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不明白-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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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白山去开一个会,一个关于摄影方面的研讨会,他约请韩洁茹跟他一起同行。
韩洁茹心里愿意跟他走,可她又怕到了那里,见到与他开会的同事,感到难堪
和羞涩。她竟然一口回绝了他,说她等钟涛被救出来,抓紧这个间隙与金家林把离
婚的手续办了。
杨高鹏没有勉强她,再说韩洁茹留在家里还有重要的事情。他说在自己离开之
前,一定要见她一面。
韩洁茹放下电话就后悔了,她是多么向往他把自己带到那个遥远的世界,品味
东北大森林的幽静,领略长白山天池的美景。她打算等到与他见面时,将自己的想
法更正过来。韩洁茹没有想到自己失去了更改的机会,天气的原故,杨高鹏顶着风
雨直接去了车站,没来得及看望韩洁茹。韩洁茹听着火车缓缓驶过的声音,就像是
从她的心中碾过,她从窗口望去,心也从窗口飞走了。
一时间,韩洁茹眼前的一切都凝成茫茫的薄雾,好久好久,她不知道自己将置
身何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没有快乐,没有世界,没有自我。她的世界里只有
他,只有他!只有感受到他在自己身边,她才会觉得自己的存在。
第二天一早,韩洁茹让女儿金欢到文联打听到杨高鹏的开会地址,她悄悄登上
了开往东北方向的列车。
通化是长白山脚下的一个美丽的小城,韩洁茹终于在这里与杨高鹏见面了。杨
高鹏怕韩洁茹生活不便,就将她安排在开会宾馆对面的一家小旅馆里。杨高鹏看见
韩洁茹喜出望外,他们在一家饭店里进晚餐,他们不禁为这远游之趣感慨不已。他
告诉她,一路上真是频繁地想起她,他想,要是有她陪伴在身边说话多好。
韩洁茹与他在遥远的他乡相见,感到分外亲切和新鲜。她的愁绪消失了,仿佛
生命是崭新的,感情是崭新的,那份喜悦也是崭新的。她向他诉说自己在他的火车
开走之后的后悔心情,眼角上浮现出淡淡的泪水。她忽然感到,茫茫人海,物欲横
流,只有杨高鹏与自己悲喜同源,心心相印息息相通。忘掉那些隐隐的忧患吧,甩
掉那些难以排遣的焦虑吧,此生仅此一次要使他真正属于自己就够了。
杨高鹏忽然觉得肚里有点饿了,就带着韩洁茹去街上吃夜宵。吃完回来,他们
才注意到,已经是子夜了,杨高鹏还要抚摸她,韩洁茹拿开他的手,只给了他一番
热吻。
韩洁茹说:“我们说说话,一会儿你就回去。”
“我还去哪儿?”“你们会议上啊!”
第五十四篇
杨高鹏摇着头:“有你我哪儿也不去!我走了,你一个人难道不害怕吗?”
韩洁茹担心地看了看门。杨高鹏说:“我不在乎!”
说到夜间两点钟,韩洁茹还是将杨高鹏驱赶到对面的宾馆,自己踏踏实实睡着
了。五天的会议,每天都是这样。
会议的最后一天,杨高鹏来告诉她,要到大山深处实地拍照,要她跟他一起去,
韩洁茹说会议都完了,就别暴露目标了。
杨高鹏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背着照相机走了。白天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他到
天黑也没有回来,韩洁茹惶惶不安地到夜间11点也没有吃饭,焦灼不安地等待着杨
高鹏的归来。
实在忍不住了,韩洁茹就斗胆走进对面的会务组,询问杨高鹏的情况。
会议上的人伤感地说:“山上遇到泥石流,有三位摄影家失踪了,其中包括杨
高鹏,会议上已经求助武警支队派了直升飞机寻找,请你不要着急!”
