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冰冻全世界-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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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千万要小心啊。别忘了，那个男人可不是个等闲之辈。他是个恶魔！”
“我们会小心的。还有，露茜，那笔钱是不是很快就汇来了？这么追问你真不好意思，可是我们在这里的开销实在太大了。”
“没问题，茉莉。我现在就落实一下。”接着她又热情地说，“替我向罗基问好，多加小心。保持联系。再见。”
茉莉放下电话。
“她说什么呢？”罗基问。
“等我们把这些文件寄给她时，我再详细跟你说吧。看，今天还有好多时间呢，我认为我们需要放松放松。走，我们去游泳吧。”
“真的？”
“为什么不呢？如果要去参加奥斯卡颁奖晚会，我们就要习惯被人认出来。而且，即使希尔看过我们拍的那则广告，我敢肯定他这星期忙着对付那些奥斯卡明星，根本没有心思考虑两个催眠大师。”
茉莉和罗基穿着毛巾做的晨衣，到前台办理了寄往欧石楠镇的特快专递，然后溜达着来到游泳池边。差不多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太阳仍然热辣辣地照着。
外面没有多少客人。琴科布里夫人和杰玛正坐在阴凉处的一张桌子旁吃冰激凌，看见他们招了招手。茉莉和罗基在游泳池的人工瀑布旁找了两张日光浴浴床。罗基一头扎进碧绿的水中，跟罗杰一起游泳去了。茉莉戴上一顶草帽，拍打着瘦巴巴、粉兮兮的两条腿，她想等全身都发热后再下去游泳。
她闭上眼睛。下午热辣辣的阳光，烧烤什么东西发出的气味，身边那些黑鸟啾啾的叫声，使茉莉感到懒洋洋的，昏昏欲睡。阳光照在她的眼皮上，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橙黄色。她听着瀑布水花泼溅，落进游泳池里，感到全身逐渐放松下来。
过了一分钟左右，茉莉睁开眼睛朝四下张望。
两个职业妇女坐在阳伞下的一张桌子旁，背对着她。两人都发型考究，穿着套装——一个是浅蓝色，另一个是洋红色。茉莉看看洋红色妇女的头发。那里面夹杂着缕缕白发和金发，一只玳瑁发夹别在中央，在阳光下一闪一闪。
阳光照得发夹闪闪烁烁，非常耀眼，茉莉盯着它看，渐渐觉得这女人的头发看上去就像一匹精心保养的马的鬃毛，金丝一般翻滚着波浪，直泻到女人的后背上。
茉莉出神地盯着，阳光火辣辣地照在她的背上，这时她发觉自己体内隐约产生了一种麻酥酥的融合感。她想起了她在欧石楠镇盯着那只灌木大狗，在机场盯着那只行李箱时的遭遇，心里起了疑惑，如果她一直盯着这只玳瑁发夹，是不是会再次产生那种冰凉的融合感。它果然来了。一下子从热变成了冷，感觉十分异样。不过，今天天气这么热，这种冰凉感并没有使她感到不安。
带点儿刺痛的冰凉感顺着茉莉的脊梁往上蹿，她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如果她让这种感觉完全彻底地到来，说不定——不像她以前担心的那样——她的催眠力量不仅不会受到破坏，反而会变得更强大呢。茉莉便一时壮起胆子，决定让这种冰凉的麻酥感在她体内蓬蓬勃勃地增长。茉莉使劲盯着玳瑁发夹，就像要把它给催眠了一样，一边暗自怂恿那感觉强烈些、更强烈些。会发生什么事呢？茉莉想。那只发夹会被催眠吗？她会不会使发夹突然松开，掉到地上？
第二部分一件最古怪、最离奇的事情
起初，那感觉是怯生生的，像一道细细的水流，在她体内悄悄游动。然后，它像溪水一样涌向她的双腿。再然后，仿佛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流，迅速袭遍她的全身，使茉莉忍不住发起抖来。茉莉感到自己的血管里好像流淌着冰冷的、晶莹闪烁的矿泉水，她脖子上那颗钻石像冰块一样寒冷刺骨。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茉莉并没有觉得很舒服，但她还是抓住这种感觉不放。她继续盯着那只发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把它给催眠了。是不是呢？
