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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岳村政治-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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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岳村劳动力的职业情况来看,上述有关职业分类的标准和理论尚不能作为经济分析或劳动力流动分析的基本模型。因为,在许多方面,这些“职业”是混合在一起的。比如,有关乡村管理者中的村干部及村民小组长,他们从事村组管理并不是一种职业。这一点可以从他们在从事这些工作时获得的经济收益尚不足以维持他们最基本的生存就能够得到证明71。事实上,他们主要还是农业生产者,他们同时承包了土地,是家庭内农业生产的主要劳动力。再比如个体工商业者,岳村所谓的手工劳动者主要指4家小商店、2家农副产品加工店及4名手工业者,这些人的经济收入来源基本上以手工业劳动为主,但他们承包了土地,在农忙时还是以农业生产为主,只是农闲时从事这些职业。正因如此,我们尚不能以这种职业分类作为乡村政治分析及公共参与研究的基础。
  根据乡村居民在公共领域及对公共权力的占有状况以及这种占有背后的利益关系,我们可以将目前乡村社会公共参与的主体分为管理者、特权者和被管理者三大类型。
  管理者是指作为一种体制性的安排而掌握社区公共权力的成员。在岳村,目前主要有村党支部成员和村委会成员以及民兵营营长、团支部书、村妇联主任、村民小组长。这些人员是由国家有关法律规定或中国政治传统确定的乡村正式组织的代表者。他们当然地拥有了乡村管理不同的权力。因此,他们是乡村公共参与中具有特殊意义的群体。具体来说,他们同时具有了三种身份。首先,他们是乡村公共参与的主体。他们是乡村居民,是当然的社区公共事务的参与者。其次,他们又是社区公共事务的代表者,他们要代表村民及村级组织参与更高层次的政治活动,要在更大的范围内反映本社区的利益和村民群众的意愿。最后,他们作为社区管理者,又是特权者和被管理者等其他公共参与者所指向的对象。这些管理者之中,又分为不同的等级。其中,“三主干”是村治中的核心人物,也是管理者的主导者。村民小组长虽不具有管理全村的职权,但他们往往作为村治的具体实施者之一,通过会议的形式能影响村治决策的制定。
  特权者是指虽然他们并不具有法定的掌握公共权力的身份,但在事实上,他们在社区管理中具有一定的并得到体制确认和保护的权力。在岳村,目前主要有老干、党员和经济能人。对于老干及由此产生的组织,我们曾在村治结构中进行过分析,并提出,这些因具有特殊身份(国家干部或国家工作人员)而退居岳村的群体,数量虽然不多,但却是乡村政治的当然参与者。而且,他们拥有的不仅仅是一种自在的权威,而是一种与体制相联系的权力。在这种意义上,党员在乡村公共参与中的地位也相当特别。由于中国乡村政治的传统,乡村共产党基层组织在事实上是乡村社会的统治者。而且共产党组织并不是对所有的村民开放的政治组织,这就使党员在农村社区成为一种具有特殊身份的人。一方面,他们作为村民,可以依法参加村民自治活动,行使作为一个村民的所有权利;另一方面,他作为党员享有了一定的政治特权,并可以通过党组织这一途径,而获得社区权力,成为乡村社会的管理者。因此,党员已不是一个简单的政治身份,它在很大程度上已与地方权威联系在一起。它作为执政党成员这一特殊的政治身份,在有关公共事务的影响上和公共权力获取的途径和方式上,已与一般的村民有了区分。在岳村,有关村庄的重大事情,一般都要通过党员大会审核通过。党员也就成为了当然的“村民代表”。也正因为如此,在很大的程度上,“党员”也成为了一种稀缺的政治资源,掌握和垄断这种资源,是目前乡村统治的重要方式之一。经济能人作为乡村社会先富起来的群体,他们因致富的道路和拥有的财富的情况的不同,对村政干预的程度和手段也不一样。在岳村,经济能人影响村政在一定程度上是存在的,但由于可以称之为经济能人的村民只有2至3人,而且其经济实力尚不足以对社区产生实际性的影响,所以也处于特权的边缘地带。其中有一村民因在外做建筑包工头,已拥有了一定的财富,特别是其子1999年考上北京的某一大学之后,在村民中的威望较高。可此人从政意向不很强烈,一般也不干预村政。只是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如修村里的公路等事务上,村干部也征求他的意见,主要目的是希望他能提供一定的资助。每当此时,这些经济能人都能就村政发表一些自己的意见,以影响村干部的决策。而且如果村里的决策与其主张相符,也就可能获得他们一些实质性的支持。
