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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江山莫谓全无主+番外 作者:木槐香(潇湘2013.5.16完结)-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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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婳道,“真不是我见外生分,实在是这段时日太过劳烦你了,我们什么忙帮不上的,还在这吃你的喝你的……”
  “好了。”木酝章不让她说下去,“这事咱们就这么定了,我一会便要兰坡去物色套低调偏僻些的住所,你们在里头好生住着,说不准哪日我还能回来探你们的。”
  沈梓郁心想我就晓得你做的是这个打算,不过他真心觉着木酝章这人还不错,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可教李济庥可靠得多,便对沈婳道,“六姐,那咱们便如木大哥所言,在这安置下来吧,要不咱们去哪呢?一出去就危险了。”
  沈婳面露难色,木酝章便道,“银子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走时再给你们留些,你们是要过日子的,无论做什么都得先有些资本才行,你们到时候就拿着那些银子做个本钱吧。待你们挣着钱了,我回来时再还我也行。”
  沈婳沉默了一会,想想好似也确实没什么再好的主意了,便也应下来,又道,“大恩不言谢,你待我们姐弟俩如此之好,这样的恩德也只有来日再报了。”
  木酝章道,“来日方长,咱们总会有再见叙旧的机会的。”
  后来木酝章果然是在城西南给他们寻了一套屋子,这地方住的是这城里的中层阶级,治安较好且又不惹人注目的。
  沈婳跟沈梓郁便搬了过去,这屋对他们来说倒也不算大,统共四间屋子,加一个小院子,刚刚好。
  木酝章是在四月初九时启程回去的,临走时交给了沈婳七百两银票,另有一百锭现银子,沈婳嫌太多,木酝章非塞给她,说我又不是白借给你们的,到时候他会回来讨债的。
  
   
        
曾是惊鸿照影来(三十七)
  沈婳便收下了,又一再叮嘱他路上仔细着,还有回去了一切都要想的周全些,任何事都得想周全了再下手。而后她又挣扎了许久,才从衣襟里头掏出她外祖母给她的那枚她从不离身的莲花玉佩来交给他,道,“将来,将来你若是真有了什么性命之忧,万不得已时,便拿着这块玉佩去找你姐夫,让他保你一命。可是,我也得叮嘱你,你千万莫同他泄露了我的行踪,任何人都不可以,他若问起来,你便说是在路上救了我一命,我便将这个拿做感谢之物给你的,你记牢了,你让他瞧见这枚玉佩时,一定得是装作不经意露出来被他瞧见的那种,否则,否则我一定会被你害的狠惨。”
  木酝章被弄得有些糊涂,“你认得我姐夫?还有,若是我家有难,我姐夫难不成会不伸援手眼睁睁的瞧着?”听沈婳这说的,她同他姐夫不但是认识,而且还相熟的狠哪。
  沈婳将那玉佩塞在他手里,“你莫问了,这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你只要记得我的话便是了,千万千万。”
  “可是,我这会一头雾水呢。”沈婳同他姐夫究竟是有什么关系啊?
  沈婳推他让他上马去,“你快走吧,一定记牢我同你说的话就是了,可千万不能暴露我的行踪。”
  木酝章听着她的殷殷叮咛,心里头暖暖的,便也不再寻根究底,有些事晓得太清楚反而没意思了,便将那枚莲花玉佩揣在怀里,上了马去,又道,“那你们好生保重,我一定平安无虞的回来寻你们。”说毕意味深深的瞧了眼沈婳后,又对沈梓郁道,“好生照顾你姐姐,你可是男子汉呢。”
  沈梓郁点头会意的向他笑笑,“安心吧木大哥,我一定将我六姐照顾的好好的等你回来。”
  木酝章回他一笑,“后会有期。”
  沈梓郁也道,“后会有期。”
  木酝章就这么回丹都去了,沈婳坐在他们新屋子的天井跟前支着下颔愣神。眼下春日的气息渐渐浓了,这院子里令沈婳惊喜的是有一棵槐树,虽说还不怎么粗壮,却也是能遮蔽一方荫凉了。槐树枝上已开始抽芽,院子里地面上砖缝间也有沈婳不知名的小草冒了头。
  春日来了。
  沈梓郁见沈婳在外头愣神,从屋里出来也坐在沈婳跟前,面上也是掩不住的失落,“木大哥就这么走了,又剩咱们姐弟俩相依为命了。”
  沈婳长长舒气,“是呀,咱们毕竟朝夕相处了这般久,他待咱么真的极好地,因此我也就将那枚玉佩给他了,但愿十一哥见到那枚玉佩能对他手下留情,这也算是咱们报了他的大恩大德了。”
  “可是六姐,十一哥见到那枚玉佩不就可以沿着此线索追踪过来么?”
  “我信木酝章,他绝计不会说的。”
  “也是,木大哥极守信用的人。”沈梓郁又问,“可是六姐,我也想问呢,你给木大哥那枚玉佩不多余么?十一哥那是木家女婿,怎会眼睁睁瞧着木家落难而不伸援手?”
  “因为,木家落难,原就是十一哥一手安排的。”
  