茉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变得十分寂静。简直是鸦雀无声。就连游泳池的瀑布也静悄悄的。茉莉不明白为什么要关掉瀑布的开关。她全身仍然沉浸在那种冰凉的感觉中，转过脸来朝那边望去。
眼前所见，吓得她差点跳了起来。瀑布确实不再落下来了，但它停下来的方式非常离奇——它现在变成了一道固体的水帘，就好像突然被冻得凝固了。然而它并没有变成冰——还像液态的水一样闪闪发亮。茉莉又朝左边望了一眼。
刚才在玩耍的杰瑞凝固不动了，像一座雕塑，姿势十分别扭。他一条腿金鸡独立，另一条腿因为刚把一只球踢出去，还在空中悬着。他的眼睛向上望着，而那只球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悬在半空。在他左边，杰玛正让琴科布里夫人舔一舔她手里的冰激凌。琴科布里夫人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像一条红兮兮的毛毛虫，一半已埋在粉红色的绵绵牌冰激凌里。杰玛嘴里的泡泡糖正吹到一半，诺克曼先生正在对她说一些赞许的话，他的话也静静地凝固在半空中了。那两位职业妇女的香烟里冒出的烟，凝成了两道细细的云。整个世界都凝固静止了，像一幅画，一幅三维立体画。
茉莉完全沉浸在那种冷冰冰的麻酥感中。她只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和惊恐的喘息声。茉莉觉得，只要她一松开，就像她给别人催眠时“关闭”她的目光，这种冷冰冰的麻酥感就会消失——至少她希望是这样。她有点害怕世界会永远这样凝固下去，同时她又觉得完全被这情景吸引住了。
茉莉转头寻找罗基。他横悬在空中，正要扎进游泳池里。佩图拉躺在浅水区旁的一张桌子底下，在玩一个小石子儿。这时茉莉看见了罗杰。他潜在水面下呢。没有氧气，他说不定会淹死的。茉莉稳住紧张的情绪，集中意念，立刻把体内的冰凉感排了出去，就像拔掉了浴缸底部的塞子。还不到千分之一秒，那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整个世界不打一个激灵地又活了起来。罗基扎进水里，佩图拉冲他汪汪直叫，罗杰浮出水面，琴科布里夫人舔着冰激凌，瀑布的水又飞溅着落进游泳池里。
茉莉脖子上挂的钻石仍然冰凉刺骨，但茉莉觉得浑身又热起来了，而且世界恢复了活力，她感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颤抖着站起身，潜入游泳池里，在罗基身边浮出水面。水直往她的鼻子里灌。
“罗基，刚才发生了一件特别古怪的事，”她吐着水说。
“是啊，你穿着体恤衫、戴着帽子就跳进来了，”罗基说完来了个手倒立，潜到水中去了。
茉莉脱掉头上的草帽，皱着眉头看了看。
“不，不是这个。罗基，罗基，你听我说。”她抓住罗基的胳膊，使劲拽着。“我刚才碰到一件最最古怪、最最离奇的事情。”
“什么？”罗基仰身浮在水面上说。
“是这样，”茉莉结结巴巴地说，她想压低声音，结果声音还是很大，“我好像……哦，你听了准会觉得我疯了……”
“什么呀？快告诉我。”
“我好像刚才……我好像让……！”茉莉迟疑着。
“让什么呀？”
“我好像让世界变得静止了。我好像让时间停了下来！”
第二部分那种奇怪的寒冷感
“我没有注意，”罗基说。
“是啊，傻瓜。你也静止了。”
“什么时候？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
“你没有仔细听我说话，”茉莉压低声音说。“你刚才也凝固了。”
“什么——就像零下十度？”
“不，不是冻住，而是静止不动。不过我感到很冷。”
