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的田村同学 第二卷-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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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侧脸凭添了几丝憔悴的神色。
她的双烦失去了血色,长发略显凌乱披在肩后,嘴唇也不如往常丰润.反倒乾涩了许多,与我以往日日见到的相马截然不同什麽呢?她的身形看起来竟像是小了一圈似的,但是仅仅一晚,总不会连体型也在一夜之间改变了吧,
还是说,从我眼里看出去的她,变瘦了呢,
她纤细的肩膀与瘦削的脊梁,彷佛清晰可见。
一瞬问,像是要将隐隐在眼中浮现深埋心匠的思绪痕迹抹去一般,她低下了头,并且不再拾起头来.
由始至终
不曾再抬起来.
「接下来,唔。。相马同学,你上台来解这道问题.」
无聊的物理课终于过了半堂。
被老师点名的相马,静静地上台,一手拿着笔记一手执起粉笔,在粉笔摩擦黑板的声音中,写出一行一行秀气端整的字.
但是在写算式的中途,相马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老师一脸惊讶地看着相马。。
「怎麽啦,这个算式不是很简单吗,照以往上课教的解法做就能解出来的。」
相马的手仍旧不动。一头长发垂落的背影,彷佛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笔记,一动也不动.
时间就在沉默之中过去。一般来说,这种尴尬时刻班上总会有人用开玩笑来打圆场,或是趁机胡乱闹场,但是相马没有能为她这麽做的朋友在,而且老师略带怒气的僵硬声音也让全班变得萎缩起来..
「相马同学,这样不行喔!这道问题很简单,所以我不能给你提示,解出来之前你得好好努力。好了.其他同学也赶快解解看这题!」
「对不起。。」
相马以小得不能再小的音量低声说道。坐在我隔壁的女生偷偷向其他女生挤眉弄眼:「相马运气真差!」物理老师以当天心情好坏来决定如何对待学生的态度向来十分有名,也就是说今天的相马非常倒楣。再加上相马又是处于被孤立的状态,更让人同情.
「咦!上次明明说过了,不是让你借同学的笔记来抄吗,」
老师望向依旧握蓍粉笔一动也不动的相马手中的笔记,惊讶地说道。
「怎麽不早说呢!这样当然解不出来啦!」
「对。。对不起。。」
原来如此.
我低下头无法楷续看着相马.那时为了让她抄我的笔记,放学后我们两人单独留在教室,但是抄到一半时我就开始大发神经.害得相马一怒之下发扭走人。
「没办法,有没有哪位同学愿意借笔记给相马抄的,这次一定要好好抄齐啊!有没有啊!相马同学.你自己向同学拜託吧,要跟谁借?'
「呃。。那个。。」
「喂!你们也赶快算!手不要停下来!」
老师把相马一个人留在讲台上,迳自下台开始检查学生的笔记。
相马被独自留在全班最高处,不知所措地看着多管閒事替她徵求志愿者的老师的背影.老师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就这麽把相马留在台上,继续在走道间来回走着,开始回答起同学们的问题。老师似乎打定主意,除非相马开口向某位同学借笔记并获得对方同意,在这之前都不许相马下来,让她一直留在台上.
没有人挺身而出,说出愿意借她的话.
相马只是默默地低下头,这也难怪,相马可以借笔记的对象一个也没有。
男生们似乎都躇跃欲试,想要举起手来,但是,「接近爱慕已久美少女的大好机会」也敌不过此刻瀰漫在教室里那股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一片沉默的同时,只有时间静静地过去。某位热心学业的书虫型同学似乎对宝贵的上课时间被浪费掉而感到不耐,故意将自动铅笔放到桌上弄出声音.孤零零留在台上的相马彷佛失去了语言能力,一语不发地站在台上.
