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神秘的萨满世界-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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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尼萨满也有霍列日神,他和亚拉是一个师傅,霍列日就传给他了。霍卓尔神比霍列日大,每个姓都有霍卓尔。有霍卓尔才有雅德干,没有霍卓尔不能成雅德干。霍卓尔的偶像就叫哈音,所以哈音是霍卓尔的替身。鄂家的霍卓尔是凯青,一种飞得特别快的鸟神,跟鹰差不多。有的霍卓尔是人,是雷劈死的或其他横死的人。被霍列日粘上的拉拉浅氏族,就把霍列日当作霍卓尔。
有研究者指出:“hoJoor”一词系达斡尔语词汇, 意为“根子”、“妈妈的娘家”、“祖、始祖”。汉语中音泽为“霍卓日、霍卓尔、敖卓尔、敖教日、奥卓日等”。在达斡尔人中至今仍将母亲的娘家称为孩子的“hojoor”。
“哈拉”,“莫昆”是北方一些民族都曾存在过的传统而古老的社会组织形式。“哈拉”意为“姓”,“莫昆”可释为“氏族”。由于人口不断繁衍,人员增长到相当多的数量后,同一姓的氏族采取一定的方式,重新划分氏族。这样,同姓之内就有了不同的莫昆,哈拉就成了“根子”氏族。“哈拉”指共同起源于一个或几个男性祖先的意识而结合起来的人们的集团 ,它由共同的名称和血缘关系的认知而结合。“莫昆”是“哈拉”下的大家族组织,每个“哈拉”由数个“莫昆”组成。莫昆是在一定地区内聚居生活,以血缘为纽带,共同劳动,共同生活的人。
在早期的调查中发现,达斡尔族的萨满叫做“雅德根”,分为“霍卓尔·雅德根”和“博迪·雅德根”。 “霍卓尔·雅德根”是以祖先神为主要神灵的,同时还可以请其他外来的神为其相助的神灵,是在本氏族内传承;“博迪·雅德根”以领外来神为主要神灵,其传承不受氏族限制。在他们信仰生活中起着现实的最强有力作用的是斡卓尔。莫昆信仰的中心对象是斡卓尔,还有依据该斡卓尔的意志,为满足本莫昆宗教性的要求而被派遣到人间的,这种人是莫昆·萨满。所以莫昆·萨满的信仰的中心对象也是斡卓尔。在这一范围内,莫昆·萨满完全是莫昆共同信仰的祭祀者。
如何看待巴克西?在场的人说不太清楚。吉日克巴克西说自己祭祀的有奥雷巴日肯(狐仙),娘娘巴日肯和哈音神。巴日肯神是一般供的神,有画像,其中有各种治病的娘娘神。巴日肯神也附体,当时被附体的人像疯子一样,说胡话,特别怕扎针。
孟支书还给我介绍了当地的一种叫做“抬依贝”的仪式。即用木杆搭成的三角架子,萨满要钻它来治疗最严重的疾病。这个支架上要交错地搭上三十二个横杠。人们认为,钻这个架子是萨满治病中最厉害的一种方法,萨满钻到底下,要念叨一些请神的话,才能顺利通过。有时萨满被神力压得爬不动,被压在底下。
这时的吉日克巴克西已经喝了许多白酒,孟支书说,我们赶快到他家去,让他讲些东西,要晚了,他就说不出话了。
吉日克巴克西带着我们从他家后院的栅栏跳进院子,一进屋他就翻箱倒柜,最后拿出一幅小画,上面是两个萨满围着神树跳神,显然这是祭天或奥米南仪式的情景。他表现得特别兴奋,一会儿站在炕上舞动,一会儿坐在那里让我拍照。他把这幅画当作自己供祀的对象,待到详细问他这个画像来由时,他已经发出鼾声。这是我最失败的一次采访,竟然先让被采访者喝醉了。
第三部分 草原萨满文化拾遗第34节 其他萨满仪式(3)
蒙古族萨满文化采撷
1995年6月9日,我们在呼伦贝尔盟民族古籍整理工作站采访了在那里工作的宝迪格日勒,他的老家是陈旗巴尔虎部西日努特氏,是达布汗总管(1732…1789)之子孙。家族祭祀的神灵是白雄鹰和班迪包木勒山神。
