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关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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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介见这小姐脸红了,心里更乐了,还待继续,只听屋里楚持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吴弟别逗耍了,明知道我在,进来吧!”说着,吴介便见楚持一身浅绿色宽大衣袍,风采飘逸地走了过来,一个多月没见,脸色较之之前好了许多,似乎还稍稍丰润了一点。抱拳顽皮地一楫:“楚兄金屋藏娇,月来未见,果然神采飞扬多了。吴弟羡慕,羡慕啊!”
叶宁脸被他说的又是一红,心里直想把这嘴巴抹油的家伙撕烂。楚持笑笑,引着吴介进屋,向两人介绍道:“这位是叶宁。这位是吴介。”
叶宁嗔怒地看了看吴介,又看了看也不帮她的楚持,没好气地说:“既然两位有事,叶宁不打扰了。告辞。”
吴介含笑对叶宁行了个礼,目送那抹淡黄色的衣裳消失在门前。随着门“嚓。”一声关掉,两人脸上的笑意都很有默契地黯下来。吴介不拘礼地在茶几边上直接坐下,楚持为他倒了杯茶,手撑着椅子缓缓坐下。六个月的身子,腰间负担对男子之身的楚持来说十分沉重;肚腹亦因为叶神医霸道的调养下急剧增长,用腰带已经遮盖不去,在叶宁的指导下只能多穿几层宽松的衣服用以掩饰,好在如今百姓丰衣足食,即使看上去臃肿,别人也会以为是有钱人的富贵肚。可如吴介这般往曰认识楚持的人看来就有点奇怪了,特别是坐下来以后,肚腹更加明显,楚持身材一直修长纤俊,吴介看着楚持的腰处直率地提道:“楚兄多时不见,丰盈许多啊。”
楚持心里还是微微有点窘迫,但肚里的小东西伴随到他现在,每天感受他在体内的踢动蠕行,让楚持对身为男子却逆天受孕这件事豁达了许多。手已经成习惯性地覆上腹部,笑了笑没有介面,过了一会才淡定地问道:“吴弟此次来,恐怕已事生变故,有何情况,但说无妨。”
22)
吴介带来的消息并没有让楚持感到惊讶或者不安。他喝着客栈粗糙的茶水却好似品着香茗一般。静静听吴介把话说完,才放下茶杯:“估计普济会不久便将查到这里,料其不敢在开封府明目张胆造次,定会引目标自己现身……”
“楚兄的意思是……?”吴介问。
“阮飞千做事不计后果,迫在眉睫之际,难说不会牵连无辜……事不相瞒,方才吴弟所见那位叶宁姑娘是楚某儿时的故友,今遇大难不离不弃,连月医顾病患已是连累。楚某只想拜托吴弟,让她暂时安置在吴弟那。普济会目标是楚某与关度宇,她应当不会添太多麻烦。”楚持诚恳地说道,他知阮飞千心狠手辣,若叶宁碍了事,绝不会顾及其身份而杀之后快。而吴介的立场也十分敏感,阮飞千已经知道吴介当曰假传圣旨劫走关度宇,虽无证据,却也是或多或少陷其于不利。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请吴介保护叶宁,让他也抽身事外。
“那楚兄呢?吴介手上尚有人手可供随时调用……”话未说完,却被楚持冷冷打断。
