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拍拖-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说得无精打采,无可奈何。
女人忽然转过身,面对面地抱住他。眼泪与头上淋下来的水混在一起,女人成了个无遮无挡的水人儿。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不会给你找麻烦,我不会。”
路金哲痛心地搂紧女人说,“我不好,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女人却不再说话,她急促地喘息着,她急切地摸索着,她用从来没有过的主动,她用从来没有过的疯狂,就站在淋浴头下与他做爱。
……
女人此时转过身子,将双臂吊上他的脖子。路金哲深吸一口气,“哎”地一声将女人抱起来,踏踏踏地往外走。
“放下放下,看把你累得,别闪着腰。”女人兴奋地向空中踢脚。
路金哲一路英雄着,终于把女人抛到了大床上。两个人笑着,喘着,滚做一团。路金哲想把对方上抽一点儿,他伸伸手,摸住了对方的胳膊肘。再往下一滑,是手腕,于是路金哲就习惯性地搭上了她的脉。
脉相浮缓……营卫不和,腠理不密,虽然体胖,却是阴血亏损,虚火内炽。
路金哲一直让她用桂枝汤加黄芪,看来效果并不明显。唉,这么多年来她独自打熬着,也真是不容易。
路金哲怜惜地将女人抱得更紧,恍然之间,他又忆起了当年在床上的那一幕情景。
那一次也是不经意地搭上了她的脉。那脉相!——“怎么,你有了!”路金哲诧异地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是真的吗?〃 卓竹青喜滋滋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我说呢,两个月没来了。
“
路金哲的心沉了一下,“唉,罪过。”
“嗯——”卓竹青摇着头。
“给你一付药吧,”路金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只需要一付。”
“不!〃 卓竹青坚决地说,”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路金哲惶惶地看着她。
“你别怕,别怕,”卓竹青像安慰孩子似的用手指梳理着路金哲的头发,“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我会把事情安排好。”
“青——”路金哲把脸深深地埋进女人的乳沟里,仿佛那是一个避风避雨的好去处。
“我要孩子,”卓竹青浑身颤栗着,“我不能守着你。就守着你的孩子吧。”
卓竹青的母亲一辈子守寡,守大了这么一个女儿,老人是要招一个上门女婿的。没过多久,新女婿上了门,他就是桑绍龙。
第二年的春天,卓竹青生了个女儿,她就是桑乐。
……
此时,路金哲打算和女人亲热。当他抬起身子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乐乐这孩子,越来越让人担心了。”
“是啊,她说她的睡眠状态越来越差,她的神色看上去很憔悴。”
“不,我是说,她对中医和中药特别感兴趣。”
“感兴趣好嘛,”卓竹青眯起眼睛说,“那还不是你的功劳呀。”
“不不不,我是说她有点儿特别了,有点儿特别——”
“哎哟,特别个什么嘛,”卓竹青不以为然地说,“那还不是因为你对孩子特别上心呀。”
“她在钻牛角尖,她一直想弄清当年桑绍龙死亡的原因。”说这话的时候,路金哲深深地盯着卓竹青。
卓竹青把目光移开,轻描淡写地说,“有什么好钻的?只要你不钻就行。心脏猝死,医院的诊断清清楚楚嘛。”
路金哲还想再说什么,卓竹青却不满地叫起来,“你看你,只管说话,还做不做了。再耽搁一会儿,饭都凉了。”
路金哲正准备集中注意力,再次打点精神。忽然间,他把脑袋偏了偏说,“有动静,有人!〃 ”神经过敏。星期一,又是这个时候,鬼才会来。“ 说有鬼,还真有鬼。卓竹青也听到了,声响是从后门那儿传来的,像是脚步声,还有嗒嗒的蹭门声。待要仔细听,声响却又消失了。
