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判别式-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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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看到颜色……”我的声音有些惆怅。　　　
　“如果你能呢？”　　　
　“我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可以看到的话，我想去看彩虹，你不是彩虹有七种颜色吗，它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不过……我永远都没有机会看到……”　　　
　“如果有人愿意给你捐角膜呢？”　　　
　“这种好事不会被我碰上的。”　　　
　“别说不可能，万一有一天你可以看到色彩……”　　　
　“如果真的可以，我就算死也不会感到遗憾了……如果我可以看到色彩，我们一起去看彩虹。　　　
　“维雨，你冷吗？”凌雨突然转开了话题。　　　
　“嗯，有一点。”　　　
　我还以凌雨要想电视剧里演得一样，脱一件衣服给我披上，但是他没有，他的身体向我这里挪了一点儿，我们的身体挨的更紧了。我们相互依偎，想相互寻找一丝慰藉，他的体温很快的传递到我的身上，相信我，人的体温要比衣服更加使人温暖。　　　
　草丛里的蟋蟀，请你们不要再叫了，池塘里的青蛙，请你们不要再唱了，匆匆而去的时间，请你也停住脚步吧。我愿意一切都这样静止。　　　
　我知道是什么时候我靠在凌雨的肩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一丝亮了。　　　
　而我身边的凌雨这是一脸疲惫。　　　
　“维雨，你醒了？”　　　
　“哥，一晚上你不会没有睡觉吧？”　　　
　“是啊。”　　　
　“那你在干什么。”　　　
　“守着你。”凌雨简短的回答。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能和你在一起真好。”凌雨突然摸了摸我的脸，我发现他的眼睛里蕴藏着很深很深的柔情。　　　
　“我也是。”　　　
　“董维雨。”凌雨很认真地叫我的全名。　　　
　“嗯？什么？”　　　
　“我爱你”　　　
　我感到天崩地裂，我虽然一直明白凌雨的心，可是却不敢去接受这几个字，我突然之间失去语言的能力，我嚅动着嘴唇，却对他说出了自己也想不到一句话：“讨厌，你去死吧。”　　　
　说完这句话；我几乎落荒而逃。　　　　　　　　
只是当时以惘然（3）　　　　　　　　　　　　　
　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落荒而逃。为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凌雨说那样一句话，那不是我的本意，女人的心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回的学校，我只知道我的心惴惴不安，我仍旧蹑手蹑脚就得进了宿舍。天还没有完全亮，我的舍友仍然沉浸在梦乡。但雅黎是个例外，她竟然是醒着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她抱着腿坐在床上，她问我：“维雨，你去哪儿了？你说你这一晚上到哪去了？”她的声音和轻，怕打扰到其他舍友。”　　　
　“出去了一趟，雅黎……如果……”我想把刚才的事告诉雅黎，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讲，终究没讲。　　　
　“如果什么……”雅黎显然对我的话感兴趣。　　　
　“没什么，你睡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　　　
　〃维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不对呀……？”　　　
　没什么，别问了，你睡吧，离上课还早呢。”　　　
　“是啊，我发现你不见了，就一直这样坐在床上等你，也确实有一点困，我先睡了，你一晚上也没睡好吧，也早点睡吧。”雅黎说完便一头倒在床上，不再理会我。　　　
　少了我们的窃窃私语，宿舍又变得很安静，安静的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凌雨的话让我的心情不能平静，我靠在床上，看着从窗子里设进来的一缕亮光……　　　
　我看见凌雨颓然倒地，原来我的一句话，可以让凌雨觉得天地无色，让凌雨顿感万念俱灰。　　　
　我看见呼啸而过的救护车，听着救护车吱吱的乱叫……医院病房里医生、护士乱成了一团，他们不停的进进出出，弄得我眼花缭乱。凌雨被推进了手术时，不知道过了多久，气息孱弱凌雨被推了出来。　　　
　他的身上插着各色管子，凌雨静静躺在充满了腐肉与死亡气息的病房里。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哥，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滴泪水也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他对我说：“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们一定不再做兄妹。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别再说我讨厌，别再让我去死，别再拒绝我。”他的眼泪落在我的手上，泪珠竟没有温度，冰凉冰凉的。　　　
　他说出的都是心中的无奈和绝望，他安静的看着我，然后慢慢得闭上了眼睛，我疯了一样的摇他的手，我让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哭着喊着可他仍让没有知觉没有反应……他的手慢慢的是失去了温度……　　　
　我从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中醒来，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迹……是梦，是梦，还好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虽然只是一个梦，可是为什么感觉却那么真切，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可却再也无法入睡，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休息好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的，我的右眼一直在跳。　　　