“高鹏———”韩洁茹如五雷轰顶,晕倒在地。
1234
钟涛获救的那天上午,天上洒着朦朦细雨。
金欢去城北的拘留所接钟涛,吉普车开到郊外的田野里,看见细雨里的公路旁,
长出两朵草蘑菇,草蘑菇跃跃欲试地撑开色彩艳丽的小伞,亲昵地依偎在一起。金
欢忽然对草蘑菇生了感动,这两个普通平凡的草蘑茹多像她与钟涛的爱啊。
金欢的汽车在草蘑菇前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慢开走。她忽然感觉到:世界上有
一样东西,你给予它的越多你拥有的越多,那就是爱。爱不是她工作中的人寿保险,
是不讲回报的。有爱的生活才是最完整的生活!
远远的,金欢看见钟涛孤零零地站在铁门前。他身穿着那件白色的蝙蝠衫,被
微风掀动起来。
金欢的汽车像小旋风似的开过去,快到钟涛跟前的时候,她忽然刹住车,抬头
望过去。
钟涛深深地注视着她。
细雨霏霏,人和房屋朦朦胧胧。金欢看见钟涛的脸上挂着晶莹的雨珠,闪闪发
亮。
有一片树叶狠狠打在钟涛的严峻的脸颊上,他一动不动。
金欢的一张稚气的脸和关怀的眼睛。钟涛简直无法面对这双眼睛,简直无地自
容了。
金欢探出头来,朝他勉强笑了笑。
“欢欢———”钟涛终于鼓起勇气喊了一声,眼睛落泪了。
金欢笑得灿烂一些了,依然没有下车。
雨水扑打着钟涛的眼睛,他用眼泪把雨水冲刷出去。模糊的视线里,感觉金欢
的笑靥温情似海,像有一股热浪淹没了他,温温暖暖的热浪,从头到脚对他披盖过
来,像一件柔软的蝙蝠衫。
“我知道你想什么,坏家伙!”金欢低语。
“是的,我也知道你想什么。”钟涛说着,眼光依然停留在她的脸上。
金欢问:“你说我想什么?”钟涛说:“你还认为我是傻瓜呢!”
金欢开心地大笑:“你就是傻瓜!过来!”
钟涛情绪放松了一些,迈着艰难的步子朝她的汽车走来。就在钟涛接近她汽车
的一刹那,金欢突然发动汽车,快捷地从钟涛的身边抹过去,甩起密密麻麻的水珠
儿,溅得他满脸都是水。
金欢停下车,笑得前仰后合:“傻瓜,上车吧!”
钟涛抬手撸了一下脸上的泥水,喊:“你好坏啊!”
就在钟涛再次接近金欢汽车的时候,金欢真的将汽车开走了,飞快地走上了大
道。钟涛不顾一切地追着,追着。
金欢天生喜欢搞恶作剧,她不时回头看着钟涛跑在雨路上,样子十分狼狈。她
心里发泄着对他的怨恨,还有对他的钟爱。
钟涛跑跑停停,金欢的汽车也开开停停。两个人在雨天里,像游戏一样玩耍着。
金欢真没想到他会那么执着地追到城边的高速公路旁。她的汽车在公路绕圈,
忽然发现钟涛的身影不见了,她的心忽然一沉。
等她在汽车钻出来的一刹那,金欢猛抬头,忽然看见头顶的栏杆旁,站着神采
飞扬的钟涛。钟涛双手举着那件白色蝙蝠衫,蝙蝠衫上写着红红的三个字:我爱你!
第五十五篇
金欢猛然刹住车,泪水夺眶而出。
钟涛光着脊梁,挺挺地站着,手在颤抖,举起的蝙蝠衫在风雨中抖动摇曳,像
一面情爱的彩旗。
金欢呆呆地仰望天空,血红蜂拥而来。
来往车辆的司机,愕然地看着这一对情侣。
金欢将钟涛拉到家里,才知道钟涛是咬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写出那三个字的。
她急忙拽出他咬破的食指,心疼地端详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起来。
“你怎么来真的?”金欢嗔怨地说:“上次弹吉他,你就已经贫血了,以后再
也不要这样啦!”
钟涛亲吻着她:“对于你,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金欢说:“答应我,下不为例!”钟涛说:“好,我答应你!”
