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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七月葬-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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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莲放,杏花开,杨花飘飘到江南。江南好,梦几回,几声折柳在驿中。驿中人,心中事,弄春莺啼晴岸柳。岸柳飘,季行舟,无边江水滚滚流。    
    玄武石的城墙上,我站立着,见到了姬发和姜尚的来临。姜尚还是那样阴郁着脸。我看着他笑,我说,你等到了什么。可是他早已经不认识我。姬发指着我,和死去的帝辛一样,他有一张帝辛年少时候的脸,明朗的眼睛,锐利的神情。他说,妖女,你的死期到了!我说,我知道。可是佛会带我回去的。我笑得灿烂,我说,我就要回去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姜尚喝住我说,妖孽!休得口出狂言!佛是不会救你的。    
    死去的皇叔比干在墙角的阴影里看着我,用一种怜悯的神情。他说,小眉,佛是不会救你的。我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话。我说,为什么,比干说没有为什么,这是天意。你的命运,就是这样的。他说不要哭,死去了,就重生了。    
    在最后的墒灵山上,我离开我的猎人觞洌,无数次回头看他。觞洌说小眉,你是谁,你从哪里来,现在,你又要去哪里呢。我微笑,我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我一定会回来。因为,这是佛许给我的。觞洌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再问你了,但是小眉,我会等着你的,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直到你回来。    
    这世上的一切不过是佛祖的梦呓。女娲说,真实只是刹那。然后觞洌披散着凌乱的头发放肆地微笑,他说小眉,无论多么远,无论多么久,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到你身边来见到你,如果你微笑,那么我就知道,那是你。    
    雪如花朵那样眷恋地落下来,在北方猎人觞洌的梦中,在埋葬着我母亲的桑树上,无声无息,温柔地和山峦一起绵延。觞洌拉着我的手,我的掌心冰凉,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    
    我被反负着手,感到喉咙火烧一般疼痛。天空阴沉地落下雪花来,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并且,花朵一般温柔美丽。姜尚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我,他说妲己,你这个妖女,你终于不能再祸害人间了。今天处决你的,是周朝最好的猎人。    
    我回过头见到了拾级而上的觞洌。他的头发凌乱着,浓密而绵长,上面,有雪花的尸体。他背负着那张宽大的紫木弓,手中,握着一把明亮的斧头。    
    我的泪水汹涌而出,我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看着他。觞洌站立在我的身后。就像墒灵山上的那些日子一样。他皱眉看着我,缓慢地举起他的斧头。我听到万众欢呼,在人群中,我见到了那个幼小的男孩,他笑着,快乐而明朗的笑容飞扬。    
    于是我对觞洌微笑,我用我所有的回忆对着他微笑了。觞洌看我,他缓慢而低沉地吐出两个字,他说,小眉。但是他很快笑了,并且摇了摇自己的头。他的头发纠结的垂下来,碰到我裸露的脖子,冰凉而湿润。如花的落雪中他落下了那把斧头。飞快地。    
    在我的头颅落向冰凉的大地之前我见到了佛,他坐在莲花上,高高地注视着这一切。我轻轻地问他说,为什么。    
    佛,笑而不语。    
    戴月行于2002。2。7


第二章第11节 天涯(1)

