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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20宋史-第7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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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天性至孝,母病甚,泣祷于天,愿损寿以益亲寿。母寻愈,约竟先母两月卒。

  李舜臣,字子思,隆州井研人。生四年知读书,八岁能属文,少长通古今,推迹兴废,洞见根本,慨然有志于天下。

  绍兴末,张浚视师江、淮,舜臣应诏上书,言:「乘舆不出,无以定大计,宜徙幸武昌。」又谓:「江东六朝皆尝取胜北方,不肯乘机争天下,宜为今日监。」著《江东胜后之鉴》十篇上之。中乾道二年进士第。时朝廷既罢兵,而为相者益不厌天下望。舜臣对策,论金人世仇,无可和之义,宰辅大臣不当以奉行文字为职业。考官恶焉,绌下第,调邛州安仁县主簿。岁大侵,饥民千百持鉏棘大呼,响震邑市,令惧闭门。舜臣曰:「此非盗也,何惧为?」亟出慰劳遣之。

  教授成都府。时虞允文抚师关上,辟置幕府,用举者改宣教郎、知饶州德兴县,专尚风化。民有母子昆弟之讼连年不决,为陈慈孝友恭之道,遂为母子兄弟如初。间诣学讲说,邑士皆称「蜀先生」。罢百姓预贷,偿前官积逋逾三万缗。民病差役,舜臣劝纠诸乡,以税数低昂定役期久近为义役。期年役成,民大便利。银坑罢虽久,小户犹敷银本钱,官为偿之。天申大礼助赏及军器所需,皆不以烦民。

  干办诸司审计司,迁宗正寺主簿,重修《裕陵玉牒》。当曾布、吕惠卿初用,必谨书,或谓非执政除免,格不应书。舜臣曰:「治忽所关,何可拘常法。」他所笔削类此。尤邃于《易》,尝曰:「《易》起于画,理事象数,皆因画以见,舍画而论,非《易》也。画从中起,乾坤中画为诚敬,坎离中画为诚明。」著《本传》三十三篇。朱熹晚岁,每为学者称之。所著书《群经义》八卷、《书小传》四卷、《文集》三十卷、《家塾编次论语》五卷、《镂玉余功录》二卷。子心传、道传、性传。以性传官二府,赠太师、追封崇国公。

  孙逢吉,字从之,吉州龙泉人也。隆兴元年进士第,授郴州司户。乾道七年,太常黄钧荐于丞相虞允文、梁克家,将处以学官,逢吉竟就常德教授以归。李焘、刘珙、郑伯熊、刘焞相继荐之,知萍乡县,以治最闻。除诸军审计司、国子博士。迁司农寺丞兼实录院检讨官。绍熙元年,迁秘书郎兼皇子嘉王府直讲。

  二年春二月,雷雪之沴交作,诏求直言,疏八事:去蔽谀,亲讲读,伸论驳,崇气节,省用度,惜名器,拔材武,饬戎备。擢为右正言,建言:「都城之民,安居惮徙。宗戚营缮浸广,每建一第,撤民居数百,咨怨者多。」时亲王方更造楼观未已,闻之,亟令罢役。浙漕沈诜见逢吉,谢曰:「非正言,漕计殆不可支。」初,工部侍郎兼知临安府潘景珪结贵幸以进,司谏邓驲屡疏其罪,景珪反以计倾之,除驲匠监。逢吉曰:「优迁其官而罢言职,后来者且以言为戒。」两疏乞收驲新命,不报;并劾景珪胁持台谏,蔑视朝纲,景珪遂罢。在谏垣七十日,章二十上,词旨剀切,皆人所难言者。改国子司业,求去,为湖南提刑。以秘书监召,兼吏部侍郎。俄为孝宗攒宫按行事。

  朱熹在经筵持论切直,小人共不便,潜激上怒,中批与祠。刘光祖与逢吉同在讲筵,吏请曰:「今日某侍郎轮讲,以疾告,孙侍郎居次,请代之。」逢吉曰:「常所讲《论语》,今安得即有讲义?」已而问某侍郎讲义安在,取观之,则讲《诗权舆篇》刺康公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与逐朱熹事相类,逢吉欣然代之讲。因于上前争论甚苦。上曰:「朱熹言多不可用用。」逢吉曰:「熹议祧庙与臣不合,他所言皆正,未见其不可用。」浸失上意。