两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未及说话,脚步声又响了起来。那声音很自信,很从容,显然毫无要掩饰要隐藏的意思。是谁,谁能进到院子里?那应该是有院门钥匙的人——脚步声在前门的台阶上响起,继而是哗哗啦啦的开门声。“是乐乐,快——”卓竹青推了一把路金哲。
其实不用她推,路金哲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他一边慌慌张张地抓着衣裤,一边向后门那边走。暗锁开了,门却只能拉开一道缝。
因为担心老式的房门暗锁不安全,所以又在门外面安了锁鼻。那挂锁只是为了应付长时间外出的,平时并未启用。显然,是刚才有人在外面把它锁上了。
路金哲无处可去。
“乐乐,你回来了?”卓竹青向套间那边喊。
“嗯,出来吧。”桑乐说。
“等一会儿,妈就来。”
卓竹青向路金哲使个眼色,示意他就呆在卧室里不要动。路金哲无声地叹口气,坐在了床沿上。
卓竹青打开套间的门,从卧室来到了外面的起居间。她看到女儿凛然地立在那儿,犹如一个司职正义的法官。
“路医生呢?〃 女儿目光灼灼地向她发问。
“什么路医生?〃 桑乐不再看母亲,却扬起头向套间里边喊,”还要我进去叫你嘛,路医生?我来的时候,看到你的自行车了,就锁在院门口。“ 片刻的沉寂之后,里边传出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路金哲趿着拖鞋走了出来。
看到两个人那狼狈的样子,桑乐讥讽地撇撇嘴,“没想到我会来吧?星期一上午是个好日子呀,学校要上课,公司要开例会,机关要布置一周的工作……没什么人能闲着。你们选择这么安全的日子相会,有多长时间了?〃 ”孩子,别这样!别——“卓竹青绝望地叫着。
“妈妈,我为你感到耻辱,”桑乐扬起一只手制止母亲,伸出另一只手的指尖对着路金哲的鼻子,“我已经注意你们很久了,我终于看透了你们,我终于看透了事实。”
桑乐得意地晃着头,她脖子上的那只三叶虫眼睛,随之映出一种异样的晶莹。
路金哲鼻尖上的微血管犹如试纸一样渐渐地洇出一片红色,颅骨旁侧像小旗一样斜挂着的两个耳朵仿佛无力地耷垂了下来。
“唉——”他深深地叹口气,又是那种像幽暗的老井一样的感觉,很阴很凉很潮湿。
“孩子,你看透什么了?你真的什么都看透了,又有什么好处?〃 母亲的情绪激动起来,”要是人能在白净的皮肤上看到精糙的毛孔看到可怕的蠕虫,要是人能在光洁的碗筷上看到细菌看到尘粒……,你想想,人,人还能活得下去么!
〃 “对呀对呀,妈妈,所以我不能沉默了,所以我活不下去了。我必须把我看透的真相揭露出来。”桑乐说完,拿出一张照片来,摆在他俩的面前。
他俩看清楚了,这是一张他俩在一起的旧照片。
卓竹青失声地叫着,“乐乐,你翻妈的箱子了!”
“是的,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翻查我的箱子。”
听了这话,卓竹青和路金哲对望了一眼,然后无奈地摇摇头。
桑乐的情绪越发亢奋,“妈妈,路医生,你们不是总想搞清楚我的梦是什么内容吗?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梦见的,总是我父亲喝下那碗中药汤时的样子!〃 ”
乐乐,别说了!“卓竹青想扑上来,捂住桑乐的嘴。
“嘻嘻嘻——”桑乐闪了闪,随后发出了一串尖锐的笑声。那声音听上去令人悚然。“蟾酥,附子……深度昏迷,面白肢冷,心脏猝死……好了好了,东西都在这儿,看你们两个怎么解释吧!”
桑乐说完,将父亲的病历拍在了桌子上。
路金哲约略地看了,约略地想了,忽然失声顿足道,“竹青,你真的做了这种事?我应该想到,我不是没有想到啊!”
桑乐冷冷地盯着路金哲说,“不对吧?我母亲可是不懂什么中药,如果没有你这位中医先生——”
“天呐,别说了,”卓竹青呆呆地望着女儿,“乐乐,当年我借过路医生的那本药书。后来,你又去借的时候,我就想,这都是天意,天意!”
