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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用吉他射击的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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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他没有多大感觉(石头脑袋),而你却把手都打破了。这说明他是那种人。 
  对杰克·拉莫塔要说两件事。第一件是短短三行的一句话,在我看来那是个杰作。如果你想想他以及其他数以千计的美籍意大利人所处的那个世界,你想想大概需要一整部小说来讲述他们那个世界,需要整整一百部小说、一部又一部的长篇史诗。暴力,玩世不恭,贫困,生存的才能。所有那些东西你都无法用几句话说出来,而杰克·拉莫塔却做到了。有一天,我不知道是在哪次鬼采访中,他们要问他有关其家庭、其过去以及有关纽约市布朗克斯区等这类事情。谁知道他那时声音如何。无论如何,他用那声音说的是:〃我的家庭是如此贫穷,以至每当圣诞节我的父亲就走出家门,去打几枪。然后回来,对我们这些孩子们说:圣诞老人已经自杀了。〃真是一个杰作,也许那并不是真的,可能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他们使他沉默不语,我不知道,但那确实是一个杰作。这表明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用三行话来讲述的,其余就是文学了。 
  第二件要说的杰克·拉莫塔的事是《孤独的公牛》的头几分钟,那是斯科尔塞根据他的故事而拍摄的一部电影。在那部影片中,德尼罗在拍完了拉莫塔打斗的所有场面之后长胖了三十公斤,再拍混乱不堪的拉莫塔在像他那样混乱不堪的场所做卡巴莱歌手来赚钱维持生活的场面(〃当我进去时我就问老板卫生间在哪儿,他回答我说:你就在卫生间里〃)。如果我可以发表我的意见的话,那是一部大片。由于在电影俱乐部里这部电影已经不知放过多少次了,是原文片,因此我也去看了。根本就听不懂,因为影片中讲的是无法猜想的美国意大利语,德尼罗或者咕噜地说话,或者是大声号叫,但是影片头两分钟你明白怎么回事。没有人说话,没有要猜想的任何东西,只需要看和听就行了。 
  你听的是《乡村骑士》的间奏曲。那是非常漂亮的一页,即便并不是接受它就完了。他成功了,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有意,会有一种内在的悲哀,但是一种美丽的悲哀,是当你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的时候的一种悲哀如果有意的话。有一次,我听了由马斯卡尼指挥的那个间奏曲,整个儿是英雄的表情,过分膨胀。那是铁皮的激情。而如果是由西诺波利来指挥演奏那个间奏曲,就会出来那种悲哀。何等悲哀,悲哀。好吧。你所听到的是那里那种音乐。而你所看到的却全部是慢镜头,而且是非常慢的镜头。拳击台的三根绳索在近处,就像是画在银幕上的三条线。后面是拳击台,在拳击台上有他,布朗克斯的公牛,他在往上跳跃,对空出拳。他身穿一件晨衣,风帽往上戴着。一件猎豹花晨衣,前面开着,腰带有点往下垂,就像是那猫科动物的尾巴,它正在向隐蔽的猎物伸出爪子去。你想像在那拳击台周围是人山人海,烟雾弥漫,一片混乱。在血流满面的慢镜头中,不时地出现闪光,那不是闪电,而是一个彗星。全部是黑白的,但有点破碎,雾气蒙蒙,好似一片土地冒烟、寒冷刺骨的那种北方风光:猎豹花晨衣仿佛是在上面飘着雪花的一件黑色晨衣。 
  马斯卡尼让小提琴在一个不可饶恕的4上爆发出高音,彗星爆发出闪光,布朗克斯的公牛继续在蹦跳:他不离开拳击台的左边,前进和后退,但总是在那左边。而真正漂亮的是你在过一会儿之后就觉察到在拳击台的其余部分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人,整个儿是空的。在那台上只有他,没有任何裁判,没有任何助手,没有任何对手。周围整个是人,只有他单独一个人在那上面,在带有《乡村骑士》色彩的宁静气氛中。你躺在那破旧的、苦行僧式的、典型的电影俱乐部的椅子上,在那个时刻想到的是,你也许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孤独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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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的起源
  日常的小梅兹奎塔 



  我知道是有点像做一篇有关比萨斜塔的《巴南姆》专栏文章,而事实是我看到了科尔多瓦①的梅兹奎塔(Mezquita)。那周围有叫做安达鲁西亚大区的那种甜蜜的非洲,到处都是四旬斋后的节日,就是在那无法读出的吉卜赛歌舞的步法上的集体疯狂。那周围都是白色的房子,你会问他们是不是每个星期日都重新粉刷那房子。许多电视机开着,里面是斗牛,这是件怪事,有点像星期日上午看弥撒那样,那电视屏幕下方写着〃意大利广播电视一台〃。周围还有那另外一个玩意儿,我付了一万里拉,从一个门进去,后来我就在里面看到一种极为奇特的东西,叫做科尔多瓦的梅兹奎塔。并不是因为这种文物本身,也不是因为这种周末版,而是因为那让人想起的东西:奇怪的想法。 
