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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卡拉马佐夫兄弟-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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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洛维奇自己添上的。信封上有三个红色的大火漆印,但是信封已经撕
破了,里面是空的,钱已经被拿走了。地板上还找到一根扎信封的玫瑰
色细带。彼得?伊里奇的证词里有一桩事实留给检察官和预审推事极深
的印象,就是估计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到天亮时一定要自杀,那是他
自己决定的,亲口对彼得?伊里奇说的,还当面把手枪上好了弹药,写
了字条,放在口袋里,等等,等等。当一直还不大相信的彼得?伊里奇
威吓着说他要去告诉什么人以阻止自杀的时候,米卡曾龇牙笑着回答
说:“你来不及了。”这样看来,应该赶紧赶到现场去,到莫克洛叶去,
在罪犯还没有下决心真的自杀以前,先捉住他。“这是很明显的,这是
很明显的!”检察官兴奋异常地反复说,“这一类胡闹的家伙总是这样:
决定明天自杀,临死以前先饮酒作乐一番。”关于他怎样在小铺里要了
许多酒和各种吃食的情况,只是使检察官变得更加兴奋些。“诸位,你
们记得那个杀死商人奥尔苏菲耶夫的小伙子吗?他抢了一千五百卢布,
立刻去烫头发,后来甚至没等藏好,也是差不多攥在手里,就去找姑娘
了。”但是侦查进行得很慢,加上在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家里搜查和其
他形式上的手续等等,都需要时间,因此就派恰巧头天早晨进城来领薪
俸的区警察所长马弗里基?马弗里基奇?施麦尔卓夫早两个小时先到莫
克洛叶去。当时给他的训令是到了莫克洛叶以后不要声张,严密监视“罪
犯”的行动,一直到主管人员来到的时候为止,此外还要预备好见证人
和召集村警等等。马弗里基?马弗里基奇当时遵命而行,一切在秘密中
进行,只向他的老友特里丰?鲍里索维奇一人透露了一部分秘密。这事
大致就发生在米卡在黑暗的围廊上遇到了寻找他的老板,并且看见他脸
上和语气忽然有点变化的时候。所以米卡和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有人监
视他们;至于他的手枪匣子早被老板偷走,藏在稳妥的地方。直到四五
点钟天将破晓的时候,主管人员——警察局长、检察官和预审推事等才
坐了两辆三套马车来到。医生则留在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家里,预备天
明后解剖死者的尸体,但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观察害病的仆人斯麦尔佳科
夫的情况。“这样凶险,这样长时间的羊癫疯,连续两昼夜不醒,是很
少见的,这有待于科学方面的研究。”他兴奋地对动身出城的同事们说,
他们就笑着祝贺他得到了这样重要的发现。同时检察官和预审推事很清
楚地记得医生还用极坚决的口气补充说,斯麦尔佳科夫活不到早晨。
现在,经过大段看来是必要的说明以后,我们的故事就正好又到了
前一卷结束时所停下来的那个地方了。
三 灵魂的苦痛。第一次磨难
前面讲到,米卡坐在那里,睁大眼睛诧异地望着在场的人,不明白
他们在对他说些什么。突然,他站了起来,高高地举起双手,大声喊道:
“我没有犯罪!对于这个血我没有罪!对于我父亲的血,没有罪,? 。
想杀他,但是没有犯罪!不是我!”
但他刚喊出这几句话,格鲁申卡就从帘子后面冲了出来,径直跪倒
在警察局长的脚下。
“这是我,是我,是我这个该杀的,这是我的罪过!”她用撕心裂
肝的声音喊叫着,把手伸向大家,泪流满面。“他是为了我杀的!? 。
是我折磨他,才弄出这种事情来的。我还为了发泄怨恨,折磨那个可怜
的死去的老人,才弄出这种事情来!是我的罪过,我是首先第一个有罪
的人,是我的罪过!”