「相马同学?怎麽了?还没想好向谁借吗?好好好,那边的同学也有问题吗?」
迟钝的老师没有回头看相马,自顾自地间了一句.相马依旧不出声,雪白的脸颊愈发呈现青白色,她怯怯地睁大眼睛,拿着笔记的那只手缓缓垂下来!我看见她的手指在发抖.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看手中的笔记就要滑落
她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老师!」
我举手站了起来。全班的视线唰地转向我。
我努力从僵硬的声带挤出声音。应该没有皮皮挫吧?应该没有人发现我整个人正抖个不停吧,应该没有人觉得我很奇怪吧
「之前我答应相马同学要借她笔记,不巧因为有事耽搁了才没拿给她.这全是我的错,这次我一定会确实借给她的,请您放心!」
「哦.是这样啊!真是太好了,相马同学,那你回座位去吧!」
'。。'
「相马同学?'
老师催促地唤了几声后,相马仍旧没有动作.她没有回到近在眼前的座位,彷佛透过高高的讲台,凝视着某个自身后站起来的人。
脸上带着茫然不,那是野生动物疲累不堪的脸。
她就这麽如凋像般一动也不勤,沉默地注视着也许是现在最憎恨的人.
「这个你拿回去吧,明天还有物理课,不趁着今天抄完不太好吧!」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将笔记放在桌上,相马微微愣了一下,慢慢地将头略偏向我.
又是放学后,只馀寥寥数人的教室里
我以为她应该不会理我,不意竟对上她的视线,我艰难地吸了口气。
「老师。。派了作业不是吗?没有笔记你也会很困扰吧?我会赶紧抄完,等我一下。'
像是许久没听见相马声音轻轻响起,远比记忆中更为僵硬、丝毫不带感情.
相马抄着笔记的时候,我起身望着窗外。这个时间太阳仍未完全下山,放学后三三两两准备回家的人们身影浓厚颀长,斜斜地落在石板上.
留在教室的人逐渐减少,随之增加的是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寂静.这麽说来,每次和相马留在放学后的教室.总是像现在这样,瀰漫着一股沉默到让人不由得恐惧的气氛.
我不了解相马这个人,她很恐怖,但又是个大美女,所以在她身边总是很紧张.不知所措。
困惑又焦急的我总想弄明白她真正的想法,于是愈发深入探究
结果,在我将一切破坏殆尽之前,仍旧得不到答案.
「田村。。」
我强吞下震惊,静静地回头。
「这里。。字太草.我分不出来是7还是1。。里也是。。」
「是吗,对不起。。」
相马依旧低着头.我走近她的座位,拖着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我指着那团确实写得乱七八糟的数字,开始一一订正她不懂的地方。
「这里其实是1。。。这个是小数点,而这里是。。」
相马默默地将之照抄在自己的笔记上,我则努力盯着自己也难以辨别的数字,试图回忆当初自己到底写了些什麽.此时留在教室里的最后一群人打开大门
「这里。。大概不是1应该是2吧。。。'
没有声音。
教室瞬间变得一片寂静,几乎同一时间,相马的手也停下动作.
然后一度停下动作的、握着自动铅笔的手,微微地颤抖.
「相马。。」
啪叽一声,笔芯断了。
'。。。。。。。'
相马无声地哭泣。
她屏住气,小脸扭曲地鼓成一团,无声地啜泣着.
相马的泪珠,一滴滴在我和她的笔记本上悄然落下。
「我。。我不要。。这样。。」
那究竟是忍了多久的眼泪,在她硬生生挤出声音的同时,着火般滚烫的泪珠落到我的手背上,一颗颗火烫的泪珠在我手背上蓄满了水。
「田村。。拜託你。。你可不可以。。」
深吸口气,相马哽咽地说着。突然她伸出两手来抓住我的手
她那双被滚烫泪珠打湿的手,像是溺水要求救的人一般猛地紧抓住我.
「拜託你。。你可不可以。。」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用力拽到自己胸前搂在怀里.蜷缩着身子.她紧抓着我这个一无是处凡人的手,彷若珍宝般拚命搂着不放。
「可不可以。。喜欢我。。。'她颤抖地说着。
然后泣不成声.
