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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新宋-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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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敌人的箭似乎也不多了。他们放起箭来,已经节省很多。

“公子!”

石越铁青着脸,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这只叛蕃军队是哪里来的。没有人能够突围出去送信,本来希望可以逃到原州,但是现在活着的马匹不到二十匹,尽皆疲惫不堪。撇下部属逃命,石越不仅不愿,而且也不可能。

“你放心,我们不会死在此处的。”石越凝视侍剑,侍剑的左臂中了一箭,现在不过是止血而已。他的亲兵们,岂码有一半是带伤作战。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侍剑的话音刚落,一百余蕃兵便骑着马冲了上来。敌人为了节省马力,采用的是轮番冲击的战术。

侍剑红了眼睛,跳上一匹战马,手举马刀,大声吼叫着迎了上去。十几名亲兵骑上仅余的马匹,紧紧跟在侍剑身后,如同一群野牛一般,冲向仰攻的叛蕃。还有几十名失去战马的亲兵则手执弯刀,紧紧跟在骑兵后面,冲向敌军。余下的亲兵则排成一个大圆圈,保护着中间的石越。

侍剑的长刀挥动、落下,挥动、落下……敌人的鲜血沾满了他的衣裳。如果一群野牛冲入狼群当中,他们已经不再懂得预先思考、估计自己或敌人的力量与技巧,杀红了眼的一群人,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一切东西在他们眼前起伏和闪动,人类身体的某一部分从眼前飞落,马咕咚咕咚的栽倒,发出悲鸣之声……

但是叛蕃的人数显然占据着绝对优势。他们如同一群野狼,撒咬着宋军们。马刀在空中相斫,不断的有宋兵勇猛的战死。侍剑身边活着的战友,越来越少……

“我要死在这里了么?”

“呜——”

号角之声终于从另一侧的山坡上吹响。

在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援兵!”石越精神霍然一振,一面红色三角军旗之下,结成圆阵的宋军开始缓缓向山坡下移动。即便是隔得那么远,石越等人也可以清晰的看见,来的是大宋禁军!

石越的亲兵们欢呼起来。

援军终于来了!

李十五勒束着部众,缓缓的向山坡下移动。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冒险。以劣势之兵挑战强势之敌,而且是以步对骑,却并无半点屏障。

此时再感叹未带盾牌已经迟了,士兵们的勇敢程度,决定着这个阵型的成败。

但是他别无选择。好在敌人的箭,似乎是不多了。

他已经尽可能的虚张声势,若能吓跑敌人,自然更好;若不能,也希望尽可能把敌人引到自己这一面来。

果然,叛蕃们似乎没有想到援兵来得这么“快”。进攻石越的骑兵被撤了回来,叛蕃们把骑兵聚集在一起,观察着李十五的前进。他们也在判断:这是不是一支大部队的前锋?

凭着叛蕃首领对宋军的了解,实在无法想象宋军会具有如此勇气!

“未得命令,不可放箭。”李十五再次重申着命令。“临敌不过三发”,若是敌人未入射程便放箭,对于面对强敌的己方,绝对是灾难性的错误。

圆阵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着。

夕阳映射在宋军平端着的弩机上面,似鲜血流动。两个山坡之间,一片死一般的寂寥。

忽然,怪叫声再次响起。一队叛蕃高举马刀、骨朵,吼叫着冲向李十五的圆阵。

李十五瞪圆了双眼,心里估算着距离:七百步……六百五十步……六百步……

“嗖!”弩箭划过空气的声音,李十五心里顿时一沉——有几个士兵因为紧张,竟然没有等待命令,就扣动了弩机。紧跟着,其余的士兵下意识地也扣动了弩机。

数十支箭无力的摔落在离敌人二三百步远的地方,叛蕃们哈哈大笑,策动胯下的战马,加速冲锋起来。

没有时间训斥了,李十五的念头一闪而过,高举佩刀,厉声吼道:“停!”

