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人生 by 水墨江南 残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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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李漠北抱起武盛的儿子，心想＇武夏墨＇真是便扭的名字，听起来一点都不吉利，还说是武盛和田原一起取得，看不出来田原这个人也算是硕士生，文化不到哪里去。没想到田原大度到这个程度，居然会主动打电话问他的近况，还让他有机会亲眼看看武盛的孩子。
田原问李漠北，他的母亲现在如何，李漠北告诉她，目前在他一位叔叔找的私人医院里住着，恢复得不错。李漠北逗逗手里因为早产虚弱，刚刚才长出些肉的武夏墨，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这次欠的人情，下辈子也还不上了。〃
田原拉过李漠北的胳膊，枕在李漠北的肩膀上面，把一根手指头塞进正在张着手找妈妈的儿子手里，〃给墨墨做干爹，好吗？
＇31＇重逢
倒霉的人哪里都有，如果非要指出一个，那我们李漠北绝对可以作典型。
李漠北最近跟飞机有仇，来海南的时候，热带风暴在中国东南登陆。飞机在云层上端的高空飞行时，李漠北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到了下降的时候，机舱外的日光越来越暗，雨水〃糊〃在窗上，闪电雷鸣。机身颤颤悠悠的颠过之后，所有飞机内的乘客都傻了，李漠北还算镇定那一波里的，一边听旁边一个人貌似很专业的计算着飞机如果被雷劈落，会以怎样的加速度着地；一边非常后悔一件事，那就是上飞机的时候，怎么没多买几份保险。
跟矿主的生意谈得还算顺利，一没留神又在供应商那里认识了一个老外罗宾。通过比划和自己磕磕绊绊的英语，李漠北知道这个美国老头是买一些精加工原料到世界上去倒卖的中间商。李漠北本来用一天就和供应商谈好价格，遇到老外以后，两个人发现有生意做，又谈了两天。原来，这个老头听说过赵刚的公司，李漠北跟赵刚联系后，邀请老头到他们的工厂参观一下，与赵刚细谈合作的事情。
这几年李漠北跟赵刚接触了不少外国客人，加上对工艺非常了解，两个人在纸上用分子式和图形再加上简单的对话，谈的相当投机，李漠北特意和罗宾一起到上海转机的时候，两个人好好的喝了一顿，愉快的分手。
跟老头说完白白，李漠北突然感到很疲惫，想想李漠北跟中国人都没说过这么多话，更何况还是老外。李漠北觉得这几天把所有能动用的脑细胞都用过了，随便在酒吧附近找了旅馆住下。
李漠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定的单人房里会有其他人，他刚走到屋子里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正在床上躺着，看到李漠北，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手举起来，大叫，〃DONT HURT ME；PLEASE。DONT PLEASE。〃
李漠北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这个可能不是中国人，只见那个人小心的伸出手指，指指床边的衣服。李漠北不明白，抖了抖那个人指的衬衫，掉出来一个钱包。李漠北哼了一声，翻开数数，钱还不少，大部分都是美元。那人见李漠北眉头动啊动的，不知道是转筋，还以为是嫌少，哆哆嗦嗦的把手表也摘下来，扔到李漠北手边。
李漠北把钱包和手表一手拿一样，对着那人确认，〃钱包？〃
〃YEAH！〃
〃手表？〃
那人看着李漠北的手势，〃YEAH！〃
某人嘿嘿两声，露出极其＇阴森＇的笑容，把床上的可怜人连同衣服和这些贿络品一卷扫地出门。可怜人在门外反应过来开始用英语大声抗议，酒意和疲劳上来，李漠北觉得屋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刺耳，忍无可忍，李漠北重新开门，大叫一声，〃闭嘴，〃指着屋里，〃THIS。。。。。。啊？我的MY，我的BED！YOU！啊？OUT！〃可怜人被近在咫尺的某人的熊猫眼和里面的红血丝骇到，未及说话，重新贴上门板。
