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黑两色-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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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是这样的。我会几套拳脚，时常到操场上比划几下，遇上好奇的主儿，热心指导他们一番是忍不住的。什么腿是怎么踢的，马步是怎么站的，拳是怎么打的等等。说的有板有眼的。

　　当然，指导之余不免要露两手。有好事者问我的功夫是跟谁学的。我也不要脸皮了，就说自己这么好的武功是一南山道长教的。

　　问者刨根到底，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就这么编故事了。

　　有一年夏天，大旱，一武当道士云游四方，路上遭人暗算，财物失尽，腿被打伤，沦落到家乡小镇时，衣服破烂衰败不堪，活像个要饭花子。我父母心地善良，给他饭吃和衣物，还给他做个打狗棒。这道人为报答父母救命之恩，临走时，特留下一本拳谱，说等孩子稍大后即可修炼此法，修得一技之长，既可强身健体又可防身自卫还可开馆受徒维持生计。

　　可惜我不是打铁的料，怕疼吃不了苦，练几招就不想练了。伙伴听后大吃一惊，心想才学几招便这么厉害了，若把整本书啃完了，那还了得？赶忙打听拳普的下落。我不愧一吹牛猛将，于是继续绘声绘色地编下去。

　　我说我有个美貌惊艳武艺高强的姐姐，她出嫁时强烈要求老妈把拳普作为陪嫁之物赠送于她。说到这儿，我以为功德圆满了，可是仍有人不满意，硬缠着我再说些，其实，我也想说，所以又胡乱编下去。

　　我说姐姐身怀绝技生性豪爽，但修行不高四出打架惹是生非，后来到了出嫁的年纪，非要父母给她设个擂台，说要比武招亲什么的。父母犟不过她只好照做了。此等奇事一出，方圆百十里的男人为了能取得姐姐，不惜被揍得头破血流，蜂拥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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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黑两色（5）
　　由于事先未说明白。打擂第一天，竟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孩上台应战。据说小男孩是孤儿。他刚上台，台下一片哄笑。姐姐也笑的不行，说小屁孩你来干什么，回家放牛吧。小男孩当仁不让一拍胸脯说，取你。台下当即笑疯两个。一招未了，小男孩便滚下了台。趁着当儿，有个拄着拐杖连走路都困难的老头子嚷嚷着也要比武，他才出声，便招来一片臭骂，许多人骂他老不死的。可惜他连擂台都未爬上去，就自个滚下来了，丢什么人啊。

　　鉴于第一天的失误。第二天主持者贴出了一张告示：年龄十八岁以下，三十岁以上，及已婚者皆无参赛资格。本以为这样便可万事大吉，谁知世事难料，这天第一个登台的竟是个女的。此女是大李村的李大姐，年龄29，至今单身。此人身宽体壮，凤眼有神。听说她也会几下。

　　乱套了。有人说李大姐爱开玩笑是来闹着玩的；有人说她有病故意来搅场子的。还有人说李大姐是阴阳人男女都喜欢。

　　李大姐如豪杰一般，不理睬众人的飞短流长，她气势汹汹地跳上擂台，指着我姐说，取得就是你！

　　我姐慌了。她不是社会学家见多识广，给予宽容。她以前从未碰上此等棘手之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我姐红着脸说，李大姐，你不是未睡醒吧，你和我一样是女人身怎么成亲？李大姐妩媚一笑说，人家喜欢的就是你嘛。你亭亭玉立美貌如花，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人心乱神迷，忘不了呢。

　　哎呀，李大姐抒起情来了。姐姐急了，说，你别搅和了，打完擂后，我请你吃鸡鱼肉蛋山珍海味怎么样？你下去好不好？别逗了。

　　台下人不同意，说既然上去了就该比试一下，再说你的布告上又没规定不给女人参加。

　　旁人起哄。父母摇头叹气。



　　李大姐执着起来了，说，谁和你开玩笑，人家对你可是一片真心的。

　　姐姐被说红了脸，气的咬牙切齿，说，好吧，你出手吧。

　　李大姐在我们那儿也算奇人，会杀猪宰牛开拖拉机力大无比，而且无师自通悟了几下拳脚，方圆百里只要提起她，大家都啧啧称赞牛极了。李大姐第一招用的是掌，就见她身子黑熊般地扑向姐姐。姐姐是何等人啊，她轻轻一跳，对着李大姐的腰部就是一脚。顿时，李大姐像冬瓜一样滚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后来又有几个小伙子登台，他们可惨了。因为姐姐正在气头上，对他们毫不留情，有两个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有一个被一脚踹飞了，若不是下面有海绵和被子，此人不摔死估计也终身残废。

