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笔记同人__真实世界-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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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过澡后又洗了衣服和床单，然后开始打扫房间，用一些体力劳动迫使自己忙碌起来好不去想太多。他打电话给杂志社的编辑，约好下午四点钟见面。而现在距离见面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尼亚站在已经彻底干净的房间里四处环视着，试图能够再找到些什么来干。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可做的。也许他该去做点吃的东西填填胃口，然后他才发觉自己似乎很饿。
他来到厨房找了点吃的东西，既想不起加工也没有心情品尝，表情发僵地站在那里把它吞下肚子，在此期间脑海里始终乱糟糟的仿佛没有任何头绪。他试着能够理清一些东西——不管是什么，即使只是疏理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然而他做不到。很多零散的片段在他眼前晃过去又碎开，他抓不住它们当中的任何，只能听凭那些模糊不清的片段突然冒出又消失。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他忘记烧水，于是倒了杯冷水喝了点，这似乎让他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下来一些，他想起昨晚寐罗站在门外的场景，寐罗是来送东西给他的，不是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到卧室里去看那些东西是否还在。
让他感激的是它们的确还在。床上那些毛毯被子，地板上箱子里的衣服，以及一些生活用品。他将它们分别捡出来放好，然后看了眼时间，距离四点钟还有三十分钟。尼亚便拿着那只信封出了门。临走之前他将房间细心地锁好，仿佛生怕里面的东西会不翼而飞。
走到咖啡厅花费了尼亚不少力气。他想起之前寐罗曾经说过诸如『如果我们做过，那么转天你走路的姿势一定不太好看』之类的话，忍不住苦笑一声叹了口气，这的确有点糟糕。还好约定见面的地点并不远，不然对他而言这一定很痛苦——在这样冷的天气里走路，并且地上的雪是这么的厚。咯吱咯吱的声音吵得他神经痛，他恨不得这些积雪一瞬间全都融化。
他见了杂志社的编辑，将稿子拿给对方；对方看过之后告诉他稍后会将稿费邮寄给他，这让他觉得安慰，至少他写的东西还没有因为他的情绪而一塌糊涂。然后对方提醒他要注意身体，因为他的脸色很难看。尼亚感谢着对方的善意提醒，伸手默默自己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烫。他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昨晚，或者只是天气缘故。很久之后尼亚才发觉对方早已离开，于是他独自坐在那里望着外面偶尔走过的行人，清扫积雪的清洁工和巡逻过的警察。
他仿佛处于和他们不同的两个世界。他们的存在让他感到虚幻，仿佛玻璃窗外是另一个他无法触及的空间。天空，雪，行人和积满泥泞的路。视线里一片苍白刺目的颜色让他感到茫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对于雪产生偏见，只是因为它让他觉得寒冷吗？
也许只是寒冷而已。即使这间咖啡厅也要比他的房间暖和。他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开始再次回忆昨晚发生的事。那些是真实的吧？他费力地思索着，那一定是真实发生的，因为他现在还在感到不适。……希望这种不适也不是他构想出来的。不过……如果是呢？？
他不安地转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子，里面的褐色液体已经一片冰冷，他盯着它，这时一个身影停在他身边，有声音问他是否需要续咖啡，他慌忙抬头朝对方摇了摇。
于是女孩走开了。提着咖啡壶去问另一桌客人是否要加咖啡，然后帮对方加上。
他觉得她的身影有点像萝拉，于是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然而女孩没有回应，他想一定是他搞错了。或者是机场的那个女孩？还是曾经告诉过他黄玫瑰代表着什么的花店女孩？？他想不起来。但也许都不是……他有些慌张地站起身，匆匆走出咖啡厅赶回公寓。
当尼亚推开房门却没有看到梅尔的影子后，他有点奇怪。于是他大声地叫它的名字，但梅尔始终没有出现。他忍不住再次疑惑起来，连忙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小猫的影子，直到他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个遍也找不见梅尔时，尼亚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把它给了寐罗。寐罗。这个名字划过他的心脏，尖利地留下一道伤口，他感到一阵夹杂着痛楚的窒息，几乎无法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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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尼亚扶住书桌在椅子上坐下，对着面前已经彻底空掉的房间发呆。
他知道寐罗已经走了。那个男人一早就走了。也许现在和尼克洛斯夫妇在飞机上。那么梅尔也走了。这里重新只剩下他一个。……可是，寐罗来过吗？梅尔存在过吗？？
尼亚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恐慌之中。
