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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们的心多么顽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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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去也没用。我们的公社书记根本就不吃那一套,美人计不管用,谢静文反倒落了一个轻浮的名声。关于她生活作风不检点的风言风语本来就很多,于是罗文就趁机和她分手了。与罗文分手让谢静文感到异常愤怒,她跑来找我,要跟我要学武术,学太极拳。
谢静文来拜我为师的时候,我觉得很好笑:
“怎么,学了拳去打罗文?”
谢静文冷笑说:“不学拳,我也照样能打他。”
我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我帮你教训罗文怎么样,保证打得他跪下来求饶,打得他回心转意。听了我的话,她立刻有些不乐意,说别跟我说废话,我这个徒弟你倒是收还是不收。我说收徒弟当然没问题,只是我老四从来还没收过女徒弟,这女人也能学打拳吗。谢静文说,凭什么说不能,毛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可别小看了我们。我笑着说,你知道毛主席他老人家那话是什么意思,妇女能顶半边天,意思是说,只能顶半边天,是只能派一半的用场。
谢静文说:“老四你竟然敢重男轻女,不跟你费口舌了。”
最后,谢静文还是缠着我,说:“喂,我这徒弟,你到底收不收,给一句话。”
我说自己真的没收过女徒弟。
“这好办,就收一个试试,不过你可别指望收学费。”
我因为父亲的传教,多少年来,无论刮风下雨,都要坚持练练拳脚。说老实话,像我这样会一些功夫的人,都有些好为人师的脾气,因为一个人打拳十分寂寞,有人愿意陪着你一起练,并不是什么坏事。我才不在乎什么男徒弟女徒弟,只要愿意,谁学都是一样。不过,并不相信谢静文是真的想学拳,我前前后后教过不少人学打拳,可是没有一个学成的,因此我也不指望她能学好。
谢静文却很自信,说:“我这人和别人不一样,我学什么都能成。”
一开始,是在小学的操场上教谢静文打拳,那里看的人太多,注意力集中不了,后来就去了吴王山烈士陵园,在纪念碑前有个很大的空场。谢静文小时候学过舞蹈,学起太极拳来特别容易,一招一式,一教就会,一点就通。缺点是太舞蹈化,太轻飘,太像表演。她是个极度聪明的女孩,学什么都用心,都肯动脑筋。在我记忆中,那时候她一天到晚都在用功读书,什么样的书都读。谢静文和我不是一类人,她天生就是一块读书的料。和罗文分手以后,她变得更加疯狂,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像她这样读书不要命的人,老是捧着一本书,有时候走着路还在看书。谢静文后来考上了大学,又读过研究生,最后又去了美国,成了美国大学里的教授,这说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第二章(三)
 谢静文所在的小学就在我工厂隔壁,大家都住集体宿舍,住的地方也挨得很近。知青已经走了好多,我们不免有些相依为命的意思。那段日子,谢静文常常看阿妍给我的信,这些信差不多都是她从邮局带给我的,她觉得自己既然付出了劳动,就应该有所回报,这所谓回报就是分享我和阿妍之间的秘密。她十分好奇我和阿妍之间会说些什么,渐渐地,阿妍的信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因为我们的关系很快发展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步。我说的不同寻常当然不是打拳,而是指已发生过了那种事情。
有一天练完拳,汗淋淋的谢静文突然神秘兮兮地问我,敢不敢晚上到这烈士陵园来。我们通常都是大清早到这来打拳,然后她去学校,我去上班。这么做差不多已持续了一个月,天天都是这样,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又会冒出这么一个怪念头。
我说:“是不是想试试我老四的胆量?”
谢静文说:“别废话,敢还是不敢?”
“要不要我说老实话?”