宝迪格日勒介绍,他的家乡在每年农历四五月初祭祀畜牧神吉雅其神,这个神是用羔皮做的,平时挂在屋里东北方向。这个地方接羔的时间一般是45天左右,接羔完毕,家人就选个日子祭祀吉雅其神。他们那里还在农历五月十三祭祀敖包,祭祀是以山神、水神为主,要把99天神都请来,享受祭祀。六至八月初人们要祭天,祭天是每个家庭单独地进行祭祀。秋季以后,祭祀就不多了。
宝迪格日勒说,他们祭祀被雷劈死的人,因为祭祀能促使被雷劈死的人变为天神。如果变不了天神,没升天,也没成神,同样得供。怎么判断被雷劈死的人之去路?村里的人常常把死者放到架子上,三天之内,如果架子散开,尸体落到地上腐化了,就是成功,否则就是失败。
当地的祭天是祭九个天,但供九十九天,西边五个,东边四个;西边的天温顺,东边的天暴烈。祭祀时,西边的天神轻易不来,来了也不马上离开;东边的天不记仇,来得快走得快。如果是女神就是77天,北面33个,南面44个。
宝迪格日勒介绍,陈旗蒙古族(陈巴尔虎)萨满服裙子为九条彩带,分为黑、黄、绿、红、蓝五段。(70)
1999年7月,我从北京出发,先到了赤峰市考察那里的红山文化,并采访了牛河梁考古工作站,参观了红山文化陈列室、辽西女神庙和祭坛。
走出红山文化区,我前往内蒙古哲里木盟,调查那里的萨满文化。1986年白翠英、邢源、福宝林、王笑等在科尔沁地区进行了萨满教考察,他们对三十几位蒙古博(萨满)进行了调查,并以录像、录音的方式记录下来,他们第一次将内蒙古东部地区蒙古博的残留现象公之于众,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蒙古族的萨满教遗迹。他们的考察、研究结果集中发表在《科尔沁博艺术初探》一书中,使我们有可能对这个地区的蒙古博的情况有个大致估计。
我首先寻访的就是白翠英老师。白翠英曾经是个出色的舞蹈演员。最初,她从发掘传统舞蹈素材的愿望出发,走入萨满文化领域,结果是一旦进去,就发现太多的值得记录的内容,等到一一采撷、梳理、论述,她已经成了当地重要的萨满文化学者。我国著名舞蹈家贾作光先生曾经向我夸赞过白翠英的舞技,说当年她对民族舞蹈十分执着,刻苦训练。所以她成为萨满文化专家也不奇怪。
事不凑巧,我到来时,白翠英老师由于烫伤不能走动,我们只好电话交谈。
白翠英老师说,当地的萨满文化特点很突出,主要表现在:
科尔沁草原蒙古博比较集中地认定郝伯格泰为科尔沁博的祖先,并以各种传说传扬他的宗教奇迹。博,作为一种神职类型,以郝伯格泰为职业象征,这是当地萨满文化的一大特点。
科尔沁博的博是世袭的,或因得病而成为博(萨满)。同时博也是学习的,老萨满总是选择那些年龄小的早早培养。不同氏族萨满之间互为师徒,传授行博的技术和祭祀仪式。在博的学习阶段还有过“双关”,“九道关”之类的职业考核。
科尔沁博的博地方特点鲜明,不论从萨满装束、器具还是神灵神偶、萨满派别,都有自己的特点。如幻顿祭天、祭雷所使用的法器是旗子、宝剑。一般祭天的作法是:在院子里按方位插上九色旗(亦有插五色者),中间铺上毡子,摆设供桌。供桌中间放一个装满粮食的升,升中插一面蓝旗。博要全身披挂,手持单鼓,由主祭的幻顿(或博)手持旗帜领头跪下,一连磕81个头,表示对天的敬仰。
博本来是蒙古萨满教巫师的通称,习惯上把幻顿、行博治病的博、莱青都算作博。但是从严格分类来说,“博”当是专指行博治病的蒙古萨满巫师。蒙古博治病或靠下神舞诵,或用酒、香、烧红的烙铁等物,来治疗病人的患处。到了近代,大部分博治病的方式发生了变化,他们更多的使用“卓力格”(替身偶)解除人的灾病。这种用草、纸、秫秸做成的偶像被焚烧,疾病由此被驱除。至于莱青,这是靠念喇嘛经治病的人。