   
        
曾是惊鸿照影来(三十八)
  “什么?”沈梓郁还不晓得李济庥是前朝皇室后裔呢,因此对李济庥能使堂堂丞相一家子遭此大难一事极为惊讶。
  沈婳觉着这不是一两句话便能够说得清的,她不打算这时候跟他解释,再且她现下也没这心情,便只道,“我也只是听十一哥无意间说过,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我也不晓得。”
  “十一哥这是打算做什么?手伸的可够长的。”
  沈婳道,“理他呢,横竖与咱们没什么关碍了。哎你说,家里人这会都在做什么?”又道,“我怎的觉着十一哥肯定并没有寻咱们啊,否则咱们怎能还安安生生的待这儿呢?”稍顿一下又道,“不过这样最好,这说明他已放弃了,他是心怀天下之人,一切都得排在他的江山之后的,谁也不能例外。”
  “可十一哥这般做不也是牺牲了他自家的幸福么?其实直到今日,我还是觉着十一哥那时候对六姐你是狠真心的。”
  “那又如何?就连他自家的感受也是排在他的江山之后的呢,我算得什么?”
  沈梓郁无言,姐弟俩静坐了一会,沈婳又道,“再且,谁知他那时候待我究竟是真情是假意呢?他什么都能利用的。”
  “可是六姐,我说句公道话,十一哥并没有利用你呀。”
  沈婳勉强笑笑,“怎的没有?我不就是被他的真心利用了么?”
  “啊?”沈梓郁想想这种说法貌似也还真说得过去,又道,“反过来讲,六姐你其实也承认十一哥待你是真心的啊?”
  “是,我承认。”
  “那为何,为何咱们俩还偷逃出来?”
  “你傻啊?自然是因为他已有妻有子了,我若再跟他成亲,那成何体统?横竖我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而那位木小姐,跟她才出生的儿子岂不是也非常的可怜?”
  “六姐,你想了这般多啊?连人家的都给打算好了,六姐你这般好心做什么?鸠占鹊巢的是那个木小姐,受委屈的是你好不好?”
  “可人家先过门,理自然是在人家那里,这也得讲个先来后到的啊。”
  “六姐你真是菩萨心肠。”
  “我只是不想背上骂名而已。再且,我现下最不愿见到的便是十一哥,竟然瞒我做下这等事!当真是不可原谅。”
  “那听六姐你这意思,若是十一哥在娶那个木小姐之前同你打个招呼,你便会不同他计较了?”
  “不会,他若想娶旁的女子便莫打我的主意,若想娶我,便同旁的女子断绝一切来往。”
  “六姐你好生霸道!”
  “这就霸道了?小七,难不成你也是那种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型的?”
  “哪能啊?我只是觉着六姐你说的话有些太绝决了,不对,是语气太绝决了。”
  “不绝决点,能表明我的决心么?”
  沈梓郁想想又继续道,“那六姐,咱们要在这躲多久?”
  沈婳道,“我估摸着十一哥压根没寻咱们,这要是我自作多情那可就贻笑大方了,要不咱们游山玩水去如何?”
  
