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版青春-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受到了乔琳的表扬。一辆旧三轮被我们利用得骨断筋折，彻底报废。为这事张岩还对我们有点意见，因为这辆车是通过他的关系从学生会借来的。不过我当即表示捐赠给学生会一辆崭新的三轮车，张岩终于多云转晴了。后来这辆新三轮成了机械学院学生会的镇会之宝和张岩的御用三轮，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染指。
不过叶离欢也是个超级懒虫，没过两天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把麻辣烫店撇下，又找秦雯厮混去了。我给他打手机也只响了两声，然后就关机了。我拿他没办法，只好叹口气独自支撑着。
那段时间我基本都是每晚十点多钟回家，乔琳有的时候到店里来陪我，然后和我一起走。有的时候下了自习独自回我们租的小屋，躺在床上看书，等时间差不多了就煮一碗方便面，等我回来俩人美美吃一顿宵夜，然后继续每天必修的功课。
这天早晨我回到欢飏麻辣烫就发觉气氛不对，叶离欢居然一大早就来到这里，他正和燕子面对面坐着。我暗笑兔子不吃窝边草，叶离欢居然连窝边的草都啃？
不过等我进去以后才觉出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叶离欢看我进了屋一拍桌子说：“姓郭的，我哪点对不起你，在背后干这事儿？”
我说：“我干啥事了？”叶离欢说：“你怀着明白装糊涂，那抽屉里的钱就是咱们俩的，你何必搞这小动作呢？你想要就都给你算了。”
我说：“你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晚上喝多了跟我这儿犯晕呢？”
叶离欢说：“你算了吧，自己看看。”
他一指柜台后面，我走过去一看，后面的抽屉已经打开，里边空空如也。我也感到头有点大，这里边有最近一个多星期的营业额，足有七八百块。因为一直上锁，所以没当回事。我赶紧问：“这是怎么了，让谁把钱偷走了？”
叶离欢冷笑着说：“还装什么糊涂，不就是你吗？”
我说：“你凭什么说是我？”
叶离欢说：“你看偷钱的人是用钥匙把抽屉打开的，根本没有撬过的痕迹，有这个抽屉钥匙的只有两个人，我和你。我没有偷，所以那个偷东西的人肯定是你。”
我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叶离欢的鼻子说：“我也没有偷。”
“偷没偷自己心里有数。”叶离欢显然生气了。
这事搞得真叫人闹心，我只是一个劲儿地说：“我犯得着吗？”
叶离欢说：“怎么犯不着，知人知面不知心说得可真对啊，我呸！”
我说：“我干什么了，我都冤出大天十六色来了。”
叶离欢说：“谁冤枉你了？根本就是这么回事。”
我说：“你别诬蔑我，我非得亲自抓住那个偷东西的贼不可！”
我故意在抽屉里放上一千多块钱，然后每天晚上都要杀个回马枪，假装走了以后，又从厨房侧面的一个小门钻进厨房，观察里面的动静。看我抓贼抓得兴起，燕子也开始兴趣盎然，这天晚上，她竟然也要留下来陪我抓贼。
这天晚上，我又蜷在厨房一角看守。时间已经到了夜里两点钟，我再也受不了，慢慢闭上了眼睛，眼看就要进入梦乡，燕子也蜷缩在前台一个角落上睡着了。忽然我听到门外传来轻轻地开锁的声音。接着黑影一闪，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我顿时惊醒了，眼珠子瞪得比包子还大，紧紧盯着进来的这个人。我借着朦胧的街灯，看这人的身形很眼熟，肯定是经常在我身边晃的人。再仔细一看，嘿，不是我们宿舍的杨宁吗？这小子怎么有店里的钥匙？
我正纳闷，杨宁垫着脚尖往里走，到了柜台后边又掏出一把钥匙，把抽屉上的锁打开了。我心里一动，他连抽屉的钥匙也有了，看来上次做案的必定是杨宁无疑。忽然间我感到心里很痛，为杨宁而痛。
杨宁是我最钦佩的人之一，因为他虽然出身贫困但是从未因此而气馁，平素总是行色匆匆地勤工俭学。
每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杨宁都会批发两箱笔记本和一大盒圆珠笔，一看见新生的影子便背着一只大包，装上本和笔挨个敲门，然后用混合型的普通话说：“同学们，你们都是刚到这里吧，一定需要笔记本和圆珠笔，我的笔和本质量很好的，大家来看一下。”于是就有三三两两的人掏出三元五元买些笔和本，一个星期下来，他至少要赚六七百元。不是杨宁生来就有做生意的头脑，他的老家是广西山区的农村，父母没日没夜地做只能每年赚三四千元，除去过日子大约能给杨宁三千元，这连学费都不够。在这种情况下杨宁陷入了一个两难境地，要么不读书，回到老家种地，这样他连翻身的机会都不会有，只能重复他父亲的路，要么咬紧牙关勒紧腰带把这四年挨过去，那时就海阔从鱼跃，天高任鸟飞，只是这四年又应该怎样过呢？所以杨宁除了勤工俭学别无选择，是生活教给了他赚钱的头脑。
我相信杨宁通过自己的劳动换来了上学的各项费用，他甚至曾经作过一段我的楷模。但是现在看来，我心目中的偶像就要变作呕像，杨宁居然干起了小偷这个万劫不复的工作。
第二部分 麻辣烫馆失窃风波麻辣烫馆失窃风波（2）
