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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梵天之眼-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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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歌何的歌声还在飘荡。

  沈默和夏晓薇手拉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那片灯光越来越近。

  树丛中有鸟儿惊起。

  沈默抬腕看表,夜光表盘上的时间是21时9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沈默断然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简陋的教堂。就像送炭老头儿说的那样—两间茅草房。只不过看上去比一般的民房更为高大一些而已。

  沈默的手电打在灰白的墙壁上。墙壁上方画着一个十字架,几个不算工整的大字—苏科基督教教会。

  刚刚做完弥撒的人们从教堂里走出来,很多人手里小心翼翼地举着一支蜡烛。烛光映在脸上,沧桑却坚毅。沿着四通八达的小路,人们三五成群地四下散去。

  怪歌何还在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一个老者最后一个踱出教堂:“别唱了,弥撒已经散了,你也该歇了吧。”老者的声音并不大,语调非常平和,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神秘的歌声戛然而止,好像是被人突然关掉了电源的音响。

  沈默和夏晓薇走向前,不等他们张口,老者先开了腔:“年轻人,你们可以在教堂里待一个晚上,但是,万万不可有一丝一毫亵渎神灵的行为。”说完,老者竟然径直而去,转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沈默和夏晓薇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容貌。

  步入教堂。迎面墙壁上挂着一个十字架,一侧是一大一小两幅耶稣的画像,另一侧是一个繁体的“爱”字。下面是一张大大的《贵州省宗教事务管理条例》。还有一只石英钟及若干照片,随意地挂在同一面墙壁。看上去有些零乱。

  靠墙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主祭台,其实更像是教室里的讲台。

  三列低矮的长条木凳纵横有序,这大概是教堂里唯一的家当了。

  沈默将几条木凳拼在一起,摆放在屋子一角:“只能这样将就一晚了。”

  躺是没法躺了,两人相拥着倚在墙角。

  月光如水,透过教堂的窗口。

  夜,静极了。 

第三十一章 怪歌

  2006年9月29日。东方的天际刚刚露出第一抹熹微的阳光。

  怪歌何的歌声又嘹亮地唱起来。那歌声张扬得有几分变态,肆无忌惮地搅扰了人们的清梦。

  沈默揉着眼睛,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夏晓薇的头枕在沈默肩上,还在睡着。

  怪歌何的歌声咿咿呀呀地飘进教堂。

  “晓薇,晓薇!”沈默轻唤。

  夏晓薇睁开眼睛:“天亮了?”

  “天亮了,我们也该开始工作了。”沈默说。

  夏晓薇站起来,开始梳理头发:“从哪儿开始着手?”

  沈默若有所思地取出李畋留在岜沙的那张牛皮纸。看那十四个字—“洞葬悬棺,二郎搜山。石门坎,小迷糊。”洞葬悬棺—是不是图中标记的黑点处有一处洞葬,而且洞葬里有悬挂的棺材?二郎搜山四个字有些不着边际。石门坎当然是地名。那么小迷糊呢?小迷糊会不会是一个人的名字?如果是一个人的名字,那么这个人肯定知道一些很特别的事情。推算起来,按这个人当年二十岁的话,现在也应该有八十八岁高龄了。

  “考拉!问你话呢!哑巴了?”

  “哦,我在想—我们是按图索骥还是先找一个人?”

  “想好了?”

  “想好了。先找人—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也许我们会省些气力。”

  “什么人?”