床是好东西，李漠北把身体栽到里面，睡得香甜。上海这个城市太吵，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永远都充满着喧嚣。以前李漠北如果是在上海出差，每次回去都带着一种被这种喧嚣榨干了的心情，还有体力。李漠北觉得这次还好，只是简单的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能回家。
近几年对李漠北来说，每个好觉里都有武盛出现，有时是少年，有时则是青年，李漠北想大概是自己混淆了往事，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形。不过，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变，就像武盛总是盈着某种深意的目光，还有武盛和自己唇舌相交时令人窒息的温柔。李漠北自己也很奇怪，自己和武盛有过几次，两次或者三次，他记不住了。李漠北想或许这不是件非的要记住的事儿，因为，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为此，李漠北想不出什么理由在梦里拒绝武盛的亲吻，一切都不可能再发生。
上海的八月，日头到了正午可以热死人，李漠北赶早到了机场，仍是睡意蒙蒙，几乎是闭着眼睛进的飞机舱。不过，李漠北想在这地方连续睡上五分钟是不可能的，关舱门的时候，有乘务员过来提醒，李漠北摸出手机关掉。几分钟后飞机上的预录的安全提示广播响起，李漠北摸出安全带，系好。好不容易安静一会，感觉有人把身前的小桌板放下来，李漠北眼皮露出道缝，有人在上面放上一份飞机餐和一杯果汁。
李漠北无视，继续补觉，飞机上的东西他从来不吃。不过旁边这位邻座似乎过于热心了一点，李漠北觉得安全带扎得太紧，伸手去扯，半天没摸到扣，一只手伸过来给他松开，顺便还给李漠北拽了拽被他扯的乱七八糟的衬衫。这次李漠北无法无视，因为，这个人已经影响到其睡眠的质量，那支热心的手已经热心到他的脸上。
李漠北睁开一只眼，侧目，然后睡意全无，江南熟悉的笑脸就在眼前。李漠北努力的眨眨眼睛，心里奇怪，这小子在某种情况下算不算＇阴魂不散＇。江南抽回手，仍有一些少年气的脸上已有清俊的线条显现，江南没说话，只是笑。李漠北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江南，感觉江南的笑容里，有几分＇狡诈＇。
〃先生，请问您喝点什么。〃上航的漂亮空中小姐俯身问正在＇交流＇意识的二人。
李漠北摆摆手，意思自己不要，江南转过头，对乘务员表示自己也是一样。李漠北思考了一下，解开江南的安全带，江南正奇怪李漠北的行为，只见李漠北紧紧地搂住自己，耳边响起李漠北无可奈何的呼气声。
江南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李漠北，怀念的胸膛依然温暖而且有力，虽然现在自己比李漠北还要高大结实。江南对这次高考非常自信，几乎是接到录取通知书的同时，他就带上早已准备好的旅行带踏上返乡的路程。
江南感觉李漠北外表成熟不少，举止眼神里都散发出某种强势感，刚好可以弥补原本过于出众的相貌带来的阴柔气息。在江南眼里，除了这点，李漠北没有太多的变化，尤其是对他那种疏离、冷漠。
＇31＇锐变 1
不知道为什么，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显露出先天的个性。有的人不加修饰，有的人刻意隐藏。不过，无论一个人多么想掩饰自己的性格，都会被有心人看出来，就像李漠北看江南一样。
李漠北其实有很多事情想问江南，比如吃得好吗，住得好吗，书读的好吗？不过，这种话对李漠北来说，讲出口很有难度。再说，江南本来已经被他当作记忆搁置起来，李漠北没想到还会有机会再与江南碰面，或者说没想在与江南见面。