相马哭得像个孩子,硬抓着我的手按在心脏位置上说什麽也不放,伏在桌子上、肩膀不住地颤抖。
我还有另一只手空着.
我用那只手轻抚相马的头.
即使她小声地抽噎,直到终于回复正常的呼吸。
即使她像是急步逃开.却又还是回来.
而我一直没有变过自己的动作如果相马允许,我颐意永远这麽做。
田村同学:
谢谢你的来信.没有告诉你住址,真的是因为我忘记了,并不是田村同学想像的那样,请你放心。
我们这里非常乡下,似乎得骑脚踏车去学校的样子.
叔父婶母都对我很好.但是,因为我突然前来寄居的关系,家里必须要翻修一番,因此最近有点吵。
我会再写信给你。
松泽小卷
田村同学:
谢谢你寄来毕业旅行的礼物。我很珍惜地在社团活动时使用六波罗探题(注:廉仓幕府时代的官职名称)的毛巾.我用冷冻宅急便寄了醃墨鱼卵给你做为回礼,请尝尝看.我本来犹豫是否要寄瓶装海膳给你.后来还是选了墨鱼.如果墨鱼能合你口味就好了!我们这里的毕业旅行在暑假前就举办了.虽然很遗憾,不过因为和大家一起洗澡还是带点不安,所以心情似乎也有点安心了下来。
上个星期有场运动会,我在滚大球时被滚得流鼻血.虽然很丢脸,但是很好玩,我玩得十分开心.
我会再写信给你.
松泽小卷
田村同学:
对不起,我不能把上个月运动会的照片寄给你。我请叔父帮我把照片列印出来,但照片好像被视为不出门外的珍宝了.所以我只能回答你的问题,我们学校是女校.但是你为什麽要问这个问题呢?
谢谢你寄给我你们那边校庆的照片。我觉得田村同学很适合武士的装扮。但是你们演的究竟是怎样的戏呢?其他人都穿着洋装,背景到底是什麽时代?有点不可思议.
我会再写信给你。
松泽小卷
田村同学:
今年的新年因为家里有事的缘故.无法寄贺年卡给你,非常抱歉。为了表示歉意,我用这封信来代替贺年卡.
终于到高中入学考试的时候了.我们俩都要加油.考上好学校!注意别吃麻撂吃到撑咯!
今年也请你多多指教。
松泽小卷
我想找到的字句,果然信上半点也没提。
吃完晚饭后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足足花了快一小时。
松泽寄来的信里情报数量异样地少,我从头到尾,每一个字都不放过地读了又读。即使几乎全背起来了,还是认真地读着。
我还记得第一次收到信时。心脏像是被揪紧了一样呼吸困难的感觉,信封上的心型贴纸甚至让我喘不过气差点气绝身亡,但是接下来收到的信在信封上面贴的却是透明胶带,让我沮丧了好一阵子。
然后每次收到信,打开时总不禁想大叫:「就这样吗!」
我没有要求那个松泽写情书啦,但是至少写些我很寂寞、我想见你之类的。。稍微能让人感觉亲密的字句。将信直地念、横地念都看不出什麽可能性,我甚至怀疑她是否在跟我玩字谜,还把字拆开重组,努力想找出点闢于松泽想法的蛛丝马迹。
终究一无所获。
「接下来。。就是这个.」
我伸手将绑在台灯上的护身符取下来.握在手中才想到,好久没看它一眼了。
护身符袋里的纸条平躺在掌心上,摩擦着有种沙沙的触感.考试的时候.我可是在考场紧握着怀炉和这个护身符的。
凝视着眼前的东西.不由思索.
我真的能够丢弃它吗?
视线朝着没有珍而重之收起、反倒就这麽搁着的几封信.以及松泽最后寄来的护身符轻轻瞥了一眼,上面犹带着松泽的馀香。。我能够就此丢下不管吗?
