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民间故事宝库紫色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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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怎么办好!我是个书呆子,一点办法也想不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女郎说:“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逃走。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另找个地方,
就说咱们是夫妻,一起过得了。”常大用没有主意,问道:“逃到哪里去好
呢?”女郎说:“你家在洛阳,我就跟你去洛阳吧。你先走,我随后去找你,
我们在洛阳见面。”
常大用整理好行装,骑上马先走了。他一路打马快跑。心想,自己先到
洛阳,打扫好房舍再回来迎接女郎。等到他赶回洛阳,女郎的车马也来到他
的家门了。女郎和常大用一起拜见父母,就和正式夫妻一样,没有人知道女
郎是私奔的。常大用自己老是觉得拐人家的女儿逃回家中,心里常常惴惴不
安。可女郎很坦然。她对常大用说:“你尽管放心。不用说千里之外没有人
知道我是私奔的,就算有人知道了,也没关系。我是曹州名门世家之女,他
们还能说什么!当年卓文君不是也曾跟着司马相如逃跑的吗?卓文君的父亲
卓王孙知道了,不也没把她怎么样吗?不但没有人说闲话,而且还传为佳
话。”常大用听了女郎的这番话,才略微放心些。
常大用有个弟弟叫常大器,女郎看了看他的相貌,说:“弟弟的才情比
你高,前程也比你大,现在还没完婚。我妹妹玉版,你是见过的,和弟弟的
年龄也相当,他们倒是天生的一对儿。”常大用说:“远隔千里,怎么去说
亲?”女郎说:“这也不难,玉版妹妹和我最好,让桑姥姥驾车回去一趟就
成了。”常大用怕自己拐着她来的事情暴露,不敢这样做。女郎笑着说:“不
妨事。”就打发桑姥姥驾车去了。
桑姥姥到了曹州,不久就把玉版接回洛阳。女郎安排大器与玉版成了亲,
从此,兄弟两个都过得很合美。日子也过得一天天富起来。
一天,来了一群强盗,闯进常大用家。常大用赶快率领全家躲到一个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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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强盗一进宅就把楼团团围住,声言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就放火烧楼。常大
用大着胆子问他们什么要求,强盗头儿出来说:“只有两条。第一,听说你
们兄弟两个娶的媳都很美,让她们出来,我们见一见;第二,我们一伙五十
八人,每人给五百黄金。”常大用说:“每人给五百黄金,我能做主。要弟
媳妇和夫人出来见你们,得去和她们本人商量过后再说。”
众强盗齐声呼喊:“不答应,这就点火烧楼!”人们都吓得了不得。
女郎和玉版妹妹都身穿华丽的衣服,戴上贵重的首饰,迈着轻盈的步子,
慢慢地从里面走出。她们姊妹俩走下楼来,站在下面的楼梯阶上。女郎对众
强盗说:“我姊妹俩都是仙人,名列仙籍,暂时来到人世,对正直的人,我
们情愿扶持,却不怕强横威胁。你们每人要一万两黄金,我也拿得出来,就
算给你们,你们也不敢要!”许多强盗听了这话,又见她们飘飘然赛过天仙,
忙跪下说:“不敢,不敢,我们这就要走。”其中有一个却说:“不要听她
的,她是骗人的!”
女郎和玉版本来要回身上楼,听了这强盗的话,就转回身,站在原地,
问道:“你要怎么样,说吧,现在说也还不晚!”众强盗你看看我,我看看
你,没有一个敢回话的。过了一会儿,女郎手挽着玉版的手,姊妹俩从从容
容的上楼去了。强盗见两个仙女已走,只好哄然散去。
过了两年,女郎和玉版各生了一个男孩,女郎这才渐渐露出自己的身世。
在一次谈话中,她说:“我姓魏,母亲封为曹国夫人。”常大用有些怀疑,
他想,曹州没有姓魏的世族大家。再说,一个大家世族的女儿,跟人家私奔,
家里能够不找吗?这个疑团一直悬在他的心里。
后来,常大用又借故去曹调查询问,访遍了曹州各地,果然没有姓魏的
大家族。一次在朋友家里做客,见其墙壁上悬挂着一首诗,题目是《赠曹国
夫人》。他听自己的妻子说,她母亲封为曹国夫人,就问道:“曹国夫人是
谁?”朋友笑了笑说:“我这就和你去见见曹国夫人。”于是领着他来到后
花园,指着一株和屋檐一般高的牡丹说:“这就是曹国夫人。”并告诉常大
用说,这株牡丹在曹州牡丹花比赛中,名列第一,被封为曹国夫人。这是最
名贵的品种,俗称“葛巾紫”。
常大用了解到这些,心中很是惊骇。他怀疑自己娶的女郎是花妖,弟弟
娶的玉版也是花妖。
常大用从曹州回到洛阳,没敢直接问妻子,只旁敲侧击地拿《赠曹国夫
人》诗来试探,看看她的反应。女郎见常大用这样怀疑自己,觉得受了极大
