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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百合心 作者:苏秀(晋江2013.12.22完结)-第20章

小说: 百合心 作者:苏秀(晋江2013.12.22完结)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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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碎得可笑。我同办公室的一位同事谈起这些话题,虽然她也认为学校的管理是有问题的,但是当我说起来“总是老实人吃亏”的时候,她反问了我一句:“老实人吃了什么亏呢?”是的,老实人吃了什么亏呢?只要依旧可以工作,可以保住这养家糊口的饭碗,——想一想,似乎是没有吃什么亏。但是等到我可以静下来认真思考的时候,我就明确地告诉自己:“老实人吃了大亏。因为他们被忽视、被蔑视、被欺侮了,却因为本性老实而没有地方去讨公道。老实人只要一张口,就会被聪明人用皇皇反问堵住:‘你怎么想到的都是个人的私利?’——那种认为‘吃亏是福’的人是在说谎话。他们是在要求老实人只能满足于知足常乐,老实人不该有更高的幸福感。”
  可是,如果谁都不想做老实人,谁都奉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想法,谁都想在潮水中间为自己多捞一点,那会怎样?
  我不愿生活在这样的世界。
  但我却只能来适应这样的社会。
  可是,我觉得适应这样的社会是可耻的。我是可耻的,这个社会也是可耻的——我屈从于自己的怠惰;而它则去膜拜那早已被打翻在地的古老的、并且散发着腐败气息的思想。
  这些事情,我该和袁杏讨论吗?女人天生是比男人们敏感的,她们不会总是拘侑于如何布置房间、如何穿衣打扮这些事情上的。但是就像天天做饭的是女人,成为大厨的却是男人居多一样,我们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但重点早就落在了如何促成个人和家庭生活安逸上面——绝大多数的女人不是天生就对重大的事情不感兴趣,而是由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磨掉了她们对身外之事的热情。现在,我能够为了并不关乎我一人的事情烦恼,还要拜校长所赐。
  作为我的同事,袁杏同样看到了在工作中使我烦恼、甚至厌恶的事情。和我一样,在这些事情发生、发展过程中,她只是其中一个卑微的亲历者。这样的卑微者,都在睁大眼睛看着事情的发生和发展,看见了许多在很早以前会是匪夷所思现在却逐渐变得平常的人和事。当这一切缓慢地或者激烈地发生的时候,袁杏和我,还有很多人,都没有能够跟得上时代的大潮向前冲去,我们被挤住了,留在了后面;所以,我们看到的不是弄潮儿眼中壮丽的景色,我们的心里也不会有坐在前排的人心中所具有的澎湃激情,我们看到的是残局。并且因为卑微,所以我们看到的属于渣滓和浮沫的东西更多。遗憾的是,由于我们生活范围的狭隘和眼光的短小,这些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渣滓和浮沫几乎占据了我们对于工作和社会的理解和认识。袁杏这种与我相似的反应,使得我知道在一些问题上,是不能随便指责我太“主观”的。作为我的朋友,袁杏一定能够和我达成一致。但也仅仅只能达成一致罢了。因为等我们在背地里出了气,第二天却还是一样要看校长的脸色的。
  “有事没事,千万别叫领导惦记着你。领导惦记你准没好事。”
  “我才不理他那一套呢。”
  话虽然说得解气,却于事无补。所以这些话就得一遍一遍地说起,直到说得说的人也厌烦了,变得没情没绪。
  那么这些话可以跟沈忱说吗?可以肯定的是,他会在对我所说的一切不加任何的理性判断的情况下,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从我嘴里吐露出来的全是事实。面对这样的事实,他会比我还激动还气愤。他会鼓动我采用各种办法去申诉、去揭露甚至是出庭作证。他俨然是正义的化身,但是卑微的我在正义的面前退宿了。我!我能够怎么样了?也许,在我看来不能容忍的事情,在许多人的眼中是正常的,只是因为我太小心眼或者嫉妒——不知不觉之中,我们失去了判断的标准;那么,那些有目共睹的事情呢?我听到了、看到了、感觉到了,可是我远远缺乏征服这一切的力量。并且所有这些听到的看到的感觉到的,都远远未能触及j□j的第一层。而j□j——谁知道能有多少层、有多少的深浅呢?如果我不顾一切地闯进去了——这样莽撞行事的结果,不是作为一个只想过安稳生活的人所能承受的。有的时候,弱小者的身上会闪现出强大的力量,会像连续的细雨汇聚山洪爆发;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一条条彼此无关的小溪流。
  我想要安心当小溪,只不过希冀着溪水清澈无污,两岸会有花香鸟语。
  要是我和沈忱说这些事情,其结果就是我会在几次不愉快之后学会了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因此,我会因为疲惫而不再和他多说。此外,我并不主张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话的——他们的童年应该是阳光是雨露——虽然有蒙蔽之嫌,但是让一个孩子不要从小就失去希望,不要从小就学会抱怨和世故,也许会更好。我愿小雪能看到更为美好的一面。一旦考虑到这些,我几乎就没有机会同沈忱说什么了。总不能每次吃饭的时候,不是因为小雪的学习就是因为这些事情而令人食不知味并且搞坏肠胃吧?而当两个人都已昏昏欲睡,却因为谈了这些事就越来越激动,甚而一跃而起、振臂高呼也是挺烦人的。我更愿意在每晚睡前的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看看小说,去体味不一样的世界和生活。
  因此,我宁愿一个人在夜色的包裹下,静静地边走边想。没人会意识到,走在路灯树影下的那个安静平凡的女人,脑海里是在翻江倒海一般的搏击。批评别人,但也在否定自己。
  我跟不上时代;可是跟不上时代的想法就一定是错误的吗?跟得上时代的那一切,就肯定是对的吗?