如果真能舍弃我就能回应相马的感情吗?而相马是否就能不再哭泣?
如果真能舍弃的话。。。
松泽不再寄信给我的心情,以及松泽追问我:「相马同学是谁?」的心情,如果我真能就此舍弃的话
「松泽。。」
不知她现在好不好,
伤势还好吧?
是不是平安回去了呢?
这些担心她的心情,我也能全部忘记吗?
我会想到这些一事情,是否也是因为我寄了那样没神经的信给松泽,亲手破坏了我们之间关系的罪恶感所致呢,
吸了口气,将身体深埋进椅子里。
无论如何我都得做出结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只有道点我非常确信!
我绝对不能再用那种含煳不清的态度惹相马哭泣.所以
「雪贞,你的电话.」
「呜啊!」
房门冷不防被打开,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进、进来叫要先敲门!都跟你说了十三年了!」
'高浦好像有急事要找你喔!」
我从完全没在听别人说话的大哥手中一把夺走电话子机,自暴自弃地对着电话吼着:'喂喂?高浦吗!?'
但是,可是
「高浦。。?」
「怎麽办。。田村,我、我该怎麽办。。!」
电话那头博来一阵心慌意乱,不知是不是哭音的微弱声音.
「咦。。。?你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如、如果松泽她出了什麽意外。。都是我害的。。!'
心头忽然一紧。
难道
「松泽出了什麽事!?」
「刚刚松泽家的人打电话给我。原本今天松泽应该和田径队远征的队友一起搭新干线回家的。。。但是一到当地车站下电车一一点名的时候.松泽却不见了!她到底到哪儿去了。。!身上还带着伤呢!她昨天比赛时跌倒害得身体骨折,结果现在人又不见踪影!」
「你、你说什麽。。?」
「都是我的错!上星期我打电话给松泽和她说相马同学的事,松泽家的婶母说自那之后松泽的样子就怪怪的!大概是我和她说的那些话伤害了她。。明知道松泽对你的心意那样真挚。。我为什麽还粗神经对她说一大堆会让她心慌意乱的话!怎麽办哪,田村.我该怎麽办才好!」
「那是。。那是。。你。。'
不是的。
如果松泽出了什麽意外,那全是我的错,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懦弱和愚蠢招来的错.
脑袋已然焦头烂额,脑海里总遗是有个角落茫然地想着这全是我的错。。但是、但是现在并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总、总而言之,松泽家的婶母也说他们会去找警方商量。她说松泽也许是因为怀念这里,想再去看看,所以依自己的意愿留下来的,这里毕竟是她转学前生活过的城镇,所以这种可能性很高。喂,田村!我们分头去找她吧!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现在去联络3B的同学们组成联络网一起帮忙」
松泽她,不见了
子机不知不觉自手中滑落,砰一声掉到地上.另一头高浦的声音似乎还在继续,但是我已经没有捡起来的力气.
为什麽?
为什麽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为什麽每次都那麽不颐利?
这是松泽说过的话.
为什麽我总是这样子?为什麽事情总是不顺利。。是啊,松泽.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为什麽总是发生这样令人痛苦的事?为什麽总是得不到幸福?为什麽总是这麽不如人意?
为什麽我总是在伤害别人,我从来不想让她们这麽痛苦,也从来不曾想过要伤害谁,一次也没有!
是我把松泽逼到这个地步吗?是我伤害她让她这麽痛苦吗?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做才好,所以没有回那张明信片,即使跑去见你.我的声音也传不到你的耳里.
造成的结果,就是这样吗?
啊啊还有。。相马也是.是我伤害了她.我害她哭得那样伤心!!但是我绝对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的.
全部都是我的错.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着这颗仍旧茫然呆立的蠢脑袋
狠狠甩了两巴掌,要自己好好振作。
没时间在这里胡思乱想了,现在非起身行动不可。
得把松泽找回来!
'。。。抓到了!」
'咦。。」
樱花在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