江南见李漠北很迟疑的样子，明白李漠北正在考虑怎么＇处理＇自己呢，合计不着急，自己有的是时间，7年的本硕连读，可以让李漠北慢慢处理。李漠北松开拥抱江南的胳膊后，江南反过来也抱了抱李漠北，放开后，说了一句〃哥，我考上＇**医科大＇，回来上学。〃
李漠北〃好〃一声，点点头，靠回靠背，闭上眼睛。江南有些怔忡，难道这样，李漠北就算跟他结束了问候！
李漠北睡是肯定睡不着，心想江南哪个地方不好考，非考这里，就冲他那个死脑筋，肯定是没死心。李漠北觉得这小子定力够深的，笑容里一点水分都看不出来。
江南跟着李漠北下了飞机，坐上出租车，李漠北没问他想去哪里，也没说不让跟着。就这样，江南随着李漠北到了一处市郊的小公寓，沿途观望，这个地区厂房林立，是一个大型的开发区。李漠北住的地方不大，朝南一室一厅的样子，一进门所有格局一目了然，除了略显凌乱的客厅，厨房和洗手间，就是一间起居室，关着房门。
李漠北将客厅里散在地上的一些日用物品归拢到一边，露出客厅中间铺在地方上的麻将凉席，招呼江南坐下来，然后问到，〃有什么打算。〃
江南觉得有点冒汗，跟上海比，北方的夏天比较凉爽干燥，想着自己的紧张，江南笑出来，打定主意，不紧不慢的着坐在李漠北身旁，接过李漠北从墙角小冰箱里拿出来的青岛啤酒。
〃阿姨身体怎么样？〃江南从周围简单的摆设判断出，这里应该是李漠北自己一个人住的地方，不大整理，最多擦一擦，倒是还算干净。
〃我妈去年走了。〃李漠北喝着啤酒，随手翻着地上的一本汽车杂志，语气很随意，以致江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话的意思。
听了这话，江南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该说什么。李漠北也不催，靠在电视柜上等着，过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累，眯着了。江南到厨房转了一圈，果然很像李漠北的作风，能不动手就不动，整个厨房除了水壶和电饭煲，连只炒锅也找不到。江南在李漠北家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菜，又在地摊上买了一些简易的厨具。江南回来的时候，李漠北给他开门的时候，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眼里放出些亮意。江南察觉到后，感觉比李漠北不理他那几个小时还受打击，原来，自己在这方面对李漠北还有有点用处。
或许是因为错过了中午的饭顿，江南做的饭，李漠北吃得很香，饭的味道让李漠北心里生出几分感慨，而江南，则因为李漠北很享受的样子想起来他们的第一顿晚餐。江南记得初见李漠北时所感受到的那份张狂，仿佛世界可以围着他来旋转，当时在回家的路上，自己是多怕怕李漠北会突然走掉。江南想如果当时走掉会是什么样子，心里觉得很沉，到底会是什么样子！正想着，突然听到李漠北〃嘿〃了一声，江南回神，只见李漠北把手杵在桌子上，眉头微皱的问道，〃有什么打算？〃
江南放下筷子，集中起精神，直到跟李漠北兜圈子是自讨苦吃，回答得直白，〃我想你。〃
〃我知道，所以我问你有什么打算。〃
江南摇摇头，刚要说话，李漠北的手机响了。李漠北皱着的眉头抬起来，在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浮起笑意，一直浮现阴沉瞬间一扫而光，〃儿子，想我没？〃
〃哈哈哈！是吗？。。。。。。，你妈又不要你啦，。。。。。。，你摔哪了？。。。。。。，你表舅妈呢，。。。。。。，对，我找你表舅妈，叫她过来，阿，。。。。。。，你在啊，墨墨摔哪了？。。。。。。，我说过多少遍，你得小心！他锁骨断过你不知道啊！。。。。。。，这样，嗯，。。。。。。，孙姐，我这人脾气有点急，你别往心里去，墨墨你真得看住了，我和田儿姐都忙，你就多受累了，。。。。。。，对，这周末我不出差，行，我还是老时间接墨墨过来，。。。。。。，你不用过来，我一个人就行，田儿姐去几天，。。。。。。，我知道了，你给墨墨电话，。。。。。。，儿子，哈哈，好亲一个，老爸明天过去接你，。。。。。。哈哈，没问题，肯爷爷没问题，再亲一个 ，等着啊，。。。。。。，好，再见，。。。。。。，好！白白。。。。。。白白。。。。。。。〃