    许多年以前,我有一个名字叫做天涯。在草原上的孤城邺阑,我的妹妹渊涟这么叫我。渊涟说,天涯无涯。她说她喜欢这个名字,念起来,有一种颓靡的感觉。我的妹妹渊涟她还是个孩子,在战乱后的邺阑城,我第一次见到了她。她着一身鹅黄的衣裙,蜷缩在墙角,后来她抬起头来看我,眼睛漆黑而明媚,污黑的脸上有清晰的泪痕。她问我说,你是谁。我的妈妈去了哪里,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战马悲鸣,横尸遍野,我看着她的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天空清澈而开阔。    
    我和渊涟生活在草原边上的邺阑城,邺阑的天空清澈而开阔。我做了很多很多的纸鸢给她,并且这样生活。经过邺阑的旅人都爱我的纸鸢,闪烁的色彩,在邺阑的天空下分外美丽。我们的作坊叫做天涯坊。四面的墙上挂满了各种的纸鸢。蝴蝶,大雁或者鸽。很多很多,还有草原上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我的妹妹渊涟在日暮时分慢慢地从草原上颠簸着走回家,怀抱着大把的花朵。她不叫我哥哥,而叫我天涯,她说天涯,你知道吗,我在找一种最美丽的花朵,我要找到她,把她的名字叫做渊涟。是那种可以飞的花朵。渊涟抚着她的左脚,并且看着我,她说天涯,可以飞的花朵,只是需要翅膀。然后,可以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些开满了最美丽的花朵的草原上。    
    我记得渊涟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常常哭泣着跑回天涯坊来。她拉下我做着纸鸢的手,把它们盖在她的眼睛上。她说天涯,为什么别的孩子都笑我,为什么他们都叫我跛子。于是我只好抚摸她清澈光洁的头发,我说,渊涟,你并不是一个跛子,你是一种会飞的花朵,会飞的花朵,只是需要翅膀的。所以她问我,什么是翅膀呢。我说,翅膀,就是像纸鸢那样的。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找到那些远古女神的羽衣,成为你的翅膀,带你飞到遥远而深厚的草原上去。    
    我的掌心湿润着,渊涟的头发干燥。然后她宁谧地笑了。她说,好。    
    我背着沉重的行囊走在库尔勒的大街上,空气干燥,阳光灿烂。我的头微微作痛,轻轻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巴音布鲁克草原上,一个有着放肆笑容的牧人教我唱了这首歌。是一个广袤的草原,盛开着美丽的花朵。牧人说,到库尔勒去,到库尔勒去。我说,为什么。牧人回答,因为你应该去。    
    所以我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感到了头颅疼痛。这时候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身后,她叫我,连城。我转过头见到她的微笑。她的眼睛是深黑的,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裙,浓密的头发披散下来,在太阳下面散发着奇特的芬芳。我问她说,你是谁。女人看着我,她说我是谁,这并不重要。她给我一把黄铜钥匙,她说,走吧,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在路的尽头,就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我问,为什么。女人笑,和牧人一样,她说,因为你应该去。    
    于是我接着走下去,偶尔的人群和我擦肩而过,在我的肩膀上留下稀薄的疼痛。路的尽头我见到了一幢古老的石头房子。以一种奇特的姿态堆砌而成。青色的石头,凄凄迷人。我用钥匙开门进去,并且听到门发出深厚的响声。我的手指刺痛。    
    在门的后面我见到了一个奇特的男人,他低头坐在竹椅上,看着自己的手。他的头发绵长地拖延下来,有深黯的光芒。我说,你是谁。男人抬头看我,并且笑了,他说,我是天涯。    
    你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我在等你。    
    你等了很久吗。    
    是的,很久了。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等我。    
    天涯的眼睛发出奇特的光芒,他低低地说,我等待你是为了让你杀死我。    
