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卡姆之血-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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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义笑，他不会惋惜那个虚伪的人。不管他做了什么，他的隐瞒就是他的虚伪。
　　女鬼犹豫了一下，还是诚恳地说了：
　　“——当年我与道真大师有过婚约——因为身份——他必须杀我————周烈玉是道真大师的妹妹——因为从小和维吾尔族一起生活——她学习过维文——而且对新疆文化相当的熟知——但是她讨厌我她讨厌别的所有人——除了道真大师——那时正在文革各地都很不稳定——道真师父在文革的时候遭到抄家——周烈玉被知青打断了大腿——一直坐着轮椅——性格一直相当暴躁——这期间终南山也遭到重创——我趁着这个机会逃往到西北地区——历经莎车，和田，库车，阿克苏——最后到达乌鲁木齐在那里混进了边境的一个小部队里——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这么说来你并不知道周烈玉是怎么样死的了？”黄义问。
　　他看见女鬼对他点点头。
　　“那么你的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应该是被土崩塌以后埋葬了吗？”黄义又问。
　　“我因为一时糊涂听了她的话——死后她将我的尸体困在这里——不让我往生——其实我想要力量不过是为了报复道真大师——”
　　“报复？为什么，难道你爱他？”黄义道，　“这样说来，周烈玉也很爱道真大师么？所以她憎恨你？”
　　这次没有听到女鬼的回答。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死法能够让周烈玉拥有这样强大的怨念呢？仅仅只是被自己爱的哥哥杀死，这能让一个少女以至于憎恨这个世界？
　　“对了，你知道除了周烈玉以外，曾经来过这里的鬼魂吗？”黄义问。
　　“没有——他们都是一些孤魂野鬼——”高鸯道。
　　高鸯那哀怨的眼睛在黑暗中渐渐隐去了。黄义用含光剑把高鸯尸体手上的心脏剜了下来，用浸过黑鸡血的布包住，走出了侧门。
　　“黄义是你吗？”一个声音突然叫了出来。
　　“谁？”黄义转身望去，发现入口的地方有两个熟悉的人影。
　　“天哪，这东西不会缠上我了吧！”山猫望着窗外的那个神秘的独目者开始哀号。
　　“它好像不怕我的阵法……”晨星道，接着拿出金刚杵，对着独目者划出一道法界。但是它好像更加无视于这法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窗内。
　　“它应该没有恶意吧……”山猫看它的模样好像也不是很凶恶。
　　“不要掉以轻心。这样的鬼一般不是速战速决的类型，也是老奸巨猾的鬼就越是要吓你再杀你。”晨星说得头头是道。
　　“我们难道还要和它交流下感情吗？”山猫道。
　　“恩……我想试试看。”晨星把窗户打开，对着那个独目者说道：“你是谁？”独目者没有回答。
　　“你是否是被什么人操纵着的？”晨星又问。依然没有回答。
　　“你要杀我们吗？还是有什么阴谋？”晨星觉得自己快沉不住气了，要是这个该死的独目者再保持沉默他就二话不说上去和他拼了。
　　独目者用手指了指晨星，它的手指干枯而黝黑，像被火烧过的枯枝。
　　“想取得守冥使者之血打开冥界大门，先得到摄魂铃，八宝引魂灯，鬼城路引……”独目者的声音根本不像晨星听过的任何一种声音，有点像用电脑合成的，几种声音混合在一起。
　　摄魂铃，八宝引魂灯，鬼城路引。这些东西样样都是难得葬物！
　　“虽然有摄魂铃在手，但是另外两种东西，不是那么好得的……”山猫嘴里暗暗道。
