇啦，办公室里的政治啦。谈起当前的时事，他们都感到很兴奋。
记者们喜欢肯尼迪天生优雅自然的举止，喜欢他由于身体原因无法上电视节目的事实，甚至喜欢他好色的本性。就算他活到100岁，他都不可能发表向尼克松那样的“可卡棋盘”演说。就我所知，在公众面前，他只有一次称自己的妻子“杰奎琳”。我就从没听他说过不带荤的段子。
《最“危险”的总编辑》 第四部分《新闻周刊》易主；肯尼迪；菲尔（5）
女记者们喜欢他，但是她们都年纪不小了，很少有例外。有些记者，尤其是成熟男性记者，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才会拜倒在肯尼迪的魅力之下，而肯尼迪也只向很少的记者屈服，尤其是不向那些成熟男性记者们屈服。就比如说考尔斯报业的负责人迪克•；威尔逊吧，他是“直面媒体”节目的常客，在橄榄球场俱乐部也来头不小。有一次我们在谈论在肯尼迪的任期内，哪一位记者是华盛顿的“头号贱男”。肯尼迪只想了几秒钟，就说是迪克•；威尔逊。但是几周后，当威尔逊写了篇关于肯尼迪家庭的专栏文章后，肯尼迪改变了对他的态度。“那个威尔逊嘛，还不错，”肯尼迪讽刺地讥笑说，“人家是一个伟大的专栏作家啊。我这话可是真心的啊。”
其他“头号贱男”的候选人还有《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的前任负责人罗斯科•；德拉蒙，他后来去了《纽约先驱论坛报》当了专栏作家；还有赢得过普利策奖的《纽约时报》驻华盛顿通讯记者亚瑟•；克洛可。克洛可曾是肯尼迪一家的密友，也为肯尼迪在哈佛的毕业论文操刀写过导言，并为这篇论文（《为何英伦雄狮仍沉睡？》）得以出书出力不少。肯尼迪告诉我们，克洛可因为华盛顿记者在《新闻周刊》上的报道感到生气，并且从来就没有原谅过肯尼迪。我记得在文章中引述了肯尼迪的话，说再也不读克洛可写的东西了。肯尼迪说：“老亚瑟再也混不下去了，你一跟他竞争，他就只有失败的份了。”
肯尼迪有时也会因为记者而生气，当然往往过了很短一段时间后，他就不记得起初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生气了。有一次，整个《纽约先驱论坛报》把他给激怒了，一气之下，总统取消了白宫里订的那二十四份《纽约先驱论坛报》。总统说，他之所以忍无可忍，是因为斯图亚特•；西明顿参议员调查了有关原料储备政策，结果发现在乔治•；M•；汉弗莱、亚瑟•；S•；佛兰芒和罗伯特•；B•；安德森三位先生的“悉心管理”下，几个人发了笔几百万美元的横财。他们三人都是艾森豪威尔总统的前内阁成员。西明顿参议员的调查结果还显示，美国因此亏损了差不多十亿美元，有些相关生产商的利润率高达700％到1000％。“这些禽兽竟然对此一言不发。”提及《纽约先驱论坛报》时，肯尼迪怒吼道：“屁都没放一个。”总统说起了《纽约先驱论坛报》的东家，曾是美国驻英国大使、人称“骑师”的约翰•；海•；惠特尼，“在1964年时，老‘骑师’就是想硬着头皮也要顶洛克菲勒一把。”
1962年8月，肯尼迪对我大为光火。当时《展望》上面刊登了弗莱彻•；那保的一篇文章，标题是“肯尼迪与新闻界的恩恩怨怨”，副标题是“总统从来没有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这么严厉地训斥这么多记者——肯尼迪与新闻界之间的交锋纪实。”这可夸张了点，因为大家都同意肯尼迪是之前所有的总统中，和新闻界关系最好的总统。
引起他不快的是文章中的两段话，还有《展望》杂志的艺术编辑加上了几幅讽刺漫画。标题就是“他们和肯尼迪家族是世仇。”这些图构成了一幅老的木雕作品，上面有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穿着及膝大衣，左手插在身后，右手高举着一把上膛的手枪。
那些让他龙眼大怒的话是这样写的：
即使是总统的好朋友、《新闻周刊》华盛顿分部的主管本杰明•；C•；布莱得利也感受到了总统的跋扈气焰。肯尼迪曾经打电话叫他接手《新闻周刊》的一项报道任务，报道肯尼迪以前在马萨诸塞州的一个助手接受提名担任联邦法院法官的事。
这指的是弗朗西斯•；泽维尔•；莫里希，他是波士顿市法院里的法官，他的执法经验也就仅限于给违章停车开开罚单而已，肯尼迪却想不声不响地把他拉到联邦法院里来。他说：“天啊，你们这些家伙实在善变。在我们当选时，你们都说我的老板在治国之前都要先问问教皇该怎么办。现在，他就这么一件事要麻烦我去做了，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滚。”
文章继续写到：
在另外一边，布莱得利也受到司法部长鲍比•；肯尼迪的责备，布莱得利认为这些指责只是一些说教，没把它们当回事。
这儿有两排方框以供选择，一排写着“得到杰克欢心的人”，另一排上面写着“遭鲍比怒斥的人”。我是惟一一个在两边都光荣上榜的记者。
（布莱得利说：）“要想写出让肯尼迪一家都喜欢的报道，几乎就不可能。即使一篇报道对他们极为有利了，他们还会找到一段话，吹毛求疵。”
第二天早上，《纽约先驱论坛报》就面访了所有在国会参众两院驻扎的记者。休•；西得利有很强的直觉，他说肯尼迪一家虽然会有些抱怨，但是在历史上来看，他们也算得上是最好的信息来源了。我觉得我可能已经有麻烦了，部门主管鲍勃•；多诺文也引用了我的话，还拒绝对之加以评论。