　我忍不住摇醒雅黎：“喂，雅黎，我的右眼不停得再跳啊，他们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会出什么事吧？〃　　　
　雅黎还没完全清醒，听见我说这样的话。伸出手来在我的脑门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严厉的说：〃不许你胡说。”　　　
　正要去上课的时候，我接到了爸爸的电话，他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说有人肯为我卷烟角膜，现在必须马上手术，并且他已经向老师请了假，马上就回到学校来接我。　　　
　我听了这个消息万分激动，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竟然真的有人愿意为我捐眼角膜。　　　
　在学校门口，我看到了爸爸在那里等着我。　　　
　“上车吧。”爸爸面无表情的替我来开车门，他的样子非常的疲惫，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喜悦，难道他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我有些忐忑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上车吧。”　　　
　坐在汽车里，我忍不住问爸爸：〃那个肯为我捐角膜的好心人叫什么？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闷声回答：“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做完手术再说。'　　　
　〃　那，他的眼睛漂亮吗？”我又问。我想起了凌雨的眼睛他的眼睛灿若星辰，亮若明珠。　　　　　　　　　　　　　
只是当时以惘然（4）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车子开得更快了。　　　
　我看到他的眼角有些湿润，我的心抖染一沉，一阵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我刚想问问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切都有些莫名的感觉。　　　
　还没等我开口，爸爸就叫我下车，医院已经到了。　　　
　在经过一番检查之后，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大约进行了三个小时，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却发现我什么也看见，眼前一片黑暗。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我的心里已经急躁了起来。　　　
　“维雨，别急，医生说你的手术很成功，一会儿会有医生来摘你的眼罩。”爸爸见我醒来，温和的说道。　　　
　我用手一摸，这才发现眼睛上却是蒙着一层纱布。　　　
　手术很成功——这么说我以后真的可以看到斑斓的世界了，我不必之活在这黑白的世界之中了，我的眼睛周围热热的，一层水雾笼罩了我的眼睛。我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　　　
　这是来了一位医生，帮我退去眼睛上的纱布，霎时，我眼前的黑暗，一并散去，鲜亮的颜色刺的我眼睛生疼，五彩缤纷的世界让我目不暇接，我看清了我眼前的人，爸爸，雅黎，遥遥，小珂。我眼前的一切尽情得像我展示着多彩生命的美好灵魂，这彩色的世界美不胜收。　　　
　看着他们，我惊喜地说：“你们都来了……”　　　
　〃　恭喜你维雨。”他们说到，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快乐呢？为什么他们的眼中有泪水呢？我突然发现最重要的一个人没有来：“我哥呢？为什么他没有来……”　　　
　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　　　
　“说话呀，我哥呢？他人呢？他为什么不没有来。　　　
　……仍然没有任何人说话，空气都凝结了。　　　
　“告诉我呀，你们告诉我呀，到底发什了什么……”我被他们的沉默寡言，弄得暴躁起来，我忍不住冲他们大喊了起来。　　　
　雅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小珂和遥遥也控制不住，默默地流眼泪，就连我的父亲，一个站在风口浪尖上都可以谈笑自如的男人，一个我以为早已经可以宠辱不惊的男人，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告诉我，告诉我，求求你们告诉我吧……”　　　
　“我告诉你为什么！”门被一脚踢开了，艾闪闪突然闯了进来，她怒视着我，眼睛里的熊熊怒火，烧得我不敢睁开眼睛　　　
　“凌雨他死了，他再也来不了。”艾闪闪一脸的仇恨的看着我。　　　
　我听了这些话，情绪激动起来：“你胡说，你闭嘴，你滚，你给我滚，我不许你诅咒他。”我拿起病床上的枕头，用尽全力向她扔去。　　　
　〃　我胡说，”艾闪闪又走近了一步，她指着我的脸说：“你去看看，你去太平间看看，凌雨他现在就躺在那里，你不信就去看看。”她的眼神是怎样的呀，我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　　　
　“艾闪闪，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不想见你，你滚出去。我哥他好好的，我们昨天还见过面……”　　　
　“他如果真的没有事，你以为你的眼角膜哪里来的？如果不是凌雨，你有什么资格换眼角膜……你对凌雨说过什么，为什么他本来今天要手术，可他昨天却自己了拔了身上的治疗仪自杀，你对他说了什么？你都对他说过什么？是你还害死得他，是你，都是你。　　　