金欢看着他疲倦的样子,问:“我对你的惩罚,是不是够劲儿?够刺激?够开
心?”
钟涛委屈地说:“最毒不过妇人心,你竟真的扔下我?”
金欢说:“我是让你反省自己,雨天里不是容易清醒吗?”
钟涛打了一个喷嚏:“我是清醒了,可是感冒了!”
金欢抹抹他的头,说不发烧,让他赶紧到洗手间冲一个热水澡,出点汗,就会
好的。
钟涛感到她永远不会失去天真可爱。他朝她笑着爬起来,晃悠着走向洗手间,
金欢很快追过来,她怕钟涛的手指感染,就亲自给他放水清洗。
金欢搀扶他躺在浴盆温暖的清波里,水面上漂浮着刚刚洒下的消毒水,使盆里
的水质变得湛蓝清澈。金欢让他将自己的手高高举着,像投降一样。而她的一双白
皙温柔的手,伴着洗发香波在他的肌体上滑动。使钟涛舒服得发出一声热烈的、惊
喜的、压抑的轻喊,就迅速低下头来,把自己的面颊紧贴在金欢俏丽的脸蛋上,哽
咽了:“欢欢,我对不住你啊!”
金欢没有搭理他,脸庞鲜红而湿润,眼睛里闪烁着女人的梦和热情,使整个卫
生间充满勃勃生机。
钟涛闭上眼睛,任她自然地摆布着自己。他今年夏季的坎坷经历,如果没有金
欢,简直很难想象怎样度过去。他对金欢有了崭新的认识,一个热情坦荡的姑娘居
然还具备凛然的豪气和智慧,他深切地感受到她的爱是无微不至的,无与伦比的。
这是他钟涛的福分,是他的幸运,幸运是与自己的禀赋毫无因果关系的恩宠。他暗
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爱她,一定要给她幸福。如今的女孩啊,眼睛都是盯着大款的,
他钟涛是个穷光蛋,是个只会弹吉他的奶油小生。金欢还这样真诚地爱他,他是世
界上最幸运的傻小子啊!2
杨高鹏生死未卜,韩洁茹肝肠寸断。
找到了出事的第三天,依然没有查询到杨高鹏等两个摄影家的影子,会议和查
询人员都感到不妙。会议准备通知原单位及其遇难者的家属。会议组织者把韩洁茹
当成了杨高鹏的家属,一切事情都与她商量。
韩洁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可怕的现实,全然不顾会议人员的劝阻,只身跑到神
秘恐怖的大山里,呼喊着“高鹏”的名字,滴水未进,整夜不归。她跑累了,跌到
在白桦树林里,静静地、痴痴地坐着,流干了泪水。仿佛是一个无家可归的野人。
她每时每刻都在心中呼唤着杨高鹏的名字:“高鹏,你不能扔下我呀!你把我也带
走吧!”
山风低低吹拂,扑打着韩洁茹的眼睛。她睁大着眼睛,与白桦树的“眼睛”对
视着,探寻着,想问一问静静的白桦树,它们可曾看见杨高鹏魁梧的身影?
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是什么时辰。韩洁茹昏倒在白桦林中,被会议人
员找到背了回去。她被强迫吃饭,强迫休息,她准备再次逃到白桦林里等他。这时,
从天而降的喜讯,几乎使她再次晕倒,会议来人告诉她:杨高鹏与那两个人都找回
来了,现在被安排在医院里抢救。
韩洁茹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杨高鹏。她扑了过去,紧紧抓住杨高鹏的手,将自己
流满泪水的脸贴在他冰凉的脸庞上,喃喃道:“高鹏,你回来啦!回来啦!”
杨高鹏不能动,只是用心跟她对话:“洁茹,我不会死的,我杨高鹏怎么会死
呢?高兴点,啊?”他看见她美丽的身躯已经在自己的灵魂里灼下深深的烙印。
韩洁茹静静地看着他:“我高兴,我当然高兴!苍天有眼,又把我的高鹏送回
来啦!”
