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windfallen-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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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眨眨眼。“什么？”
“那些噩梦！我不确定它们会不会…不确定你有没有事。”他发出嗤笑，好像对他自己冒出这种关心感到恶心。
“我还好，”Harry轻轻说。“我是说，这很…很可怕，但是我还好。”
Malfoy歪着脑袋打量了Harry一会儿，他把头发拨到耳朵后面，在明知道它又会滑落下来遮住他的眼睛的情况下，Harry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多余的动作。Harry眨眨眼发现更好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去注意Malfoy在做这个。
“还有那个吻？”他问，因为这寂静开始变的震耳欲聋。
Malfoy的眼睛张大了，Harry不知道是火光印到例了他的脸上，还是他真的在脸红。“你先吻我的，记得吗？”他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这些词。
Harry退缩了，他转过身不愿意让Malfoy察觉到他的反应。不管怎么说，Malfoy说的那个吻一直以来是他以为可以一个人保守的小秘密。那个模糊的记忆，那个似苦换甘的温柔的吻…在他看来，那几乎是神圣而庄严的一吻。那吻不知为何像只该存在于童话之中。这本来是只该属于他的回忆。他几乎完全忘记了他吻的人是Malfoy，整个记忆都像梦一样难辨真假，记忆中Malfoy不再是Malfoy，而是Draco，Draco是Harry爱的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和他分享那个亲吻的男孩，所以Malfoy知道这个吻是跨界的行为。
“别，”他的嘴唇发着抖。
“怎么，不记得了？或者你不想记得？”
Harry空白的眼神盯着Malfoy，艰难地吞咽。“Malfoy…”
“我操！”Malfoy的脸很红，眼睛因为愤怒变的幽深，Harry不知道他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根本不是那样的，”他轻轻说，想要抚平Malfoy的愤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做。Malfoy只是缓缓摇头，愤怒从脸上逐渐褪去，剩下了一种空虚的困惑。他看起来脆弱又苦恼，而Harry明白那苦恼。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任何一个崩溃了另一个会不由自主地亲吻和安慰对方，现在他发现也许Malfoy也不明白。
在他最软弱最疲倦，最温暖的时刻，他会问自己，为什么他不小心爱上了Malfoy…为什么Malfoy，那个愤怒地朝他自己的脆弱吼叫的男孩，那个被他最好的朋友发明的咒语伤害了的男孩，那个一天天衰弱下来的男孩，他必须安睡在这世界上他最恨的人的臂膀中……他恨他因为自己是他噩梦中唯一的避风港……
Harry的肩膀无力地下坠，喉咙里的话在他想清楚前不受控制得冲了出来。“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恨你？”Malfoy重复，声音怪异而安静。
“嗯。”
“我一直都恨你。”他听上去像在木然的重复一句被铭刻在他记忆深处的话。“好吧，不是一直，”他若有所思地修改断言。“我曾经想要成为你。
”
Harry往后退了一步，因为这又是Malfoy从未透露过新的一面，而他不再确定他的心脏或者神经能够承受更多Malfoy的秘密。“你没有，”他否定。