  什么是这个时代信念的支撑点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我走在湖边。湖边的人寥寥无几,已经到了不宜在晚上散步的时节,而我却还流连在这里,那么我就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我俯身靠在冰冷的湖堤栏杆上。静静的湖水倒映着两岸的彩灯,于是变得流光溢彩,变得妖娆多姿。如果这位于小城心脏部位的人工湖能够说话,它会说些什么呢?有时候,早上送小雪去对岸的学校上学路过这里,在桥上我就会看到两种不同的水。一种是靠南一点被水泥坝隔开的——那原来是一条河,远在《诗经》中就记载过它和它的儿女。现在,它的光芒陨落了,这个城市里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才记得它的名字,也还能无限感慨地记得它的水草丰美、蛙鸣一片。它甚至曾一度消逝,现在也不过是只有两三米左右的宽度,并且还得忍受被人类的力量束缚在一个窄窄的水泥围墙之内。所以,它虽然变成了一条小河,却依旧可以混沌、躁动。这才是水流。它可以在曲折坑洼的河道里用响亮的声音宣泄心中的不平。现在我目力所及的地方,也就是靠北面的这片宽阔的、长长的人工湖,在白天的时候看起来是多么的清澈,清的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得见水底覆满污泥的石头。水面永远是平静的。微风吹过,如丝绸的褶皱一样,漾起涟漪。而现在,它在夜色的掩映下,衬着湖岸边五彩的灯光,更是如童话一般闪现出夺目的光彩。但是,我只能看见它自满的形象,却从来都不会听到它的声音——哪怕是在风生水起的时候,只有单调的“哗哗”声。我不知道它会有些什么样的属于自己的想法——是人类创造了它的美丽,它也就只能为人类奉献这被创造出来的、固定了的美丽。
  唉,生活在城市之中的人们,不该去追求什么自然的创造。可是为什么,我们又会不由自主的去想起这些,并且在无意之中看到台阶边水泥石块的缝隙中生长出的一棵绿绿的小草,就可能会让我们感动不已呢?
  我的思绪飘荡不定,不禁长叹一声。
  有人走到我身边站住,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他说:“是你?为什么叹气?”
  我回头一看,是陈清明。他刚下班,准备沿着湖边散步回家。我们已经见过好多次面了。大多是上班下班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碰见,有一两次是晚上在湖边偶遇的。我们说话不多,仅仅是问候而已。他总是很沉稳、很亲切。现在他的脸庞在路灯的照射之下,更多了一些温柔。他就像大哥哥一样看着我——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过去,我又变身成为一个娇羞的少女。
  我没有回答,而是问他“吃过饭了吗?”没办法,中国人的传统。
  他回答说医院有食堂,他已经在食堂吃过了。我顺口问“医院食堂的饭好吃吗?贵不贵?”不等他回答,我就把蓝天中学的教工食堂数落了一番,然后就牵扯出了许许多多。为了避免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嫌疑,我又补充说了很多。
  扪心自问,对于这些,我是嫉妒多一些呢还是忧虑更多一些?也许,是我用忧虑掩盖着嫉妒。嫉妒别人的学生考试的成绩比我教的学生考的好,就像一个目光短浅的农夫嫉妒邻人的土地里出产的庄稼又好又多?或者更像一个渴望荣誉的人,一事无成的时候偏偏看见别的人功成名就。那令我们不舒服的地方,恰恰在于这种庸人自扰的比较让我们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平庸。当太阳升起,光照大地的时候,万丈光芒之下,每一种生物都在竭尽全力地争取阳光生长、壮大。物竞天择,演变成今天这样一个信奉适应与强力的社会。庞大的恐龙消失了,如果那是宇宙之神意志的体现,那么,追随它灭亡的,还有一个时代。这也正是忧虑的源头。悼念、回忆、疑虑和不安所带来的震荡,会像火山喷发出的浓烟一样,带着大地翻转从地层深处翻腾上来的硫化物,久久不能消散。可是,谁会有这样的忧虑呢?只有那些理应一同消灭的人和他们的思想。同情或者缅怀不能逆转时光,不能够再创造一个伟大的过去。还是让它随风飘去吧,总有新的生命、新的生活来填补它离去后的空虚。就好像恐龙消失了,哺乳动物就有了更广大的天地。然而,在这个新的天地当中,不能再创造自己所需的人,会带着怎样的悲凉和嘲讽以及无奈走向一个更为先进同时也更令人不安的将来。谁会在这样的路上意气风发、如鱼得水?是务实的人,是功利的人。
  功利是一个令人侧目的字眼;而务实则显得朴实、可爱。它们正像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不仅外貌上相似,而且类同。说不上哪一个能更容易暴露原本的面目。也许在今天,功利更本真一些。一个厌学的孩子忍受了十几年枯燥的读、写、背诵,是务实还是功利?一个爱好学习,却不甚明了将来要做什么的孩子不得不在兴趣与工作之间做出倾向于后者的选择,那是功利还是务实?然而,一个学生为了能在考试中取得优秀的成绩而踏实、认真地学习的时候,谁会计较他是功利还是务实?