第五十六篇
杨高鹏嘴角一笑说:“洁茹,你不知道,我们被困在大山后面的一个湖里,湖
里没有水,长满了红桦树,沿壁上还有古人留下的壁画。要是死在那个美丽的地方,
也值了!可是我一想到你,就鼓励自己不能死,我们———”
韩洁茹微笑了:“对,你不能太自私了。”
杨高鹏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们吃树皮,喝山水,走啊走,一定要走出来。五
天五夜啊,我在最困难的时刻,总是想到你,你虽不在我的身边,却在遥远处等着
我。”
韩洁茹深深地注视着他。
杨高鹏动情地说:“现在我明白了,如果灾难不足以毁灭你的灵魂,那就是说,
一盏灯一颗星依然在闪烁。这盏灯,这颗星,就是你韩洁茹啊!”
韩洁茹受宠若惊,激动地抓着他的手,泪流满面。
杨高鹏在通化医院住了三天,有韩洁茹的精心照料,他的身体很快就恢复起来。
他们坐上了回家的列车。一路上,韩洁茹光歪着脑袋津津有味地听他讲述这次历险
……
韩洁茹出现在金欢面前的时候,金欢几乎不敢相认自己的母亲,韩洁茹黑瘦了
许多,像是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那样疲倦。金欢质问韩洁茹,是不是杨高鹏欺负你了?
韩洁茹微笑着摇头,她没有对女儿说出什么,她对自己曲折的远行并不后悔,这次
远行,没有隐痛和遗憾,却使她重新认识了杨高鹏,再次考验了他们之间的情感。
他们的爱是刻骨铭心的,无微不至的,对于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来说,又是至关重要
的。
金欢和钟涛重新布置新房,韩洁茹则悄悄搬到女儿现在的房子。金欢原想让母
亲在新房里永远住下去的,可是,韩洁茹心里过意不去,执意要搬出来。
一个酷热的夏季就将过去了,季节变幻给韩洁茹带来情绪上的变化。她依然迷
恋夏天的缠绵,行动上却是初秋的果断。这个无雨的下午,韩洁茹与金家林再次走
进民政局,把他们的离婚手续办了。办了也就办了,并没有天塌地陷的感觉,一切
还是那样的自然平静,签字之后,她与金家林一起走出来,还说了许多的安慰的话,
许多祝愿的话。金家林说,等他与宋雨燕结婚典礼的时候,一定请她和杨高鹏来光
临。韩洁茹没有表示去或者不去。她对金家林仅存在的一点感觉都丧失了。
没过几天,韩洁茹就从金欢嘴里听到金家林和宋雨燕登记结婚的消息。
韩洁茹心里只有杨高鹏,她悄悄来到杨高鹏家的后院,默默地站在那棵神秘的
梧桐树前,缓缓抬起手,在褐色的树干上摸到了杨高鹏的名字。她的心狂跳起来,
一股热浪冲进眼眶,满腹的凄情都被深深地勾动了。她慢慢抬起手,用一把尖利的
小刀,将自己的名字深深地雕刻在树干上。
杨高鹏看见她的名字那一刻,惊讶不已,感动地把韩洁茹搂在怀里,亲吻着。
他的心如火,情如火,头脑也像在燃烧着火焰。他破碎而又聚拢来的心,连同思想
和意识,都吻进韩洁茹的灵魂里去了。这是生命最美丽的一刻,不是占有,不是需
索,而是彼此的奉献,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升华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了。
杨高鹏扬起眉毛看着她:“洁茹,当我遇险回来的时候,我问你,我真的死了,
你会难过吗?你笑而不答!今天你将自己的名字刻在梧桐树上,比你说一万个难过
都好啊!”
韩洁茹依然没有说话,她的眼睛根本不像这个年纪女人的眼神,像两粒浸在葡
萄酒里的黑葡萄,带着淡淡的醉意。
杨高鹏搂紧了她,喃喃地说:“我们结婚吧!”
韩洁茹没有盲目地乐观,因为她此时正看见杨高鹏的老母亲,一脸严峻地盯着
他们。
杨高鹏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