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作者:雁九(起点2012.6.29vip完结,种田,扮猪吃虎)-第4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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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是素芯地继母,年级还不到三十,进门不到十年。如今已经添了两子一女。
虽地位不如尚家,但是高家也是内务府当差地,是董家的故交。
加上高氏又生了儿子,同素芯之父感情也好,在家里也没人敢因她是继室地身份轻忽她。
不过,董尚两家是世代姻亲,就算是素芯这代,也有个堂嫂娶的是尚家之女。说起来。是素芯嫡亲地表姐。
往日还罢了,今日素芯回府,却是让大家看了凄凉。
年岁小的,只是好奇的问着宫里的热闹,加上素芯现下还是〃钦差〃身份,在伯爵府指定是奉为上宾的。
年岁大的,却是晓得宫里不是好待地,毕竟是侍候人的活。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犯了规矩。
董家在内务府根深蒂固,但是在皇家人眼中,也不过是下贱包衣。
一顿班子打死个丫头,又算了什么。
如今奉了太后懿旨。出宫当差,倒是叫人松了口气。
有些话堂妹们能问得。素芯却是晓得规矩,不敢嚼舌头的,只有笑而不语。
她本来就恬静,这般寡言下来,越发惹人怜惜。
尚氏见了不忍,已经是拉了素芯的手,道:〃姑娘。明儿就让你哥哥同老太爷说说。看能不能央求十六爷,早日放你出宫。也不好真让你当差到三十。那不成了老姑娘,总要求求宫里的恩典才好。〃
素芯却是不晓得如何回说。身为女子,哪里是能自专的?
高氏正带着丫头送饽饽吃食过来,听到尚氏所说,接口道:〃是啊,昨儿我还同你阿玛说起这个来。要是在宫里,在御前当差,走动起来还困难。既是已经出宫,曹家又是有交情的人家,宫里宫外多活动活动,保不齐就妥当了。〃
因她站着,素芯便也起身站了。
炕沿边坐着素芯的异母妹妹素薇,不过七、八岁大,正是天真浪漫地年级,见了母亲身后的托盘,歪着脑袋问道:〃额娘,为何要大姐姐家来,曹家不是有好点心吃么?不是说大姐姐往后要吃曹家的茶,我们都能吃稻香村的点心么?〃童言无忌,却是听的素芯变了脸色。
高氏忙一把拉了女儿,喝斥道:〃混说什么?没有规矩地东西,哪里听来的浑话,皮子紧了不是,还不快闭嘴!〃
素薇尤自不忿,撅着小嘴嘟囔道:〃没有混说,是大伯母与三婶子说地,大姐姐要吃曹家的茶,嫁妆都已经预备好了呢……〃
因提到婚嫁之事儿,女孩儿们就有些脸红,不敢再听下去,低着头下炕,跟着一个寡妇婶子避了出去。
素芯脸上苍白,身子微微发抖。
高氏手里拿着帕子,看着素芯两眼,却是说不出话来。
尚氏心直口快,开口道:〃二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姑娘既是奉命在伯爵府当差,就是当差的。这清清白白的,怎么能传出这样的话来?又是打咱们家出来,这让姑娘往后怎么做人……〃
高氏咬着嘴唇,说道:〃我也不晓得详情,只是影影绰绰听你二叔提及,说是曹家算是好人家,又是圣眷在属。姑娘要是能定给他们家,宫里也乐意放人。〃
尚氏闻言,却是神情大变,青白着脸道:〃曹家再好,还能委屈姑娘做妾不成?二太太,姑娘还有亲娘舅,我阿玛与我二叔他们不会看着姑娘受委屈的。〃