  被管理者是指在乡村社会接受公共组织管理的乡村居民。在岳村,是指除了上述两类人之外的所有村民。我们这里界定的乡村公共参与,不是一种政治职业性的参与,它是指村民群众对社区公共生活的参与,是村民群众影响社区公共权力运作的行为。从理论上来说,作为一种社区参与,所有的社区成员应该是当然的参与主体。但是,作为一种政治性参与活动,又是与参与者的行为能力和责任能力相联系的。在这种意义上来说,社区的全体成员并不一定能成为乡村公共参与的实际性主体。根据我国现行法律规定,只有年满18周岁的社区成员才有资格作为乡村政治参与的主体。这里的社区成员,不仅仅是以居住区域来划分的,而是以户籍来确定的。也就是说,无论是否居住在本社区,无论是否从事农业生产活动,只要拥有按行政区划确定的乡村社区内的户籍,就是本社区公共参与的主体。
  上表说明,在目前的岳村,公共参与主体分布的情况是,3。06%的管理者和7。34%的特权者共同掌握着村庄主要的公共权力,89。6%的村民处于被管理者状况。这种主体分化状况,不仅是一种职业分工,实际上还代表着不同的利益关系;(1)对于管理者来说,由于村级社区组织承担着处理社区事务和国家政治性事务的双重职能,因此,村干部既要代表国家利益,又要兼顾社区组织利益;村民小组长虽然不具有国家代理人的当然身份,但他们在事实上却要承担代理国家向村民征收税费,并有贯彻执行国家的方针政策的任务,特别是由于他们在村级管理中具有的特殊地位。因而,他们在很多方面与村干部是一致的。这些法定的管理者,作为集体利益和农民利益的代表者,有可能与国家利益发生矛盾;作为国家利益和集体利益的代表者,又可能与农民的个人利益发生矛盾;而他们作为一个利益群体,又可能与其他阶层的村民的利益发生矛盾;村干部与村民小组长之间,村干部相互之间也有可能因利益发生矛盾。(2)对于特权者来说,在岳村,由于“老干”从政缺乏法定的“管理权”,所以,他们尚不能成为独立的利益群体,在很大程度上处于对管理者的依附关系上。经济能人干预村政的主要目的三个,即入党,以进入乡村主流社会;为官,以拥有合法的社会资源的权威分配权;树名,以体现其地位。只有党员因具有“法定的”参政权,他们有与管理者争夺实权的条件和可能,也就构成了他们与管理者之间的矛盾。在岳村,这种争夺之所以并不激烈,主要原因是由于村庄的政治经济资源有限,尚不足以吸引他们作为争夺的目标。(3)对于村民来说,他们是被管理者,所以当然地与管理者之间因国家、集体和个人利益之间发生矛盾和冲突。他们作为社区生活中的一员,相互之间又存在着利益关系和利益冲突,因此,又需要管理者和特权者介入这些矛盾和冲突。可见,现阶段公共参与主体之间的利益关系十分复杂。而认识这种主体分化状况及其代表的利益关系,是我们研究乡村政治特别是乡村公共参与的基础。
  第二,公共参与形式的多样化。
  公共参与的形式,是指主体通过什么样的路径和方式影响公共权力。一般认为,目前村民公共参与的形式主要有两大类,即制度化参与和非制度化参与。制度化参与包括制度化正式参与和非正式参与。制度化正式参与是对参与的形式和程序有明确的规定,并有法律或正式制度认可的正式组织作为依托。主要形式有,参与对村委会的选举;通过村民会议和村民代表会议等村民自治组织参与村务决策、管理和监督。制度化非正式参与的特点是参与行为制度框架和精神所允许,但没有明确的行为规范和程序。主要形式有,与村干部接触、议论。非制度化参与,就是不符合制度和程序的公共参与,它包括非制度化的合法参与和非法参与。主要形式有消极抵制和积极抗议。
  在岳村,村民公共参与行为的主要形式有:选举性参与、议论性参与、抵制性参与。
  (1)选举性参与。
  我国法律规定的村民参与的民主选举主要有两种,其一,选举县、乡镇人大代表;其二,选举村民委员会成员和村民小组长。这两种选举由于关系到村民不同层面利益,因而,在选举参与的程度和投票的状况及意愿上都有所不同。
  在1998年进行白果镇第六届人大代表选举时,岳村分得1个代表名额。但在投票选举时,423名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选民,只有297人参加了投票,投票率为70。21%,而2位候选人分别获得票数是152票和145票,分别是选民的35。93%和34。28%,均未过半数。第一轮选举失败后,镇有关部门并没有要求或组织岳村进行第二轮选举,所以,目前岳村没有白果镇第六届人大代表,是“空白村”。对此,许多村民们认为,有没有镇人大代表,对村民的利益没有什么影响。
  在1999年第四届村委会选举时,参加投票的有370人,参选率为87。496,较之镇人大选举参选率有很大的提高。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村委会选举有关村民直接利益和社区秩序,更能引起村民们的关注和参与。
  岳村71%的村民是自己投的票,只有9。6%的人由家里人代投;按自己意愿投票的占69。2%,按家里人的意见投票的只有5。8%;有63。5%的村民认为投票是个人的事情;村民对选举中镇干部的意见均考虑很少,为9。6%。可见,岳村村民大都是自己投票,表现为一种个人行为,其选举结果大体反映了村民个人意愿。