   
        
曾是惊鸿照影来(三十九)
  沈梓郁听沈婳说她自家有可能是自作多情,是想笑又笑不出来,“不会的。”可是他怎么解释以凌南堂的势力到现下还没寻着他们呢?他们虽不愿被李济庥寻见,可李济庥那里什么动静也没有,这也太伤人心了吧?这般一琢磨,沈梓郁心里头对李济庥更有意见了。不论李济庥先前对沈婳怎样,但只瞧着他现下对沈婳失踪这事这么不上心,他就更不愿沈婳想着李济庥了。
  沈梓郁便又道,“管他呢六姐,你也说不再想他了,都是过眼烟云,咱们往后过咱们的。”
  沈婳低低应了,可是这般久了,她都还没忘掉他呢,这种事可真真是任重道远啊!
  沈婳跟沈梓郁两个待在这压根都没出去过,外头对他们来说就是危机重重的,万一被李济庥的人寻见,那他们躲这般久不就白躲了么?白受了这般多的苦。
  因此,就是买个菜买个米什么的也都只是沈梓郁单独上阵。沈梓郁在外头都是行色匆匆的,都不曾在街上多逗留,买完东西便回去了。一来是因为他确实担心会暴露,二来是因为他实在不放心沈婳一人待在屋里,这燕地毕竟地处边境,人蛇混杂。
  他们姐弟俩待在这,每日都是沈婳自家动手做饭,还好她在木酝章的小院里住着的时候学了学,沈梓郁经常赞她的手艺大有进步呢。
  沈婳道,“那是,你瞧瞧你六姐我多有先见之明,否则咱们现下就得日日上外头买着吃了,可是吧,贵的咱们耗不起,差的吧,又是黑心的不行。想想我上回闹肚子闹的我就后怕,真的是命都险些没了。”
  “是啊,还好遇见木大哥了,六姐,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
  “自然是,你说人海茫茫的,偏要咱们遇见了,那不是缘分那是什么?”
  沈梓郁吃着沈婳做的宫保鸡丁,“好下饭哪,六姐你真是天才。”
  “那是!怎么样?多亏了我你才能吃到如此可口的饭菜吧?”
  “是,我真有口福。回头我娶媳妇一定按六姐你这样的找。”
  “不行!”
  “为何?”
  “你也不想想,我若是成日家瞧着一个跟我差不离的弟媳妇,那该多可怖。”
  “这有什么可怖的?回头你俩气味相投,你还得感谢我给你寻了位知己呢。”
  “你想的可着实是够长远的。”
  沈梓郁笑笑,“那是必须的。”
  用完饭,沈梓郁自觉的承担了洗刷碗筷的重任。他现下实在觉着自家也快成了女子了,因为他做的可都是女子家做的家务活。
  沈婳却说他就该学着做做这些,往后娶了媳妇还这么做那就是疼媳妇的表现,这才是十足的好男人。
  沈梓郁恍然大悟道,“那这样说来,十一哥压根不符合六姐你说的疼媳妇的标准么,他既不会在你做饭时给你生火,也不会在饭后给你刷锅洗碗的。”
  沈婳不耐道,“好端端的,你提起他来做什么?我瞧你真是吃饱了。”
  “我不是撑着了,我是真突然这么想到的。”
  “往后不准再想了,莫要在我跟前提他,你分明晓得我不愿想起他,还总三天两头的将他挂在嘴边,你安得什么心?”
  “肯定安得不是坏心呀,不过我好似也改不掉了,不经意间就提到十一哥了。我往后不说了,一定不说了。”
  沈婳“哼”一声,又道,“下回你再提,再提我就让你下厨做饭去。”
  “六姐你饶了我吧,我一定管住我自家这张嘴便是。”
  “你是三日不打上房揭瓦的主,你信不信,回头你肯定还会再提。”
  “我发誓,我自此以后再不提了还不成么?我向天地发誓!”
  
