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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源泉-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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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怎么想?当你让他看到你宁愿娶的是一个穷途末路的流浪儿而不要他的女儿时,他又怎么会高兴?”    
    “他不会喜欢这样的。”吉丁小声说。    
    “他当然不会!他绝对会把你踢到街上去!找个人代替你还不容易?急巴巴地等待着抓住机会的人多的是!巴内特那小子怎么样了?”    
    “噢,不!”吉丁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戳到他的痛处了。“绝不是巴内特!”    
    “是他,”她得胜似的说,“是巴内特!将来的情况正是如此——弗兰肯-巴内特设计院,而那时你正沿街行走,找工作呢!不过,你会有一个妻子!噢,是的,你会有一个妻子的!”    
    “妈妈,求你……”他低声说,他是如此的绝望,连她都不容自己再这样肆无忌惮地说下去了。    
    “这就是你要娶的妻子。一个不知道举手投足为何物的笨手笨脚的小姑娘,一个见了你想要请到家里来的大人物就会躲躲闪闪的胆怯腼腆的小东西。就这样你还觉得自己了不起?你别自欺欺人了,彼得·吉丁!绝没有哪个伟大的男人是单枪匹马打天下的。伟大的男人背后总是有人帮衬的。你别一个劲地耸着肩膀对此表示不以为然,找一个好女人,能帮最杰出的男人多少忙!你的弗兰肯娶的就不会是一个女仆,他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透过别人的眼睛仔细瞧瞧吧!他们会对你的妻子作何感想?会怎么看你?你不是靠给冷饮柜台的店员修鸡舍为生的,你可别忘了!你必须按照这个世界上的大人物的游戏规则办事。你必须配得上他们。一个娶了个普普通通的“精神包袱”的男人,他们会怎么看?他们会仰慕你吗?他们会信赖你吗?他们会尊敬你吗?”    
    “别说了!”他哭出声来。    
    可她继续说下去。她说了好长时间,而他则坐着,发疯地揪着自己的脑袋,时而悲叹,时而呻吟:“可是我爱她……我不能,妈妈,我办不到……我爱她……”    
    直到屋外的街道随着晨光露出鱼肚白,她才放了他。她任凭他踉踉跄跄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最后她用温和疲惫的嗓音说:    
    “彼得,你能做到的。就几个月的事。求她只要等上几个月的时间。海耶随时都会死的,然后,一旦你成了合伙人,你就可以娶她,说不定到时就没有人跟你计较了。如果她爱你,她是不会介意再等那么一丁点儿长的时间的……再好好考虑考虑,彼得……而且当你在考虑这件事时,你也稍微替妈妈想一想,如果你现在这样做的话,你会伤透妈妈的心的。妈妈的心并不重要,你略微关照着点就足够了。用一个小时来想自己,留出一分钟来想想别人……”    
    他并没有试图睡觉的意思。他没有脱衣服,而是久久地坐在床上,他心中最清醒的意识只是一个强烈的愿望——看到自己在时空中被往前输送了一年,那时候一切的事情都将有定局,他不管那是怎样的结局。    
    当他在十点半摁响凯瑟琳公寓的门铃时,他根本没有作出任何决定。他只是朦胧地想,她会拉着他的手,牵引着他,她会坚持——就这样,决定就会做出来了。


