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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画裹娇 作者:尤阡爱(晋江vip2014-05-23正文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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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沐染在阳光里,有些淡淡透明,害得毕雁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直至真正看清楚,才知天下竟有如此姿容秀锦的男子,不由得震怔:“你、你是谁?”

    慕沚的目光只是定定望着她身旁之人,恍若未闻。

    “毕师姐。”一直引路的方秀宜赶紧上前,偷偷瞟眼慕沚,脸色微红地解释,“这位是慕家的少公子……也是慕师妹的哥哥……”

    毕雁红目瞪口呆,想到方才一幕可能被对方瞧见,不免一阵心虚,点头示意下就连忙走掉,从慕沚身侧经过的一刹,她感到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气笼罩袭来,只觉芒刺在背,毕雁红下意识转身,却见慕沚长身而立,根本动都没动过。

    “慕公子,那、那我先告辞了。”今天他特地来探望慕勉,方秀宜不好打扰他们兄妹之间的相处,痴痴地瞄了眼他如笔绘般精致秀雅的轮廓侧影,不舍离开。

    此时此刻,慕勉像个木人,早已懵在了原地,直至看到慕沚慢慢走过来,才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清醒,她低下头,好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干着手中的活,她想拧干盆里的衣服,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使不上劲,一双手就跟抽筋似的,遏制不住的颤抖。

    慕沚见她跟衣服较劲,便把手拎的红木食盒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然后蹲下身,取过她手里的那件衣服,拧干,抖开,展平晾在架子上,慕勉一动不动,浑身僵硬,当他把余下的几件衣物也晾好,慕勉起身就往房间走,慕沚则静静跟在身后。

    推开房门,他跟了进来,慕勉深深吸口气,连着五脏六腑都在发颤,努力地吐出几个字:“你怎么来了?”

    慕沚眉眼低垂,淡淡的睫毛阴影,宛然一痕青墨,遮住眸底神色:“我一会儿就走。”

    慕勉呼吸瞬窒,猛地回过身,眼眶泛起一圈红痕:“那你为什么要来?”

    慕沚沉默片刻,将红木食盒搁置桌上:“是明玉坊的红梅酥,你说你在生辰的时候想吃。”

    慕勉傻傻地盯着那盒点心:“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

    那刻,慕沚终于敢抬头直视她,黑如子夜的双眸中,纠结着太多太多复杂隐晦的情绪,仿佛是哀伤、凄楚、眷恋、宠溺、害怕、怜惜、沉痛、痴迷……目光凝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哪怕山崩地裂也不肯移开半分,就像是用尽了一生的余力,近乎贪婪地看着。

    慕勉神经一紧,显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红梅酥的?”她最后一次写给母亲的书信上,无意说了一句想吃明玉坊的红梅酥,要是能在生辰那天吃到就好了,之后便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看到慕沚脸上略微异样的神情,她恍然间明悟,几乎不敢置信:“那些信……一直以来,难道都是你仿照娘的笔迹写的?”

    从不间断地的书信,每个字里行间,都充盈着浓浓的关切与担心,其实有的时候她很害怕,害怕母亲会在信中提及有关他的消息,但意外的是一次也没有过,如今才知道,原来是这样。

    慕沚没有否认。

    慕勉仿佛做梦一样,喃喃地问:“为什么?”

    他说:“我放不下心。”

    她刻在他的心上,那么深,像华丽带痛的刺青,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每到相思处,那里会流着血,和着痛,让他无法自拔的怀念缠绵着,即使深知,她不愿见他,可还是通过这种方式,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信里,她会写些日常生活的情况,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抱怨,没有任何不满,是这样的听话懂事,只有在最后一次,她说她想吃红梅酥,头一回,她在信中提出了要求,那语气甚至是带一点委屈撒娇,结果他就跟着了魔一般,不管不顾地跑来找她。

    就像当年,她发着烧,任性地说想吃明玉坊的糕点,他便会想法设法给她弄来。

    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慕勉从震撼中回神,拢紧手,凄凉一笑:“你拿这些有什么用呢?你以为你送来了,我就会高兴吗?”喉咙犹如被强行灌下甘苦的胆汁,她哽咽得几难成声,“我想要的东西……哥哥永远也给不了我……”言罢,伸手将红木食盒推到地上。