的屈辱。她没想到自己诚心相爱的人,竟这样怀疑她。她立即着人让玉版妹
妹抱着孩子来,自己也把孩子抱在怀中,对常大用说:“三年前,感激你真
心思念我,我也真心实意地来报答你。今天被你无端怀疑,我们也就不能再
留在你这里了。”说完,和妹妹玉版一起举起怀中的孩子,远远地抛了过去。
两个孩子一落地就不见了。常大用惊慌地回头看时,两个女郎也都不见了。
常大用悔恨不已。
又过了几天,两小儿落地的地方,生出两株牡丹。这两株牡丹长得很快,
一夜之间长了一尺多高,当年就开花,一株开紫花,一株开白花,花朵都比
盘子还大,比一般的葛巾、玉版花瓣更多,颜色也更美丽。几年之后,就长
得一丛一丛,十分茂盛。把它分别移到其它地方,也就变成其它品种,人们
都叫不出它们的名称来。从此,牡丹之盛,没有哪个地方能比得过洛阳的。
直到今天,仍然传说着“洛阳牡丹甲天下”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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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人间
'波兰'
一个矿工在自己的矿井里差不多劳动了半个世纪,如今死神来到,敲了
敲他家的门。
这个时候,那火红的太阳,好象是从一棵大树上锯下来的一个大圆盘,
正沉落在树林子后面。傍晚的雾霭比夜幕先来了一步,笼罩住醋栗树的树丛。
啤酒花翠绿的叶子正好面对着草房,遮住了窗子,好似有花纹的窗帘,篱笆
外边的丘陵上看得到煤矿井架黑乎乎的影子。
矿工用逐渐发暗的目光吃力地望着窗子。老矿工想站起来走到篱笆门外
面去,最后一次看一看田野,再欣赏一下矿井架上的辐条。可是体力越来越
衰弱了,衰弱的体力正在离开他那虚弱的身躯,正象水从打破了的器皿里向
外流淌一样;这时他的双眼充满了临死前的哀伤。
“你要死啦……你怎么舍得离开家呢?怎么舍得离开我呢?……”老太
婆坐在他的床边,哭哭啼啼地说。
“我当然不愿意喽,”他有气无力地说,“舍不得你,当然舍不得。可
我最舍不得的是矿井。”
老太婆莫名其妙了:
“那矿井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我在那里干活有五十年啦……有了感情啦……”
可是死神对于人类的悲哀是无动于衷的,它越来越凶猛地来夺取老矿工
的生命。草房子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死神把他的生命完全夺走了。
矿工沿着银河走着,他觉得这条路太不好走了,许多石块象星星一样闪
闪发光,照得人眼花镣乱,习惯于在大地上走路的两条腿不敢迈开大步走。
他觉得,从前他每天到矿井去,走的那条煤渣路可是好走得多了。
他总算走到了天堂的大门口,举起烟斗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这只烟斗
是他带来的,预备走长路抽烟用。他刚一敲门,里面就有了动静,有人咳了
一声,门栓响了一下,两扇大门打开了。
管钥匙的圣徒彼得站在大门口,老矿工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和本教
区礼拜堂里画的圣徒一模一样:雪白的胡须,秃光光的头顶,两旁是灰白的
卷发;腰上挂着许多钥匙,衣服上有许多褶子,不大象男人的衣裳,倒象女
人穿的裙子。
老矿工向天上管钥匙的圣者低低地鞠了一躬,圣者亲切地还了礼,嗡声
嗡气地问道:
“到天上来啦?”
“不能不来嘛……追荐的时候教士说,我干了那么多年的活,正好有资
格到天上来度过无休止的假期。请让我进去吧,圣徒彼得,我该在天国的苹
果树下睡一会儿了,我简直累坏啦。走了那么长的路,而且老是象爬山一
样……”
“欢迎你来,”圣徒允许他走进去,“不过你要把烟斗留在过道里,因
为在这里,在天上,是不许抽烟的。”
“那我没有烟斗怎么行呢?”老矿工发起愁来,“一直到死烟斗几乎没
离开过我的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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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争辩一下,可是及时地刹住了口,他想起来他这是跟圣者讲话,而
不是跟别的什么人……
他把烟斗和烟袋都扔在野玫瑰的花丛里,恭恭敬敬地走进了天堂。两扇
大门又关上了。天上管事的圣者巴维尔马上接见了他,带着他去见了应该见
的神明。在上帝面前他吩咐老矿工跪下来,然后就允许他随便去什么地方都
可以。在天堂里无论干什么,谁也不管谁。
圣者们都到别的地方去了,只有一个老矿工留在原来的地方。他四面望
了望,心里想道:
“我先在天堂的梨树底下坐下来吃两只梨子再说。关于天上的梨子听人
讲的多了,我倒要尝尝它是什么滋味。至于天堂上的奇迹,那有的是工夫去
看的,反正这也不是要忙着去干活。大家都知道,在天上谁也不干活的。再
说,如果把这一切一下子都看光了,那么以后这永恒的日子又怎么度过
呢?……”