圆阵整齐地停了下来。士兵们又是紧张,又是羞愧,三个军法官的脸绷得如铁板一样,死死的盯着每一个战士的后背。

“第二队!”李十五的吼声再次响起。

第二大什士兵与第一大什士兵整齐的换位,这次没有出差错。

“发射!”

数十支弩箭如一小群飞蝗,射向冲入射程的叛蕃。叛蕃中间有人发出凄厉地惨叫之声,有人咕咚一声,摔下马来。但是冲击并没有停止。虽然只有百余骑的冲锋,李十五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地表的震动。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惧怕。他的瞳孔缩得极小,手上的青筋几乎要爆裂。

“弓箭!”

第二大什的弩箭射出之后,所有的士兵都整齐的蹲了下来,后面第一大什的士兵们,换上了双曲复合弓,用射速更快的弓箭来打击敌人。

第一波、第二波……不断的有敌人中箭,但是却阻止不了敌人的冲击,很快,李十五的圆阵便被叛蕃们团团围住了。这些叛蕃绝对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他们懂得技巧的伏在马上,躲避射来的弓箭;他们冲击时相互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没有蒺藜,没有霍锥,没有杵棒,也没有狼牙棒,甚至连长枪都没有!只能用朴刀来对抗敌人的骑兵。幸好叛蕃的武器与装甲,远远比不上宋军禁军。

李十五的士兵们,可以清晰的看见髡顶披发的敌人。但这绝对不是契丹人,也不是党项人。这些叛蕃构成的包围圈把宋军的圆阵不住的压缩,似乎一条毒蛇缠住老虎的身躯一般。叛蕃乱七八糟的武器与宋军的朴刀在空中互斫,发出刺耳的声音。战士们的吼叫声与惨叫声交相混织,李十五的部下们如同树林一般,被纷纷斫倒。此时每一个宋军战士,都已经变成了为生存而战。

望着对面山坡上急转直下的战况,石越的亲兵们都沉默了。

虽然来的援兵替他们减轻了一会儿压力,但是毕竟一只普通的禁军都,无法与精挑细选的安抚使亲兵卫队相提并论。而且人数也太少……

惟一让众人心里感到安慰的,是既然来了援军,那么己方被袭击的消息,必然会传了出去。那么只要支撑到大队人马的到来,就一定可以得救。

但是很显然,叛蕃们也明白这个道理。

山下的蕃军,又开始聚集,而且这一次,是余下三百人左右的全军聚集。

这也许是最后的一战了。

而己方绝无胜算。

哪怕石越再不懂兵,也知道余下不到百人的亲兵队,绝对打不过三百骑兵。

幸好出发之前李丁文一念心动,临时将亲兵卫队增加到二百人,否则绝对不可能支持到现在。但即便如此,即便等到了可怜的援军,一切却依然没有改变。

石越并没有闭上眼睛。

他希望睁着眼睛等待最后的结果。

难道大志未酬,居然死在渭州这不知名的山坡之上?

老天爷把我带到这个时代,却这样让我死掉,死在一群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蕃人手中?石越无论如何,都有几分的不甘心。

在这个时刻,十分奇怪的是,石越并没有特别的想什么。

他只是望着渐晚的苍穹,背立双手。

叛蕃们肆无忌惮的弹起了一种石越不知名的二弦乐器。随后,在胡琴声中,号角“呜呜”吹响——三百蕃骑向石越的亲兵卫队,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对面的山坡上,李十五的圆阵,已经只余下四十来人,两个什将都已阵亡,都兵使李十五与副都兵使马康都受了伤;连将虞侯邱布也亲自操刀上阵。

石越的亲兵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瞪视着逼近的叛蕃。他们靠成一个紧密的圆圈,将石越护在中央。侍剑则紧紧的贴在石越身边。

约此前三个时辰。

原州知州府衙之内。知州李德泽把玩着手中的腰牌,这是一面虎头青铜腰脾,上面用隶书刻着“枢密院职方馆”六个大字。站在李德泽对面的中年男子神色委琐,只是眸子中不时流露出精明的光芒。

“请大人速速发兵!”