Malfoy自负地笑了。“的确没有，在我认识你后。但在那之前，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家养小精灵会悄悄谈论一个英雄，Harry Potter。我想成为一个英雄。”他停顿了下，歪起头假笑。“而现在我什么都不是了。连我的亲生父亲都不承认我。多么美好，特别是他自己或许也染上了和我一样的诅咒。我怀疑就算我站在他的病榻前，他还是会顽固地拒绝承认我是他的继承人。父亲们总是尤其高傲，哪怕临死前，我想。当然你在这方面比我懂得更多。”
Harry眨眼，一点也不明白Malfoy的胡言乱语，也许那是他新的症状。“我的父亲…”他说，然后顿住了，皱起眉毛。“我的父亲在死时并不高傲。”
Malfoy好像仔细地思考了会儿Harry的话，最后说，“无所谓，我早就摆脱你的光辉了。”
“不，你没有。”Harry轻轻对他说。
灰色的眼睛因为憎恶而钳拢起来。“你知道什么？”Malfoy嘶声说。
“我看到了，”Harry颤抖着说。“我看到了，在你的噩梦中。我在那里，Malfoy。不只我，我还看到你怎样看待我。我在你的噩梦中发光！我被一圈银色的光辉环绕！”
Malfoy大笑。“那就代表我想成为你？就因为我的潜意识把你塑造成一个象征，象征……”
“安全？”Harry紧张地说。
“嗯。还有…”
“安静。”
Malfoy满是困惑的眼睛对上了他的。“嗯。但是还有…”
“光明。还有美好。祥和，也许？那个词听起来有些傻。好吧，安宁。”
“Potter…”
Harry慌乱地摇头，手指颤抖着插进头发中。“一个英雄。一个该死的天使。你简直…根本和…和其他人没两样……每个人都想要…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不是一个……”
“不！不！别这样！”Malfoy靠近他，但他每踏出一步Harry就退后三步。
“我根本做不来那些！我不是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我只是一个男孩，一个男孩而已！我甚至无法拯救我自己和我的伙伴，你和你那群混蛋怎么敢奢望我也来拯救你们？”惊慌和愤怒开始在他的身体里沸腾，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泪水眼见就要夺框而出
。
Malfoy向他伸手但他向后跌撞。“Potter，”Malfoy柔和地唤他。“拜托，停下来。这其实不是…”
Harry把自己颤抖的身体贴上背后的墙。然后他转身将脸抵上墙壁，开始惊慌地抽气因为他无路可逃。害怕到无法思考，他开始歇斯底里地呜咽，甚至用指甲想在石头上抓出一条道路。眼泪在他脸上倾泻。
眨眼间Malfoy贴上他的背，抓住他的手把它们从墙壁上挪开，用手紧紧包住他的拳头。Harry本能地吼叫和挣扎着要他松开手，当意识到那不管用时，Harry扭过身体开始攻击Malfoy。他撞向他，咆哮着扯着手腕挥动拳头，而Malfoy仍然紧紧地抱住他，直到疲倦和迷失取代了惊慌和愤怒。
Harry靠回到墙上，不住地粗喘着，他膝盖发软，Malfoy在他跌落前及时的抱住了他。就这样一会儿后，Malfoy松开他的手腕开始擦拭他的眼泪，他仍被他压在墙上支撑着，两人的身体无间隙的密合着。
Harry没有反抗，没有睁开他的眼睛，没有低下他扬起的脸。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Malfoy的手掌把他额前的碎发向后抚平，一只手从后面托住他的脑勺，试图让他把脸转下来。
“我不想要成为你，”Malfoy小心翼翼地说，谨慎地措辞。“因为我没有面对这些的勇气。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成为比你更好的英雄。”
Harry疲倦地睁开眼，尝试着微笑。“你刚刚才说了，你想要当一个英雄。”
Malfoy也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Harry突然意识到他没有后退，没有松开他的手，现在Malfoy非常温柔地用手掌托住他的下巴和后脑勺。“我连自己的理智都保持不了，又如何去抗挣？”
“我不知道怎样为了你或者其他人去战斗，我不知道。”Harry承认，他的脸又变的有点沮丧。
Malfoy叹了口气。“你对诅咒免疫是有原因的，Harry。因为，这整个世界里，你是唯一一个能用感情的力量和胸怀去战胜不可饶恕咒的人。你挨了前三个都存活下来了，所以第四个也无法伤到你。”