高氏听了,连忙摆手,道:〃不是曹家长房,是曹家二房,只是曹家四爷是庶出,五爷年岁又差的多些,老太爷那边还没有拿定主意……〃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九十六章 冬雷(上)
九阿哥府,偏厅
九阿哥端着一盅燕窝,用调羹饮了一口,点点头道:〃好东西,不比内务府的差。也就你们方家,能弄着这好东西。〃
对面站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看着身材有些纤细,长相同北方人有所不同。
他躬身,却是没敢接九阿哥的话。
九阿哥瞥了他一眼,将燕窝放下,将旁边的年货单子拿起,扫了一眼,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告诉你父亲,有爷在,有你们方家的油水喝!〃
福建方家,是内务府皇商之
那青年躬身道:〃小的父亲也是这样说的,小的父亲正在上京路上,已是先打人送信,让小的同九爷说,方家唯九爷马。就算是失去内务府的买卖,方家也不会逆了九爷的
〃呵呵!〃九阿哥笑道:〃还是你父亲晓得事儿,别的不说,当年你们方家能介入内务府的生意,里头可有着八爷的情分。要是你们敢扫了八爷的面子,哼哼,爷也饶不得你们。〃
虽然他脸上带着笑,但是声音中却难掩森冷,听的人心里一颤……
曹端着碗燕窝,想起十三爷府上的包饭来,对初瑜道:〃何总管小年前送来的青菜,这些日子也没见吃。也拾掇次包饭吃,解解油腻。再说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杂粮也有好处。〃
初瑜闻言,不由亮了眼睛,笑着说道:〃太太这两天胃口不好,我正琢磨弄些什么吃食,这个包饭却是好。〃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传来仓促地脚步声。
曹撂下碗。往门口望去。
就听廊下有丫鬟道:〃大爷。奶奶。绣莺姑娘来了。〃
绣莺是李氏身边地大丫鬟。初瑜看了丈夫一眼。站起身来。扬声道:〃进来说话。〃
绣莺脸色带着些许惊慌。进门道:〃大爷。大奶奶。七爷有些不舒坦。老爷太太已是打人请太医了。老爷请大爷过去。还说叫奶奶看好小爷们。这两天别往那边院子去。〃
曹从炕沿边起来。抬脚往外走。
明儿就除夕,长生偏生今儿病了,却不晓得是如何了。
长生不满百日,正是小孩子最娇贵的时候。又是这寒冬腊
曹想着父母年过半百,膝下好不容易添了这点血脉,心里也颇为担忧。
刚进兰院,就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分外凄厉。
曹寅皱着眉毛,在地上踱步,神情稍显沉重。李氏站在炕边,看着摇车里的长生,一边拿着帕子垂泪,一边柔声哄长生。
见曹进来。曹寅止了脚步,点了点头。
曹往长生身边近前两步,却是被曹寅伸胳膊拦住:〃有些不对。别往前去。〃
曹心下一禀,往摇车里望去,长生满脸通红,正哭得撕心裂肺。
这个季节,又使得曹寅如此紧张的,还能有什么?
〃是痘疫?〃曹转身问道。
曹寅皱眉,回道:〃等太医看下。若是花……〃
李氏在旁闻言。眼泪已经是簌簌落下,却又怕惊到长生。用帕子使劲地捂着嘴巴。
〃孩儿已经出过花儿,不碍事。〃曹跟曹寅说着。上前扶着母亲,劝慰着:〃母亲别自己吓唬自己个儿,太医还没瞧,先看了再说。〃
李氏眼泪难止,但是不愿儿子担心,强打了精神,道:〃若是花儿,这院子就要封了。府里孩子多,即便儿出过花儿,还有媳妇与初瑜她们,也当仔细。〃
曹扶了母亲的胳膊,道:〃母亲放心,初瑜她们娘几个都栽了花儿。弟弟这边还不满周岁,所以没有想着栽,等转了年,请人给弟弟栽上。〃
少一时,太医请到。
长生下身的大腿窝处,已经满是疹子,太医仔细看了一遍,沉吟着,神情甚是凝重。
长生,确实是出花了。