  会彭龟年论韩侂胄专僭,出补郡。逢吉入疏曰:「道德崇重,陛下所敬礼者无若朱熹,志节端亮,陛下所委信者无若彭龟年。熹既以论侂胄去,龟年复以论侂胄绌,臣恐贤者皆无固志。陛下所用皆庸鄙憸薄之徒,何以立国?」侂胄见而恶之。丞相赵汝愚既罢,侂胄专国。一日从臣扈从重华宫,上行礼毕,驾兴,扈从者出宫门上马,忽传呼侂胄至,扈从者却入,敛板甚恭。逢吉曰:「既出复入揖,臣子事君父之礼当如是耶?」不揖而去。

  会部中会食,吏密报优人王喜除阁职。逢吉即言:「于上前效朱侍讲进趋以儒为戏者,岂可令污阁职?」即抗疏力争之。同列密以告侂胄。时王喜之命实未出,遂以诬诋,出知太平州。丐祠,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起知赣州,已属疾,卒,谥献简。弟逢年、逢辰,皆有文学行义,时称「孙氏三龙。」

  章颖,字茂献,临江军人。以兼经中乡荐。孝宗嗣服,下诏求言,颖为万言书附驿以闻,礼部奏名第一,孝宗称其文似陆贽。调道州教授,作周敦颐祠。会宜章寇为乱,郡僚相继引去,颖独留。寇平,郡守以功入为郎,奏颖有协赞之功,可大用。乃召对,除太学录。礼部正奏第一人,初任即召对者自颖始。时枢密都承旨王捯匝哉叻钔忪簟S备囱云浞缃鹗构螅喝蔚骰ひ晕ΑP⒆谖狡溲蕴Γ弥磺ā<白嗫际怨伲⒆谠唬骸刚掠笨伞!鼓酥嫌碳瞧溱月垡病G曛ㄌР┦俊6∧诩瑁祝聿钔ㄅ懈又荩2┦俊

  御史中丞何澹闻继母讣,引不逮事之文,颖定议解官,澹犹未决去,乞下侍从朝列集议。太学诸生攻之曰:「朝廷专设奉常,议礼之所由出也。今不从议礼所由出之地,反以议礼不公,而欲侍从朝列集议,岂将启逢迎希合,而为苟留进身之计乎?」除左司谏,时左相留正去,右相葛邲当国,颖论邲不足任大事,凡二十余疏。从官议欲超除颖,俾去言职,庶可两留。光宗曰:「是好谏官,何以迁之?」邲始出。颖屡疏请上问安重华宫,悉焚其稿。

  宁宗即位,除侍御史兼侍讲,寻权兵部侍郎。韩侂胄用事,颖侍经帏。上曰:「谏官有言及赵汝愚者,卿等谓何?」同列谩无可否,颖奏言:「天地变迁,人情危疑,加以敌人嫚侮,国势未安,未可容易进退大臣,愿降诏宣谕汝愚,无听其去。」不报。奏请待罪,与郡;御史劾颖阿党,罢。太学生周端朝等六人伏阙,辨汝愚被诬,且谓章颖言发于忠,首遭斥逐。端朝等皆被罪,自是党论遂起矣。

  颖家居久之,起知衢州,侍御史林行可劾罢之。寻知赣州,御史王益祥复劾,寝其命,再祠,需次知建宁府。侂胄诛,除集英殿修撰。累迁刑部侍郎兼侍讲,对延和殿,上叹曰:「卿为权臣沮抑甚久。」颖乞修改《甲寅龙飞事迹》诬笔。除吏部侍郎,寻迁礼部尚书,升侍读。诏颖以绍熙、庆元谯令宪《玉牒辨诬》,余端礼、赵彦逾《甲寅龙飞记》及赵汝愚当时所记事,考订削诬,从实上之。丐去,奉祠。以嘉定十一年卒,年七十八。

  颖操履端直,生平风节不为穷达所移。虽仕多偃蹇,而清议与之。方党论之兴,朱熹遣以书,略曰:「世道反覆,已足流涕;而握其事者怒犹未已,未知终安所至极耶?然宗社有灵,公论未泯,异日必有任是责者,非公吾谁望耶?」赠光禄大夫,谥文肃。

  商飞卿,字翚仲,台州临海人。淳熙初,由太学登进士第,任无为军教授,累官至工部郎官。时韩侂胄柄国,气焰薰灼,飞卿既至,未尝辄一造请,逾月即丐去,提举福建路常平茶盐事。擢监察御史,以言事迕侂胄,罢为奉常。请外,以秘阁修撰为荆湖南路转运判官。后改司农卿,总领江东、淮西军马钱粮。金陵故有帅、漕治所,合戎骑二帅、留钥、内侍,号六司,宴饮馈遗,费动万计。飞卿以身率俭,节缩浮苛,粮饷时敛散,稍稍以裕闻。开禧中,就擢户部侍郎。侂胄将举师,尝问饷计丰约,飞卿以实告。比调遣浩繁,不克支,属有旨俾飞卿军前传宣抚劳,值金兵大至,几不免,以忧卒。