　　比武到第三天，为了避免李大姐类似的事再发生，布告上又添了一条：女人观看可以，但不能参赛。

　　第三天下午来了个小伙子，此人清秀俊朗，是个医生。姐姐对他一见钟情。他登台后，姐姐故意输给了他。后来便嫁给了他。

　　其实这个故事也不全是假，比方说，我有个姐姐，她为人豪爽，也会拳脚，嫁给了一位医生。至于擂台纯属笑谈。

　　没认识杨洁前，我最爱吹这个牛皮，因为喜欢幻想常把故事说上许多版本。归根到底原于无聊。

　　
蓝黑两色（6）
高墙

　　四面高墙，困如斗兽。下午上完课后，大家便可自由活动。但活动范围仅限高墙之内。学院是封闭式管理。为了封闭，大门口安置了六个把门的。他们腰扎黑色武装带头戴黑皮帽，耀武扬威地挺在那儿，站个把小时也不觉累。晓风吹来的时候，还想再站一会儿。牛逼的很。他们目光严厉，态度蛮横，进门的人很难，出门的人更难，没有训导员或大队长的批示，你休想从大门出去。高墙庄严陡峭，上面还缠着密密麻麻带刺的铁丝网，即使是《西游记》里的蜘蛛精瞧见了，估计也会自愧不如，自卑的面红耳赤，慌忙地躲进深山老林里重修道业。他们以为这样的壁垒森严可以稳住大家骚动的心，可是每到下午，就见墙上粘了许多人，远远望去就像一群帖在墙上屏息凝视的壁虎。爬墙者中，身手好的三两下便从墙上消失，笨手笨脚的人要从墙上摔下来几次才能逃出墙外。如果是雨天墙就难爬了。

　　学生爬墙是很早就有的事。那时硬壳大学的校长比较年轻，可能也是体育爱好者，对此并不深恶痛绝。到了我们这一拔，校长如深闺中的大小姐似的难得一见，仍旧不问此事，只是大队里的领导看不惯了。他们说这些学生都多大了，爬什么墙，难道还未从猴子进化成人嘛！

　　针对爬墙风潮，上个星期三，三个大队的主要负责人挤在行政楼三楼小会议室里，召开了一个小组特别会议，会上三大队队长佘凤仙一手遮天般地说，此事不能再不管了，否则外面的人还以为我们这儿爬墙是学生的功课呢。岂有此理！我们要趁机压压这股歪风。

　　会后他们联合发布了一条公告，贴在宣传栏里，上面写道：近来大家蠢蠢已动了，所以爬墙之势蔚然成风。每到下午学院西北角的地方，发现许多学生像蚊虫一样叮在墙上面，伺机跃出墙外，可以说样子很丑。为什么要爬墙呢？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吗？不是。其实，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是个人爱好吗？不是。大家为什么不去爬树呢？那不是可以更加登高眺远吗？更有甚者，许多女生也加入此行列。可悲可叹矣。我们认为这种行为是糟糕的，低级趣味的，它极大地破坏了硬壳大学的形象。为了遏止此风，我们决定成立一个反爬快速巡逻队，名额有限希望大家踊跃报名，截止日期为某月某日。