    慕沚呆呆看着散落一地的糕点,眼底是一片波澜起伏的绝痛,以及深深的无望。

    慕勉神情似哭似笑,全身筛糠一样微微颤栗着:“所以……你为什么要来?你来做什么?谁叫你管我了,我过得很好,根本不用你担心,我……我那么努力的想要忘记你……可你为什么出现,为什么要让我不好受……”她激动得有些神乱,扯着尖尖的嗓子叫嚷,“你为什么要来?你走……你走……”

    她上前扯着他的衣衫,生拉硬拽地将身体僵直的他推出门外,然后重重合上门,跌坐地上。

    空气里,仍旧徘徊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是让她自小,从骨子里依恋的味道,慕勉眼神空洞,恍被抽去意识的木偶娃娃,坐在地上静然不动,不知过去多久,她的目光,才一点一点移向散落在地上的糕点,终于走过去,将它们重新拾捡起来,她抱着那个红木食盒,像小孩子抱着留恋的宝贝,眼泪倏然就喷薄而出,一滴滴溅在手背上,如同滚烫的蜡泪,带来生生疼痛。

    哥哥,哥哥,哥哥……

    哥哥!

    蓦然间,她仿佛清醒了,惊惶失措地推开门,可惜门前空空,已无他的身影,唯有小阶上,放着一柄剑。

    是慕家的传家宝剑‘澄月’,亦是他多年来从不离身之物,如今,他却留下了它。

    既然他不能在她的身边,不能陪伴她、守护她,那么从今往后,这柄剑,就代表是他。

    慕勉有些无力地跪在地上,将剑牢牢搂在怀中,恨不得嵌入身体里,再也抑制不住,嗬地一声,哭得声嘶力竭。

    月明星稀的夜晚,曦韵阁内摆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珍馐,院外的烟火已经备好,只待一声令下。

    燕丰璃满怀欣喜,来回翻看着被自己绣得歪歪斜斜的平安符,可稍后,越瞧越是忐忑不安,苦着脸皱眉——小勉她该不会嫌弃自己绣的不好吧?

    夜上三更,更漏轻响。

    姜翯迟疑着上前:“公子,时辰不早了,那些烟花……”

    桌上,酒冷菜凉,燕丰璃目光出神地望着窗外,半晌,才落下句:“再等等……”他倏然一笑,像是对着寂寥的冥夜,又像在自言自语,“小勉她答应过我的……所以,她一定会来……”

☆、第38章 颓情

    一连几日,慕勉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里,怀里抱着那柄剑,坐在床头傻傻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来到曦韵阁时,她被侍婢引领入内,一进屋,就闻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馥的酒香味,燕丰璃纹丝不动地仰卧在软榻上,一只胳膊搭着脸,旁边小几上的碧青酒壶斜倒着,里面的琼浆玉液洒了一地。

    他喝得昏昏沉沉的样子,令慕勉一惊:“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燕丰璃正有点醉生梦死的意味,直至听到她的声音,登时如醐醍灌顶一般,脑子一清,他慌忙睁开眼,坐起身道:“小、小勉……”

    慕勉问:“出什么事了吗?”

    燕丰璃眉宇纠结地颦动下,尔后朝着她微笑:“没有,就是你不在,我闷得慌……才多饮了几杯……”他的肌肤生来极白,因喝了酒,面庞像被火烘过似的,红晕之下愈发显得秀美迷人,他安静地凝睇她,一双狭长的眸中有醉意,化成水朦朦的一片,就仿佛哭泣过,竟透出几分孩子气的稚气与依恋来。

