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气家族5-金玉满堂(上)-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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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暗夜,清风,室内一灯如豆。
一个男人坐在灯下,静静独酌。
幽暗的烛火随着夜风摇曳,光线忽明忽暗,让男人的面容看来诡异莫名。
他在等,极有耐心的等着。
许久之后,月上柳梢头,一道黑影缓慢接近,然后在门前站定。正在迟疑时,门内已经传来邀请。
“请进。”
历经片刻的天人交战,门外的人终于下定决心,推门入内。他在桌前坐下,望见桌上还摆着一只空的酒杯。
“你确定我会来?”他问道,神情略显不安。
“确定。”男人的目光,在烛火下闪烁,令人战栗胆寒。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找上我?”仍记得,当这个男人轻描淡写,说出那惊人的诡计时,他有多么震惊。
但是,当最初的震惊过去,那项提议变成难以抵抗的诱惑。
森冷的微笑,缓慢染上男人的嘴角。“第一,你够聪明。第二,她绝对想不到,会是你出卖了她。”
室内陷入沉默,一人在思索,一人在等待。
半晌之后,对于报复的渴求,战胜了迟疑。
“我加入。但是,这计划绝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旦稍有差池,要面对的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那女人若知晓他的背叛,他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男人点头。
“放心,我已有了万全的准备,她绝对逃不过你我的手掌心。”
“我要她一败涂地,尝尝报应临头的苦果!”他握紧酒杯,想起长久以来的怨恨,心中就激动万分。
“只要你协助我,让我得到我想要的,那么,你自然也能得到你所要的。”男人冷笑着。
“好,成交!”
酒杯重重相扣,撞击出清脆的声响,在夜色中悠悠不绝。
两人相视狞笑,在烛火下从长计议。一椿最缜密而险恶的密谋,就在今夜开端——
第一章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富者留其名。
繁华京城,六方商贾,八方水脉,皆在此处汇集。
华丽巍峨的京城,以中央的玄武道一分为二,规划成六十余坊,天下各处,包含四周蛮夷商邦,都齐聚到这儿买卖交易。而城东的严家久居京城,控管河运,掌握商业命脉,兼而行善积德,受万人景仰,是富贵世家。
城西的钱家,则是暴发户。
钱大富以一介商人,创出庞大的商业版图,与严家分庭抗礼。而他那五位千金,不但个个生得花容月貌,赚钱手腕也格外高超。
其中,最为出色的,要属长女钱金金。
所以,当秋风瑟瑟的这一日,钱家的奴仆们,扛着那顶金光灿灿的八抬大轿,大队人马经过几处商坊,穿过大半个京城时,一群好事之人聚在后头探头探脑,脸上都是兴味盎然。
京城里头,新鲜有趣的事儿可不少。只是,任何热闹事儿,都比下上钱家与严府之间的明争暗斗来得吸引人。
钱家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前进,终于在严府前停下。
秋意甚浓,严府门前的汉白玉门阶上散落几片火红枫叶,看来更添了几分雅致。
蓦地,娇脆的声音响起,喝停轿夫。
“停轿。”
开口下令的,是一个白衣少女。她跟随在轿旁,腰上缠着红色流苏穗儿,秀发盘成两个圆鬟,黑眸中透着说不出的灵气。
轿夫们小心翼翼的将轿子搁下,不敢震动到一分一毫,那谨慎的模样,彷佛怕震碎了轿子里的娇贵人儿。