    我的妹妹渊涟用花朵的汁液给我的纸鸢上色,弄成非常绚烂的色彩。她静静地坐在我身旁,靠着我左边的肩膀,然后她抬起眼睛问我说,漂亮吗。我说,很漂亮。    
    我的每一只纸鸢都是这世上最美的,因为邺阑有世上最广阔的天空。我的妹妹渊涟总是第一个放飞它们的人。她骑着马,带它们到很远很远的草原上去,然后,在草原绵延的起伏上把它们放飞。她跛着脚飞快地奔跑,于是纸鸢飞起来,很高,很高。渊涟叫我说天涯!她说看,我们的纸鸢飞得多么高,多么高。然后我微笑,渊涟的头发飞舞,她不停地奔跑,拉着纸鸢,颠簸而飞快地奔跑。在无边的草原上。    
    渊涟对我说,天涯无涯,草原无边。南来北往的人在这里来来去去。草原上有细小而清澈的河水,它的名字叫做巴音布鲁克。我和渊涟都爱着这样的草原。牧人阿克也爱着这草原。阿克居住在草原南边,是巴音布鲁克上最好的牧马人。他送给渊涟一匹栗色的马,马的名字叫做莫愁。阿克有放肆的笑容,和渊涟骑着马儿奔驰在无边的草原上,跳跃过一条又一条的小河。风很大,渊涟远远的赶到前面去,阿克叫她说,渊涟,渊涟,渊涟。渊涟笑,她轻轻抚摸她的马儿,呢喃着说,莫愁,莫愁,莫愁。    
    渊涟对我说她非常爱她的马儿莫愁。她说莫愁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名字。它带着我,到草原的尽头去飞驰,很快地,奔跑然后飞翔。她说天涯你知道吗,这是阿克最好的马儿,所以它叫做莫愁,在巴音布鲁克上飞快地载着我,穿越整个草原。    
    在草原上,阿克的帐篷中,他为我斟满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后他问我说,天涯,等到你妹妹十八岁的时候,让她住到我的帐篷中来好不好。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抬头看他,我说,好的。阿克笑,撕裂他放肆的笑容。    
    阿克给我一把短剑,让我代他交给我的妹妹渊涟。是一把明媚如湖水的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幽蓝的石头。阿克说,天涯,你告诉渊涟好吗,剑的名字,也叫莫愁。    
    我轻轻抚摸着这把剑,我说,好的。    
    我把剑交给渊涟,并且对她说,剑的名字是莫愁。渊涟宁谧地微笑,她说天涯,这是你送给我的吗。我说,不,是阿克送给你。于是渊涟问我为什么阿克要送她这把剑。    
    天涯坊里的风筝有绚烂的色彩,我轻轻地抚摸我的妹妹渊涟明媚的头发,我说,渊涟,等到你十八岁的时候,你就要到阿克的帐篷中去居住了。在巴音布鲁克上,那个美丽的雪白的大帐篷。渊涟苍白地抬起她的脸,她说天涯,为什么,我不能住在天涯坊吗。我叹息,我说,渊涟,你会长大,你会不再是个孩子,你总是会离开我的。    
    从我的十六岁到我的妹妹渊涟的十六岁,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她从一个孩子长大了,她用她明媚的眼睛叫我天涯,然后她会离开我。


第二章第12节 天涯(2)

    我看着眼前这个奇特的北方男人,我说,为什么我要杀死你呢。天涯看我的眼睛,他说连城,你知道吗,我已经生活了太久太久了。我不愿意再活下去,我已经厌烦了。    
    我的姥姥刚刚死去了,我同她一起生活直到她死去。有一天,姥姥对我说,连城,我想我就要死去了。我问为什么。姥姥微笑,她说连城,你是个好孩子,我在这世界上独自生活了太长的时间,我已经厌烦了。后来她死了,她拉着我的手,她说连城,到巴音布鲁克去吧。我说,为什么。姥姥说,因为你应该去的。    
    于是我背起我沉重的行囊,来到了这个叫做巴音布鲁克的草原。广袤而深厚的原野,我断送了自己的一生。芳草凄凄。我对天涯说,这是为了什么,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来到这里,并且杀死你吗。天涯说,我不知道。可是这世界上,有一些事情是必须结束的。而我的生命,注定是要由你来结束的。    
    暮色的阳光,我看了这个叫做天涯的北方男人很长时间,直到他的眼睛变成清澈的琥珀色。然后我微笑了,我说,不。无论怎样,我不愿意任何人死去。    
    着一身暗红色衣裙的女人出现在天涯的身后,她低低地笑。她说天涯,你明白了吗,有的事情,永远无法挽回。她消失不见。    
    低回的房间悬挂着各种色彩灰暗的风筝,天涯看着我的眼睛,他说,你真不愿意杀死我吗。然后他递给我一把短剑,泓若湖水,剑柄上镶嵌着一颗幽蓝的石头。    