　　引魂灯也叫回龙灯，产死者糊红灯，溺死者糊白灯，须持魂灯至出事地引魂，否则其魂将徘徊不去为厉鬼。在出殡时与纸钱同时火化。墓葬定向引魂是因为人死后要叶落归根，灵魂将回到原来的老家去。尸体的头必须朝着老家的那一方向，引魂灯是用来指路的。
　　法术界人古代有一段时间兴盛以引魂灯为引子驱使他人灵魂，八宝引魂灯就是当时所做的一种铜面灯，八宝引魂灯不只能将死人的魂魄引走，还能将活人引进阴间。但是由于后来这样的法术人遭到正派的打击，八宝引魂灯几乎已经失传。
　　而鬼城路引，则起源于汉代末期。据说路引是进入鬼国京都的唯一通行证，人死去的亡魂执路引所有关津渡口即可放行，顺利地进入天堂。
　　路引上有三枚朱砂大印。一枚是鬼国京都丰都城隍大印，一枚是阴天涪洲府丰都正堂的大印，一枚是阴天子的大印，三枚印章缺一不可。路引是在人寿终之时，沐浴着衣后，按路引规定的空白栏填写逝者的有关事项。然后在出殡时与纸钱同时火化，意味着按照阴律的法定程序给逝者颁发了通行证。
　　鬼城路引乃佛门之宝。佛教认为：佛门是“以善为本，普渡众生”。凡持鬼城路引的亡魂，无论生前有何罪孽，均可免受地狱之苦，在地藏王菩萨的超度下，取道轮回之仙道而升天。
　　“你究竟是谁？有何居心？！”晨星大声问那独目者，并且还亮出法器示意。
　　“我是谁你心里清楚，只有你，只有你是不会不认识我的。”独目者那庄严的声音声音压过了晨星。
　　晨星只感觉当头一棒，它居然认识自己。
　　“你不但认识我，而且你师父也认识我……晨星，好好回忆你的过去吧，你会明白的！”这独目者的身体在空气中渐渐消失了，但是它那毛骨悚然却庄严无比的声音却仿佛还在耳边。
　　晨星想不出来，就算他那么聪明。
　　“师兄你清醒点，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山猫推了推愣住不动的晨星道。
　　“山猫，你说它说的话可信吗？”晨星缓缓道。
　　“你不是说陌生人的话不能乱信吗？你那么有主见还来问我！而且，凭什么它让我们找八宝引魂灯和鬼城路引我们就得找？”山猫回答道。
　　“但是我觉得它说的话可能是真的。”晨星捂了下头，有点晕。独目者的那番话让他感觉到有些熟悉，但是又陌生。
　　“我们现在应该调查柳飘这个守冥使者！”
　　“调查什么？柳飘这个人又不是这个事件的参与者，你到哪里去找！”晨星道，“与其这样盲目的寻找我们倒可以听听那个独目者说的，可能更快一点。如果找到八宝引魂灯和鬼城路引守冥使者便会现身的话不妨试试。”
　　“可是这里是新疆！哪里找什么八宝引魂灯鬼城路引？！”
　　冥冥之中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驱使晨星这样做，他想知道的……也许是那个独目者。
第三卷　不可挽回的厄运　第四话　中阴境相
第三卷　不可挽回的厄运　第四话　中阴境相　
　　“无论你处在哪里，有一种东西是不会消失的。在西藏密教里，称死亡以后通往的另一个世界称为‘中阴境相’，也就是中阴境界的实相。中阴境相分为好及格阶段，需要不同的人来朗诵亡经超度亡魂。无论八宝引魂灯在何方，它终究是术士界使用的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借助一个死亡的假象借以进入中阴境相，便能在境相里找到任何一个物体的投射。”
　　晨星翻开他随身携带的《西藏度亡经》说道：“我从来不相信所谓轮回和地狱，但是我知道世界空间和它界空间的重合是绝对有可能的，不过我们术士界的人称法不同罢了。”
　　“也就是说，你想死一次到中阴境相里找八宝引魂灯……？”山猫道。“简直是疯了！那种地方只有死人能够接触，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为了快速的找到那个东西还有别的更快的方法吗？”晨星一句话将山猫顶了回去。
　　“太危险了……”山猫嘟囔着。
　　“和直接打开冥界入口比，进入中阴境相已经很安全了。中阴境相只是死亡的开始阶段，冥界一旦碰触就必死无疑，而且我也不想一个一个去找那个什么守冥使者。”晨星道。