“什么天意?那完全是人意,是这个奸夫的主意。他,就是杀害我父亲的主谋!〃 ”乐乐,你别急,你听妈说。我不想连累他,事情是妈一个人做的,“卓竹青的眼眶潮湿起来,她指着路金哲喃喃地说道,”你千万别怪他,别怪你的父亲啊。“
“父亲?你是说,他是我的父亲?”桑乐诧异了。
“是的,孩子,他才是你的父亲。”卓竹青含着眼泪点点头,“乐乐,你既然翻出了这张旧照片,那么妈妈再让你看一个旧东西吧。”
卓竹青起身来到写字台前,她打开抽屉的锁,取出了一个红木首饰盒。从那首饰盒里,卓竹青拿出了一个发黄的信封,然后把它递给了桑乐。
那是一份保证书。
卓竹青与路金哲旧情难舍,婚后悄悄来往,终于被桑绍龙发觉。对于这件事,卓竹青觉得心中实在有愧,既让桑绍龙担着丈夫的名义,又要让桑绍龙养着他人的孩子,这样实在是太对不起桑绍龙。更何况,怀着这种秘密在丈夫的身边生活下去,对于卓竹青来说,也是一种越来越难以承受的心理负担。
于是,卓竹青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向丈夫和盘托出。她把自己交给桑绍龙去裁决,她做好了准备,离开桑绍龙,独自带着女儿生活。
但是,桑绍龙离不开孩子,也离不开卓竹青。所以,她就让卓竹青写下了这份保证书。他让卓竹青做出承诺:今后再不与路金哲来往……
桑乐懵了。
她放下那张泛黄的纸页,又下意识地拿起了那张旧照片。是的是的,她怎么会忽略了,这旧照片上除了卓竹青和路金哲,还有一个可爱的小人儿。这原来是一张“全家福”啊!
是的是的,怪不得她总是觉得路金哲那对风旗般的耳朵似乎在哪儿见过,看看照片她才发现那孩子的耳朵原来与路金哲的耳朵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桑乐痛苦地嚷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已经对不起人家了,你,你们为什么还要害他?〃 卓竹青冷冷地爆发了,”那是因为仇恨让他发狂。因为他他他,他在你的身上寻求报复,他睡了你啊!“ 那是一种可怕的爆发,看不到火,看不到光,积压成团的冰雪蓦然像飞霰一般爆碎,让周围的一切在刹那间全部因之冷凝。
过了好一会儿,路金哲才从冷凝中化解出来,他展开双臂,将桑乐一把抱进了怀里。
“孩子,爸爸明白你为什么老是梦游了!”
应该感受到那怀抱的温暖了,接下来,应该有泪,应该有亲情的倾诉。然而,桑乐却无动于衷。
桑乐的脑子里只是一遍一遍地循环着一个念头:哦,原来那无数次重复过的梦境并不是虚幻的梦,而是曾经有过的事实。原来那不是,原来那是……
这就是人呐!