事实正是如此。以前每周，我们和肯尼迪一家都会在白宫吃上一次晚饭，有时甚至是每周两次，双方谁觉得有必要时，都会给对方打电话，现在我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1962年的9月，我在纽波特从塞林格手上收到联邦调查局的一些文件。这些文件是关于肯尼迪在与杰奎琳成婚前曾经结过一次婚的事，这种事情让新闻报道专家们都极为头痛。这篇报道冠以“杰克的另一个妻子”的标题，作者是那些知情的记者们，而很多人都认为这篇报道简直是毫无根据的胡扯八道，它是基于伯劳维尔特的一位家谱专家编写的家谱写出来的。根据记载，伯劳维尔特的一名叫多利尔•；麦尔肯的人嫁给了肯尼迪，这个人还曾经离过两次婚。伯劳维尔特家族的其他人说，这位家谱学家犯了个“大错误”。联邦调查局的资料显示，有很多仇视肯尼迪的集团，为了挑起反对总统的怒焰而到处煽风点火。为了看到那些文件，我被迫同意将写完的稿件给肯尼迪看后再发表。我之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交易，以后也没有过。我把那篇稿件给肯尼迪看时，他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然后低头读那篇文章，几分钟后，他以一句“还行”结束了谈话。我就走了出去。
《最“危险”的总编辑》 第四部分《新闻周刊》易主；肯尼迪；菲尔（6）
在我的“放逐期”结束后，肯尼迪向汤尼提起：“我当时肯定生他气了。但现在我都已经记不起是出于什么原因了。”他其实都记得，但只有一次向我说起过这件事。“天啦，”他一开始就说道，“你在这儿可是如鱼得水大行其道啊，除了查理（巴特利特）也没人比你强了，你一条一条地登独家报道啊，而你所做的一切，就是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
肯尼迪对发掘报道天才颇有一套。吉姆•；坎农是《新闻周刊》的前任国内编辑，他加入了我所在的华盛顿分部，后来又退出转而为洛克菲勒工作。（之后，在福特总统任职期间，他成了总统的国内政策顾问。）我告诉肯尼迪，我正在搜罗两个不错的年轻记者。
“你觉得汤姆•；威克会干得怎么样？”总统一针见血地问道。当时汤姆是《纽约时报》里正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总统接着说，“你能给他多少钱？你要是紧盯着《纽约时报》要他们放人的话，你可要当心自找麻烦。他在圣诞节前有关我的背景介绍写得真是不错……直接，明了，要是我自己介绍也会这么写。”
那《芝加哥太阳时报》的二号人物汤姆•；罗斯怎么样呢？他后来成为了国防部副部长，这是我需要的人吗？“他有时会有点尖刻，但是他不错。”总统说，“我喜欢他。要是我的话，我就雇佣他。”潜台词就是，肯尼迪很赏识罗斯，罗斯可能刚写了什么肯尼迪不乐意看到的东西，但是肯尼迪也知道他写得都是真的。
大家都知道肯尼迪家族的男性们非常依赖对方，总统尤其依赖鲍比；但是在私下，他们的一些举动却让我想起互相打闹，甚至近乎于胡闹……充满了智慧、愤世嫉俗和爱。当我看见他们在一起时，他们都很放松，常常拿对方开玩笑，互相嘲讽，彼此逗乐。
在斯蒂夫和琼•；肯尼迪•；史密斯举办的一次聚会上，肯尼迪总统站起来向司法部长弟弟敬酒，一开始他提到了自己之前和联合钢铁公司的总裁吉姆•；派顿之间的一场对话。吉姆•；派顿差不多是总统在钢铁界里的世仇，他们想要提高钢铁的价格。
“我告诉派顿他就是个婊子养的，”他面带微笑地说，间接地提及了那句经典名言，总统父亲曾经告诉他说，所有的商人都是婊子养的。他像个真正的幽默大师那样拿捏好停顿的时间，又接着说道：“……他正试图证明这一点。”
“派顿问我，‘为什么我打给全国所有钢铁企业老板的所有电话，都被人给挂掉了？’我告诉他这对司法部长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并且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然后，他又问我，‘为什么全国所有钢铁企业老板上缴的个人所得税申报单都要经过严格审查？’我又一次告诉他，这也太不公平了，司法部长不可能这么做。然后，我就打电话给司法部长，问他为什么要挂掉所有钢铁企业老板的所有电话，还要审查他们所有人的纳税申报单……司法部长说，这全是假的，是不公正的，”在这儿，他又停顿了一下，说道：“当然了，派顿是对的。”
鲍比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摆出一煞有介事的严肃样子，想要解释这件事：“他们对我哥哥也太坏了，（他是指钢铁巨头们想抬高钢铁价格），他们不能这样对我哥哥。”
几周前，《时代周刊》在描述泰迪•；肯尼迪时说他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在向鲍比祝酒之后，三兄弟开始拿泰迪的笑容开涮，我也加入了这一讨论。总统向我解释说，“鲍比和我才会露出讥讽的笑容，泰迪还要过两年才学得会呢，他现在还不会呢。”
如果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