杨宁把手伸进抽屉里，满满抓了一把钱，放进兜里。然后四下望望，转身要走。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啊”地一声尖叫，燕子居然也被惊醒了。
燕子惊惶地从桌子上跳下来，抓起一把椅子向杨宁扔过去，高声喊着“救命啊，有坏蛋！”
“不许出声！”杨宁低低地叫了一声，向前疾走两步，来到燕子跟前。伸手捂住了燕子的嘴，说：“老实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燕子拼命地手刨脚蹬，忽然一巴掌打在杨宁的脸上。杨宁手一抖，放开了燕子，转身就往外跑。
燕子说：“反正我也认识你！”杨宁顿时站住了，他钉子一样立在地上，嘴里忽然发出“嗬嗬”的声音，一步一步向燕子走过去。
燕子也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呆了，手足无措地说：“你要干什么？”
杨宁不说话还是慢慢朝燕子走，燕子慌乱中躲到了桌子后面，杨宁抬起脚把桌子踢翻了，向前一跃，一下子把燕子扑倒了。
我再也没办法在厨房里忍着了，眼看我的欢飏麻辣烫就要上演一出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的惨绝人寰的悲剧，即使出于义愤我也得挺身而出做一回英雄救美的英雄，更何况燕子还是我的雇员。我大喊一声：“杨宁，别做傻事！”
杨宁像是被醍醐灌顶了，他双手停止掐燕子的脖子，呆呆地骑在燕子身上不动了。燕子用力挣扎几下，终于把杨宁从身上甩下来，自己爬了起来，惊魂未定地躲到了柜台的背后。杨宁蹲在地上，表情呆滞像斯蒂芬。霍金。我走到杨宁身边，把他拉起来说：“兄弟，你向来是个聪明人，如果你扭头跑了，你最多只是个小偷，可是现在你却差点变成了杀人犯。怎么办这样的事啊？”杨宁还是不说话，他呆呆地看着我，从兜里掏出那一千块钱，塞进我手里。然后一转身，飞快地跑了，瞬间就无影无踪。
我对燕子说：“从今天开始不会有人偷东西了，但是今晚我们谁也没有看到什么，对吗？”燕子说：“那是你的事，也是你的钱，自然我不管，可是现在我差点被他掐死了，就这么算了吗？”
我说：“从明天开始你的工资可以拿到四百块了。”燕子的眼睛顿时一亮，她故作天真地说：“真的吗？”
我说：“假的，只希望你能保守今天晚上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的任何人。好不好？
“你是老板，自然听你的了。”燕子表现得很有雇员的职业操守。
我对燕子说：“你接着睡觉吧，保你一觉睡到大天亮。”
燕子说：“经过方才的搏斗，恐怕一晚上也睡不着了。”
我说：“那也好，你可以就着外边街灯的光亮练练业务，将来才能到哪个大酒店做大堂经理，实现你的人生理想啊。”
燕子说：“那就等你的麻辣烫发展成大酒店的时候再说吧。”
我让燕子继续休息，自己出了麻辣烫店却不知要到哪里去。回宿舍，现在已经是两点多钟，回去只能给张岩王笑聪他们演一场半夜鸡叫。回租的小屋，道又太远，现在没有公共汽车，独自骑自行车到那儿去太不划算。在麻辣烫里休息，一来没地方休息，二来和燕子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单是说出来就让我不寒而栗。没办法，只能做一个夜里的孤魂野鬼了。
我在北门外蹓跶了一阵，猛然抬头看见不远处的红太阳录像厅。对了，我可以到那里去看通宵录像啊，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红太阳录像厅在清X大也是个响当当的名字，它以放一些擦边三级片著称，绝大部分都是些说不出名字的滥片，里边间或有一个半个裸体镜头的那一种。它是不少学生晚上休闲的绝佳场所，最主要的是看一个通宵只需要十块钱，差不多只要不到两块钱就能看一部电影，的确超值。
我来到门口也没注意放的什么片子，径直走了进去。门口处的椅子上蹲着一个卖票的，我随手掏出十块钱递给他。
然后随便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
看电影的时候我始终是心不在焉的，没用多长时间就靠在椅背上梦见了周公。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我从梦中醒来，发现口水把椅背都打湿了，我抬起头，看到银幕上演的正是近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十面埋伏》，画面粗糙不堪，颜色深乎乎的，一看就是影院版（有人从放映的电影院里偷拍的）。
不过我虽然久闻这电影，称得上如雷贯耳，但是始终也没有看过这部片子。这次虽然看的是盗版，总比没看过好得多。于是我睁大眼睛，开始关注电影的内容来。不过坐在我前边的人很讨厌，他开始的时候还算老实，可是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声音刺耳，就像火车鸣笛一样，惹得周围的几个人都对他怒目而视，我在他背后，自然受害最深，本来音效就不好，这下子根本听不见了。
我正要把他叫醒，就听那人又开始说梦话：“不要抓我，我不是故意偷东西的！啊！”很显然他在梦里遇到了危险，大概是被人抓到了，满脸都是冷汗。