我还采访了通辽民族师范学院教师呼日勒沙。他主要从当地部落迁徙的历史和佛教传播过程,说明这个地区萨满文化的历史和演变。他认为,当地是萨满教曾经从与佛教进行斗争转向采纳与共处,以至出现喇嘛和萨满互换治疗病人的情况:一个人有病,先请喇嘛念经,如果不见好转,再请萨满医治。呼日勒沙老师为我讲述了当地的部落史,著名博的家族历史和不同类型萨满之间的关系。
内蒙古巴林左旗有个著名的昭庙,昭庙所在地叫做昭庙山,昭庙山上有个自然的洞穴,外形极像女人的阴户,名为“乌麦”洞。乌麦信仰是萨满教中十分普遍的现象,满族、锡伯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赫哲族,都发现了乌麦信仰的不同类型。蒙古族地区的这个乌麦洞,在一定意义上,代表了蒙古族乌麦信仰的类型。
昭庙在当地是一个著名的旅游地,(71)除了寺庙及其保留的古代壁画外,就是奇特的山貌和游人喜欢钻爬的乌麦洞。(72)我走访了寺庙的老喇嘛,(73)他告诉我,最好在五月节钻洞,通过钻这个洞来可以忘掉一切烦恼和挫折,排除身体疾病。从洞里出来以后就会变成一个新人,可以重新开始生活。而一起钻洞的人,将来还会成为同胞兄弟姐妹。
有这样的好事,乌麦洞不能不钻。当我钻进洞中,发现里面有狭长的通道,它就是母腹了。几个同钻者扶着墙壁缓缓前行,走到底处,发现后面还有一个洞口。不知从这个口出来,这几个人还能否成为转世兄弟姐妹?
乌麦(Oumay)是一位古老的神灵,其名称早就见于突厥部落的毗伽可汗(在位时间公元716-734年)时期,当时突厥人把自己的兴盛看成是受益于“腾格里,乌弥和神圣的地-水”神灵的帮助。毗伽可汗在谈到他母亲对孩子的疼爱和仁慈的时候说:“我的母亲象乌弥一样”。 乌麦一词据前苏联学者C。B伊万诺夫在他的《黑龙江流域民族造型艺术手册》中的考证,在不同民族中发音近似,含义有异:奥麦-在埃文基人和蒙古人中意为:女人肚子、子宫;奥莫-在那乃人中意为巢、穴、洞;乌木克-在图鲁罕地区埃文基人中意为巢;奥米-在涅吉达尔人中意为周岁婴儿灵魂,此意在那乃人中称奥米亚;奥米松妈妈-在那乃人中意为一女神,在她所管辖的天上,生长着有儿童灵魂的氏族树。奥米-乌米、奥米希-乌米希,在中国东北的埃文基人和突厥人、蒙古人中为调配孩子的神;乌麦-在外贝加尔的布里亚特人中意为胎盘,在克钦人中为保护婴儿消灾祛邪的护身符……
阿尔泰语系的突厥语族、蒙古语族、满-通古斯语族的许多民族中都敬拜乌麦女神,虽然在各民族中,对她的称呼不太一致。维吾尔人称她为乌弥、柯尔克孜人称作吾玛叶涅或乌麦,蒙古人称乌玛,满族人称乌木西,鄂温克人叫奥米、奥篾、乌米、乌麦,鄂伦春人称奥毛西莫口,达斡尔人称乌篾、锡伯族叫希林妈妈。乌麦观念作为一种典型的萨满教宗教意识,在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中,它发生作用的范围、层次、程度和方式都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变化。而清代宫廷的鄂谟锡妈妈祭祀代表了乌麦信仰发展的最高阶段。
在清代皇室有坤宁宫求福祭祀,祭拜的就是全民族信仰的婴儿保护神佛立佛多鄂漠锡妈妈,鄂漠锡妈妈也写作“乌木西妈妈”,它是满族的奥蔑神。祭祀时,悬佛立佛多鄂漠锡妈妈画像。坤宁宫求福神树柳枝,在门东旁设高一尺四寸七分,方一尺六寸一分的树柳枝石一座,有锁绳与朝祭神位相连。坤宁宫树柳枝求福神,包括朝祭求福、夕祭求福,为婴儿求福(包括朝、夕祭)等。可见,古老的萨满教信仰不断被社会进行改造,宗教意识和行为也因此与民族-国家社会的特点相适应,与王室需要相结合因而得到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