   
        
曾是惊鸿照影来(四十)
  这日,沈梓郁外出买鱼去了,他原本只是想吃却还舍不得去买。他们现下手里头是只有出的没有入的,花费总是得想方设法的省着些,沈梓郁现下外头去买东西时也学会讨价还价了,铜板是少花一个是一个嘛。可沈婳说既然你想吃便买吧,什么都能省在吃上不能省,咱们就在穿的用的上省省便是了。
  沈梓郁琢磨琢磨也有理,便上街上去了。
  沈婳独自在屋子里叠沈梓郁的衣裳,沈梓郁的个子现下已较她高了,长身子的时候怎么能不吃好些呢?回头长不高了可就惨了。因此沈梓郁想吃什么沈婳便让他去买,肉之类的都不断的。
  沈婳叠好了衣裳又去抹抹桌子,再去给木酝章赠她的那盆水仙浇浇水。那盆水仙也长高了,沈婳瞧着它愣神,也不知木酝章在丹都是怎样了,李济庥究竟是打算将木家如何?
  她发着愣,水浇多了从花盆里溢出来了她也没发觉,结果她鞋底都被浸湿了。她便去换鞋子,又将这双鞋洗了晾在天井那儿。
  院子里的槐树已是绿叶满枝了,都稀稀拉拉的生出细小的花苞来,也是雪色的,沈婳日日盼着它能赶紧开放,这也是她久别了近七月的味道了,因为她那时候逃出来,压根不可能还带着这些香料什么的。
  她抬起头来望望湛蓝湛蓝的天空,几朵淡淡的云絮飘着,今日阳光狠好,春日暖阳,照的人浑身都暖呼呼的。
  小七怎的还没回来呢?今日也太慢了些,不就是买条鱼么?是他贪玩逛街呢还是又同谁起了纠纷不成?
  沈婳有些担心,却又强行将这担心压下去。她安慰安慰自个,想想沈梓郁其实也没曾经那般冲动了,在这外头待久了,他已不似家里一般被众人众星拱月似的捧着了,所以他那犟脾性也被磨掉了不少。
  那他为何到这会了还没回来呢?一个时辰了都。沈婳打算去门口张望张望,才走到门口正欲伸手去开门呢,门被推开了,是沈梓郁。
  “六姐,你猜我在街上听到什么消息了?”
  “什么消息?”
  “丞相木骋怀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什么?”
  “我说,木大哥他爹,谋反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梓郁放低了声音。
  “怎么会?”沈婳觉着不可置信,“你打哪儿听来的?”
  “街头巷尾的都在议论呢,而且越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了。”
  “哦。”沈婳听到这明白下来,敢情这些还都是李济庥做的,“还有呢?你说下去。”
  沈梓郁笑道,“那你先让我进来呀,不能让我站在门口说吧?”
  沈婳忙让他进来,“我忘了。”而后将门关上,又从沈梓郁手上将那条鱼接过来放到厨房去,沈梓郁自去屋里倒了水喝,见沈婳放下鱼进了屋来,忙让她坐下来慢慢听他讲。
  原来木骋怀逼宫谋反也非他自愿,而是他那个不争气的二儿子。他那个二儿子在宫里头做着三品带刀侍卫,只因不服皇帝对他一家的态度,便一时脑热将刀子架在皇帝脖子跟前了。这下可好,木骋怀是被逼上绝路了,也只有挟天子这一条路可走了,于是,他木骋怀的一世英名便都毁在这一事上头了。自此往后,他木骋怀,那就是乱臣贼子了,人人得而诛之。
  
   
        
曾是惊鸿照影来(四十一)
  这些事却是都是李济庥捣腾出来的,他现下是唯恐天下不乱。他先是撺掇木骋怀那个二儿子木酝仪,那家伙是位勇有余而智不足的,若不是他老父亲的缘故,他也坐不到那个三品带刀侍卫的位置。
  某回李济庥假作在路上无意间遇见了他,便请他去集贤楼乐乐。木酝仪对着李济庥是一肚子牢骚,说他现下在皇帝跟前不如先前得宠了,他父亲也是没用了,他们木家眼见着说不准就要没落了,这没落还是小事,可万一要满门抄斩了,那可就是再也挽不回的了,另外又加一句,若是我们家满门抄斩,大妹夫你也逃不过去。
  这话说的李济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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