  值得注意的是,在岳村村委会选举时,家庭有一定的影响但已经十分有限了。岳村村民大都认为,村里既没有钱也没有物,上交提留的多少也是由镇里面定的,选举村干部不关系到家庭的经济问题。只要没有家仇,选谁不选谁,与家庭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在对某些有一定集体经济的村进行调查时则发现,这些村村民选举时,家庭的作用要远大于岳村。这些村的村民认为,村里有集体财产,如果这些集体经济搞得好,每家还可以分些钱,起码上交提留要减少一些,因此,选举村干部就不只是个人的事情,而是关系到家庭利益。也就是说,在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基础的经济背景下,只有当这种选举与家庭的直接经济利益相联系时,家庭就在一定的程度上成为了政治行动者。而对于那些没有多少集体经济的村,选举并不直接与村民的家庭经济收入相关,所以家庭的作用要少一些,但并没有完全消失。
  (2)议论性参与。
  议论性参与是指在非正式场合议论村治过程、公共权力组织及其领导者的参与行为,是岳村最为重要的公共参与方式之一。
  目前岳村村民比较固定的议论场所主要有三个:新谊组一外姓人开的小商店、长春一组乡村医生杨某的小诊所和中湾组地下党员周某家。每一个场所,都有一些特点。具体来说,小商店主要是由一些妇女组成,她们平时闲着的时候总是围在小商店里边打牌边议论村中的是是非非。由于开商店的妇女是外村人,与岳村里的人没有多少关系,所以无论是哪姓哪族的人都可以到这里来。但是,这并不是说这些人不分“圈子”的,只是哪个“圈子”里的人先来了,将地方占住了,另一个“圈子”里的人就不参加进来。慢慢地就成了习惯,大致每个圈子里的人都有差不多相同的时间来这里打牌聊天。每个圈子也有一些核心人物,她们相当于召集人的角色,对其他人有一定的影响。小商店议论最多的是有关村里的电费和水费及公路等事情。参加小诊所议论的主要是一些中青年男人,大都与房主关系较好。他们在一起议论既有国家大事,也有村政村务,而且主要是上交提留、村干部的品行才能、村里的水渠和道路的维修等等。由于杨家在长春组是大家庭,本人又是组长,所以大家有什么意见也在这里议论,希望他能反映给村里干部。参加中湾组周家议论的主要是一些老年人。其原因是周本人是老地下共产党员,尽管年近80岁,但无论是村里的干部还是镇里的干部都对他很尊重,他的儿子前几年还出任过村主任。近几年来,周家的聚会开始有点宗教色彩了,主要原因是其妻同村里的10多个老人参加了镇里面的基督教教会,成为了基督教徒。这些教徒并没有建立正式的组织,还处于自发性准组织状况,只是在一些固定时间组织到周家举行一些宗教活动。所以,在周家贴了很多宣传基督教爱国爱教爱集体的资料。在这种宗教气氛很浓的场所,村民议论最多的是有关村里的发展和帮助贫困村民的事情。
  村民的议论影响公共权力运作的路径主要有:其一,这些议论对村级正式组织的决策有一定的促进作用。村民们对于社区公共事务的议论多了,很容易形成一种共识,并通过各种渠道对村正式组织产生影响。近几年岳村做的几件事,比如村级公路和村引水涵洞的维修,就是由于村民们的议论对村干部产生了一定的压力,才使村组干部会议作出决定的。我们在岳村党支部和村委会的会议记录里,常可以看到“某某事情,最近群众议论比较多,需要解决了”这样的说法。其二,议论对村干部行使权力有一定的制约作用。有些村民认为村干部处理问题不公,并不到镇人民政府或有关部门去反映,而是到这些议论场所去诉说,希望能得到村民们的理解和同情。事实上,这样的诉说往往很有效,因为,如果村干部没有理,村民们就自然而然地会攻击这些村干部。这时,参加议论的村干部亲属就会感到没有面子,或者与其他村民争吵,或者回到家里告诫这些村干部“做事不要缺德”等等,无论哪种方式,都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村干部的决策。其三,议论对于维护村公共权力的权威也有一定的作用。如果村级组织作出了有利于村民的公共决策,而有个别的村民不履行应该尽的义务,村民的议论对其也是一种压力。特别是在乡村这样一个熟人社会,这种压力有时比法律的强制性还有效,因为这关系到村民在社区的“面子”问题。因此,我们在岳村会发现,为了使村公共权力组织的决策能够得到有效的执行,村干部也经常加入这些议论之中,评说“某人某事”以求得到村民们的支持。
  (3)抵制性参与。
  村民对社区公共权力采取抵制态度的原因很复杂。主要是由于目前的许多乡村社区组织是一种索取性质组织,而不能为村民们提供必要的服务。特别是近几年来,农民的增收较为缓慢,而有关农民负担却日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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