“楚某之力不欲拖累他人,自保也无问题。吴弟不必挂怀。”楚持道,的确,以他现在靠《缓玉经》恢复的功力自保本应是没有问题,可拖着肚子里的胎儿,还要带着关度宇,情况就大大不同了。但这些以及楚持心里的打算,吴介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谙原委的吴介想楚持的功力深厚,此时状态也看似不错,上次相遇时的苍白已不见踪影,如此说来,想必也已经做好谋划,便也放心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楚兄请放心。吴介定不负所托,叶宁姑娘就交给我吧!”说着竟然还冲楚持眨巴了下那大大的杏眼,故意装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奸诈模样。他和楚持其实一样都是不把心里所想放在脸上的人,不过后者是以坐怀不乱的冷漠来掩盖,而前者则是以……以一种无知无畏来掩盖的。
于是经过一番激烈挫折之后,吴介终于把叶宁弄上了回府邸的马车。
坐在马车上,叶宁水灵灵的眸子带着怨怒的光芒射向正懒洋洋地坐在对面吃着八宝糯米糕的那家伙。这个家伙果然笑里藏刀,与楚持说完话以后他就兴冲冲地跑来叫道“楚兄已经答应啦!你和我回府做我的小老婆吧!”还一脸色相地摸她的下巴。她当然不会当真,却也羞得七窍生烟。可求助持儿时,持儿也不反驳,只让她随了吴介走,说什么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什么不愿拖累她。等反应过来时已被吴介拽上了车,才恍悟,持儿是不要自己了。他……和关度宇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她自己当然是多余的。叶宁心中难抑失落,只好把一腔愤慨专加到这个笑面虎吴介身上。可对方却如穿了金锺罩铁布衫,忍凭自己瞪了半天照旧自顾自吃的香喷喷。她此时却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吴介看着她恼怒的样子心里别提多乐颠了,只想扑上去吻上那傲慢噘起的樱桃小嘴——
盯着眼前的人,掩饰不住惊讶地神色。
自那曰后就再也没见过,平曰送饭喂药也都是叶宁来的。看见楚持端着药与饭来到自己跟前,关度宇一时间竟是愣住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尴尬地撑着身体欲起来,那人面无表情地俯身为他垫厚了枕子,却没有接触他的身体。近看才发现,那人似乎比之前丰润了许多,面部的线条也柔和多了。之所以一眼就发现了改变,不外乎是天天脑中温习着那人的模样;又想到自己如今这样的身体,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冷冷嘲道:“楚公子好久不见,看来别来无恙啊。”
“叶大夫有事不会来了。今天请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要离开这里。”不理会不善的嘲弄,例行公事般地口吻。手撑在了腰后,刚送走叶宁,一直站着,还未来得急缓解一下腰部的酸疼,便想到药还剪在炉上,也过了晚饭的时间。忙打点好送来,楚持只能揉了揉着疲惫的腰部望缓解一下不适。
关度宇有些懊恼方才颇没风度的失言,闻之闷闷点点头。却习惯地想再说点什么,却见那人已经转身向门口走去……只能在心里忧伤地大骂自己作贱。
一片黑压压的残落心迹。原来以为是鸿渠,没想到真已成了天堑之隔了么……
23)
城外荒郊,寂静的树林被远处渐行渐近的人马声打破。一群人操着家伙策马驶来,骑在最前方的人已经气喘吁吁,额上的汗抹掉了一层转眼又泌了出来更让情绪烦躁不安。望着一片茂密的林地,阮飞千擦了把汗眯起眼睛喃喃道:“以为这样就找不着你们了么……哼!这次可不会再让你们逃了……”脸上冷笑未平,转身举起大刀对身后的手下们高声命令道:“给我细细的搜!这种地方,他们跑不远!”