    慕勉一瞧,即知他喝了不少,命侍婢将桌上歪倒的杯盏酒壶拾掇好,再去熬碗解酒汤。

    “你换剑了?”燕丰璃向来观察入微,很快留意到被她横握在手里的宝剑。

    慕勉不料他突然问及,紧下手指,沉默地一点头。

    燕丰璃却若有所思,目光紧盯着剑鞘上的那个“慕”字。

    慕勉察觉到他的视线,胸口略微不安地起伏着,像是经过千丝万缕的挣扎,最后主动解释:“我……我哥哥来了……这柄剑,是他给我的。”

    燕丰璃脸色不易察觉地一变,迅速抬眼,慕勉正螓首低垂,宛如黑丝绒一样的睫毛阖下来,浸在窗外照进的薄色淡光里,清晰得历历可数。

    “你哥哥?”燕丰璃吃惊一笑,“原来你有哥哥,以前从没听你提过呢。”

    慕勉不说话,他又好奇地追问:“你哥哥什么时候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吗?你们都谈了些什么?他为何要把这柄剑给你?”

    ……

    许久后,他也沉默了:“小勉……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来?”

    慕勉一愣,之后反应过来,低声回答:“对不起……是我忘了。”

    燕丰璃望着她,笑了笑。

    慕勉心生歉意,问道:“那天……你是想……”

    “你瞧你,整天糊里糊涂的,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燕丰璃从衣襟里掏出一枚鼓鼓的红锦香包,塞进她手里,“这是我特地到山云庙给你求的平安符,跪了好久才得来的呢。”

    香包上带着寺庙里特有的烟香味,上面的针线绣得歪七扭八,看起来颇为滑稽。

    “丰璃……”慕勉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燕丰璃笑眯眯地替她系在脖颈上:“听说这个很灵验的,你要随时戴在身上才好。”又装腔作势地在她面前摊开手,“你瞧瞧,为了绣这么一个香包,我熬得几宿没睡,连手都破皮了。”他委屈地瘪着唇,一副等待安慰的可怜样儿。

    慕勉想他自小金衣玉食,蜜罐里长大,为了自己,肯在庙里跪上半个多时辰,纡尊降贵去做最不擅长的绣工,一切只为了给自己求平安。

    她忽然觉得眼睛酸极了,不敢有一点眨动,竭力想把某种悲涩的情绪逼回去。

    她低着头:“丰璃,你不要对我那么好。”

    “心疼了是不是?”燕丰璃立马换上一张大笑脸,宠溺地拂了拂她的鬓发,“傻瓜,不对你好,那我该对谁好。”

    慕勉别过脸:“对谁都可以。”

    左腕一下被狠狠搦住、抬高,迫使慕勉不得不仰起脸来,燕丰璃依旧在笑,笑得那样好看:“再说一遍。”

    恰逢此时,侍婢端着解酒汤候在帘外:“三公子……”

    “给我滚出去——”他朝外面大嚷,眼睛都充血绷红了。

    慕勉从没见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亦是怔在原地。

    侍婢仓皇瑟缩地退下,燕丰璃转过头,眼神又变得柔和,将她抱在怀里:“小勉……刚才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

    他抱得太紧,仿佛要把她扼死在怀中,慕勉有些痛苦地颦眉,感到冗长的窒息。

    燕丰璃随即把她逼至墙角,对着那耳垂、脖颈、胸口往下更深,便是一番缠绵的吻。

    “丰璃……你别这样。”他下…体死死顶着她,慕勉无措地左右扭动,躲避他的吻。

    “小勉,你都好些天没有来了……”此时他已然情动,灼热的喘息拂在肌肤间,烫得人呼吸一紧,嗓音喃喃着,似在哀求,有痛的味道,“我想要你……想要你……”

    风雨欲来之际,慕勉却推开他,闪身躲到一旁,剩下燕丰璃傻了似的,白着脸僵在原地。

    慕勉苦涩无言,刚一转身,又被燕丰璃从后搂住。

    “小勉,你嫁给我好不好?”衣襟前,是他倾滑下来的乌檀发丝。

    慕勉浑身微颤,目光迷茫地落在某一点上,半晌才道:“你今天喝醉了。”

    “没有,我没醉……”燕丰璃阖上眸,不知是她在抖,还是自己在控制不住地发抖,“我害怕……我怕自己做不到……”