李漠北合上电话，笑容仍在嘴边没有散去，目光在手机上停留半天，才转眼看上江南。江南很勉强的露出个笑，装作很不在意似的端起碗吃饭，李漠北看到江南眼睛眯起来，那副样子让李漠北很好奇，江南到底吃没吃出来那几口饭的味道。
〃脑袋里想什么呢，武盛的儿子！〃
江南还是那幅不如不笑的笑容，李漠北有点后悔，虽然他很想把江南再给撅一通，最好撅的让江南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他，但是看到江南越来越白的脸色，心里又犹豫起来。因为只是给江南脸色，江南就好像要承受不住似的，不知道那几句想好的话说出来，江南受不受得了。因为李漠北的犹豫，一直到黑夜来临，两个人还是处在各找各的事的状态里，直到江南去冲凉，李漠北在起居室里找了个新被单给江南睡觉盖。
李漠北让江南睡在起居室里，江南看到李漠北出门的时候把房门带上，旋即又给打开。顾不上头发还未干，江南熄了灯在床上躺下来，因为开着窗，窗帘没有拉，对面楼离的很近，家家通明的灯火让江南感到很刺目。这就是李漠北现在的生活？还是一部分？还是，只代表一天！
李漠北趴在厨房的窗台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和着啤酒，欧式的棱形玻璃上映出江南的侧影，李漠北看着江南慢慢的把手臂圈到自己身上。李漠北感觉跟其他和自己在一起的人相比，江南的双臂不带任何意图。李漠北觉得自己有点酒意，不大想阻止江南的拥抱，江南有点像赖皮的武夏墨，你烦他的时候，他也会不停的粘在你身上，无论你怎么样的＇恐吓＇都无动于衷，直到你没办法开始哄他不哭才会老实。
李漠北把酒递给江南，被江南摇头拒绝，李漠北摇了下酒瓶，〃你回来干啥！〃声音寡的好像自言自语。江南没吱声，低下头把脸贴在李漠北的后颈上，心想，再过一段时间，或许我们都会知道。
两个人谁也没有动的意思，李漠北的啤酒见了底，窗外人家的灯火也一盏一盏的熄灭。不知多长时间过去，李漠北从某种记忆里挣脱，开口问道，〃啥时候开学？〃
〃九月初。〃
〃够早的，你家房子还在吗？〃
〃老家来人卖了。〃江南收紧手臂，〃哥，你想我吗？〃
〃不想！〃李漠北回答得干脆。
李漠北听到江南轻轻的笑声，〃为什么？〃
〃大头，要想的人太多，你活得好好的，我想你干吗？〃
〃那我死了你会想？〃
〃不一定，看看你能排到哪儿吧，说不定我玩完那一天，你还没轮到啊！〃
〃哥，阿姨。。。。。。，在哪儿？我想去看看。〃
＇33＇锐变 2
说到底，对李漠北来说，江南从小就不是一个特别烦人的孩子，除了睡觉的时候喜欢把李漠北当枕头之外，其他方面还算过得去，尤其是非常勤劳。
不过，对于江南睡觉的这个习惯，李漠北也很有意见，现在江南站起来比自己高大半个头，还象小时候那样睡着睡着就蹭过来，清晨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像趴了一头巨型猪，李漠北想用形象一点地比喻，换成打了瘦肉精的长条猪。李漠北拎了拎江南的后脖子，江南大概是醒着，李漠北没拽动，又被江南用力的贴得更近了一些。
李漠北眼睛转了一圈，〃大头，早上吃什么？〃
果然，江南抬起头，〃哥，还没到6点，你饿了。〃
〃不行吗？〃e
江南微微撅起嘴，棱角开始变得清晰的唇型翘起一个很顽皮的弧度，像是在考虑李漠北的问题。李漠北昨天一直在想着某些事情和打算，现在仔细的打量江南，觉得江南再过几年，一定是自己见过最俊的男人。
真是长开了的西瓜秧子，李漠北在江南脸上从上倒下的逡巡着目光：长长的直眉在眉角微微下弯，不粗，很整齐；双眼皮好像更深了，眯起来的时候，眼角向上扬起，加深了眉眼的轮廓；鼻梁越发挺直，嘴唇随着比以前显得饱满，但是不厚不薄；最让李漠北满意的是江南的下巴，略显消瘦的国字脸配上下巴尖上那道很男人的细凹槽，让李漠北这种长相的人羡慕不已。李漠北宁可让人说自己长得歪瓜劣枣，也不希望别人称赞他＇漂亮＇。
李漠北想，这也算我＇培养＇了好几年的人，抛开某些事的不谈，这小子还是不错的！正想着，江南突然从李漠北身上爬起来，〃哥，我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