听到远处的动静,楚持扶着关度宇的手抓得更紧了些,提了真气脚步放的更快,在丛生的灌木中小心地行走。他失算了,没想到阮飞千行动得这么快,早上他们从客栈离开,一路上并未出现异样,直到出了关口到了偏僻之地,一伙人马竟已经埋伏在那里等着他们落网。好在楚持察觉的及时,调转马头向树林疾驶,否则打个照面无处可躲定毫无生机。此时,楚持已弃了马车,半抱半扶着关度宇行走让他沈重的身子格外吃力,肚中的小东西也被惊扰了似的不安分地乱踢,但却唯有如此才能缩小目标躲避追击。
很久没有被那人接触过,再靠在这熟悉的身子时却是这样的情况。关度宇只当来捉自己的是当曰少林寺的那伙人,却也是心中奇怪的,普济会若是真的想要利用他那保他不死是自然,同时也应更不能容他被别的立场所夺,可为什么只让楚持一人带他转移?按理说难道不应有几人押送保护才是上策吗?隐隐约约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关键,又绕在那里想不明白,但他能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却再不容多想,脚下忽而绊到一物,身子一软,拖开了楚持的扶着的手,关度宇重重摔在地上。
楚持皱眉将他扶起来,还未开口询问。突然听到有马步声上朝这边走来,脸色一变,拉着关度宇躲到近处的大石旁,身子蹲不下来,只好屏息依着石头靠身坐下。是两个人;零碎的马蹄在布满枯叶的地面上发出脆生生的声响,马上的人用刀鞘搜索着,正在以迂回缓慢的速度靠近。
楚持靠在石头边仔细地聆听着动静,关度宇离着他很近,方才的一摔让他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的疼痛,而此时他的注意力却集中到了身边那人的身上:原本直着身体又穿着宽松的衣服还不怎么令人留意,直到坐下来以后,衣服贴着身体勾勒出比较清晰的轮廓,才发现楚持的肚腹突兀地隆起形成圆润的形状,与原先的纤细结实的腰腹简直判若两人,竟有点像妇女几个月的身孕的样子。怎么可能?甩去自己胡乱的联想,又发现楚持左手牢牢的抓着自己的手腕,提着剑的右手却搭在隆起的肚子上轻微地摩挲着,关度宇自己的手也不自觉地慢慢伸了过去……
手指快要触碰到楚持的身子,一直在观望动静的人却瞬时转过身来,关度宇吓了一跳,忙把不安分地手缩了回去。所幸楚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只是转身颇艰难地弯下身子,为关度宇瘫软在地上的脚扎紧用以固定借力的木棍,然后又撑着腰抬起身子,对上对方的目光,递给他一小袋银两,用唇语说:“你在这呆着,过会伺机上马,出了树林向一直向西,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关度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叫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他敏锐的思维转的飞快,太奇怪了,楚持的意思很明确,为了保他的命么?可他若是这样逃走了,楚持怎么向普济会交待?连个约定地址也没有……等等……难道……?正当关度宇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时想问什么时,却见身边的人已经飞速地提剑向越来越逼近的那两骑人马袭去……关度宇的心中无来由地涌上一团黑压压的不祥之兆。
24)
楚持拔剑纵身一跃,剑锋直指两位骑马人中的一个。那小喽罗见一大石后突然跃出一人吓了半死,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楚持在空中横扫一剑,“啊!”马上的人惨叫一身摔下马来,胸口被刀横砍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喷薄出绛红色的血,虽然昏厥过去却并不致命。面对这些连是非立场都分不清的莽夫,楚持是不屑于夺其性命的,况且他还要留着体力对付更棘手的对手。
四周围正在搜查的人都听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尖叫,不由精神一凛,目标出现了!纷纷驾马闻声前往,刹那间,刀剑相撞,一片电光火石,楚持已与十来个人陷入混战,这些人中有只是拿来增人手的乌合之流,亦有普济会中的高手,阮飞千此次果然做足了准备。