“我不想当英雄。”Harry轻声说。
“很多时候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Harry咀嚼这句话好久，张大的眼睛看进Malfoy的，此刻比他们任何时候都要靠近。“我总是能够自己选择的。”他最后说，但是他好疲倦，所以他闭上眼睛把脸埋在Malfoy的颈窝里。
“我真想冲你咆哮，”Malfoy表示，他把Harry拉离了墙壁，领他到他那一叠书背后的椅子边座下。“你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见鬼你还居然在我面前哭出来了。”
Harry在坐下前抓住了他的手，不让Malfoy走开。“等一下，”他说。
Malfoy停住脚步，微笑浅浅从嘴角透露。“干嘛？”
“你可以对我大吼，只要……”
“只要什么？”
Harry吞了口水。“只要你不要走。我情愿你留下，即使你只是想留下来责备我……我是说，一个人有点…孤独。”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向Malfoy要什么。
Malfoy看上去被搞糊涂了，但他把Harry额头的头发抚上然后倾身在那儿点下一个吻，他的嘴唇拂过Harry的伤疤。“我不走，”他说，“但我也不会责备你。告诉我你研究出了些什么。”
Malfoy在桌子对面拉过一张椅子，然后反着跨坐在椅子上，双手在椅背上叠好撑住下巴。他很专心地听Harry的解释，这对Harry帮助很大，因为他需要在说话时有一个人倾听，他需要一个人指出他的等式中漏掉的一些相关点。他们可能讲好了几个小时，因为Harry累得不住的打哈欠。
Malfoy翻了翻眼睛把他逼回他的卧室，这次Harry请求他留下他仅仅是做了个鬼脸，然后爬上床抱住Harry直到他睡着，甚至在那之后还待了好一会儿。
***
Ginny在思考，她想到了砖头和石灰和木头。她在想两件东西怎样镶嵌在一起，还有为什么人们要用特定的方式来建造，还有为什么他们建造出来的东西终究会倒塌。地基，那是最重要的部分。
她喘息着仰面躺在床上，想象着她的地基上到底有多少裂缝了。她等待诅咒放松掐住她脖子的手。
诅咒影响她和Ron的方式不同，她想。因为Ron在跌进噩梦时会尖叫会紧紧抓住她会哭泣，而Ginny…她会笑。就算她痛的像千根针在扎，她的噩梦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她每天早上起来面对的才是噩梦。所以，它们无法影响她的理智。所以当Ron在她旁边尖叫的时候她无视那疯狂的余波。
他开始和她睡在一起，因为他害怕噩梦，而Ginny的心（她还有心吗？这是最先被破坏的地基）不允许自己叫他走开。所以他蜷在她身旁睡觉，除非噩梦来了，他会抓住她像救命草。
有些时候他会睡着，但她从来不睡。有太多她需要思考和计划的事情，因为这些都乱套了；这个生活，这个存在，这个Lucius不再是安抚的世界，这个Ron想要亲吻她抚摸她的世界。她给Ron他想要的那些，即使她应该感到羞耻，但是Ron在她吻他的时候总是闭上眼睛，没有睁开的棕色眼睛可以让她在一模一样的色彩中找到耻辱。
“我好想死。”她悄声说，因为这就是她得到的结论。无数个消磨在真实的噩梦和魔法造成的噩梦中的日子过去了，现在她知道了Lucius从来没爱过她，而Ron如此错误地爱她。
他在她身边醒来。“怎么了？”他疲倦地问。
她握住他的手把它带到她的胸口，她心跳的正上方。“我，”她一字一字地说。“好。想。死。掉。”
他茫然地盯着她，眨眼的表情很蠢。“Ginny，”他说。
她放开了他的手，满腔都是恶心地嘶叫，“你根本对我没用，”她狠狠地说，爬下了床。“我想去死，我想死！这些简直可悲，这个房子，这种生活，这…一切。我。你。”
Ron跳下床，紧张地跟着她跑进走廊。“是诅咒发作了吗，Gin？”他问。
“整个人生都是诅咒！”她吼叫。
他抓住她的手臂紧紧将她按进他的胸膛，好像把他们拴在一起就能减轻她的病。“冷静下来，”他告诉她。
那没用。她反抗他，尖叫踢打和扭转身体。
“Ginny！”他怒吼，疯狂地摇她直到她的头撞在了墙上。钝重的一声，然后寂静。“Ginny，”他这次声音很轻。“哦上帝，我好抱歉。”