“是的,是你的罪过!你是主犯!你这泼妇!你这个淫荡女人!你
是第一个有罪的人,”警察局长大叫大嚷着,还举手威吓她。但这次他
被迅速而坚决地制止了。检察官甚至用双手紧紧抱住了他。
“这完全是胡闹,米哈伊尔?马卡罗维奇,”他大声说,“您简直
在妨碍侦查的进行,? 。把事情弄槽。? 。”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赶快采取措施,采取措施,采取措施!”尼古拉?帕尔费诺维奇
也发起急来,“要不然简直弄不下去了!? 。”
“一块儿审判我们两人吧!”格鲁申卡继续疯狂地喊着,一直还跪
在那里。“把我们一块儿判罪吧,现在哪怕是判死刑我也要同他在一块
儿!”
“格鲁申卡,我的生命,我的血,我神圣的人!”米卡也扑到她身
边跪下,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你们不要相信她,”他喊道:“她一
点罪过也没有,对于任何人的血,对于一切事情她都没有罪过!”
他以后记得有几个人用强力把他从她身边拉开,又突然把她带走
了,当他神智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桌子旁边,一些衣服上带
着小铜牌的人站在他的身旁和背后。预审推事尼古拉?帕尔费诺维奇隔
着桌子,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不断劝他喝点桌上茶杯里的水:“这可
以使您头脑清醒,平静下来。您不要怕,不要着急。”他异常客气地补
充说。米卡记得,他忽然对于他的大戒指(一只是紫晶石的,另一只鲜
黄、透明而光采夺目)发生了极大的好奇心。他事后很久还惊讶地记得,
这两只戒指甚至在整个可怕的审讯过程中都不住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不
知怎么,竟总不能把眼神移开,作为与自己的处境完全不合拍的东西把
它忘掉。在米卡左首,晚上刚开始时马克西莫夫坐着的地方,现在坐着
检察官,米卡的右边,格鲁申卡原来坐的地方,有一个脸蛋红红的青年
人坐着,身上穿着一件很旧的仿佛是猎人服式的上衣,前面摆着墨水瓶
和纸张。原来他是预审推事带来的书记,警察局长现在站在房间另一端
的窗前,卡尔干诺夫的旁边。卡尔干诺夫则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喝点水吧!”预审推事第十遍这样温和地说。
“喝了,诸位,已经喝了。? 。但是? 。诸位,请你们惩罚我吧,
判决我吧,决定我的命运吧!”米卡叫道,用可怕地直勾勾呆瞪着的眼
睛朝预审推事望着。
“那么您是断然声称,您对于您的父亲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的死,
没有罪么?”预审推事用柔和而毫不含糊的口气问。
“没有罪!对于别人的血有罪,那是另一个老人的,不是我父亲的
血。我现在为这事痛哭!我杀死了,杀死了一个老人,把他打倒在地,
杀死了他。? 。但是为了惩罚这一次流血,而要我也对另一次流血,我
并没有犯罪的可怕的流血负责,那是我受不了的。? 。这真是个可怕的
罪名,诸位,就好象当头给了我一闷棍!但是谁杀死父亲的?谁杀死的?
不是我,谁会杀死他呢?真是怪事,不近情理,简直不可能!? 。”
“是的,谁会杀死? 。”预审推事刚开始说,但是检察官伊波利特?基
里洛维奇(他是副检察官,但是我们为了简便起见,也准备称他为检察
官)在跟预审推事交换了一个眼色以后,对米卡说:
“您不必为那个老仆人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担心。告诉您,他
还活在世上,醒了过来。尽管根据他的供词和您现在自己所供的话,他
是遭到了您的痛打,但他一定会活下来的,至少据医生的诊断是这样
的。”
“活着么?他还活着么?”米卡把双手一拍,突然大叫了起来。他
满脸放光。“上帝,感谢你为了我的祈祷,对我这个恶徒和罪人做出了
这么大的奇迹!? 。是的,是的,这是凭了我的祈祷,我整整祈祷了一
夜!? 。”他画了三个十字,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们就从格里戈里那里得到了跟您有关系的重要供词? 。”检察
官正要继续说下去,可是米卡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一分钟,诸位先生,看在上帝分上,只要一分钟;我到她那里去
一趟。? 。”
“对不起!这时候无论如何不成!”尼古拉?帕尔费诺维奇甚至发
出尖叫,也跳起身来。胸前挂铜号牌的人抱住了米卡,但他自己已经又
坐到椅子上去了。? 。
“诸位,真可惜!我只想到她那里去一小会儿,? 。想告诉她,整
夜刺痛我的心的那个血洗净了,消失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杀人的凶手了!