茉莉指着那个穿洋红色套装的女人。“刚才我把心思集中在那个女人的发夹上，想把它给催眠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咳，其实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欧石楠镇，但我没有告诉你，生怕你会认为我违反了不给任何人催眠的诺言。可是我没有给任何人催眠呀。我是在给东西催眠……结果，就有了这种冷冰冰的麻酥感。”
罗基的眉头拧在一起。
“就这样，”茉莉继续说，假装没有看见罗基怀疑的目光，“刚才我给那只发夹催眠，想得到冷冰冰的麻酥感，这次我让那种感觉完全彻底地到来。我感到很冷很冷，抬头一看，一切都……”茉莉看着罗基满腹狐疑的脸。“真的，罗基，一切都停止了。时间停止了——只有我没有停止。你也停止了，罗基。你跳水跳到一半，悬在空中。我没有开玩笑。然后我让这种感觉消失，一切又都开始了，你一头扎进了水里。”
罗基担心地看着茉莉。
“你是不是从吧台上拿什么东西喝了？”
“没有！”茉莉气呼呼地瞪着罗基。“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
罗基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茉莉，我想我们还是赶紧从水里出去吧。我知道你认为刚才的事情都是真的，但说不定是你今天太阳晒多了呢。我有一次走了很长的路，也晒了过多的太阳，就头脑发热，觉得一切都好像……”
“天哪，罗基，有时你真要把我气疯了。如果你不相信我，就让我来证明给你看吧。”
茉莉游到游泳池边，一纵身爬了出去。罗基也跟了过来。
“坐在这张日光浴床上，”茉莉对他说。“看着你自己的脚。”
罗基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但照她说的做了。
茉莉开始盯住一个挂在柱子上的橘黄色救生圈。不一会儿，她便又凝聚起了那种奇怪的寒冷感。她让这种感觉贯穿她的全身，救生圈在她眼前跳动着灿烂的橘黄色，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成了一片模糊。最后，突然骤冷刺骨，冰晶闪烁，那种寒冷的感觉将她彻底淹没。像上次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茉莉把目光从救生圈上挪开，但仍有一部分意念集中在那种冷融感上，使它保存在她的身体里，她还幻想有两个小人儿牢牢看住这种感觉，不让它从她脚底下跑掉。这是需要很大的心力的。
她看看右边。一切都凝固了。琴科布里夫人举着她手里编织的东西，检查有没有织错的地方。杰瑞一头扎进游泳池，溅起的水花像大片水做的花瓣。罗杰在树上，像一尊雕像。游泳池管理员在给那两个穿套装的女士送饮料。
罗基盯着自己的脚，茉莉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但他的眼皮眨都不眨。茉莉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唇——他连呼吸都没有了。茉莉看看周围。真是难以相信，竟然没有一个人在看着她——而她是惟一一个活动的人。惟一一个还在呼吸的人。真是太可怕了。如果一切永远这样僵住了怎么办？但是茉莉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向罗基证明时间确实停止过。茉莉深深吸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她以强大的意念控制住冷融感，不让它消失，同时朝游泳池边的玩具篮走去。她的身体因为寒冷而感到刺痛。每一步都令人毛骨悚然。让世界保持凝固，需要极度地绷紧神经。茉莉努力走出了十步，从篮子里拿了一只吹气青蛙，一只橡皮鸭子救生圈，和一个鲨鱼形状的气垫。她拿着这几样东西回到罗基身边，把鸭子戴在他脑袋上，像一顶王冠，气垫放在他脚底下，青蛙放在他腿上。为了确保他能够相信自己，茉莉还从一个花盆里摘了三朵黄花，一朵插在他的脚趾缝里，一朵塞在他的手指间，最后一朵含在他嘴里。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只触角得到警报的昆虫，满心迷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了看游泳池之外，难道整个洛杉矶都凝固了？