　　一队二队三队联合宣

　　某年某月某日

　　另注：对录取者大队将每天提供给队员们一份丰厚的工作餐；月底根据按劳分配的原则酌情发放奖金。

　　公告是由侯定写的，他尽力发挥了文采，贴出后，许多人如饿疯了的鸭子般直愣愣地奔向报名点。筛选程序是严格的，先是面试，要求五官端正，口齿伶俐，身高一米七以上，其间，主考官要提问你问题，比如，每次喝断情水时是否积极主动，你对加班加点可有怨言等等；然后是笔试，考题很老套，大多是政治时事性东西，例如，某位重要领导人的一次讲话是在哪儿，什么时候，讲话有怎样重大意义，你有何心得等等。当然啦，他们是不会问你领导人喜欢哪种颜色喜爱何种零食的。你们毕竟不是他们的追星族嘛。

　　几个大个子的女生也去面试，中途被刷下来还愤愤不平，说什么负责人有很深的性别歧视，简直不给广大妇女们的面子。室友秦奋这次也出马了。他凭借身材高大眼睛神采有光且能说会道，在众多应聘者中脱颖而出。秦奋回来后春风得意，脸红红的，说自己现场发挥很好一路过关斩将，到最后他兴奋的不能自已，人都差点当场手淫了。我操他说，老秦你金榜题名，以后可要火上一把喽。李天说，可不是，人家领津贴还有蛋汤喝呢。

　　反爬队的成立可是件大事，那天早上，我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迷迷糊糊中感到有点奇怪，大清早的校园里放什么炮竹啊，不会是校长庆祝自己又搞了一场婚外恋吧。后来才知是反爬队的诞生日。为了表示支持，校长亲自执笔写幅对联送给反爬办公室，上书：好男儿身陷虎穴肩负重担，坏风气贻害人间一脚踢开。横批：全靠你们了。

　　硬壳大学东校区的历史系送来镶金匾牌留字是：古有塞外八旗兵，今创神勇反爬队。北校区的文学系也送块匾儿，增的字是：飒爽英姿，驰骋八方。法律系自己则搞了幅旌旗，上面也有字：取法于天地，树人间正气。此外，还有许多有名气的人从远方寄来礼品，加上各大队负责人的题词，这些贺电多得几乎要把反爬办公室给挤炸了。

　　反爬队是新事物，对员们是经过包装持证上岗的。他们头戴蓝白相间的头盔，腰扎黑色皮带，右胳膊上别着黄色袖章，其上有“反爬队”三字。队员中有个小队长，他走在前面，队员们跟着他排成一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游弋于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由于他们是经过强化培训后上岗的，工作没几天，便硕果累累。有一天他们竟抓到了十几个人，被捉者要当场做三十个俯卧撑，并且打扫厕所一天，以示警告。男女有别，女的只要拾拾校园里的废纸就行了。

　　反爬队任务艰巨，晚上还负责捉恋人。看来断情水真是失效了。老蓬耗毕生精力搞出得东西竟还不管用真让人心疼他的。

　　晚上捉恋人就是捉奸。中国是有这传统的。巡逻队员干这份差事时倍儿地兴奋起劲，用他们的话说又一对狗男女啊。

　　秦奋最近失恋了，他默默无闻，奋发图强埋头于反爬队的事上，用沈风的话说就是秦奋一头扎向了火热的工作中。失恋中的人是痛苦的，伤心的苦楚就像草一样无法自拔。现在秦奋眼前是见不得恋人的，一见内心便升起无名之火。这回情场不是出傻子，而是疯子了。他满腔怒火地向反爬主任建议，说要给那些当众接吻的人以颜色瞧瞧，有些人真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

蓝黑两色（7）
晚上秦奋回来对我们说，他们几个老几握手电筒，像蛇一样在草丛里假山后大树旁悄无声息地游来游去，只要是两个人在一块的不管什么就猛蹿过去，把被捉的人围在圈内，用手电筒照他们的眼睛，然后罚男的做三十个俯卧撑。他们太狼狈了，有的他妈的就吓哭了，我说就没有敢反抗的吗，秦奋说我们人多谁敢。