第五部分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失望

    凯瑟琳开了门,微微一笑,快乐而自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带他来到房间,大片阳光洒满了她的小屋,照着整齐地码放在书桌上的一本本书卷。房间又干净又整齐,一角还有一堆用地毯吸尘器收集起来的带花边的碎纸。凯瑟琳穿着一件新鲜的玻璃纱衬衫,袖头在她的肩部欢快地翘着;她头发里装饰的绒毛状的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失望——在她的房子里并没有威胁等着他。他觉得如释重负,如释重负的失望。    
    “我准备好了,彼得,”她说,“帮我把大衣拿过来。”    
    “你告诉你的舅舅了吗?”他问。    
    “噢,是的。我昨天晚上告诉他的。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工作。”    
    “他说什么了?”    
    “他没说什么。他只是大笑起来,并且问我要什么样的结婚礼物。可是他笑得很厉害!”    
    “他现在在哪儿?难道他连见都不见我一下?”    
    “他必须到报社去。他说他有的是机会见你。不过他说得很有技巧。恰到好处。”    
    “听我说,凯蒂,我……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他犹豫不决,没有看她。他的语调很平直,“你看,是这样的:路谢斯·N·海耶,就是弗兰肯的合伙人,他现在病得很重,而且预计也活不长了。弗兰肯一直非常坦白地暗示说,我即将取代海耶的位置。可是弗兰肯有个疯狂的想法——他想让我娶他女儿。哎呀,不要误会我。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不能这么告诉他。而且我想……如果我们再等一等……就等几周的时间……我就会在公司站稳脚跟,那时候,我再对他说我已经结婚了,他便不能把我怎么样了……不过,当然,还是你来决定吧。”他注视着她,语气中透着急切,“如果你想现在就结婚,那我们马上就走。”    
    “可是,彼得,当然,我们会等。”她说得沉着而镇定,但也有一丝惊讶。    
    他微笑了,笑得如此地赞同和宽慰。可是他闭上了眼睛。    
    “当然,我们会等。”她说得很坚定,“我并不知道这事,可是那很重要。的确是没有理由急着结婚。”    
    “你就不怕弗兰肯的女儿可能把我抢走?”    
    她笑出声来,“噢,彼得!我太了解你了。”    
    “可是如果你宁愿……”    
    “不,这样好得多。你知道,说真的,我今天早晨就在想,如果我们等一等,那样会更好一些。可是如果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就不想再说什么了。既然你都愿意等,那我也更愿意等,因为,你知道,我们今早得到消息说,舅舅今年夏天被邀请到西海岸一所非常有名的大学去做一系列的专题报告。我感觉到,要背弃他我好难过,那些工作都还没有做完。然后,我也认为我们是在犯傻。我们都这么年轻,而且埃斯沃斯舅舅笑得那么厉害。你看,稍微等一等的确更明智些。”    
    “是的。那样很好。不过凯蒂,如果你还像昨晚那样想……”    
    “可是我不那么想了!我太为自己感到羞耻了。我不能想象昨晚是怎么了。我竭力去回想,可是我无法理解。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事后你会觉得这很愚蠢。到了第二天,一切都是这么清楚明了。我昨晚是不是说了很多荒唐的话?”    
    “算了,别再提了。你是一个懂事的小姑娘。我们都很通情达理。可是我们只要稍稍等上一段时间,不会太久的。”    
    “好的,彼得。”    
    他突然狂热地说:“现在坚持住,不要放弃,凯蒂!”    
    然后,他愚蠢地放声大笑。仿佛他一直都不怎么认真似的。    
    她愉快地以笑作答。“你明白?”她说,伸出了双手。    
    “算啦……”他嘀咕道,“那好吧,凯蒂,我们就等吧。这样更妥善些,当然,我……那么,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我上班要迟到了。”他觉得他必须逃离她的房间,逃避这一刻,这一天,“我会给你打电话。明天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好的。彼得。那太好了。”    
    他走了,感觉到一种宽慰和凄凉,咒骂着自己——因为有一种单调而强烈感觉在反复地告诉他,他错过了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将永不复返了。告诉他某种东西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逼近,将他们围住,而他们已经屈服了。他诅咒着,因为他说不出他们本来应该抗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急匆匆地赶往办公室,他快要赶不上与默海德夫人的约会了。    
    他走后,凯瑟琳站在屋子中央,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间感到浑身发冷,心里空荡荡的。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本来希望他会强迫她听从他的。接着,她耸耸肩,自责地笑了一笑,又回到桌子边继续工作。