诸位,要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啊!”他突然环顾着大家,用欢欣而崇敬
的口气说。“哦,多谢你们,诸位!你们一下子使我再生,使我又重新
复活了!? 。这个老人,诸位,在我还只有三岁,被大家遗弃的时候,
他是亲手抱大我,在水盆里给我洗澡的,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
“这么说,您? 。”预审推事开始说。
“劳驾,诸位,再等一分钟,”米卡又打断了他的话,把两时支在
桌上,用手捂住脸,“让我稍为定一下心,让我喘一口气,诸位。这一
切对我的震动太大了,太大了,人总不是鼓皮呀,诸位!”
“您再喝一点水? 。”尼古拉?帕尔费诺维奇喃喃地说。
米卡把手从脸上移开,大笑了起来。他双目炯炯有神,仿佛一刹那
间整个神气都完全变了样。他的语气也不同了。现在坐在这里的又是和
所有这些人,所有这些他以前的朋友平等的人了,就好象昨天什么事也
没有发生以前他们大家聚在某个交际场所一样。不过,我们应该顺便提
一下,米卡在刚到此地时曾在警察局长家中受到热诚的接待,但是后来,
特别是最近一个月以来,米卡不大上他家去了,而警察局长每遇到他,
例如在街上碰见的时候,也总是皱紧眉头,只是顾全礼貌才向他答礼,
这一点米卡是看得很清楚的。他同检察官关系更加疏远,不过对检察官
那位有点神经质的、富于幻想的夫人,他有时却常极恭敬地前去拜访,
甚至自己也不大明白为什么要上她那里去,而她也总是和蔼地接待他,
不知为什么,直到最近还仍旧对他十分关心。他和预审推事还没有攀交,
但是遇见过他,甚至同他说过两次话,两次都是谈女人。
“尼古拉?帕尔费诺维奇,我看您是位极高明的预审推事,”米卡
忽然快乐地笑着说,“但是我现在自己来帮您的忙。哦,诸位,我真是
死而复生了,? 。所以你们不要责备我这样随便,这样直率地对你们说
话。而且老实对你们说,我有点醉了。我好象有幸? 。曾经有幸高兴地
见到过您,尼古拉?帕尔费诺维奇,在舍亲米乌索夫家里。? 。诸位,
诸位,我并不想自居平等地位,我也明白我在你们面前现在是什么人。
在我身上有? 。如果格里戈里对我提出了指控的话,? 。那么我的身上
就有——哦,当然就有了严重的嫌疑!这真可怕,真是可怕,我是明白
这个的!但是诸位,我还是愿意就谈正事,而且我们马上一下子就可以
了结这件事,因为,你们听着,听着,诸位!既然我知道我没有犯罪,
那当然一下子就可以了结这件事了!对不对?对不对?”
米卡急促而神经质地,滔滔不绝地说着,似乎真把听话的人都看成
是他的极要好的朋友了。
“这么说,眼前我们就这样记录下来:您绝对否认加在您身上的罪
名。”尼古拉?帕尔费诺维奇加重语气地说,接着就转过身去对书记轻
声说明应该记录什么话。
“记录?您打算把这些话记录下来?好吧,记录吧。我同意,完全
同意,诸位。? 。不过你们瞧,? 。等一等,等一等,你们这样记吧:
‘在胡作非为方面他是有罪的,在严重殴打可怜的老人方面他是有罪
的。’此外在自己的内心里,在心灵深处是有罪的,——但是这就不必
写了,”他突然转身对书记说,“这完全是我的私生活问题,诸位,这
与你们毫无关系,──我是说,这类心灵深处的问题? 。但是杀死老父
亲一层——没有罪!这是荒唐的想法!完全是荒唐的想法!? 。我可以
向你们证明,你们立刻就会相信的。你们会笑,诸位,你们自己都会对
你们的怀疑哈哈大笑!? 。”
“您平静一点,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预审推事提醒他,显然
想用冷静的态度慑服这个疯子。“在继续审讯以前,如果您愿意回答的
话,我很希望听到您自己证实下面这样一件事实,那就是您好象并不爱
已故的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经常不断同他发生争吵。? 。至少在这里,
一刻钟以前,“您好象就曾经说过甚至想杀他。您喊着说:‘没有杀,
但想过要杀死他!’”