“当然是老实话。”
“这天底下,还真没有什么我老四不敢的事情。”


谢静文的眼珠子瞪得滚圆,瞪了一会,的溜溜转起来:“那好,今天晚上十点正,我们在这见面,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就不见不散。”
我首先想到的是她又要玩什么恶作剧。谢静文是个不肯安分的女孩,她总能想到一些荒唐的鬼点子。那天正好是阴历的七月十五,也就是民间的鬼节。当时还是在文化大革命中间,我们知青根本不懂得那些封建迷信的玩意。我只是有些犹豫,想自己到底应该不应该去。我觉得谢静文十有###只是说着玩玩,因为这烈士陵园,就是在大白天,也是没什么人的。我们竟然会选那么一个阴气逼人的地方练打拳,当地的老百姓已经很吃惊了。那时候,我们常常做些别出心裁的大胆举动。说老实话,当时我真的是一点都不害怕,脑子里只想到那怕是上一回当,也不能不去,免得被谢静文这样的女人讥笑。我猜想倒是谢静文很可能不去,她不过是说着玩玩,想借此测试一下我的胆子。
那天的月色特别明亮,早在黄昏的时候,下班回宿舍的路上,我就看到好多人蹲在路边偷偷地烧纸钱。回到宿舍以后,从宿舍的后窗望出去,是一往无际的田野,天正在黑下来,不时地有黄色的火苗突然闪烁起来,东一个西一个没完没了。那时候我只知道人死了以后,出殡时要烧些纸钱,心里隐隐地觉得奇怪,怎么在这几天里,会一下子死那么多人。我只是觉得奇怪,并不知道七月十五这天,有活人要为死去的亲人烧纸钱的风俗。我不知道这只是鬼节的一个保留节目,当时农村搞封建迷信活动,都是偷偷摸摸地进行,而且有意瞒着我们这些从城里来的知青。
晚饭后,我和同屋闲扯了一个多小时,便到门前的水库里去游泳,游了大约半个小时,换了一身衣服。回屋再看一会书,时间已差不多,便随手捞了一个大搪瓷杯,消逝在黑夜中。我决定把这个杯子留在烈士陵园,以此证明自己确实是去赴过约。有些事,口说无凭,在第二天的一早,我要让这个搪瓷杯为自己作证。这个杯子将成为我确实到过那里的有力证据。
如果说那天晚上一点都不感到害怕,也不完全真实,但是那一点小小的恐惧,根本不足以动摇我的决心。一路上,我想的更多的,是第二天一早怎么对谢静文描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想自己不妨编个什么故事。烈士陵园所在的那座山叫吴王山,在当地也算是个名山了。历史上,有个什么著名的人物,曾在这打过一仗,因为这一仗打胜了,后来就做了皇帝。这一带是兵家的必争之地,解放战争时期,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军队曾在这一带激战,双方都死了很多人,据说当时满山遍野全是尸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解放以后,这里修了一个烈士陵园,竖了纪念碑。由于题写碑文的将军文化大革命初期被打倒了,从此便没有人敢来祭扫。在我当知青的前几年中,烈士陵园完全是一个废弃的坟场。在纪念碑前,原来有个两头微微翘起的花岗岩供桌,做得古色古香,那位将军被打倒以后,情绪激昂的红卫兵小将曾想将那纪念碑砸掉,动手前,突然想到有些不妥,便把气都撒在了这张供桌上。按照红卫兵小将的思路,有供桌就不对,供桌上还有个香炉,这绝对是封建迷信。于是毫不含糊地把香炉砸了,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供桌往边上移,移到了纪念碑的西边,掀翻在那里。这一倒就是好几年,后来不知是谁把它扶正了,有条腿断了一截,便用砖头垫在下面。我们天天去那练打拳,完事以后,便大腿翘二腿地坐在上面聊天说笑。
我那天晚上完全是准时到达烈士陵园。突然,也是凭直觉,我意识到谢静文已经在那等我了。我原来只想到她可能不会来,现在,我突然觉得她不可能不来。我想她一定会恶作剧,故意吓我一跳。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我故意不弄出声音,想反过来吓唬她一下。远远地果然有个黑影子坐在那供桌上,我轻轻地走过去,离黑影子大约有十米的时候,停下步来,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那影子。显然这就是谢静文,黑影子一动不动,像一头小熊一样地端坐在那。我们相持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大家都在比定力比耐心。十分钟以后,我想这游戏根本没什么意思,便开口招呼她。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喊了好几声,黑影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终于急了,大声说:“谢静文,搞什么名堂。”
黑影子依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又说:“谢静文,我胆子小,不要吓唬我好不好。”
黑影子还是不动弹,像尊塑像一样。
我走到黑影子面前,想伸出手触摸的时候,突然感到了一阵寒意。突然间,我有些害怕了,自信心开始动摇。如果眼前不是谢静文,那么又会是谁呢。我是不是太冒失了,月光下,黑影子的头上怪模怪样地披着一件衣服。
我的脑袋有些混乱,声音开始发颤:“喂,是你吗,谢静文。”
谢静文终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又被她捉弄了。为了掩饰刚刚的恐慌,我继续用那种发颤的声音说:“我好怕,差一点被你吓死!”
“你这样的坏人,想吓死也不容易。”
我笑着说:“离死已不远了。”
我们正是在那张冰凉的花岗岩供桌上,顺理成章地做成了那件事。这是我的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性体验,事先没有任何征兆,说开始就开始,说发生就发生了。还是那句话,世界上很多事情本身没什么道理可言,水到渠成,到该干什么事的时候,是自然而然地会干什么。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那张供桌仿佛专门是用来为我们准备的,又宽又大,天生是一张小床。这供桌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用来寻欢作乐。在这样一个疯狂的时间和疯狂的地点,两个年轻的孤男寡女,无论做出什么样的疯狂行为,恐怕都算不上太疯狂。月色如洗,谢静文将头上顶着的那件衣服取下来,平摊在供桌上,就像老师向学生提问题一样,一本正经地问我想不想比较一下她与阿妍有什么不同。
我傻乎乎地问:“比较什么不同?”