　　“啊……你找八宝引魂灯，那鬼城路引呢？”山猫问。
　　“那种东西拜托黄大仙得了。鬼城路引这东西民间就有，当时到新疆来的外地人多的去了，随便找一个迷信点的甘肃人说不定就能找到了。”晨星摊摊手。
　　“说的倒是好听，现在黄义在哪里呢？”山猫道。
　　她打开手机，把保存的信息发到黄义的手机上，但是依旧因为没有信号发送不成。
　　“准到墓室里和女鬼亲密接触去了。你继续发短信，我要先去找要用的法器。”晨星说着向卧室的行李走去。
　　“喂，你确定你能成功吗？万一真死了怎么办……”山猫问道，“要不多个人去跟着你？”
　　“多个人多份祸害，找别人说不定不是祸害，找你准是祸害。”晨星道，还对山猫假惺惺地笑。
　　“我呸吧，我是担心你迷路了找不到八宝引魂灯在哪里！”山猫道。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晨星撇嘴，“我只需要在中阴境相的第一阶段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走太深。不过必须有人朗诵亡经，否则不负任何后果。”
　　“别看我……我不会读梵文。”山猫开溜，“……再说我朗诵很差的。”
　　“除了你这里还有人能做这件事吗？”晨星拿起《西藏度亡经》指着超长的一大段亡经，道：“把这些读熟了，别在关键时候打岔！”
　　虽然山猫非常想反驳晨星的做法。依那个独目者所说：想打开冥界大门，先得到摄魂铃，八宝引魂灯，鬼城路引。这无非是刁难人，或者就是他另有企图。山猫并不相信那个人，可是她明白，比起得到这些东西，晨星更想知道的是那个独目者的身份。
　　黄义的手机上接受到了20多条短信，全部是山猫发来的。内容说：拜托黄义大哥帮我们找到鬼城路引，谢谢！后面还跟了一个抛媚眼的表情符号。
　　黄义叹了口气，他连最重要的东西都还没有找到呢，还帮他们找鬼城路引。晨大扫把星和那个丫头片子有时候真不是一般的会找人麻烦。
　　“怎么了？”铁昂旭在驾驶车座上问黄义，副驾驶座上是同来的阿茹娜。绿色的越野车在戈壁上不紧不慢地奔跑着，扬起阵阵风沙。
　　“没什么，那边说的急事，要我去找鬼城路引。”黄义道。
　　“那个东西我听说过，但是要拿还不是很方便。”铁昂旭回头说，“很急吗？”
　　“好像不是很着急……”黄义低头道，却又收到一条短信，内容如下：
　　为了打开冥界大门我们必须找到八宝引魂灯和鬼城路引，现在晨星大哥决定去中阴境相找八宝引魂灯，拜托黄义大哥务必要找到鬼城路引，拜托了！！！
　　火烧眉睫的山猫上
　　“啊啊……我收回刚才的话。”黄义把手机给铁昂旭看了看。
　　铁昂旭看后扑哧一声笑了，黄义被那两个家伙使唤的样子不是一般的有趣，他说：“莎车城镇中心有个从甘肃来的算命先生，风水迷信倒是很研究，等回去我带你去哪里找找吧。”
　　“那就等回去吧。”黄义道。
　　“对了。阿茹娜，回去以后你能以热依凡女儿的名义向警方把那个轮椅要回来吗？”黄义又道，“真是很麻烦你，但是我想那个东西很重要。”
　　“也许吧，我尽力。”阿茹娜笑笑。黄义信任了她的笑容，目光转向前方，戈壁中渐渐显露出几点废墟。
　　那是元代到明代叶儿羌国的真正遗址，现在已经是废墟一片。同时也是埋葬了铁昂旭和旭烈乌祖先的地方，那里有黄义要找的东西。
　　在墓室里的时候，黄义遇到的两个人正是铁昂旭和阿茹娜。他们在叶儿羌的废墟边缘埋葬了旭烈乌，而后一直想与晨星一行人联系。他们准备乘车去乌鲁木齐，但是在最后一天留守墓洞的时候发现黄义来了。黄义问起他们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他们否决了。
　　说起来还真有一个让黄义费解的事情，克尔丹失踪了，他像一团迷雾一样在风雨过后消散。没有人知道这个鬼将军的去向。
　　不过黄义并没有太在意，他一心只想着找到旭烈乌的墓葬，说不定能够召回他的魂魄，知道一些他生前并没有说出的秘密。