    做不到,让她忘记那个人,让她爱上自己。

    她早已预防好了一切,让他无法拿什么来困住她,束缚她,她随时随刻,会离开他的身边。

    他有些语无伦次,慕勉只好放缓语气,温言劝道:“你今天喝了太多的酒,先好好睡一觉,下次我再来。”

    燕丰璃痴痴地看着她,看着她垂睫,看着她转身,然后只余下一条背影给自己,当目光移向她右手——始终紧握不离的宝剑时,内心刹时如烈火烹油一般,星光四溅,燃烧起了一种出离理智的愤怒。

    他突然冲上前,仿佛化成疯狂的兽,胡乱而粗鲁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丰璃……”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只在转眼间,就将她原本完整的衣衫撕裂成一块一块破碎的布条,那雪白如玉的肌肤呈现在空气里,刺得他双眼愈发通红。

    慕勉似乎忘记挣扎,满脸震惊地望着他,直至对上他的眼,那里赤红一片,好似在惨烈的咆哮着,满是悲恸与哀怨,她喉咙一哽,心里只感到无法言语的难受。

    很快她就被抛到床上,面朝床单,而他迅速欺身压下来,解着自己的腰带裤子。

    纵使这种事做了不是一次两次,但慕勉仍接近绝望地闭上眼:“丰璃,你不要这样,好吗……”

    可他终究没有停下,从背后强悍挺入,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力道。

    “丰璃……”身体被触到极限般,慕勉忍不住失声而出,他一直都是温柔怜惜,从未如此粗暴狂肆过,慕勉几次挣扎着想支起身,但都被他抵死一样制压着,仿佛要硬生生将彼此的身体揉成一具身体,不准她动弹,下…体激烈地进进出出,这样深,他闯得这样深,每一下,都让她神元分离。

    慕勉咬住嘴唇,只能死死抓着床单,身躯被他密不可分地缠贴着,彼此口中,同时发出细细急促的喘息声。

    啪……啪……

    罗帐轻垂,掩着两道朦胧而狂动的人影,空气中尽是爱…欲迷离的气息,昭示着这一场犹如暴风骤雨的欢爱。

    他动作越来越快,无可克制,像带着她从天空高处坠落,再坠落,两个人一起粉身碎骨,他抵达在那温润的深处,痴至忘我,猛一阵颤栗,灵魂出窍一样,然后无力地半覆在她的背上,而她,已近崩溃,就那样激动的流出眼泪。

    燕丰璃在床上抱着她,不住地唤她的名字,慕勉贴在他怀里不说话,偶尔抽噎一声,滚出的泪水濡湿了他温热的胸膛,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姜翯进来,头也不抬地咳了声。

    燕丰璃瞬间警惕:“什么事?”

    “大公子来了,听公子正在曦韵阁,就径自朝这边来了。”

    燕丰璃眉宇一压,目光有些复杂。他松开双臂,拾了旁边的锦被替慕勉盖上,见她娇靥上泪痕点点,细长的睫毛还湿,每颤一下,就湿漉漉的黏在眼睑处,模样委实堪怜,他情不自禁俯身,去吻她的泪,柔声地哄问:“等一会儿,我让她们给你备件衣服,晚上再回去,好吗?”

    慕勉一直沉默,半晌,终于点点头。

    燕丰璃披衣起身,再回首时,她已把脸埋入绣枕里。

    “小勉……”他散着一头及腰长发,静立宛如玉雕,眼神里含着黯然的笑,“我要是快死了,你是不是,就舍不得离开我了。”

    慕勉蓦然一震,不曾回答,不曾抬头,只是下意识拢紧手指。

    而他掀帘而出。

    “大哥。”没多久,看到燕丰恺来了,他笑着迎上前。

    燕丰恺中等身量,脸庞略微发福,身上的衣着打扮格外庄重得体,与一脸精明算计的燕丰鸣相比,显得随和许多。

    他背后跟着一干随侍,拄着拐杖进来,倒把燕丰璃吓了一跳:“大哥,你的腿怎么……”

    燕丰恺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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