他吻了她，为了证明他的抱歉。惊讶和疼痛让她定睛地看他，几个星期以来头一次，她看到了他眼中的伤痕和不知所措。她让他吻她。突然袭来的羞耻差点让她呕吐，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让他吻她。
***
Pansy在朝他挥手，Harry看到Hermione的手脚都被捆绑着，眼睛蒙上布，嘴里有东西堵住，她蜷缩在地上不停发抖。
他惊呆地盯着眼前的景象，不能也不愿承认那就是她，但是那是她，千真万确。他在她身边蹲下，喉咙里轻微发颤。“你对她做了什么？”他转头愤怒地质问Pansy，一边拉下了蒙住Hermione眼睛的布。
“你说带她来这里，并没有特别要求用什么方法。她很幸运她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如果你看到了我找到她时她的状况你会明白。”Pansy平静地回答。
“状况？”他重复，皱起眉头。眼罩已经被取下了但Hermione的眼睛仍然紧紧合上，不停地发抖。
“是诅咒，”Pansy耸耸肩说。“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在一条小巷里，在噩梦中尖叫。”
“哦上帝，”他轻声呼出，把她拉起来靠在他的胸口。当他拉下她堵在嘴里的东西时她的呻吟变成了尖叫。他割开勒进她皮肤里的绳索， 抚摸她的背慢慢地前后轻摇她，她的尖叫慢慢被他的抚摸安抚成满是害怕的低喃。
她呻吟了一声，把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Harry抱住她像婴孩一样摇晃，对她低声说话，忘却了身边的一切。Pansy已经走了，但他没注意到。
Hermione终于平静的睡着了，Harry抬起眼惊讶地发现Malfoy站在他面前，眯起的眼睛正落在他身上，充满了难以揣摩的神色。Harry眨眨眼，“我没注意到你在这儿，”他紧张地说。
“我知道。那个是Granger。”
“嗯。她…她中了诅咒。还有她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
“哦，什么，不和你一起吗？”Malfoy冷冷地讽刺道。
Harry仍然抱着她，站起来安静地说，“我和你睡在一起，Malfoy。”
Malfoy本来在一脸嫌恶地怒视Hermione，现在他抬起眼睛对上了Harry的，看上去吃了一惊。然后，他说，“她可以睡在隔壁房间。你可能时不时会需要在半夜照顾她。”
“谢谢，”Harry轻声道，因为Malfoy肯让他帮助她。
Malfoy看上去还像要说些什么，但他仅仅皱着眉摇了下头，走了出去。
Hermione睡得很沉，Harry把她抱到他卧室的隔壁，把她放进一张没用过的床，在起身之前伸手拨开了她脸上的几缕发丝。他搬了个椅子坐在她床边，不去深思为什么Malfoy发病时他就会毫无顾虑地爬上床躺在他旁边，而换作Hermione他就做不到。
他握着她的手抚摸她的脸，注意到她的变化，她的脸孔现在被恐惧和担忧消磨的不成样子，眼睛下面有很深的阴影。她还穿着斗篷，Harry小心地为她解开了放在一旁。
一个东西从她的口袋里掉出，摔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是一支手枪。
“那是什么？”Malfoy问，Harry惊讶地转身。
“我没发现你来了，”他说。“什么时候…”
Malfoy耸肩。“只是来看看。那是什么？”他弯腰捡起枪。
“手枪，”Harry回答。“我不知道她拿来干嘛。”
“还有为什么她会在这？”Malfoy把枪塞进口袋里，抬头时几乎是迟疑的。
“我需要她的帮助，”Harry不自在地转开视线说，因为那只是一半的原因。他需要某种隔绝物，一个随时待在他身边的人这样他不再独自一人，更重要的是他不用再单独和Malfoy待在一起。他不想给自己时间思考他对Malfoy的感觉是什么还有为什么他会有那种感觉。
“你爱她。”Malfoy说。
Harry眨眨眼。“什么？”
“Granger。你抱着她的样子，很明显。你爱她。”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是指这个的话。我也是这样抱你的。”
“我不…”Malfoy抿紧了嘴唇
。
“你不什么？”
“不记得。我是说，我不记得你抱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