　　山猫收到黄义的短信：任务了解，你们保重。她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拿起《西藏度亡经》。
　　晨星在客厅里摆好四橛阵，四橛之间又白色的哈达连系着，地板上铺着黄底印着八宝图案的旗子，房子里弥漫着干花焚烧的香气。这些东西占用了晨星行李的一大部分，也是最为正规的临终假象场景。
　　“你准备好了吗？”山猫在脖子上挂上佛珠和哈达，表示她也是“藏密佛徒”。
　　“差不多。”晨星坐在旗子上，然后拿出金刚杵。他也还是第一次尝试进入中阴境相，如果他的师傅知道他用这样的方式去找冥界法宝引魂灯，那他一定会被骂成神经错乱！
　　“唉……事先说好，你真的死了，千万不要变鬼来害我。”山猫道，然后在晨星免费的白眼中打开《西藏度亡经》，念道：
　　“你不要感到寂寞，这是大家都要经历的。你不要舍不得这个世界，你不可能继续待在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离开世间，所有的人都难逃一死。有实体的都会毁灭，成群的都会分散……”
　　“……停止呼吸后，你会看到一道光明，这就是生命的本质。这道光无色无味、纯净、空洞、充满喜悦，这是一条超越生死的精神之流……”
　　“让自己融入这道光，这道光将引导死者前往解脱。死者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他看得到家人，听得到他们的哭泣。你会看到各种光明、声音和颜色，这些光明、声音还有颜色，都是假象，不是真实的。其实这些只是你的心灵的想象而已。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向着强烈的慈悲的佛光过去，死者会感到有一个身体，可以穿透石头、高山、树木……”
　　“……去想善与纯的事物，你必须再生为人，为了觉悟，你要再一次的努力！”
　　“……嗡嘛呢叭咪吽！”
　　话音刚落，晨星将金刚杵放在胸前，将意识逼进法器中，接着，眼前一阵白光……
　　晨星感觉这是灵魂脱离身体了。虽然他的师父也曾经用脱离肉体的办法来追捕厉鬼，但是这对于晨星来说，还是第一次。
　　四周很冷，晨星不能睁开眼睛。
　　飘荡了很久很久，还是很冷。晨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睁开一只眼睛……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老旧的十字路口的中央。
　　面无表情的人群从十字路口穿越，有工人，残疾人，学生，孕妇，老人，要饭的……他们以最平凡的表情路过晨星的眼前。
　　没有鬼魂，没有神灵，没有光。
　　这里就是中阴境相吗？还是仅仅只是一个现实的投影？
　　晨星没有看到在藏密中所描述的佛光，这里暗淡一片。但是也不想中阴中所描述的任何一道，中阴有人道，饿鬼道，畜生道。晨星一直以为中阴境相里可以看见世间万物的缩影，或者是与现实重合的画面，果然是不看不知道。晨星笑了一下。
　　他居然能笑？他居然还能在中阴境相里看见自己。
　　晨星静下心，这里不是他要去的地方。他口中默念心咒，然后发现金刚杵已经在自己手中。这也许是幻象！他手中根本什么也没有。
　　如《度亡经》里所说：其实这些只是你的心灵的想象而已，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
　　那么这满街的人也是幻境，也是他脑海中最深刻的东西。
　　他突然发现了什么……
　　前方牵着男童手的男子。那男子身材高大，头发微微有褐色。这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因为是幻象，所以这里的一切都将静寂起来，晨星的眼里将只看见那个男子和男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