　　秦奋工作扎实迈力好的没挑剔的，不久就升为副队长了。工作这些天只失手一次，那天不知是他喝醉了，还是怎么的，竟抓了后勤主任马三炮。事情说来好笑，据说马三炮那天拉肚子，来不及上厕所，就慌忙地跑到广阔天地里去拉野屎，可能是拉出快感了吧，人竟忍不住呻吟起来，当时秦奋正好经过，听此声音以为是狗男女有大动作了，他急于立功，想也未想整个人就扑过去大叫抓住了。他坏了马三炮的美梦，其结果可想而知，人不但裹了一身臭屎，还当场被马三炮光了三耳光。事情传出后，我们都笑疯了。沈风问秦奋，说马三炮明明是一个人，你怎么就扑上去了，是不是暗恋人家许久终于抓住机会啦？我更坏，非但未安慰秦奋还猛刷他，我说，马三炮那么肥，你没摸到他那白白的性感的巨臀吗？这下过足瘾了吧，真羡慕死你了。秦奋急了，说你们两个真他妈的无耻下流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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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影

　　今天是星期一，下午上完课后，李天笑嘻嘻地跑过来对我说；师傅有劳你先去操场，徒儿到宿舍里取点东西就来。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李天被于霸暴扁后，没几天就迷恋上武术，入学时他见识过我的拳脚，说我真有两下，便让我教他几手狠一点的招式，最好一招克敌，说要等毕业时找于霸单挑谁先趴下谁小狗。其实我也有此打算，很想和于霸公平地过两手，听说他会擒拿和黑虎掏心拳什么的，不知真假。我拍拍他很随意地说没问题，此事包在我身上，这下鹰爪功不会失传了。自己牛逼的好像个一流高手似的。李天感激不尽，当天就请我狠撮一顿，我真是太能吃了，一人竟吞下两只烤鸭。

　　每到下午这儿就热闹起来，踢球的，跑步的，大喊大叫背书的，跳沙坑的，散步装深沉的。。。。一片吵杂声不绝于耳。操场西边有个班级在体育委员的带领下，正在煞有介事地练习队列，立正稍息向前看向后转蹲下起立敬礼齐步走，时不时还给自己鼓鼓掌什么的，他们练的真起劲。我非常讨厌练习队列，我对李天说；人一干这鸟事就是###，大活人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些给木偶似的动作无聊透顶。一到我们班练习队列时；老天爷！我的腿病又犯了，我敢保证我是世上得病最及时的人，我说腿疼腿立马疼了。好像身上的每根神经都是我铁哥们似的，大多数情况下都肯帮忙。虽然这样于霸并不放过我，可能他早怀疑我是个装病的冒牌货，所以每次练习队列我腿疼时他都会派人把我架来，在一旁观看他们训练。我哭笑不得。于霸真是够狠的。

　　一会儿，李天还没来，等得我有点烦了。

　　这时一支小分队正喊着一二一的口号，从我身边慢跑过。他们是一些迷恋拳脚的学生自发组成的队伍，自封神龙散手队，为首的是阿彪。此人比较壮会几手，跟头翻的极好，一到夏天他就光着膀子四处炫耀他那茄子般的肌肉。这人还算讲义气，我同他干过一架，大家平手。李天想学几招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不加入散手队，阿彪能罩着你。他说一群乌合之众，我才懒得同他们搅在一起呢。好笑的是，加入时还要给阿彪一百块钱，妈的，我看他是想钱想疯了。我同阿彪干架也是因为缴钱的事，我说阿彪你胃口也太大了吧，大家都是穷孩子，你好意思收这么多。阿彪被我刷的难看，接着两人就打起来了。还好我也能打，要不阿彪可把我揍惨了。

　　子言！李天大老远便喊了起来，手中好像还拿了什么东西。

　　我说：李天，你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是梳妆打扮去了？！

　　李天笑着说：没有。我这无与伦比的身材和白净的皮肤还需装修吗？水出芙蓉已经够美了，再涂些颜料岂不把女人都比下去了？

　　我大笑。

　　李天边走边耍两节棍，因为不熟练头被打中几下。

　　我笑着说：李天，你怎么把香肠拿来了？

　　李天说：把两节棍做成香肠的形状主要是为了迷惑对方。子言，你教教我吧。

　　接过两节棍，我让李天退后，说着便乎啦啦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