他几乎无法保持镇定。当他用床上那些衣物来说服自己寐罗昨晚一定来过时，他禁不住又开始怀疑那些是否是自己买的——昨晚他也去了商场，不是吗？那么梅尔呢？梅尔存在过还是完全又是他的另一番构想？是否因为他明白没有任何人能够留在他身边，所以他索性为自己构思出一只小猫，然而他却连它也没能留住——不，它没有存在过，所以它必然不在。
说不定那些都是他自己在脑海里的构想。那些全部都是。
即使那里有梅尔用过的盘子和猫的食物，那也不能证明梅尔曾经存在过。他必须要找到那些曾经存在的证据。或许他该打电话给尼克洛斯询问他们是否抱走了他的小猫，然后顺便问问是否昨晚寐罗曾经来过。……但是有必要吗？他困惑地想着，为什么他必须要知道那些是否存在过？存在过怎样，不存在又怎样呢？？……也许他没有必要追究那些，不是吗？？
尼亚坐了一会儿，始终惶惑着的情绪让他倍感困扰。
最后他想他最好去睡一觉，是的，好好睡一觉，也许醒过来就没事了。
……醒过来就没事了。他苦涩地想着，也许他并不想要醒来。他再也不想睁开眼睛就要面对这样一个让他越来越摸不到头绪的世界，他眼睛里的一切都变得虚实交替难以辨认，他再也不能好好地做出任何一个判断——那个东西是否存在，为什么它存在，它存在的证据。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存在着。那么什么是存在？他要怎样才能证明存在这种状态？？
……整个世界仿佛都是一个巨大的幻觉。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地发抖，他却不能停止这种恐惧。
他是那么的……那么的……无助。他是那么无所适从。他害怕。
尼亚将脸孔埋进捧起的双手之中，闭上眼睛狠狠压抑着酸楚的情绪，冰冷的手指覆盖着他的鼻梁和他的嘴唇，他感觉到手指的颤抖传染到他的脸颊，他咬紧牙齿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不能这样。他不能这么脆弱。他怎么能抖得像筛子一样？？这没什么好怕的。
……是的，有什么好怕的？就算那些都不存在又怎样？就算一切都不过是他的满眼虚幻一片空想又怎样？？他失去什么了吗？他失去了什么？？……也许没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曾有过——既然他不曾拥有过那些就无所谓失去。他没有失去过什么。没有。从没有。
尼亚用力地深吸口气，从掌心里抬起眼睛失神地望着前面。
他的仍然混乱的书桌，他的床，他的毯子枕头，他的衣服。墙壁，天花板，地板和窗。这里的一切应该是真实的。这些应该都是存在的。他现在拥有这些，他也不会失去它们。
这个狭窄的空间让他感到安全。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是的，这里是唯一安全之地。
但是为什么他仍然无法平静？为什么他还是感到紧张？他还是在发抖？？
是太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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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去查看窗户是否关紧，他确定它是关好的；他又去看看房门，它也好好关着。他想了一下，房间里应该没有其他能够透进冷风的地方，于是他稍微放心了些，转过身回到他的椅子上坐下，继续摆出刚才那副压抑紧张的姿势。很快他感觉到他的神经开始涨痛，他低下头将掌心用力贴住他嘣嘣作响的太阳穴，他闭上眼睛，眼前迅速泛起一片黑色光芒。
尼亚开始想念那些带着安眠药的饮料。牛奶，果汁或者只是水。
他想他现在需要一些药片。但是什么地方才有他需要的药片？？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昨晚寐罗来的时候——如果寐罗来过的话——好像也带来了一些药片。于是尼亚赶忙睁开眼睛站直身体，但是更可怕更强烈的一阵黑色眩晕猛地席卷上他的头部覆盖了他的视线，他仿佛身处一片深不可测的深深黑暗之中，他甚至不知道这片黑暗是属于哪一个世界——他的身边一切化为虚空，他看不到眼前任何东西，他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待了足足有十秒钟，视线才逐渐裂开一丝缝隙，淡淡光线投了进来，继而他的眼前慢慢恢复成那番黑色潮涌席卷过来之前的场景，他再次看到他的房间，即使有那么点模糊。他借助书桌稳住了身体，然后小心地迈着步子走到那只行李箱旁，打开它，在里面找到了一只装着很多药盒的袋子。他翻着那些写满字的盒子，心烦意乱地寻找着他需要的。他努力想要集中注意力却沮丧地发觉自己似乎做不到，他的手指开始再次发抖，他实在不能辨认到底哪一个才是他需要的——于是他把它们全都摊在地板上，随便挑了一些出来。
尼亚拿着一些他选中的药片走到厨房里，给自己倒了半杯水，然后仰头把那些药片全部吞下去。那一刻他想起自己曾经有过的关于被选择的悲观主义念头，他觉得自己像是上帝，而这些药片则是被他选择的结果。它们的命运就是被吃掉。……就像他自己一样。
他放下杯子，默默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这些药片让自己的精神好些还是更糟。他好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连自己此刻的精神状况怎样也不能断定。但是……没有人需要他说出自己此刻怎样。是的，没有人需要。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在意。没有人。
过了一会儿他回到床边坐下，然后慢慢地给自己脱下鞋子，仰身躺在床上。
当尼亚开始觉得冷的时候他想起自己忘记了盖上毯子，于是他睁开眼睛，伸手用力拉住毯子拽过来给自己盖在身上。他再次躺下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躺在冰冷的坟墓里，于是他将毯子使劲拉过头顶，让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安全，温暖的黑暗之中。他顿时感到好多了。没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好——它是这么的安全，这么的温暖。让他能够彻底放松。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这时才感觉到疲倦。他想他该好好睡一觉。