　艾闪闪突然冲上来用两手死死的卡住我的脖子，她歇斯底里的对我说：“是你害死了凌雨，你喝他的血，你夺她的命，为什么你不去死，我掐死你……你去死吧。她的手越来越用力，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脸越来越狰狞也越来越扭曲，我不想反抗也不愿意反抗，凌雨不会死，他不会死，我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我慢慢得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我这是在做梦，让我睡吧，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是谁撬开了艾闪闪死死的扣在我脖子上的手。　　　　　　　　
但愿人长久（1）　　　　　　　　　　　　
　“艾闪闪，你干什么！　你疯了！　”我身旁的人都被艾闪闪的举动吓呆了，这会儿才缓过神来，忙去阻止她。　　　
　“我要杀了她，是她害死凌雨的。”艾闪闪愤怒的看着我。　　　
　“……”艾闪闪一次又一次摧残着我脆弱的心脏。　　　
　“董维雨，你为什么要害凌雨，我不会放了你，你不得好死。”艾闪闪已经失去了理智，说这又朝我扑过去。　　　
　“艾闪闪，你别再刺激她了。”遥遥和小珂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合力把她拖出了病房。可是艾闪闪的高声咒骂却回荡在我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还有她的脸，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她那张狰狞扭曲恐怖的脸。　　　
　“假的，假的，艾闪闪说的一切都是假的，这都不是真的。”我轻轻的安慰自己，“我知道我是在做梦。”　　　
　“维雨，这都是真的，你没有做梦，凌雨已经去世了。”　爸爸的一番话，打碎了我心中尽存的一丝幻想。　　　
　“你说不让我爱他，我便不说爱他，你说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就不和他在一起，那是应为你说这样对凌雨有好处，我便信了，听了。可是为什么……”我呜咽着，再也说不下话去，只是恨恨得看着他。　　　
　“哎，这都是我的错啊。”他不禁长叹一声，眼泪落了下来。　　　
　我突然想起，凌雨说自己不过胃炎而已，怎么又会死，实在是有些蹊跷，我不禁要问个明白。　　　
　“哎，那是什么胃炎，当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胃癌了。”直到现在他们才对我说了实话。　　　
　我早就该想到了，我的养母便是胃癌去世的，并且他的无尽消瘦，他的食欲不振，我也早该注意到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对他的关心不够。再加上艾闪闪对我得以斥责，凌雨的死因我也猜得到了，他知道自己的命不久矣，又怕我担心，说谎话来骗我，面对这生死他都可以漠然，可是我的一句话却始终牵动着他的灵魂，我的一句“讨厌，你去死吧”一定伤透了他的心，让他甚至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以至于最后会拔下身上的治疗仪器，他是因我而死。艾闪闪说的没错，是我害死了凌雨啊，我又悔又恨，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　　　
　“维雨，你别再哭了，你现在刚做完手术，如果你再哭得会影响手术效果的。”雅黎上前，轻声劝说。　　　
　凌雨不在了，即便是这斑斓的世界再美好，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瞎了。　　　
　我发现他们每一个人眼中都含着泪水，我睁开双眼，还没有尝到幸福和喜悦，却先要承受凌雨已经离开我的事实　：“　哥，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没有你，我不如死了算了。”泪水流进我的嘴里，又苦又咸。他知不知道，我的生命失去了他，怎么可能绚烂多彩。　　　
　“维雨，你不能怪凌雨瞒着你，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还肯去做手术吗？你难道不能理解凌雨的用心良苦吗？你还怪他？”雅黎忍不住向我咆哮道。　　　
　遥遥去拉她的手：“雅黎，你别在激她了，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雅黎道：“对，我就是要激她，我要让她明白，凌雨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居然还想要去死。”　　　
　我又怎能不明白凌雨那颗千回百转的心，我是在恨我自己。　　　
　我这哥哥实在命薄孤苦，爱上了我这个薄情寡意的妹妹，从小到大我一直源源不断地向她索取更多的关怀更多的爱，我希望他来证明他有多爱我，他对我掏心挖肺，恨不得倾进所有，我还嫌他不够爱我，其实凌雨又何尝不需要我的关怀我的爱呢？而我却始终对他吝啬一句“我爱你”。　　　
　想到这里，一股巨大的悔意向我袭来，我的心跳得厉害，我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我的身体变得绵软无力，重重的跌倒在地，一时间失去了知觉……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我怀抱着一束天堂鸟来到凌雨的坟前，在这片苍松翠柏之间长眠着我永远的爱人。　　　　　　　　　　　　　
但愿人长久（2）　　　　　　　　　　　　
　几日以前，我还与凌雨相依相偎，互诉心事，而今天，他却和这黄土为伴。原来生命是这样的脆弱不堪一击，好想是一叶孤舟，随时都可能丧失在海上的风暴中。　　　
　沙沙的细雨击打在他的墓碑之上，也击中着我对他的眷恋，他那张万分熟悉的脸，在雨幕之中变得模糊了一点。我把手中的天堂鸟放在他的坟前，那展翅欲飞的天堂鸟在雨中更加绽放出生命的多彩和绚烂。　　　
　我的手指划过凌雨的墓碑，心中不免凄凉万分，我是个自私的掠夺者，同时也是个对爱的无望者。　　　
　对于这份世俗不容的爱情，我们想过争取，想过占有，可一次又一次顾及别人的感受。想过掠夺，想过报复，却始终狼性不足。　　　
　我们是两颗互相瞭望的星星，看似近在咫尺，却永远不可能交汇。上天注定我们无法相守。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上盛开出一道美丽的彩虹，绚烂夺目，美不胜收。　　　
　凌雨终究没有食言，他说他会和我一起去看彩虹，他真地做到了，用我的眼睛，也是他的眼睛。　　　
　谁说相互瞭望的星星没有交汇的轨迹，我们做到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能隔开我们了。　　　
　因为你的爱不经融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