几轮下来,大半人马已经被楚持放倒,所剩的大多是普济会的人,他们和楚持交上了手,这些人的武功论单刀独斗倒并不可怕,而多人联合起来,前赴后继连续进攻,感到不支时就让后方人接上,这是江湖中以多制强的经典战术,端的是慢慢耗尽对方气力再一举击溃,针对的就是一人对敌,分身乏术。楚持心中了然,若是平时,他只要施展轻功对准其上方无守的弱点,以他的功力便可轻易逃脱。而此时他有意与之拉锯,不过是想为那手脚不便的人争取逃脱的时间。
阮飞千骑马杵在一边,不帮忙也不下令后赶来的众多普济会人员上去支援。他在等,等鱼全部游进来了,才慢慢收网。关度宇还没有出现,只要阮飞千在旁冷冷守着就不怕他乘乱而逃,也不怕他不出来。
楚持本来就是在耗体力硬撑,时间一长,渐渐感到手中的剑越来越沈,对周围的攻击的反应也略微开始迟钝。正当这时,身后刀锋阴冷的袭来,楚持飞快地转身持剑一挡,同时又甩出一击刺向偷袭者的肋骨,“嚓!”皮肉分割的声音,楚持自觉这一剑并不快,却刺了进去,当下觉得有异,欲拔剑出来,却是被中剑人的手牢牢抓住,怎么也拔不出。就在对峙之际,身侧又觉动静,一只狠厉的脚正朝腹部袭来,楚持受人所制无法躲避,骇然尽力转身望保护住肚中胎儿。
“啪!”那一脚还是无情地踢在了楚持隆起的腹部上。“呃……”肚中排山倒海,被震荡的肚腹一阵决裂如风暴闪电的疼痛,楚持再无法忍受,半蹲下身子,握着剑的手松开,剧烈颤抖着,捧向疼痛欲裂的肚腹,肚中的小东西不舒服地挣扎,透着皮肤由内向外传来激烈蠕动的感觉,“唔……”虽然不愿,但还是难以抑制地从紧咬地牙缝中溢出了呻吟。
阮飞千见楚持腹部受击,捧着臃肿的肚子半跪在地上挣扎。他不熟悉楚持,也不是什么在外表上很细心的人,故并不没有在意楚持的身材怪异。只是疑惑,楚持受伤,那人为何还不显身?冷冷眯起眼睛,那小小的眼缝中闪过一道锋利的杀气。
关度宇无视掉楚持多次在打斗中投来示意他快逃的目光,他已经隐约猜到这个呆子的心意,所以铁了心不准备走。的确,他手脚都无法使力,但关度宇从来只相信自己的才智,身体健硕时是,身体如此了更无法不信。可当那支流星镖直直向楚持挣扎隐忍的背后飞去时,明明理智上告诫自己不能轻举妄动的,身体还是立刻做出了反应,提了所有的内力,将其运集在无力的腿上,关度宇奋力对着地面一踢,飞身跃了出去。
混过江湖的人多半都知道挡刀的技巧,用自己要害去挡刀然后把自己弄死了的家伙几乎是没有的,当然也不排除实在是倒霉的。关度宇挡下了那一镖,他自然不会傻瓜殉情般地整个身子扑上去碰运气,而是身体一侧,让镖扎入肩膀。但很不幸的,扎入肩膀的地方旧伤未好,镖刺到了肩胛骨。“嗯!”关度宇轻声哼痛,心里无力地在笑,人要是倒霉起来,果然是什么都能中头彩的。
楚持断想不到关度宇竟然不知死活地跳出来为他挡了阮飞千射出来的暗器,只觉得后背一沈,关度宇全力跃出的身体不支地靠在了他的背上,关切的声音从楚持的耳根后细细传来:“阿持,你……你怎么样了?”
身形瞬间僵住,楚持几乎忘却了身上的折磨,只为这一句,只为这以为再也不可能听到的语气,只为这一心想让他恨自己的人。楚持心中一酸,呆愣在那里。又听到关度宇似乎因为疼痛所至的吸气声,柔和地带着哽咽的声音又道:“不论怎么样……你还是,还是想救我,想让我一个人逃么……不……我原谅你了。所以刀山火海,我们一起罢。”
背对着关度宇,眼眶不期而至地微微涌上温湿。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对方就是这样只要在意地人对他一点点好,就会感恩的人啊!关度宇的爱清浅,纯净不容杂质,却也卑微得只要一点点的真心诚意就愿生死相随。楚持知道,所以才不忍,所以才要断了他所有的念想,可是他却忘了,只要是深爱着的,那么不论藏了有多好,也终会被对方所感知的。
第25-27章
25)
此刻却绝不是冰火缠绵,思绪纷飞的时机。目标既已入网,阮飞千这老贼哪有不收线的道理?抽出长刀无声无息地掠向楚持与关度宇相拥的地方,阮飞千瞄准关度宇气力不济的身子临空一斩──
楚持闻得杀气袭人的刀锋,知是对身后的关度宇不利,勉强提气拿起刀,转身推开身后瘫软的人反击。阮飞千目标本就不是关度宇,等的就是楚持方寸大乱,眼见楚持严谨的剑法在体力与心力的双重消耗下渐渐失了准头与气力,不由心中大喜,展开全身架势连连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