“嘻嘻嘻——”桑乐尖锐地笑了。她挣脱路金哲,飞快地跑了出去。
第十八章你只存在于我的感官中
我时常这样想,世间的许多生物在为自己筑巢的时候,大概都会体会到一种快感吧。如果其间没有快感,蚂蚁们何以会不辞辛苦地爬行在黑暗中,用日复一日的劳作垒筑起百窍千孔的蚁穴。燕子们往返穿梭地衔泥应该是无比愉悦的,它们在风中轻捷地抖动着翅翼,它们在梁上得意地翻翘着尾巴,它们的快乐都流溢在叽叽喳喳的欢唱声里。野蜂的忙碌野蜂的执着野蜂的欢乐都筑进了蜂巢里,它们的蜂巢像挑起的灯笼一样高高地挂在树上,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如果没有巢,它们将难以生存。因此,那筑巢的快感也是一种生存的本能。
我筑着我的新巢,虽然流着汗,虽然觉得累,然而内心却涌满了欣悦。临街的这几间汽车修理房足够长足够宽,用隔板隔一下,就有了一个做巢的空间。摆张床摆张桌子摆把椅子,有脸盆有茶缸有饭碗还有电炉子……,足矣,足矣。
其实人生在世,所需并不太多。
我让干完活的工友们都回去了,我的身边包裹着厚厚的宁静。夜色已然降临,我没有开灯,整个门面房和这小巢都笼罩在稀薄的黑暗之中。我把自己仰面朝天地摆放在床上,享受着劳作之后的舒适和放松。我的眼睛望着的那块屋顶是透明的,当初装修门面房的时候,我让人把它们做成了玻璃天窗,这样会有更好的采光效果,以便于在此检修汽车。此刻,这天窗望上去犹如深邃的通道,连接着那片高远的夜空。夜空的缥缈让人想起无始无终的宇宙,想起浮游在宇宙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星球之上的比微粒还要渺小还要短暂的生命……
我闭上眼睛,让视觉消失,让视觉引起的想象消失。于是,嗅觉就凸显了起来,变得格外敏锐,格外细腻。率先占据我的嗅觉的是蘑菇炖鸡汤,高压锅滋滋地冒着汽,那汤在电炉上慢慢地煨着,它开始出味儿了。那些姜、葱、花椒、八角、桂皮,将辛、辣,麻、苦发散出来,与鸡味儿蘑菇味儿汇融成一体,于是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浓香。
这是浓冽的诱惑,贪馋的欲望被撩拨起来,让人难以自抑。桑乐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这个诱人的鲜嫩的生命,这个美丽的不可抵御的异性。白色的吊带裙像薄明的云母片,掩映着她那妙不可言的胴体。我的双手分别放置在她圆润光滑的肩头上,两个食指和中指因为生出了夹拉那细吊带的念头而不安地骚动着。
“乐,你来了。”我喃喃着。
“是的,我的大朋友,我来跟你一起过家家。”
仅仅是她的这一句话,就把我们两个人都引入了似幻似梦的境遇里。“过家家”,这遥不可忆的童年的游戏。你是爸爸我是妈妈,小盘子小碗小锅还有小菜板,煮饭吧,炒菜吧,还有小布娃娃,我们的孩子它在哪儿?……
“你爱吃摊饼吗?我来做。”
她轻盈地飘动着,去找平底锅。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它们有着如此细巧的构造,如此圆柔的线条,那水晶凉鞋宛如造型独特的托盘,可可地将它们盛装着,愈发让人觉得它们秀色可餐。
“我爱吃你的脚踝。”我说。
她将双脚交替着弹了弹,犹如敏捷的小鹿蹬踏着草皮,机灵的小马弹踢着山石。唔,这小蹄子!
我这儿没有平底锅,她就用小奶锅凑合。一个鸡蛋一点儿面糊,搅匀了,浇摊在涂了油的奶锅底。一张张软软的小圆饼晶莹可爱,与其说它们是食物,不如说它们更像是过家家的玩具。
一时间玩兴大发,我像儿时一样嚷叫着:“我饿了,我饿了——”
“哦哦,别哭了,别闹了,妈妈来喂你。”她像一个小母亲,端起汤碗来喂我。咬一口饼,喝一口鸡汤。汤真鲜,真香,顺着嘴角流在了下巴上。她拿起餐巾纸,细心地为我揩着。我忽然笑起来。
“笑什么?〃 ”我笑这鸡,这蘑菇。“ “鸡和蘑菇,有什么——”
“拿破仑就是吃了蘑菇炖鸡,才使女人为他生了惟一的儿子。”
“嘻嘻,瞎说的吧?”
“不不不,这是有史书记载的事儿。不过呢,那鸡是火鸡,配料呢是松露。”
“松露?〃 ”对,松露其实就是一种生着斑点,形状看上去怪怪的蘑菇,它被欧洲人当做春药。古希腊人认为松露是天上的雷打在森林里才生出来的,松露有着倒转的雷的形状,他们认为轰隆隆震响的雷是雄性的,它含有雄性荷尔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