早在康熙五十年京城时疫时,顺天府就有政令,现家里有疫症病人,要往衙门报。
内城地步军都统衙门也要报禀,曹寅打人去报不提。
李氏这边,得了准信,却也没功夫悲戚。
她打人收拾屋子,供〃痘疹娘娘〃,又叫人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府里忌煎炒。另外,还要将曹寅的行李收拾出来,送到前院书房去。
曹心里,越沉重。
这天花是传染病,总不会莫名其妙的,襁褓中的婴儿就染了花,指定是外头染上的。或许是来自丫鬟婆子,或是过年来走礼地这些女眷。
这个病,为何人人谈之色变,是因为十个里,要死上三、四个,剩下的即便侥幸挺过来,也要剩下一脸的麻子。
康熙脸上细细小小的白麻子,李卫脸上铜钱大的大麻子,都是幼年得天花所致。
总的来说,这出麻子还是小事,不晓得有多少人家,就是经历失子丧女之痛。
〃牛痘〃是康熙五十一年,曹、曹寅父子确认过的,至今已是过了三年,仍不见康熙有推行于世的意思。
要知道,早年康熙二十一年,康熙曾下令让各地种痘。不过,因人痘有一定的危险性,不少老人不愿种痘。蒙古那边更是,蒙古人对天花没有免疫力,对于人痘,栽种,死亡地人口比汉人要多的多。
这使得蒙古人畏痘如虎不说,对于种痘,也是避而远之的。
这倒是使得蒙古人同朝廷形成微妙的平衡,蒙古人甘为藩属,却是不入关。
他们每年热河觐见康熙,以表忠心。
时过三十年,〃牛痘〃方子出来。比〃人痘〃方子好上百倍,康熙却没有将其公布于世的意思。
曹这边,早就在上次痘疫后,就将府里各人都悄悄上了牛痘。
因怕外传获罪,这个活计还是庄先生挑了稳当的人操手。对外只说是〃人痘〃。
虽说没有怜悯世人的心思,但是曹想起天花来,还是觉得抑郁难挡。
〃父亲,皇上那边,这牛痘方子,可有转机?〃曹思量了一下,问曹寅道。
曹寅摇了摇头,道:〃我也想明白了,皇上的用意何为。早年国朝初定。又经过三番之乱,人口锐减,百姓难安。皇上仁慈,施恩天下,也愿人口生息,天下太平。如今却是不同,天下承平许久,人口万万计。这朝廷又是南下入主中原……〃
后边的话,曹寅没有明说,但是曹也听出他话中所指。
天下人口孳生。对朝廷来说,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
好事儿是丁口多了。赋税增加;坏处是汉人原本就多,孳生地更多,使得朝廷这边委实难放下心来。
这些年来,对于沾了〃反清复明〃口号地各种事件,朝廷都是严惩之,甚至不惜大开文字狱。不过是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罢了。
初瑜安置好孩子们,也过兰院这边探视。
她虽没出过花。但是之前上了牛痘的。也不怕被传染上。
兰院这边,除了李氏身边侍候的丫鬟与长生地外。其他人都禁止入内。府里大小事务,都有梧桐苑那边裁决。
虽说天佑他们都栽了花。但毕竟是孩子娇贵,也保不齐有二次传染地事儿,所以更是严禁入兰院。
就是初瑜,来过一次后,也被李氏劝了回去。
曹虽担心幼弟,但是今儿二十九,下午有蒙古内外藩与内大臣、大学士与侍卫的赐宴。他这个内务府总管,要同鸿胪寺与理藩院一起负责预备宴席的,还得过去点卯。
从兰院出来,他便换了官服,骑马进宫去了。
太和殿的宴会场地已经预备好,许多看碟都摆上了。宫廷乐师也都隐在暗处,就等着藩王入座,康熙临朝。
又是一年年末,似乎同往年没有什么不同,一片歌舞生平。
曹在心里算着时间,因为对这段历史不熟悉,原还以为策妄阿喇布坦引起的西北战争是在康熙五十七、八年的时候。
即便今年策妄阿喇布坦兵犯哈密,曹也没当成是大事。
因为以一部族,数万人,与朝廷大军对峙数年,到雍正上台才和谈,这不是玩笑么?