难道整个世界都凝固了？这个念头简直太荒唐了。然而，茉莉觉得确实是这样。然后，她像一只动物感觉到大雨即将来临一样，感觉到了某种东西。茉莉可以肯定，她感觉到在某个地方——在外面某个地方——有人在活动。但是她弄不清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她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而且内心充满了恐惧，她迫不及待地想让一切重新再动起来，马上。
她关闭了自己的意念，将冷融感释放了出去。几乎就在同时，罗基惊讶地跳起来，把游泳池的玩具甩到地上，并吐出嘴里的那朵黄花。
“啊呀，”他喊道，惊讶地转向茉莉。
“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凝固了多长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茉莉？你是不是又找到了一本书？”
第二部分使她感到眩晕和恐惧
那天晚上，茉莉上床时觉得疲劳和紧张。一想到要闯进奥斯卡颁奖晚会现场，她就觉得怕得要命，非常担心她和罗基会被抓住。而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她新发现的催眠本领。洛根博士的那本书里可没有提到让世界停止的内容。没有智慧语言的指点，茉莉觉得自己像是在一片未经勘测的水域上航行。她不知道让世界停止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危险。总之是怪异得叫人害怕。这时，她听见有人敲门，罗基走了进来。
“我很累，但睡不着，”罗基说着，在她床脚坐了下来。
“我也是，”茉莉说。
“我看了电视，核实了一下美国和世界其他地方的时间有没有差错。一点儿破绽也没有。这种凝固世界的本事太厉害了，我看你是逮到了一个你自己对付不了的大家伙，”他担忧地继续说。“幸亏有这本领的是你，而不是别人。我的意思是，想一想你能做什么吧。你可以杀了人逃之夭夭呢。”
“哦，别这么说，”茉莉浑身发抖，把佩图拉拖到了床上。
“我并不是真的指杀人，我是说你可以在人们身上玩各种把戏。如果你是个罪犯，你要偷东西，绑架，都不在话下。先让世界停止，再去绑架。在别人看来，那个人只是突然不见了。还有，如果你想让你的足球队获胜，你可以在罚球的时候让世界冻住，把球重新放个位置，让它直入球门。”
茉莉把鼻子埋进佩图拉的长毛里。想到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让整个世界停止了，这使她感到眩晕和恐惧。她觉得这种本领对她来说实在太强大了。
“我明天给露茜打个电话，问问她是不是知道这种事情，”她说。“现在，我尽量不去想它。我们必须睡一会儿觉，罗基。明天我们需要大量的精力呢。”
罗基点点头，把灯关掉了。
“祝你做个好梦，茉莉，”说完，他关上了门。
“你的意思是，‘祝你做噩梦时运气好点’，”茉莉说，把羽绒被拉上去蒙住了头。
第二部分“完美天地”里出来的狗
奥斯卡颁奖晚会那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佩图拉醒来时，平房里的人还都沉浸在梦乡里。它检查了一下它藏在电视机后面的那一堆小石子儿，挑了一个蛋形的放在嘴里咂着，然后从一条篱笆通道溜出了平房区。它从游泳池上方的台阶上，可以看见贝拉爱犬美容店和爱犬旅馆的巨大招牌上画的那条卷毛狗。它还能闻到那里的客人们正在享受的美味早餐的香喷喷的肉味儿。佩图拉低头看了看它的前爪。毫无疑问，它的爪子需要好好修剪一下了。而且，自从上了飞机以后，身上的皮肤就开始发痒。现在这个散发着爱犬香波气息的地方，使佩图拉想到它在另一个城市曾经拜访过的一家舒服的洗浴屋。它知道若是好好梳洗打扮一番，肯定会让它精神焕发，便转身朝旅馆的车道走去。
到贝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