  刘颖,字公实,衢州西安人。绍兴二十七年进士,调溧阳主簿。时张浚留守建康,金师初退,府索民租未入者,颖白浚言:「师旅之后,宜先抚摩,当尽蠲逋赋。」浚喜,即奏阁免,由是知之,遣其子栻与游。教授全州,改官知铅山县,以外艰去。再知常熟县,签判潭州。王佐为帅,负其能,盛气以临僚吏,颖约以中道,多屈而改为。及陈峒反,所擒贼多颖计策,帅上其功,曰:「签判宜居臣上。」召监进奏院,进太常寺主簿,迁丞,兼兵部郎官。

  提举浙西常平茶盐,还淀山湖,以泄吴松江,二水禁民侵筑,毋使逼塞大流,民田赖之。就迁提刑,以洗冤泽物为任,间诣狱,察不应系者纵遣之。御史以介僻劾罢。除江西运判。江州德化县田逃徙太半,守乞蠲税,不报。颖以见种之税均于荒莱,民愿耕者第减之,上供自若,而逃田尽复。

  除直秘阁、淮东转运副使。初,水败楚州城,修补未竟,刘超欲移筑,颖因接伴金国使,入对言:「国家何苦捐百万缗为军帅幸赏地邪?」光宗从之。除户部郎中、淮东总领。务场以额钞抵赏,阴耗饷计,二十年无知此弊者,颖究核得之,以所卖数论赏而总饷增羡,迁司农少卿、淮西总领。前主计者请自为都酿,抱净息而利赢余,其后稍亏,反以大军钱佐之,邀籴江、淮,回易如负贩状。颖以为失王人之体,遂罢之。内府宣限既迫,每移供军钱以应岁输。颖搜吏弊,汰冗员,分月纲解,自是不复那移。

  寻除直宝谟阁、江东运副、知平江府,皆未行。除宗正少卿,迁起居郎兼实录院检讨官,权户部侍郎,升同修撰。以疾丐祠,提举兴国宫。除集英殿修撰、知宁国府,改知绍兴府。未几,知平江府,径归,提举兴国宫。起知泉州,升华文阁待制,请兴国祠以归。兴国祠满,除敷文阁待制致仕。嘉定改元,召赴行在,落致仕,除刑部侍郎,辞,进龙图阁待制、知婺州。请老,以宝谟阁直学士致仕。六年,卒于家,年七十八。赠光禄大夫。

  在孝宗朝,人臣争承意自献。颖奏:「今日之失在轻听人言,昔之施为,今复弃置,大损盛德。」孝宗嘉纳之。光宗时,论人主难克而易流者四:曰逸豫无节,赐予无度,儒臣易疏,近幸易昵。宁宗时,学禁初起,党论日兴。颖奏:「愿陛下御之以道,容之以德,不然,元祐、崇、观之事可鉴也。」其言皆切中于时。

  自浙西请外,凡徙麾节十余年,有以淹速讯之,颖笑曰:「吾所欲也。」其在从班日,韩侂胄旧与周旋无间,方居中用事,而颖谢绝之。常言:「士以不辱身为重。」其为少宗正,而丞相赵汝愚适归,相遇于废寺,泥雨不能伸足,但僧床立语曰:「寄谢余参政,某虽去而人才犹在朝迁,幸善待之。」颖曰:「相公人才即参政人才也,使果贤,参政之责,非宰相之忧也。」余参政,端礼也。余继相,卒于善类多所全佑,颖之助云。

  徐邦宪,字文子,婺州义乌人。幼颖悟,从陈傅良究名物义理,以通史传百家之书。绍熙四年,试礼部,第一人登进士第。三迁为秘书郎。

  韩侂胄开兵端,同恶附和,无敢先发一语议其非者,邦宪独首言之。丐外,知处州,陛辞,力谏用兵不可太骤。再岁召还,言:「求名义以息兵,莫若因建储而肆赦,借殊常之恩,为弭兵之名,因行赦宥,大霈德泽。东委宣谕,西委宣抚,洗弄兵之咎,省戍边之师;发仓粟以赈饿殍,及农时而复民业。如此则建储之义,正与息兵相为表里也。」