我一听情况怎么这样熟悉，莫非我前边的竟然是杨宁？我悄悄起身，绕到前边，借着屏幕上的微光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杨宁！这小子没处跑，原来也到这儿看通宵录像来了。我抓住杨宁的肩膀用力一摇，说：“嘿，醒醒了，天亮了！”
“啊！这么快天就亮了？”杨宁猛然从梦中惊醒，睁着惺忪的睡眼说：“同学，你有毛病吧，现在不是还没结束吗？捣什么乱呀？”
我微笑着说：“我再不叫醒你，你连你祖宗叫什么都该说出来了！有什么事咱俩解决，想躲能躲得过去吗？”
杨宁这才看出叫醒他的人是我，打了一个激灵，说：“郭飏，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有心吓唬杨宁，故意板起脸说：“你能跑到哪去？要不是我看你跑进来，我早就报警了！你应该知道报警的后果。”
杨宁神情委顿地坐在椅子上，半天才问：“你最后没报警吧？”
我说：“要是报警的话就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了，肯定是俩警察，你最少能赢得看守所免费七日游，还能赠送精美手铐一副，警车接送，还有全新囚服套装，并享受免费理发和拳脚按摩。你就能好好享受了，不过咱们是好哥们，我可不想这么做。”
“你说我们是好哥们？”杨宁抬起头盯着我。
第二部分 麻辣烫馆失窃风波麻辣烫馆失窃风波（3）
我说：“不是吗？其实你需要钱的话完全可以跟我借，犯不着费那么大劲儿。我们的服务员燕子想当年练过武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要伤人。我一再告诫她练武要有武德，不能随便跟人动手，你这才从容跑了，要不你这身板早就被废了。”
杨宁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不会吧，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还要解释，从旁边过来一只手，拦在我和杨宁中间，说：“你们俩看不看电影，不看外边去！”
我赶紧解释不是故意的，然后拉着杨宁出了录像厅。杨宁似乎有些不情愿，可还是乖乖跟着我走了。
我拉着杨宁到了外面，此时东方已经现出一抹鱼肚白，的确快要亮了。我看看神情委顿的杨宁，问：“你怎么想起要偷东西来了？”
杨宁迟疑了一下，说：“没办法，钱不够花了！”
我说：“你不是有两个家教吗，一个月能赚五六百，还不够花？”
杨宁说：“我得攒钱交下个学期学费，一笔就四千多呢，我一年也攒不下来。没办法，只好偷东西了。”
我说：“你还偷过别的？”
杨宁看看四周没人，嘱咐我说你千万可别往外说，“我平时就靠偷自行车活着。一个月差不多偷四五辆就够花的了。”
我说：“你这样的小偷还少见，别的小偷都是偷完了东西花天酒地，你还是一贫如洗，我真替你惋惜。”
杨宁说：“没什么可惋惜的，因为我必须要活着，我才是家里的唯一希望，如果我倒下了，我们家就真的完了。”
我抓住杨宁的胳膊，说：“你答应我，从此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好吗，搞不好你就得身败名裂，连学都上不了。”
杨宁说：“再坚持这最后一年，我只要能毕业找到工作，一切问题全都解决了，我将是个品学兼优的好青年，我绝对向你保证。”
我说：“也许还能评上十佳杰出青年！”
杨宁笑了，笑得很苦涩。我没有什么办法规劝他，十佳青年将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对于杨宁这样的学生来说需要的不是光辉灿烂的未来，而是怎样度过眼前的难关。
我忽然灵机一动，对杨宁说：“要不你跟着我干吧，到我们的麻辣烫打工，一个月给你五百元，上家教的时候不用你，你看行不行？”
“你说的是真的？”杨宁大喜过望。
我说：“应该差不多吧，我毕竟是CEO，这点事还做不了主，再说叶离欢这小子懒得出奇，除了做爱啥也不想干，想让他管也不一定找得着。”
杨宁说：“那太好了，我想这就上班，跟燕子道个歉，当时实在是太糊涂了，只想吓唬一下她，现在想想都后怕。”
我说：“想偷窥良家妇女去？”
杨宁说：“没那个意思。”
我说：“没那意思她现在还没起床呢，你去了算怎么回事？”杨宁这才恍然大悟，连说不好意思，杨宁是个很老实的男生，虽然他来自马家爵的家乡。我和杨宁一起回到宿舍去找叶离欢，果然不出我的预料，叶离欢不在宿舍，我几乎能够肯定他又和秦雯春宵一刻去了。
我决定不和叶离欢商量，中午就让杨宁上班。十点多我带着杨宁来到欢飏麻辣烫，店里还没有人，燕子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对着一枚小镜子发嗲，她不住搔首弄姿，似乎自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女。看见我和杨宁进来了才慌乱地把东西收拾起来。
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有个新同事，他的名字叫杨宁，你们俩认识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