李德泽依旧沉吟,略带狐疑的问道:“你的告身呢?”

“大人,职方馆的差人不可能把告身带在身上。”那个中年男子有点急了,又道:“这是十万火急之事!石帅性命危在旦夕!请大人速速出兵相救。”

“慕家一向忠于朝廷,其族酋长有两任死于王事。你说慕家投降西夏,实让人难以置信。而且本官之责,是守卫原州,发兵入渭州境内,若高帅怪罪起来,我却担当不起。”

“李大人若见死不救,只怕皇上也容不得你!”中年男子见李德泽推三阻四,说话便不客气起来。

李德泽脸色微愠,道:“本官让人护送你去渭州求救,如何?”

“大人!慕家潜入渭州最起码也有三日了。他们是经过你的原州去的渭州。一旦事发,大人绝不可能置身事外。以石帅的声望,恕在下直言,无论大人有多大的后台,大人也难逃一死!”那中年男子一面说,一面欺身近了几步。

李德泽却始终无法信任中年男子,退了两步,道:“若是调虎离山之计……”

“不要兵多,只要几百骑兵便够了。”

“这……”

中年男子怒道:“李大人!你如此支唔,难道你与慕家串通好了?”

李德泽愠道:“你一个细作,怎敢如此无礼?”

“李大人,我受上官派遣来此传讯,已冒大险。且我代表的是枢密院职方馆,大人却百般推迟,放任石帅被叛蕃袭击而不肯相救。究竟是大人无礼还是在下无礼?!”


第七章上


李德泽被一个细作如此针锋相对,几乎是恼羞成怒,喝道:“本官自有决断!不用你来啰嗦!”

中年男子垂下头来,微微叹了口气。李德泽奇怪的望着他,却见中年男子竟然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衣服,用一种异常平淡的语气说道:“李大人可能不知道,在下为了将这个消息带到大宋,有两个同伴在青岗峡殉国。在下直隶职方馆陕西房,环庆二州没有人知道在下的身份,一路昼夜兼程,赶到原州,来求救兵。李大人可知道在下是为了什么?”

李德泽愣了一下。但是中年男子显然没有兴趣等待他的回答,继续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在下与死去的同伴,都不认识石帅。但是很多人都知道,石学士是大宋中兴之望。没有人希望陕西没完没了的被西夏人劫掠,百姓们疲于奔命……皇上与学士,带给了我们解决西夏的希望。”

中年男子停顿了一下,方说道:“所以,在下也望大人能明白在下的苦衷!”他的话音刚落,李德泽便只见白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便抵在了他的喉结之下。

“你……你要做什么?”变起瘁然,李德泽几乎是惊若若木鸡,完全只是下意识的质问道。

“威胁朝廷命官,其罪不小。在下只请大人给在下虎符令牌,送在下前往新城镇便可!”

“去新城镇有何用?”李德泽被他一向所鄙视的细作脸上的决然所震憾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细作。边境守臣,无不有自己的细作,但是大部分细作,贪图的都是厚赏高爵。

“在下听说新城镇驻扎一指挥骑兵。附近还有一指挥蕃军。若能调动,向渭州境内搜索,便有机会找到慕家叛军。”

李德泽注视着自己喉结下的匕首,头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苦笑道:“新城镇并无骑兵,所有马军都在原州城。新城镇原是打出旗号,故意虚张声势的。”

中年男子吃了一惊,虽不知李德泽所说是真是假,但是此时却已冒不得半点险了。这种用武器威胁朝廷命官的事情做出来后,不论结果如何,自己必受重惩,甚至连陕西房知事都难逃国法。若被人利用,搞不好还会被人攻击到职方馆本身。但是事在紧急,却不得不出此下策。担着如此大的风险,若不能救出石越,不仅对不起死去的同伴,自己更加会成为职方馆的罪人。

他略一思忖,便说道:“那便也请大人下令,调原州之兵!”