  “小迷糊。”

  沈默和夏晓薇走出教堂,轻掩木门。

  允许沈默他们在教堂留宿的那位老者从寨子里走来,神态是乡间百姓少有的从容淡定。

  “大伯,请问,咱们石门坎有没有一个叫小迷糊的?”沈默迎着老者问道。

  “你得到石门坎去问。”老者说。

  “这里不就是石门坎吗?”夏晓薇疑惑地问。

  “这里也是也不是。”老者一脸漠然,“这里是石门乡的苏科寨,是石门乡最偏远的寨子。你们要找石门坎是为了看柏格理和高志华两位牧师的墓地吧?十个来石门的外乡人有九个半是冲着他们二位来的。你们要找的地方是乡政府的所在地—荣和村。”

  “怎么走?”沈默问。

  “听到歌声没有?”老者反问。

  此时,只有怪歌何在唱,那歌声显然正在远去。

  沈默点头。

  “跟着歌声走,一直就到。”老者说。

  “怪歌何?”沈默讶然。

  老者很诧异地看沈默:“你居然知道怪歌何?”

  沈默支应道:“昨天晚上刚进寨子时听人说起过。”

  “哦。”老者说,“今天是农历的八月初八,怪歌何要去石门坎扫墓。你们跟在他后面走就是了。”

  告别老者,沈默和夏晓薇急匆匆赶路,循着怪歌何的歌声。

  山路弯弯,怪歌何已经走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怪歌何的歌声似乎有着非凡的穿透力,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具有极其顽强的生命力。歌声在山峦和林海中回荡,哀啭不绝。

  突然,沈默急切地说:“晓薇,咱们走快点!赶上怪歌何。”

  “怎么了?”夏晓薇问。

  “你听到没有,这支歌多次重复这样一个音节—贾亚希玛。”

  夏晓薇仔细倾听,果然,每间隔一段,就会重复出现“贾亚希玛”。夏晓薇惊奇地叫道:“贾亚希玛!就是我们空缺的那个环节?”

  “婆罗贺摩,贾亚希玛,吴尚贤,宫里雁,囊占,傅恒……泰戈尔,溥仪。在教授留下的这一长串人名中,所有的人都能从相关史料中找到有关他们的生平描述,唯独贾亚希玛是个例外。难道怪歌何古怪的歌里隐藏着什么秘密?那么,怪歌何又是什么人?”沈默已经开始小跑。

  夏晓薇跑步跟上:“我说考拉,你不觉得这事巧合得过于离奇吗?会不会是个圈套?”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就想见到怪歌何。”沈默说。

  怪歌何的歌声依然在山间萦绕。

  突然间,沈默就像被一颗子弹猛然击中一般,踉跄欲倒。

  夏晓薇搀扶住沈默,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沈默喘息着:“歌,这歌,是古印地语!”

  “古印地语?怎么可能?这里是中国!是石门坎!除了苗族就是彝族,怎么可能出现印地语?而且还是古代的!”夏晓薇质疑。

  “所以—这里没有人能听懂这支歌!所以—人们叫他怪歌何!所以—我必须见到他!”沈默挣脱夏晓薇的手,“我没事,只是被眼前的事震惊了,我们追!”

  沈默牵着夏晓薇的手,奔跑。

  初升的太阳洒落一片红光。

  基督教堂、旅社、汉族餐厅、清真餐馆、服装店、鞋店、小百货店、音像店、发型设计室、公共浴室,甚至还有时尚数码摄影店。众多繁杂的元素聚集在不过百米的街道上,多少显得有些拥挤不堪。这里才是真正的石门坎—石门乡政府的所在地。

  怪歌何的歌声已经听不到。

  整整四个小时,从苏科寨到石门坎,沈默和夏晓薇追了一路,可就是没能看到怪歌何的影子。他们两个从一大早就没吃东西,又走了三十多公里的山路。到石门坎的时候早已是饥肠辘辘。便走进那家唯一的汉族餐馆。小店不大,几张平常的桌椅。因为不是赶场日,生意也比较冷清。店家递过菜单—无非是一些家常小炒。沈默胡乱点了两个,便催着店家上菜。

  夏晓薇坐在沈默对面,左掌托腮:“我越想越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我们这一路走来,许多事情都巧合得难以置信。你不觉得吗?”