  又上侂胄书,侂胄恶其言,嗾御史徐柟击之,镌秩罢祠。未几复官,除江西宪,改江东漕,以户部郎为淮西总领。侂胄已诛,尚书倪思举邦宪自代。召对,上言:「今日更化,未可与绍兴乙亥同论。秦桧专权,天下犹可以缉理,今侂胄专权,天下败坏尽矣。」除尚右郎兼太子侍讲,除左司,为金贺正使接伴。除宗正少卿,回权工部侍郎、知临安府。丐祠,知江州,奏乞郡,得节制屯戍兵,至郡疾,以宝谟阁待制致仕,卒于官,年五十七,谥文肃。

  论曰:汪若海、柳约仕于南渡播迁之时,其志将以尊君父,故读其《麟书》而悲之。张运、李舜臣职举事修,遗爱在民。孙逢吉、章颖辨正人之非邪,正学之非伪,君子哉!商飞卿、刘颖、徐邦宪皆有立于权臣柄国之日,卓乎不为势利所移,故能尔耶!

 





列传第一百六十四

  ○李宗勉袁甫刘黻王居安

  李宗勉,字强父,富阳人。开禧元年进士。历黄州教授、浙西茶盐司、江西转运司干官。嘉定十四年,主管吏部架阁,寻改太学正。明年为博士,又明年迁国子博士。宝庆初,添差通判嘉兴府。三年,召为秘书郎。

  绍定元年,迁著作郎。入对,言边事宜夙夜震惧,以消咎殃。明年,兼权兵部郎官。时李全叛谋已露,人莫敢言,宗勉独累疏及之。又言:「欲人谋之合,莫若通下情。人多好谄,揣所悦意则侈其言,度所恶闻则小其事。上既壅塞,下亦欺诬,则成败得失之机、理乱安危之故,将孰从而上闻哉?不闻则不戒,待其事至乃骇而图之,抑已晚矣。欲财计之丰,莫若节国用。善为国者常使财胜事,不使事胜财。今山东之旅,坐糜我金谷,湖南、江右、闽中之寇,蹂践我州县,苟浮费泛用,又从而侵耗之,则漏卮难盈,蠹木易坏。设有缓急,必将窘于调度,而事机失矣。欲邦本之固,莫若宽民力。州县之间,聚敛者多,椎剥之风,浸以成习。民生穷踧,怨愤莫伸,啸聚山林,势所必至。救焚拯溺,可不亟为之谋哉?」寻改兼侍右郎官。明年入对,言天灾甚切。

  四年,差知台州。明年,直秘阁、知婺州。六年冬,召赴行在,未行。端平元年,进直宝章阁,依旧任。越月,以宗正丞兼权右司召,改尚左郎官,兼职仍旧。寻兼左司。五月,面对,言四事:「守公道以悦人心,行实政以兴治功,谨命令以一观听,明赏罚以示劝惩。」次言楮币:「愿诏有司,始自乘舆宫掖,下至百司庶府,核其冗蠹者节之,岁省十万,则十万之楮可捐,岁省百万,则百万之楮可捐也。行之既久,捐之益多,钱楮相当,所至流转,则操吾赢缩之柄不在楮矣。」

  拜监察御史。时方谋出师汴、洛,宗勉言:「今朝廷安恬,无异于常时。士卒未精锐,资粮未充衍,器械未犀利,城壁未缮修。于斯时也,守御犹不可,而欲进取可乎?借曰今日得蔡,明日得海,又明日得宿、毫,然得之者未必可守。万一含怒蓄忿,变生仓猝,将何以济?臣之所陈,岂曰外患之终不可平、土宇终不可复哉?亦欲量力以有为、相时而后动耳。愿诏大臣,爱日力以修内治,合人谋以严边防,节冗费以裕邦财,招强勇以壮国势。仍饬沿边将帅,毋好虚名而受实害,左控右扼,毋失机先。则以逸待劳,以主御客,庶可保其无虞。若使本根壮固,士马精强,观衅而动,用兵未晚。」已而洛师溃,又言:「昔之所虑者在当守而冒进,今之所虑者在欲守而不能。何地可控扼,何兵可调遣,何将可捍御,何粮可给饷,皆当预作措画。」又言内降之敝,大略谓:「王府后宅之宫僚,戚里奄寺之恩赏,纶綍直下,不经都省,竿牍陈请,时出禁廷,此皆大臣所当执奏。夫先事而言,见几而谏,不可谓之专。善则行之,否则止之,不可谓之专。命出君上,政归中书,不可谓之专。苟以专权为嫌,不以救过为急,每事希旨迎合,迨其命令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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