他在这片黑暗中安静地躺着，身体放松的同时，神经仿佛同样开始懈怠下来，他慢慢地失去紧张感和恐惧感，他的呼吸也不再沉重和压抑。他感觉到一丝冰冷的痕迹沿着他的眼角缓缓下滑，他不能解释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也不能明白为什么他的鼻子这样地堵塞。
他依稀听到坟墓外面有模糊的声音盘旋着，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者那是否仍然是他的错觉。他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他觉得他应该好好地在这里躺着，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糟糕。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糟糕。……没有真实，没有虚幻。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忽然想起他的母亲——在这片黑暗之中，浮现出那个女人悲伤冰冷的眼睛。
他依稀记得见到她的时候她神情平静，正如此刻他的心情。他不知道母亲离开他们是否就像他现在这样——只是想要得到一片完全属于自己的安静。他想起父亲喝醉的时候总是会说些模糊不清的醉语，他说『她不喜欢这个世界』『她总是嫌它吵』『她到底想要什么』……接着他又想起他的父亲总是阴沉沉地盯着他，咕哝着他有多像他的母亲之类的，完全不像他本人和尼克洛斯。是的，他知道他像母亲。他讨厌这样。他想要和尼克洛斯一样像父亲。但他却偏偏那么地像他的母亲。容貌，性格，脾气和举止。他听说他的母亲一直独自生活着。
这一刻他突然不再恨他的母亲。他不再恨那个女人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宁可要背负着这样多的谴责和难以宽恕也要执意离开。这里不是，这里不是她想要的世界。她需要找到那个能够让她存活的地方，而这个真实世界决不会是她所想要的，也不会是她所需要的。更不是必要的。就像他一样。或者他就像她一样。
他无法改变现实，只能选择一个自己能够勉强适应的方式。
他不知道他的母亲为自己选择一个怎样的生存之处，而他选择的是这里。这个冰冷黑暗的坟墓。然而它却是这样的安全和温暖。这样的……让他安心。他不再惧怕什么了。
然后他想起了寐罗。他是那么希望此刻寐罗能在自己身边，然而他知道，寐罗并不存在。他知道寐罗从未存在过。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他终于敢于承认这个事实。所以——再也没什么好恐惧的。还有什么会比『寐罗从未存在』更让他痛苦呢？？
最后他想起梅凯尔。对于那个男人他只能报以歉意。他希望他能得到谅解。
他是这么的累。他只想沉睡。至少在他睡着的时候，别人不必再为他担忧。
他握紧那支十字架，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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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嘈杂。他觉得他的神经痛开始又一次尖叫起来，叫嚣着它无法忍受之类的——然后他异常困难地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和他的头部都痛得要命，就像被钝重的东西击打过。
足足五分钟之后，他才缓缓恢复了意识，他看到白色的光，当白光逐渐退去，他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和白色的墙壁。他用尽全力才微微转过头，看到他的哥哥背对着他正在和一名护士说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尼克洛斯会在这里。他觉得此刻尼克洛斯应该在柏林。并且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自己大概是在医院里。
他是怎么到医院的？他迷惑地想着，他记得自己之前明明是在公寓里。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很快他不小心发出的动静引起了那边男人的注意，他看到尼克洛斯迅速回转过头看着他，接着尼克洛斯停止了和护士的交谈，大步走过来停在他身边，俯下身焦灼万分地盯着他的眼睛，“感觉怎么样，尼亚？”他问到，“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看着他的哥哥，“……为什么我在这里？”
“先别管那些，告诉我你现在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踌躇了一下，感觉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有点头痛而已。不过那没什么重要的——他经常会头痛。“……没有，”他回答，“我觉得……呃，我觉得很好。”
“真的吗？”尼克洛斯大声问到，“全身上下都很好吗？一点点难受也没有吗？！”
他感到疑惑不解。为什么尼克洛斯的表情就像一定要他说出哪里不舒服才对一样？或许他该告诉尼克洛斯他可能不太好，但他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太好之类的，所以他该说些含糊其词的回答。他不觉得哪里不好。并且头痛从来不会被他列入『身体不好』的范围。
“好吧，我不该这么问你，”尼克洛斯拖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将声音放得温和些，“你只要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就够了——然后你需要些什么？想要喝点水什么的吗？？”
他迟疑了一会儿，再次摇摇头，“不，不要，”他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