没想到,确实不是玩笑。
八旗糜烂如斯,已经无可用之兵,无可用之马。
竟然任由策妄阿喇布坦带着数千人马,劫掠北疆,实是让人汗颜。
这战争,是拖到雍正朝地,曹丝毫不怀疑这点。
说他矫情也好,他倒是真心想早些赚足军费,早点平定这场战争。
战争延续下去,战场上领军功地八旗兵丁,但实际厮杀的是汉军绿营,数万人地供给线也是惊动地方百姓。
曹站在远处,脑子里一会儿是家中出花的幼弟,一会儿是西北军中地兵饭。
虽不是刻意为之,但是他也有次同普通兵丁吃了一次大锅饭。
陈米老粮不说,里面还有不少沙子。
每个兵丁每日所分的肉干,也比规定的少了许多,甚至有的人半月不见肉味。
苍蝇再小也是肉,即便西北军费紧张,但是那些蛀虫仍是敢大喇喇的下手。
曹对于这些事,虽见了听了,但是他不是那种高洁的性子,也不愿多管闲事。
时至今日,想起西北战事的久拖,这其中军马供应不足有干系,将士士气不足也有干系。
康熙虽年过花甲,但是曹可不敢讲他当成糊涂老人。
就算朝廷没有明面上的锦衣卫,但是曹也相信,康熙自有耳目。
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法管吧。
从上到下,没有不贪地,要是真清查了,那还有谁能伫立朝堂之上?
况且他做了一辈子君王,又是爱名之人。怎么会大张旗鼓弄这些给朝廷颜面抹黑之事儿?
对于真正的清官,康熙也存了保全之心。
例如张伯行,以〃待罪免死〃之身,如今著授为总督仓场侍郎。
这个世界,真是没法说得清楚。
曹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是心里告诫自己,将当官只当成当官,当成是庇护家族的手段,万不可迷失本心。
利不能求。官场求利,难免就昧了良心,不知不觉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名也不能求,否则容易变得执拗,引了小人攻歼,君王忌惮。
中庸要地,〃千言万言,不如一默〃要得。
正想着出身,就听身后有人道:〃大人想什么呢?礼部已经引人入座了。〃
是伊都立,身上穿着白鹇补服。面上神色却是有些僵硬。
前几个月,他因在归化纳妾之事,受到御使弹劾。连降三级,从太仆寺少卿贬为内务府郎中。
今天来赴宴的内大臣与侍卫中,有几位是伊都立的世交亲族。他穿着这五品官地衣服,跑前跑后的,面子上有些遮不住,就一个劲地往没人的旮旯躲,却是刚好碰到曹。
曹与他同僚一年半。晓得他的脾气秉性。虽是热心豪爽,但是也带着满人地自负与爱面子。
用伊都立地话来说。人活着就是一张面子,穷点苦点不怕。这面子就是不能丢的。
〃不过是小做惩戒罢了,大人好生消停一年,等过了风头再谋求官复原职就是。〃曹开口劝道。
伊都立却是摇了摇头,道:〃正四品地少卿,衙门的摆设罢了,我也不怎么稀罕。〃说到这里,却是一笑,对曹道:〃倒是大人,这次是大动作,外头说什么地都有,我却是信你的。就算穿着五品顶戴又如何?往后,我就跟着大人混了,大人可要记得提挈。实打实的做出些政绩来,我就不信,我熬不成一任京堂。要是那样的话,我可没脸儿再混官场,直接脱下这身皮吃兵饭去的了。〃
伊都立笑着说着,但是眼中却满是信任。
他地傲气,被吊儿郎当遮掩,实际上身为大学士之子,也盼着功成名就。
这份信任,使得曹颙颇为感动,点了点头,道:〃提挈不提挈的不好说,大人既有抱负,曹愿尽微薄之力。〃
说话间,丝弦鼓乐声想起,蒙古诸王、台吉已经列队进了太和殿入座……
四阿哥埋案牍,将公文料理完毕,又给外任上的几位门人写了亲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