确定轿子停妥后,白衣少女走到轿门旁,恭敬的低垂着头,对着轿门那幅绣工精美的软帘轻声低语。
“大姑娘,严府到了,请您下轿。”
“嗯。”
轿子里,传来一声懒懒的应答。
半晌之后,柔若无骨的小手揭开了绣帘,一个绝色的女子缓步踏出轿子。
她穿着桃红撒花袄儿、银鼠皮裙,额上悬着一枚银锁珍珠。那张粉睑宛如精工雕琢,小巧的樱唇色若点朱,美得像是出尘仙子。尤其是那肌肤雪白晶莹、吹弹可破,嫩得彷佛可掐得出水来似的。
四周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注视着甫出轿子的钱金金。
这些年来,她久历商场,在京城内名声响得很,绝大多数的人都曾见过她的容貌。只是,无论见过多少次,那美貌还是能让人惊艳得失神。
几名仆人扛着上好的边疆织毯,动作俐落的扬手一抛,红色长毯略咚咚的滚了开来,一路铺盖到严府大门。
几乎是那双绣花鞋才刚踏上地毯,大门就应声而开,奴仆们井然有序的排列两旁,个个垂首而立,态度恭敬。严府总管更是亲自出迎,不敢有分毫的怠慢,显示对她的重视。
“大姑娘,日安。”他躬身上前。
“严总管。”金金轻挥着红纱绒扇,拾阶而上。
她眉宇晕红,容光焕发,清澈的眸子朝门内望了一眼,心情似乎好得很。
“不知大姑娘今日前来,是有何贵事?”他拱着手,恭敬的问。
“没什么。”她笑得更甜更美,简直令人目眩神迷。“只是立秋刚过,我看这几日天凉了,所以特地熬了一盅汤,端来给严公子进补。”她轻声细语的说道,轻障执扇。“小红,把那盅汤拿来。”
“是。”白衣的清秀丫鬟走回轿子旁,拿出一个用锦布包妥的暖笼。
暖笼内衬着厚厚的锦棉,汤盅搁在其中,非但热汤没有溢出半滴,温度更能保持暖烫,即使盅盖尚未揭开,那浓郁的香气,还是隐约飘散出来,诱得其他人忍不住频频吸气,馋得口水直流。
小红解开锦布,先用厚布托手,这才慢慢捧出热烫的瓷盅,搁在漆盘上,再摆上一双象牙筷子、冰瓷调羹,及一块洁净绢布。一切摆放妥当后,她才小心的端了过来。
“交给我吧!”金金伸出手。
小红一脸错愕,眼睁睁看着漆盘被接走。
“大姑娘,您别忙啊,这汤让我来端就行了。”让主子端汤?那她这丫鬟岂不是罪过大了?
“不,这盅汤,我要亲手端给他。”红唇上的笑意更深了。
严总管脸上的冷静神情,老早被惊愕取代。他瞪大眼睛,双手撑着下颚,捧住几乎要被吓掉的下巴。
钱金金亲手端汤?
老天,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
她从小就备受宠爱,众人呵护有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溶了,任何杂事都有奴仆代劳,那白嫩玉手,除了拨弄心爱的金算盘,计算银两外,从不曾做过其他工作。
再说,以她的性格,不拿砒霜来灌少主,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里可能突然转了性儿,变得如此温柔体贴,不但关心起少主的身子,还亲自端了汤,上门要替少主进补?
莫非,那盅汤里头另有名堂?
“呃,多谢大姑娘的关心,只是——呃——我想、我想——那个、嗯,我家少主的身体很好——这汤还是——还是请您——请您——”即是面对达官贵人,也能从容不迫的严总管,在金金的面前,竟变得吞吞吐吐,紧张得冷汗直流。
“请我如何?”她笑着问,仍款款往门内走来,坚持要端汤入内,没半点打道回府的意思。
“请——请您——”请了大半天,严总管仍旧没胆子开口,请她把汤端回去。
“有什么话,不如等我出来时再说。”她四两拨千斤,化解眼前的阻碍,绣鞋又往前踏了几步。
眼看她就快要踏进大门了,为了少主的性命安危着想,严总管深吸一口气,只能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
“大姑娘,真是不巧,少主这会儿刚好不在府里。”事到如今,拖得一刻算一刻了!