谢静文说:“喂,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银白的月光成了最好的保护色,在月色的掩护下,我们不再羞羞答答。
谢静文看我还表现出了一些犹豫,冷笑着说:
“老四,你一定觉得我很轻浮,好吧,今天就为你轻浮一次。”
她的举动不仅出乎她自己的意外,也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谢静文突然直截了当地让我快动手,让我脱她的衣服。在她的怂恿下,我开始忐忑不安地脱她衣服,一件一件,一层一层,很快脱光了她的衣服。即使是在月光下,她的皮肤也是白得像玉一样。与健壮结实的阿妍相比,谢静文更像一个刚发育的小女孩。她躺倒在了供桌上,就这么朝天躺着,乳房只是小小的一个肉团,像一只卧在那的小鸟,虽然小,却充满了活力,好像只要我一松手,它就会立刻飞出去一样。  
 第二章(四)
 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想表现得像个老手,想老道一些,表现出自己似乎已经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是她立刻就看出来我是在蒙事,是个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大男孩。她表现得比我更主动更大胆,事实上,在这场近距离的较量中,没有她的帮助,我甚至连入口都找不到。我的表现太丢脸了,连及格都谈不上,差不多是在第一时间里,刚刚进入到那里面去,我便丢盔弃甲草草了事。谢静文笑了,她格格格笑起来,说难道你和阿妍竟然没有那个过,难道你和她也是这样不堪一击。
谢静文的话让我无地自容,恨不得一扭身,一头钻到供桌的肚子底下。
谢静文说:“一看你那么笨,就知道是头一次。”
我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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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阿妍真没有那个过?”
我还是一声不吭。
谢静文不想让我太尴尬,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出洋相,男人女人都一样,在做第一次的时候,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不过,她显然喜欢我笨头笨脑的表现,尤其是她确信我真是第一次的时候,竟然快活地叫了起来。她得意洋洋地说,你们真是有些傻,阿妍以后会懊恼死的,因为你将第一次给了我。
我说:“能不能现在不要提阿妍?”
“为什么不能提阿妍?”
“不要提她好不好!”
“我就要提,就要提,”她发现我真是有些急了,更加得意,“好好,不提她,我们不提她。”
我感到很后悔,立刻想到阿妍知道了这事,会怎么想,会怎么难受。她要是想到我们做了什么,并且还在这么议论她,不知道会有多伤心。我突然觉得自己做的太不对了,做了一件完全不该做的事情。我老四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呢,这太对不起远在南京的阿妍。那时候,我更伤心的是自己第一次不是与阿妍做,既然我这么喜欢她,人世间美好的第一次,当然应该是与阿妍在一起。我后悔没有早一点与阿妍把那事情做成。
谢静文看我不做声,轻轻地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没想什么。”
“不会没想什么吧?”
“当然是没想什么。”
“肯定在想阿妍!对不起,我又提到她了。”
我有些赌气地说:“不,这时候干吗要想她。”
我当然不会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谢静文。我想忘了阿妍,但是根本忘不了。因为忘不了,我的心里一点也不快乐。谢静文注意到我心思重重,也不说话了。她不说话,我觉得自己必须找些话说。
我说:“没想到今天会这么糟糕,我怎么会这样。”
“怎么样?”
“没想到会这么快。”
“什么快?”
“会这么差劲。”
我让谢静文以为我的情绪低落,只是因为这个,是因为自己的表现得不够好。她立刻安慰我,说第一次都这样,说过一会你就好起来,过一会你就又会成为一名真正的男子汉,成为一名英勇不屈的大英雄。她抓起我的手,轻轻地摇了几下,然后把我的手放在她的那个地方,嘴凑到我的耳边,先吻了我一下,低声说:
“别以为自己是个老实的乖孩子,你绝对不是。”
这时候,我已经把阿妍忘到脑后去了。
谢静文说:“你很快就又会不老实的,你才不会不老实呢。”
我当然不会老实。
谢静文说:“怎么样,我说你不老实。”
谢静文那天留给我的印象,更像一名称职的讲解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像老师一样为我上起课来。她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教材,在妩媚的月光下,讲授她所掌握的性知识。我很快就忘掉了阿妍,是真的彻底地遗忘。一个男人在这时候,即使是刚刚出过洋相,也不可能对谢静文诱人的身体无动于衷。我很快又冲动起来,又一次进入实战状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仿佛是另一个让我陌生的老四在冲刺,在英勇奋战搏杀。烈士陵园阴森森的环境,对我们的情绪没有任何影响。第二次完事后不久,紧接着又是第三次。这第三次干得十分出色,我情不自禁地又开始怀念起阿妍来。
“我不在乎你心里想着谁,”谢静文突然喃喃地对我说,“老四,我现在就是你最想的那个人,你要是想阿妍,我就是阿妍,你正在和她做这件事,你们干得热火朝天,你们干得死去活来。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才不在乎你想什么。”
“你不是阿妍。”
“我是。”


“不,你不是。”
“我是,我是,我就是。”
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感受,一种十分奇妙的情形。明知道这样不妥,明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还真有一种与阿妍在一起的错觉。我觉得自己正在一次又一次地向阿妍发起攻击。我仿佛听见阿妍在召唤,她在说你来好了,你来吧。是阿妍在发向我发起挑战,是阿妍在引诱我,我仿佛听见她在呻吟,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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