  “比如?……”沈默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夏晓薇。

  “比如我们去找六指冯恰巧在柳墩儿家找到于道泉日记,比如我们在火车上巧遇到柳墩儿和那老头儿,比如我们在岜沙找到阿雅的那个晚上易龙也恰恰出现,比如我们来石门坎的路上再次遇到柳墩儿和那老头儿,比如现在我们还没有见面的怪歌何—他那歌声仿佛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我们需要贾亚希玛,他就送来贾亚希玛……这一切听起来都像是假的,我们的运气仿佛好的出奇。”

  “你说的还不够……其实,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选择,就像是两只撞在蜘蛛网上的小虫儿,无论怎么样挣扎,最后也不过是蜘蛛口中的一碟儿小菜儿。甚至,我们到死都不知道那只蜘蛛的模样。”沈默猛然将一杯劣质啤酒倒入喉咙。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继续?”夏晓薇的语气略带几分尖刻。

  沈默冷笑:“我想死个明白。”

  夏晓薇淡淡地回应,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回去!别再继续下去。就像是一场战争,还没开始你就输了!从你的心里输了!”

  “不!我没有输,我不会输!只要在我生命结束之前的那一刻能找到答案。”沈默又灌了一杯啤酒,“老板!上菜。”

  店家上菜,离去,一言不发。

  夏晓薇压低声音,但每个音节都像子弹一样击中要害:“你输了!丢掉性命的考拉不是考拉,是尸体,是腐肉,是烂泥!性命都没了,秘密有什么用?那就是一阵风,就是一缕烟。风过了烟散了什么都没有!你太爷爷、我爸爸、你爷爷……所有的人都死得毫无价值,包括你自己,也许还有我。”

  “晓薇,你什么意思?”沈默有些茫然。

  “店家!来一份酸汤鱼,两瓶啤酒!”林涛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出现在餐馆门口。

  沈默和夏晓薇不约而同地愕然起立,同声叫道:“林涛?!”

  林涛也看到了沈默和夏晓薇,径直走来,一屁股坐在沈默身边,解下旅行包:“可算找到你们了!石门坎的几家旅店我都跑遍了,就是不见你们的影子,原来在这儿逍遥自在呢!”

  “你怎么来了?我姐他们呢?”夏晓薇问。

  “是大姐姐让我来的,她不放心你们。你们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让我追来了。”林涛说。

  “扯谎!准是你小子捣鬼!”沈默说。

  “你还爱信不信!”林涛转向夏晓薇,“姐,真是大姐姐让我来的。你们刚刚离开不久,大姐姐就醒了,她看不到你们,就问我。我就实话实说了。然后,她就让我来追你们。”

  夏晓薇拍了拍林涛的胳膊:“姐相信你。”

  沈默自言自语:“第三只虫子!”

  林涛看着夏晓薇:“姐,他说什么?”

  “我说你是虫子!一只自投罗网的虫子!”沈默几乎咆哮。

  “那我们就一起撞,直到撞破那张网!”夏晓薇说。

  林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的无辜和茫然。

  片刻的静默之后,沈默开口:“快点吃饭吧,吃完去找人。”

  林涛为自己倒满一杯啤酒:“你们如果想找小迷糊就不用去了。”仰头喝酒,“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找小迷糊?他怎么死了?”沈默问道。

  “太爷爷留下的那张纸我也看到了,‘洞葬悬棺,二郎搜山。石门坎,小迷糊。’—我到石门坎之后,在找你们同时就打听小迷糊的下落。小迷糊在1938年就死了,被土匪杀死的,尸体吊在石门坎村头的老槐树上,那叫一个惨啊,那年小迷糊只有十二岁。”

  夏晓薇看了看沈默,说:“小迷糊死了,我们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按照那张图来寻找线索了。”

  沈默点头:“等吃过饭我们就去先找一家旅馆住下,然后再仔细研究那张图。”

  “什么?你们现在才找旅馆?你们昨天住哪儿啦?不会是露宿街头吧?”林涛夸张地大呼小叫。

  “我们在苏科寨教堂凑合了一夜,今天刚刚到石门坎。”夏晓薇说。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正常情况下,你们昨天就应该到这里的。”林涛疑惑。