如今他已经从旅途的疲劳当中休息好了,用天上的食物把肚子也填饱
了,他开始观看四周的风景。这里真是无所不有,又是花园,又是池塘,一
群一群的动物,各种奇禽异兽,象在动物园里一样。天使们,各式各样的圣
者们,一片一片的白云,一颗一颗的星星……他向白云当中一个小窗口望了
一眼,心里想:“看一看大地上有什么东西。”可是他什么也没看见。显然
是大地离得太远了,大概是在一大片乌云后面,在雷雨云后面。只能看见一
个比较高的地方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也许是矿井架上的轮子吧,也许不是。
他从这样高的地方到头来还是没能看清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四面八方都
看过以后,就比较放心大胆地在天堂上的各个花园里逛起来了。他躺在草地
上休息了一阵子,尽情地欣赏着各种花草树木,奇花异草是那样美妙而柔嫩,
真象在云雾上织成的花纹图案。他用手抚摸着奇禽异兽,天堂里的禽兽都是
驯服温顺的。仙草散发出芳香,熏得他胸口都喘不过气来了,因为他在矿井
里已经习惯于烟雾和穿堂风。清沏的小溪里金色的鱼儿在戏水,这些鱼儿比
矿工的邻居采矿工长家里养的鱼可好得多了。他坐在岸边把两只脚一伸进溪
水里,鱼儿就顽皮地游过来擦得他的脚后跟直发痒。五颜六色的蝴蝶儿团团
飞舞,好多黄莺儿唱得那么婉转动听,赛过最美妙的芦笛。
过了几年,也许过去了许多年,永恒的时间谁能算得出呢?老矿工在天
堂里日子过得很好。
可是却出现了一种意外的情况,这是他在这里,在天堂的舒适如意的条
件中他自己怎么也没料到的事:老矿工开始怀念从前那种每天都要劳动的生
活,怀念起那些小路和山谷,怀念起矿井和坑道来了。他想再看到老伙伴们
那些熟悉的、操劳的、长满了胡须的面孔,想再看到白天和夜间的交接班,
想再看到那种炎热的气候和刮风下雨的天气。永无休止的清闲生活使他厌烦
了。两只手闲得直发痒,忍不住要找活儿干。落花芬芳之雨使他感到厌倦,
走来走去的天使们和一行行剪得整整齐齐的仙树他也看腻了。假如突然落下
一场真正的大暴雨,响起一阵真正的雷鸣,他是不会感到不开心的。经常不
变的单调生活,永恒不变的幸福,使他很难受,象影子一样到处追随着他。
他慢腾腾地到大门口去过一次,后来又去过一次,正好遇到管门的圣者
放进新来的人走入天国,趁着这个好机会,他曾把头伸出门外。他真想再找
到烟袋和烟斗,装上一袋烟,美美地抽它两口。可是现在,在他走进天堂时
扔掉烟斗和烟袋的地方,在玫瑰花的花丛里,已经长满了草,哪里还能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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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烟袋和烟斗呢!
这一切都是白操心,天国的大门又关上了。守门的圣者用象镐头那样长
的钥匙,向他发出了警告,又说了几句满厉害的威胁的话。
“一个人到了天堂,”圣者下结论说,“那就是永恒不变的事儿了。天
国之门等于是一条分界线,不过它所分开的,不是田野间的土地,而是生与
死。”
说实在的,老矿工再也忍不住了。在大家顺着布满了星辰的小路上散步
的时候,他去找圣者们想同他们闲谈一会儿,就象从前同老朋支们闲谈一样,
谈谈工作,谈谈矿井,谈谈煤炭。可是,难道能同圣者们谈这种事儿吗?圣
者们光知道合起双手做祷告,光知道在上帝面前低下头来,那上帝是个小老
头子,靠在彩云织成的枕头上打瞌睡,可是圣者们却无尽无休地赞扬他。至
于谈到矿工的手镐或者矿井的支架,那他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总是闷声
不响的。他们好象害怕煤块会染污了舌头一样。也许他们从来没听见过什么
是矿井。
他再也不到圣者们那里去了,老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走来走去,越来越感
到孤独难忍。他肚子里有数,他心中想念的是大地,是那个老矿井,是他那
些当矿工的朋友,他想的是矿井里担子沉重的工作日。五颜六色的天国之云
遮不住他眼底这些心爱的景色。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他在光辉灿烂的天
国里,象鸟儿在笼子里一样撞来撞去,不停地寻求着出路。
他忧心忡忡地到处跑来跑去的时候,却也打听到了上帝最喜欢呆的地
方。他悄悄地溜过去,绕过了天堂卫士的警戒线,惊动了孤独安静的上帝。
他咕咚一声跪在上帝脚下。上帝老儿甚至吓得倒退了一步。他住在天堂里,
竟然也受到了惊动!
“你要什么?为什么你的眼睛里含着悲伤?是露水落在你的睫毛上呢?
还是流出了泪珠?在天国流泪,几乎是等于犯了渎神之罪呀!”
当然,上帝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他这不过是责备他两句装装样子,为的
是让请求者能够无拘无束地讲清道理。而老矿工需要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