第六部分天生就缺少某种特定的功能

    十月里的一天,当海勒家的房子快要竣工时,房子前面的路上有很多人驻足观看着,一个穿工作服的细高挑个儿年轻人也在人群外观看着,然后他向洛克走过来。    
    “你就是修建这个鲣鸟窝的家伙?”他问,神态中有点缺乏自信。    
    “如果你指的是这所房子,是我修的。”洛克回答说。    
    “噢,我请你原谅,先生。那只不过是他们的叫法。并不是我要这么叫的。你知道,我有一档子工程活儿……唔,确切地说,也不完全是个工程。是我要在离此十英里的地方修建的一座私人加油站,就在邮政路以南。我想和你谈谈。”    
    后来,在他工作的加油站前面,吉米·高文端坐在一条长凳上,又向洛克作了详细的解释。他说:“洛克先生,我是怎么偏偏想到你呢?因为我喜欢它,就是你修建的那座滑稽的房子。我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可我就是喜欢它。我能理解它的意义。然后,我又明白人们为什么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它,对它评头论足。不过,对于一座房子来说,那并没什么用处,可对于生意来说,却是满时髦的——让他们傻笑去吧,让他们议论它。所以我想我要让你来修这个加油站,那样他们就会说我是疯了,可是你在乎吗?我是不在乎的。”    
    吉米·高文像头驴子似的辛辛苦苦干了十五年,为了自己做一门生意而省吃俭用。人们对他所选择的建筑师表示了愤怒和不满。吉米未作任何解释,也不为自己辩解,他彬彬有礼地说:“或许是这样吧,乡亲们,或许是这样。”可是继续让洛克修建他的加油站。    
    那个加油站在十二月底的某天开张了。它矗立在波士顿邮政路的路边上,两个小型的玻璃混凝土结构的建筑在树林间形成了一个半圆形:柱形的办公室和长长的、椭圆的餐车式饭馆,油泵构成了这两部分之间的庭园列柱。那是对圆的研究,并没有角度和直线。它看起来像捕捉到了运动中流体的外形,仿佛它们定格于液体被泼洒出的那一瞬间,就在它们达到了一种和谐的精确时刻——它们太过于天衣无缝了,仿佛不像是有意为之。它看起来像是一簇簇的气泡,低低地悬在地面上方,还不曾接触到地面,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卷到了一边;它看起来那么欢快、那么坚固、使人精神振奋,就像一个强大的飞机引擎。    
    在加油站剪彩那天,洛克就呆在加油站。他用一只洁净的、白色的缸子在饭馆的柜台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络绎不绝地停到门口的汽车。晚上他很晚才离开,开着车在漫长空寂的路面上行驶,他回望过一次。加油站的灯光渐渐远去,从他的眼前飞逝而过。它矗立在那里,就在两条公路的交叉处,汽车会日日夜夜地呼啸而过。它们从大城市开来,在那样的大城市里是不会有这种建筑物的立锥之地的;它们又是开往大城市去的,在那里是不会有这样的建筑物的。他转过脸,看着前方的路,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汽车的后视镜——那只后视镜中依然静静地反射着那离他远去的星星点点的灯光……    
    他开车回去了,等着他的是几个月的门庭冷落。每天早晨他都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因为他知道必须坐在那里。看着那扇永不开启的门,手指摁在电话上,却忘记了拿开,那电话是从来不响的。在他每天离开前都会倒空的烟灰缸里,已经盛满了烟蒂。    
    “你想什么办法了没有,洛克?”奥斯顿·海勒在一天晚上一起吃饭时这样问他。    
    “什么也没有做。”    
    “可是你必须得做点什么。”    
    “我无计可施。”    
    “你必须学会和人打交道。”    
    “我做不到。”    
    “为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去待人接物。我天生就缺少某种特定的功能。”    
    “那是人后天学来的。”    
    “我没有学习这种能力的感官。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缺乏这种东西,或者是我具有某种额外的东西,它妨碍我去获得这种能力。此外,我不喜欢那种得让人去对付的人。”    
    “可是你不能静坐在这里无所事事呀。你得去寻找项目。”    
    “我对人们说什么才能得到委托书呢?我只会出示我的作品。如果他们连我对作品的解释都听不进去,那他们也不会听我所说的任何事情。在他们眼里,我是个无名小卒,我给他们的只有我的作品——那是我们惟一共同要面对的东西。除此之外,我不想跟他们说任何事情。”    
    “那你打算做什么呢?你不着急么?”    
    “不,我早料定会这样的。我在等。”    
    “等什么?”    
    “和我一样的那种人。”    
    “那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不,我知道,可是我无法解释。我经常希望我能解释。肯定有某一条原则是适用于它的,可我又不知道那条原则是什么。”    
    “是诚实吗?”


第六部分最能给予人生命的人

    “对……不,只是一部分。盖伊·弗兰肯是个诚实的人,可不是他那样的诚实。是勇气吗?罗斯通·霍尔科姆就有勇气,是以他自己的方式……我不知道。我对于别的事情没有那么含糊和暧昧。可是我可以凭人们的面相辨别出像我一样的人。通过他们面孔上的某种东西。会有成千上万的人经过你的房子,经过加油站。如果千千万万的人当中,有一个人驻足看见了它,那就是我所需要的。”    
    “那么说,霍华德,你到底还是需要别人的,不是吗?”    
    “当然。你笑什么?”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我曾经很荣幸地见过的反社会的动物。”    
    “我需要人们给我工作。我修建的又不是陵庙。你以为我会在其他方面需要他们吗?在更亲密、更为个人的方面吗?”    
    “在个人方面,你并不需要任何人。”    
    “是的。”    
    “你根本不是在吹嘘。”    
    “我犯得着吗?”    
    “你不会。你太傲慢,傲慢得不会吹嘘了。”    
    “那是我吗?”    
    “你难道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不。我对自己还没有了解到你了解我的程度,或者说别的任何人了解的程度。”    
    海勒默不作声,手指间捏着根香烟,用手腕画着圈。然后笑出声来,说:    
    “非常的与众不同。”    
    “什么?”    
    “你并没有央求我告诉你,我眼中的你是什么样的。换上任何别的人都会这么做的。”    
    “对不起。那并不说明我不在乎。你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中我想保持友谊的人之一。我只是没有想到要问你而已。”    
    “我知道你没有想到。这就是问题的要点。你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魔鬼,霍华德。因为你是全然无恶意的,这就愈发地荒谬可笑。”    
    “你说对了。”    
    “既然你承认了这一点,那你应该稍微注意一点。”    
    “为什么?”    
    “你知道,有一件事使我为难。你是我所认识的最冷漠的人。然而我却无法理解为什么——知道你实际上是个让自己处于安静之中的魔鬼。为什么每当看见你,我总是觉得你是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最能给予人生命的人。”    
    “你是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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