  “就这样。我们从仙水下车,一路走到中水,然后坐一个老乡的马车到苏科寨,到苏科寨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夏晓薇说。

  “我快被你们弄到抓狂了。”林涛做了个很奇怪的表情,“从威宁到云南昭通的客车就路过中水镇,中水有面包车直接到这里!你们走的是什么路啊?!真是的。”

  沈默愕然地看着林涛,心想,这路程明明是打听好了的,怎么会出这样的错?居然走了冤枉路。

  “还有,你们到苏科寨也不对呀!苏科寨是石门乡最偏远的寨子,你们干嘛舍近求远?”林涛再一次提出质疑。

  “别说了!”沈默喝止林涛,转向夏晓薇,“我明白了!这是一个套儿。抓紧吃饭,吃完饭去旅馆再说。”然后向店家挥手,“老板!来三份米饭!”

  米饭上来。

  三人埋头吃饭,谁也不再说话。

  这是一家非常简陋的旅社,说是旅社,其实不过是几间普通的民居而已,房间里的摆设也简单的很。两张床,一只小柜,一个暖壶,两只脏乎乎的瓷杯。价格也倒便宜,十元包间。

  夏晓薇在另外一间房里略微收拾一下,便来到沈默的房间。

  林涛在专心地鼓捣他那只包。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明白了什么?”夏晓薇直奔主题。

  “我们在仙水下车,再到中水,遇到柳墩儿和那老头儿,再到苏科寨。所有的路线和事件都是设计好的。这一切都为了一件事—让我们遇到怪歌何!”

  “他们的目的?”

  “怪歌何的那首歌!我们的对手肯定对我们了如指掌,他们甚至知道我懂印地语!和柳墩儿在一块儿的那个老头儿肯定有问题!”沈默说。

  夏晓薇想了想:“那老头儿肯定有问题,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他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把柳墩儿从山东带到贵州?莫非柳墩儿是装傻?哦,还有……我这会儿有点乱,怪歌何的那首歌和佛眼钻石有什么关系?怪歌何又是什么人?”

  “谜底总有揭开的那一天。只是,我们越接近谜底就越接近死亡。”沈默突然生出莫名的悲观。

  “越接近谜底,越接近危险。危险,并不等于死亡。这是两个概念。”夏晓薇企图纠正沈默的说法。

  沈默笑了笑:“正视死亡并不是害怕死亡。好了,我们不再讨论这种形而上的东西了,准备下一步的行动吧!”

  “下一步?找洞葬悬棺还是找怪歌何?”夏晓薇问。

  “洞葬悬棺是死的,放在那儿跑不掉。先找怪歌何—这是我们看不见的对手送给我们的礼物,我们不能拒绝。更何况这件礼物又恰恰是我想要的。”

  怪歌何就像一只讨厌的蚊子,不想看到它时,它一直在你眼前嗡嗡个不停,一旦你想拍打它时,它却鬼魂般的消失了。

  沈默三人几乎跑遍了并不太大的石门坎,居然连怪歌何的影子都没看着。而且,再也没有听到怪歌何的歌声。

  “苏科寨的老人说怪歌何来石门坎扫墓,给谁扫墓?”夏晓薇边走边说。

  沈默略一沉思:“走!去柏格理和高志华的墓园。”

  荒草萋萋的山路尽头,两座石砌的坟墓。墓龛上高耸的十字架标示着主人不同寻常的身份。

  柏格理和高志华比邻而居,长眠于空旷的山野。成为一个醒目的文化符号。

  柏格理的墓碑:牧师真是中邦良友,博士诚为上帝忠臣。

  高志华的墓碑:神将赐以木铎,人竟宿于石门。

  两男一女。三个年轻的背影和两座坟墓共同组成一道风景。

  望断四野,没有怪歌何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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