她总算停下脚步,弯弯的柳眉一扬,凤眼微挑,扫过严总管不安的神色。
“喔?不在府里?那他去了哪儿?”她淡淡的问。
“少主——少主大概在商行——”
“哪间商行?”
他一咬牙。
“该是在西市的书画铺子里。”呜呜,他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忠心护主啊!
金金巧笑倩兮,双眸盈盈如水。
“正巧,我就是从西市那儿过来的,刚刚这一路上走来,可也没瞧见他的踪影。”她端着漆盘,绣花鞋跨过门槛,堂堂登门入室。“或许是你记错,严公子说不定已经回府了。”
“呃,大姑娘——”
“严总管是要拦我?”她挑眉。
“不、不、当然不是。”
呜呜,他不是不想拦,而是根本拦不住!
再说,少主曾交代过,钱金金是严府一等一的贵客,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阻拦她入府。
迟疑片刻后,严总管终于退开一步,正式败下阵来,含泪祈祷少主能自求多福。
“那么,请大姑娘先到议事主厅里喝杯茶,我这就去通报——呃,不,我这就去找找,看少主是否在府里。”他努力自圆其说,还不忘转头吩咐奴仆。“快,沏一壶碧萝春到议事主厅来。”
快快快,除了通报少主外,他还得把握时间,尽快把府内的易碎物品收拾妥当!
还记得,上一次金金登门拜访,却在府里大动肝火,抓起古董瓷器就砸,当场毁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女人的眼光好得很,专捡贵的来摔,少主不当一回事,他这个做总管的却心疼极了!
还在思索着该把宝贝们藏到哪里去,纤细的身影已经掠过他身旁。
“茶就免了,我直接去书斋找他。”她很清楚,这个时辰,严燿玉通常都在那儿内审阅帐册。
严总管瞪着那逐渐远去的窈窕身影,全身僵硬,冷汗凝结,一颗又一颗的沿着额际滑下。
接着,他陡然回身,神色焦急,张口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吼。
“快!快去请大夫来府里预备着!”
老天保佑,少主可千万别被毒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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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穿透窗棂上的薄纱,洒入书斋,带来些许暖意。
室内的家具十分简单,只有几排书架,以及一组黑檀木雕成的桌椅,摆设以实用为考量,不见半点奢华的痕迹。
清雅的书斋里,却传来难听的哭嚎。
“呜呜呜呜,少、少主——”
一个胖呼呼的中年男人,像只乌龟般缩在地上,肩膀耸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连青砖都被他哭湿了一大片。
“呜呜呜呜,少主,呜呜呜呜——”
哭声持续不断,痛心得如丧考妣,而几尺之外,坐在黑檀宽木椅上的严燿玉却意态悠闲,批阅着桌上的几叠帐册,不受分毫影响。
他高大且俊朗,肩膀宽阔、胸膛厚实,剃锐飞扬的剑眉下,是一双黝暗的黑眸。虽然身材比寻常男子健硕,但举手投足间却温文儒雅,不见半点傲气。
这个男人,是一把未出鞘的刀,无人知晓他其实有多么致命。
“呜呜呜呜,少主,您也理我一下啊,呜呜呜呜——”地上传来可怜兮兮的呜咽。
“刘广,起来说话吧!”他淡淡的说道,端起那三件一套的盖碗青瓷茶杯,以杯盖滑过杯缘,再啜了一口热烫的香茗。
“呜呜,属下罪该万死,办事不力,不敢起身——呜呜呜呜——呜呜哇哇——”严家商行的大掌柜刘广,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愈哭愈大声。
“刘掌柜,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严燿玉叹了一口气。
“但是,这次的书画大展,咱们可是赔了银两啊!”一提起那件事,刘广的眼泪又喷出来了。
天下人都知道,京城严府不但富可敌国,且书礼传家,历代主人个个都是饱读诗书。如今的当家少主,更是写得一手铁画银钩的好字,令人赞叹不已。
书画之类,原本就属于严家的生意范畴,京城内规模最大、设备最齐全的墨刻坊,即是属于严家。
因为京城内书画之类需求与日遽增,严府几间新的书画铺于同时开张,为了广为宣传,少主亲拟计划,搜罗名家墨宝、书册卷轴,举办书画大展,还广发请帖,邀请众多富商与文人。
严府上下动员,筹备多时,人人精神抖擞,原以为天衣无缝,肯定能以人气带来买气,赚进大笔银两。
哪里知道,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好好的一个计划,全教那女人给破坏了!