    我摇头,一次又一次地摇头。曾经,我梦中的女孩渊涟对我说,连城,有一天,你会遇见天涯,你会遇见我的哥哥天涯。你要看着他好好地生活下去。我要他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的头颅剧烈的疼痛,我说,我不愿意,天涯,你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天涯显露出一种莫名的神色,他笑了,他看着我说,可是我真的厌烦了,我孤独地生活了太长的时间,我真的厌烦了。他说连城,你还是个孩子,你什么都不明白。他沉默着,然后突然站起来。他站起来走向我,低头看我。他说,那些话,是我的妹妹渊涟告诉你的吗。可是她已经错了,我再也无法好好地生活下去。我再也无法好好地生活下去了。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上面有一种温润的光泽。我迷茫地对他说,可是,我应该相信谁呢。我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个。天涯叹息,他说不但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了。那么连城,你愿意和我回到巴音布鲁克上去吗,我和我的妹妹渊涟曾经放飞了无数纸鸢的巴音布鲁克。我带你去看。我不知所措。天涯拉着我的手,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他说走吧,连城,到巴音布鲁克去,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了。    
    我背着沉默的行囊,天涯拉着我的手,我们行走在库尔勒宽阔美丽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太阳高照。从这里,到巴音布鲁克去。    
    牧马人阿克陷落在巴音布鲁克的沼泽里,同他的马儿一起。草原上的牧女璎朵骑着她的马儿从巴音布鲁克的南边赶到天涯坊来,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我的妹妹渊涟抬起头看着她说,这是真的吗。璎朵泪水涟漪,她说,是真的。然后渊涟微笑着站起来倒茶给她,她说,喝茶吧。我还未扎完的纸鸢绷然断裂。    
    渊涟杀死了阿克送给她的马儿,用那把唤作莫愁的短剑。鲜血飞溅,渊涟温情的抚摸着马的毛皮,并且呢喃着说,莫愁,莫愁,莫愁。她把短剑缓慢地向下拖延,在马的尸体上,她蹲下去唤它,莫愁莫愁莫愁。    
    牧女璎朵莫名的看着这一切,她问我说,她是怎么了。我一言不发,只是走过去拉着我的妹妹渊涟的手。她的掌心湿润而温热,带着马儿和草的芬芳。她低着头不看我,她说,天涯,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为什么。    
    我想起在曾经的日子里,牧马人阿克牵着那匹栗色马儿出现在邺阑的街道上,马蹄踩着石板,发出清脆的回响。他放肆地微笑着,站立在天涯坊前,看着渊涟的惊叹。他说渊涟,这是送给你的。于是我那跛脚的妹妹渊涟明媚地笑了,她说多好的一匹马儿啊,它叫什么名字呢。阿克说,它的名字是莫愁。这是我最好的马儿,它会带着你,穿越整个草原,来到我的帐篷前面。于是她问他他的帐篷漂亮吗。他说非常漂亮,雪白的大帐篷,是整个巴音布鲁克上最美丽的帐篷。    
    阿克的帐篷被游牧人洗掠一空,在我们到达的时候。雪白的门帘在风中飞舞着,哗啦哗啦,哗啦。璎朵带着我们掀帘而入,可是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东西。璎朵叹息,她说阿克他居住的离邺阑太远了,我们来得太迟了。这时候渊涟笑了,她说,去就去了,这些东西留着有什么用呢,还是让给那些需要它们的人吧。草原上的风吹裂着摇摇欲坠的帐篷,发出奇特的悲鸣。璎朵用莫名的神情看着我的妹妹渊涟,看着她转过头来问我说,天涯,你有火石吗。    
    巴音布鲁克的阴天,狂风乱作。渊涟一把火烧掉了阿克美丽而雪白的大帐篷。那些火扶摇直上,一直烧到天上的云朵。云朵是火红的,渊涟的头发凌乱的飞舞,脸上有一种奇特的神情。璎朵悲哀地说,多好的帐篷,为什么要烧掉它呢。她叫渊涟说嫂嫂,她说你为什么要烧掉哥哥和你的帐篷呢。她蹲下来低低地说,嫂嫂,既然你要烧掉它,我也无法阻止你,可是哥哥所有所有的回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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