李德泽道:“那你须放下匕首来,本官才好下令。”

中年男子手腕一抖,匕首从李德泽的喉结缓缓划至他的背心。一面说道:“便请大人下令救援,在下与大人便在此处等候消息。若石帅得救,在下当任凭大人处置;若石帅有万一,在下与大人,便正好给石帅殉葬。”

李德泽刚刚略松了口气,听到此语,竟是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李十五的刀已经有了几个钝口。

他的背上在流血,但是很奇怪,并没有疼的感觉。副都兵使马康的尸体就躺在离自己不到十步的地方,他的佩刀旁边,还有一条马腿。马康是在劈断一条马腿时,被叛蕃从背后砍了一刀,然后就倒下了。

将虞侯邱布还没有死。以前他从来不知道邱布的武功这么好。他的刀法,真的有如行云流水,李十五亲眼看到他砍死了三个蕃兵。他无法想象一个人的身法怎么会如此灵活,他经常从马肚下面如鱼一样的钻过,然后就是战马的悲鸣……

但是一两个人的勇猛的作用非常有限。

应当说,所有的战士都很勇敢。没有人投降,也没有人逃跑。虽然李十五心里明白,这些叛蕃绝不会留下任何活口,更不会接纳投降,但是普通的士兵们,却是不会明白的。但是让李十五甚至是有点意外的是,没有人投降。

所有的人都在死战。包括两个大什押官,都已经战死。

还有七个人活着。

敌人,也许还有四五十个吧……

李十五的眼睛已经看不见对面的山坡。他脑海中,不时闪过的画面,却是大宋汴京皇城的宣德门……

张淳现在应当在杭州吧?

这是李十五最后一个念头,他倒下去之前,忽然感觉到大地震动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大地的震动,然后便是灰尘在东方的天空中扬起。

叛蕃中响起了清脆的哨声,片刻之中,所有的叛蕃都放弃了攻击,迅速的聚集,开始有组织的向西北方向撤退。

邱布与几个士兵愕然相顾,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竟然是从原州来了援军!

打量着对面的山坡,劫后余生的数十亲兵依然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逃过一劫……叛蕃的首领决策如此果断,不由让邱布暗暗好奇起来。若再攻击十余分钟,己方必被全歼。最起码,石越也难逃被俘的命运。但是对方竟然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如此巨大的诱惑,叛蕃首领竟然没有丝毫的迟疑!

虽然明知道多停十分钟,叛蕃极可能被援军追上而歼灭,但是邱布扪心自问,换上自己,绝不会撤退。

那个人,是愚蠢还是聪明?

“都头!”一个什长的呼唤声,打断了邱布的思索。他的目光循着喊声移去,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李十五!

与此同时,在对面的山坡上。

“咣当”一声,侍剑的刀掉到了地上。紧接着,便是“咚”的一声,侍剑整个人,都倒到了地上。

第二日。

大胡河之畔,原州城,州衙。

“你叫什么名字?”石越打量着胁迫李德泽派兵的中年男子,温声问道。

“禀石帅,下官陪戎校尉慕义,隶枢密院职方馆陕西房。”

“慕义?”石越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怎的与此事有关的人,全部姓慕?

慕义脸上泛过一丝苦笑,低声说道:“下官也是环州慕家的人。”

“啊?”石越当真是吃了一惊。

“敝族一向效忠朝廷,然而自从两位酋长死后,族中大乱,各派纷立。因此便有不忠不义之徒,受惑于梁乙埋,竟然背叛朝廷,使祖先之灵,不安于地下。”

石越点了点头,道:“你能深明大义,便甚好。”

“下官世受朝廷之恩,亦曾读过诗书,略明礼义,不敢为不忠不义之事。”

“君不以贰心对朝廷,朝廷亦不以君为外人。本府会禀明朝廷,因君之故,当宽待慕家在蕃学之子弟,不必连坐。”

“多谢石帅大恩。”慕义不禁单膝跪倒,认认真真行了一礼。

石越起身上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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