城西钱家的长女,特邀天下名厨齐聚京城,办了个热闹非凡的易牙祭。她租下城中一处广场,盖了座高棚,设宴千桌,广发请帖。
易牙祭的会场上,用的是苗疆的药材、塞外的珍馐、南方的瓷器。钱家的几位姑爷,都在钱金金的要求下,无条件提供协助。
不但如此,她还设计出几款药膳,经由名厨烹煮,开设滋阴宴与壮阳宴,男女的银两皆赚,京城内不论富商皇族,还是升斗小民,无不自投罗网。
反观严府的书画展,砸下大量银两,却落得门可罗雀,参观者少得可怜。
不少富商怕得罪严府,勉强的来露个面,在会场小跑步的绕了一圈,证明到此一游,接着就跳上轿子,焦急的喝令轿夫加速前进,直奔壮阳宴,深怕晚到一步,花费大笔银两才预约到的席位会被取消。
这下好了,不论是人气还是买气,全被抢光了!
严燿玉沉吟片刻,在脑中回忆那场易牙祭的细节。他的眸光闪烁,倒是嘴角那抹笑,始终未曾褪去。
“盈亏乃商家常事,用不着这么自责。”他简单的说道,温沉有力的嗓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但是,呜呜,那些银两——”刘广又想哭了。胖脸揪得像包子。
“主意是我提的、计划是我拟的,就算有亏损,也该是我的过错,与你无关。”深邃的目光一敛,薄唇似笑非笑。
刘广却没这么好的修养,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擦干眼泪,仍是气愤难平,挪动着胖嘟嘟的身子,在房内不断踱步打转。
“少主,我说,这不是你的计划不好,而是钱家那女人太过分了。”
“是吗?”
“她存心作对,挑在同一日开展也就算了,竟连撒帖子的对象,也跟严府相同。”想起这一点,刘广仍是气得下巴肉抖啊抖。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不但适用于战场,也适用于商场。
刘广胖睑一皱,用力摇头,三层的下巴肉甩过来又甩过去。
“少主,您是赔钱赔得糊涂了吗?她可是让咱们赔钱的罪魁祸首,您怎能称赞那个可恶的女人?”
严燿玉无声浅笑,慢条斯理的端起瓷杯,拿起茶杯盖,轻把杯缘。
“刘掌柜。”他唤道。
“少主,您别阻止我,我不说不痛快,那个女人啊,实在是——”
“刘掌柜。”
咒骂再度被打断,刘广勉强住了口,但胖脸上仍是充满愤慨,实在很想一骂为快。
哼,是少主心地好,处处忍气吞声。换作是他,非得骂臭那女人不可!
“少主,您啊就是心地太好,那女人才会肆无忌惮,处处欺压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钱金金的恶劣行径,可都在心里为少主抱不平呢!“啊,对了,您刚刚要说什么?”他问道。
大手一扬,指向门口。
“你回头瞧瞧。”
瞧?瞧什么啊?
刘广纳闷的回头,瞬间,血色从胖脸上褪尽。
书斋的门槛外,正站着一个窈窕身影。
妈啊!
他嘴里正在咒骂的那位“罪魁祸首”,竟就站在门口,静静对着他微笑,小手中还端着一个漆盘。瞧她那好整以暇的模样,似乎是站了许久,说不定把他先前的咒骂全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