  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为什么总会是感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是,有谁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呢?它差不多成为了一个哲学命题,那是找不到什么准确的答案的。
  我清楚地记得一位校领导曾一板一眼地当面训导我说“学生都是畜生,不必把他们当人看待。”然而,一年之后,正是这个人在全体师生面前大谈特谈人文主义思想的精髓。这个时候,我在惊愕中忽然明白,殊途同归。是的,功利、务实是殊途同归。何必把什么都要弄个玲珑剔透?只需要把那些国内的、国外的、陈旧的、新颖的拿来就行了。至于奉行它的人是否信奉它或者信奉它的人如何被现实弄得焦头烂额,其实最好不要计较太多。
  陈清明安静地听着。他会不时目光深沉地看一下我,然后陷入沉思。而我在说这些的时候,虽然力求克制,但说完后却依然脸颊又烧又红。等我说完了,不禁对自己大吃一惊。何必对他说这些呢?第一次情不自禁还情有可原,这一次又是滔滔不绝,岂不是太孟浪了?说到底,我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我——也许他在某一方面是了解我的,那就是:我是一个常常牢骚满腹,喋喋不休的长舌妇。我有点后悔了,不该说那么多。
  “请原谅,”我说。
  “为什么?”
  我有些惭愧。“你来这里本来是想清静清静的,却让我破坏了。”
  “没有的事。我打算从湖边走的时候,就想着也许能碰见你,和你说说话。”
  他的话让我的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于是用一句话岔开了自己的感觉。我说:“可是我说的话不好,让人烦。”
  “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很好,真的很好。我更了解你了。而且听你说话,我不会烦的。”
  一时之间,我更发窘了。陈清明看到我变得这么不自在,就接着说:“你能够不把我当作不相干的人来看待,愿意告诉我你心里想过的东西,我是很高兴的,甚至还有些欣慰。这说明,你愿意把我看作是你的朋友。人生中能有几个真正的朋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陈清明说话的语气里没有敷衍和调侃,他是真诚的。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因为他那显得有点迂腐的语言而在嘴角挂上善意的、嘲讽的微笑。我的心底涌动一股暖意,我的嘴唇轻轻抖动了一下。我的不安渐渐平复。
  唉,很多时候,我们只需要可以倾诉——可以不被打断地倾诉——就足以让我们平静下来。
  但我不会就此而自认为可以有资格成为这个倾听者的朋友,我和他之间有着太大的差距,我心里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我只是淡淡地回答说“是啊。”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沉默在他是睿智,在我却是不明智的。也许我该巧妙地说些感谢的话,感谢他会那样抬举我、迁就我,这样更容易赢得他的好感。然而我的心里虽然看重他对我个人的看法,但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
  “那么,你……”陈清明看了一眼我,说,“最近你是在为这些事情烦恼喽。”
  一提起这些,我就不由得又开始了叹气。“我总在想自己这样其实不好……”
  “为什么不好?”
  “自己烦,也让别人烦……”我很老实。
  “特别是亲近的人?”
  “特别是亲近的人。”我笑了,为他和我一成不变的语气。他什么都知道,无需我解释。只是在我应该特别注意一下这几个字的含义的时候,我走神了。我看见陈清明也笑了笑。然后他从身后的花坛里摸出一个小土块,像个孩子一样地向湖里扔去,湖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啵”的轻响。他看着那像黑色天鹅绒的褶皱一样的涟漪,忽然说道:“在莎士比亚的《特洛伊罗斯与克瑞西达》中,有好几个地方对阿喀琉斯有评价。阿喀琉斯是一个伟大的英雄,是希腊远征军的中坚;但是,这个伟大的英雄太过骄傲。在阿伽门农和俄底修斯的眼中,阿喀琉斯漠视军纪、轻视主帅,他神一样的英武并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最好的职责。我记得俄底修斯是这样说的:‘谁都瞧不起他的长官,结果就引起了猜忌竞争的心理,损害了整个军队的元气。特洛亚所以至今兀立不动,不是靠着它自己的力量,乃是靠着我们的这一种弱点;换句话说,它的生命是全赖我们的弱点替它支持下来的。’”
  我惊奇地看着站在我身边的这个医生。他竟然能够背诵莎士比亚的剧作!哪怕这几句话是他刚才在医院食堂吃饭的时候就着那浓烈的想要留在人间的气味顺便啃下来的,我这样的惊奇也并不为过。不过,我领悟到了他这么费力给我背诵这一段话的用意;所以,我并没有对他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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