“我说过这句话么?唉,也许是这样,诸位!是的,不幸的是我曾
想要杀死他,许多次想过要杀死他,? 。不幸得很,不幸得很!”桌上,
右手捂住脸。
“我们继续谈下去。”尼古拉?帕尔费诺维奇接口说,“那么说,
究竟是什么使您产主仇恨感情的呢?您好象公开说过是吃醋的感情?”
“是的,醋意,但不单是醋意。”
“银钱上的争执?”
“是的,也为了钱。”
“好象争执的数目是三千,似乎按照遗产还有这个数目没有给够
您。”
“什么三千?多些,还要多些,”米卡嚷了起来,“六千以上,也
许在一万以上。我对大家这样说过,对大家这样嚷嚷过!但是我决计只
要三千就算了结了吧。我急需要这三千卢布,? 。因而我知道他为格鲁
申卡准备着,就藏在他枕头底下那个信封里的三千卢布,我简直根本认
为那等于是从我手里偷去的,是的,诸位,认为那是我的,简直就好象
是我的所有物。? 。”
检察官意味深长地和预审推事对看了一下,还悄悄挤了挤眼。
“我们以后还要再谈这个问题的,”检察官立刻说,“眼下请您允
许我们书面记录下这一点,就是:您认为那个信封里的钱简直就是自己
的所有物。”
“记吧,诸位,我也明白这对我又是一个罪证,但是我不怕罪证,
是我自己拿话把自己套住的。听见吗,是我自己!瞧吧,诸位,你们好
象把我看作和我的本相完全不符的另一个人了。”他突然忧郁而阴沉地
加了一句。“同你们说话的是一个正直的人,最正直的人,主要地——
请你们不要忽略这一点——是一个做了无数卑鄙的事,却仍不失其高贵
的人,是一个在内心,在心灵深处? 。总之,我不善于表达出这个意
思。? 。我一辈子感到痛苦就是因为我一方面渴求正直,可以说为追求
正直而受难,打着灯笼寻找它,打着戴奥吉尼兹的灯笼①,但另一方面却
一辈子只做了一些肮脏事,象我们一切人一样,? 。哦,只是我一个人,
不是一切人,诸位,是我一个人,我错了,我一个人,我一个人!? 。
诸位,我有点头痛。”他痛苦地皱着眉头。“你们瞧,诸位,我不喜欢
他的外貌,毫无诚意的样子,大言不惭,轻侮一切神圣的事情,喜好嘲
笑,没有信仰。真是讨厌,真是讨厌!但是现在他死了,我对他的看法
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并不是不同,只是惋借,我这样仇恨他。”
“感到悔恨么?”
“不,并不是悔恨,这个你们不必记下来。诸位,我自己也并不好,
对,我自己也不很漂亮,所以没有权利认为他可憎,就是这句话!这话
是可以记录下来的。”
说完这句话,米卡忽然变得十分忧郁起来。他在回答预审推事的问
题的时候,神情早就越来越显得阴沉了。恰巧这时候忽然又出现了一件
突如其来的事。原来刚才虽然把格鲁申卡隔开了,但是离得并不很远,
只是让她呆在和现在举行审讯的天蓝色房间相隔一间的屋子里。那是一
间小屋,只有一个窗户,就在夜里跳舞饮酒的大厅的紧隔壁。她坐在里
面,只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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