  ①科尔多瓦,西班牙南部安达鲁西亚大区科尔多瓦省省会译注。梅兹奎塔是阿拉伯人开始建造的,是在780年建造的,原来是个清真寺。二百年后他们把它扩大了三倍,就在那个雄伟的城市科尔多瓦的后面,这是个正在向周围爆炸的城市。结果是:一个庞然大物,180米×130米,包括柑橘林,这是当时的规定(那是高雅的人)。里面只有圆柱,但是有数以百计的圆柱,以一块向日葵地的准确几何图形而散开(想到了吗?)。那些圆柱撑托起一个拱,然后继续往上,高几米之后又撑托起另一个拱。那些人研究过罗马水道,他们明白了那里面有天才的东西,于是他们把整个儿做成小的(就是高的意思,但这与之毫无关系)和大的(就是宽的意思,这就真的与之有关系)。正如过往诗人们多次讲过的那样,这是一个圆柱林。 
  就这样也已经是让人感到惊奇的一种东西了,但是好的还该在后头。因为事实表明,并非总是最优秀者取胜。在1200年,基督教徒把阿拉伯人赶出了科尔多瓦,看到了那个大玩意儿,就急急忙忙地正式把它作为他们的教堂之一。在三百年间只限于做些小的改动,正好是为了使那个场所有点儿人格化。后来,到了1523年,接受了一个天才的主意:在那个清真寺的里面修建一个主教堂,就在那里面的中心位置,带有大祭坛、唱诗班、管风琴,应有尽有。但是没有墙:好像是在一片圆柱林中间建设了一个教堂的内部。产生一个如此疯狂的主意用了三百年,又用了二百四十三年才建成它。1766年完工,那个地方诞生后的一千年。 
  那么你该想像一下,想像你在那里面的时候你是在哪里。整个儿是被排除在世界之外的一个独一无二的地方。一千年的历史,拥有一个上帝的两种方式相距如此遥远,基督徒的方式是必须撕破上面的天,阿拉伯人的方式是只需要周围的空间,那醉人的巴洛克式图形和清真寺圆柱的科学的几何图形,上面哥特式的装饰,地上的棋盘,到处是有脸面、实物和历史的圣人,穆斯林的无言的墙壁,只是点缀着马赛克和光彩夺目的圣书,大理石,木头,黏土,玻璃,灰沙,光亮和阴影,十字架和鲜花,圆顶下面响亮的回声,在圆柱林内清脆的回声。一切都是相反的一切,一切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在同一时刻。不是一件实物,也不是一个想像,而是一个空间。是你看不见摸不着感觉不到的一个东西,是你在其中的一个东西。是一个东西,并不是各种差异的一种乱七八糟的堆砌,而是一个东西。 
  于是我想到:必须做的是那里的那个东西。别管那后现代化,相比之下那是一种台湾制造的纪念品。而那里的那个东西却是一种经验的模式。也许拍一部电影,或者写一本书,或者一个剧本,总该瞄准那里的那个经验。至少是在今天,在属于我们的时间里。做些小的梅兹奎塔。我们无法做像那里的那种勇敢行动,要做到那样,他们用了一千年,另一方面我们又并非为上帝工作,我们只有那些比较谦虚的享受者。然而,想法就是那个。把一千个不同的时间、世界、物质、色彩、噩梦、手艺、主意、幻想、柑橘林、十字架和回声统统结晶在一起的一个空间经验。当你在里面的时候,你站在许许多多方面,是在一瞬间,却又是过了数世纪。 
  也必须抱有某种乌托邦,如果不是一切都变成这样的问题:无用之物的小市场,精神的〃自己做〃,为了排名的体育竞赛和与赢得体育彩票头彩的〃11〃相连的家庭厨具。我原来已经有过在火车前面而不是后面蹬脚踏板的那半个主意。现在我把这里这种小梅兹奎塔的主意放在一起。这该是一种成癖的业余消遣:搜集并非那种高度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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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的起源
  整个斗牛的分分秒秒 



  毫无办法。你也可以决定你丝毫不想知道她的事,那是一种供旅游者观看的一种荒唐的事情,对怀旧的西班牙人来说那是一种野蛮的事情。然而你所到之处,她总是在那里,她注视着你,你总是在那里,结果你也注视着她。 
  当你在西班牙时,那就到处可见斗牛。 
  在塞维利亚,在四月节期间,每天都有斗牛,每天都是神圣的日子。在酒吧里,从六时半起,连续两个小时电视机都开着,实况转播那神圣的表演,那臭名昭著的刺杀。老人们粘在那电视机屏幕前,就像那幸运的烟头粘在他们的嘴唇上一样,他们抽着那令人烦恼的喜好,不时地像木炭烧得噼噼啪啪一样发出赞叹的话或咒骂的话。谁知道,最后斗牛士找到了正确的路子,用剑有力一击刺破了公牛的心脏。公牛的血在发出声响,血从割断的大动脉顺着刺开的刀口冒出外面,在那里沸腾,像在蹩脚的诗歌中所描述的那样,真的在沸腾。你坐在桌前,在那些葡萄酒中你找到了公牛血,而且好喝。有十一种杀公牛的方式,用十一种不同的刺法,十一种刺法中的十种都是错误的,不能杀死公牛而只是使之受尽疼痛的折磨。各种刺法都有其名称,那第十一种,惟一真正杀死公牛的刺法,叫做完美刺法。由此可以学到一种东西,在斗牛之中只有完美或者乌有,没有中间道路。如果刺法不是完美的,你就刺不死公牛;如果闪过不是完美的,那你就要死。死去的马诺列泰的脸的照片,头在枕头上同活着时的照片一样的那个忧愁的瘦脸,只是他的眼睛闭着,后面有那个枕头,如此之白,真的是雪白雪白的。彩色的照片显出斗牛士们微笑着,往往那牙齿是重新做的,几乎重新弄了四分之三的牙,显出那种滑稽的自豪或吹牛皮挑战的样子;头发带有艺术的乱,发光的衣服使他奇妙无比。但是在那些黑白照片里,就是在那些早先的照片里,斗牛士从来不笑,周围的那些人在笑,但他不笑,发光的衣服没有显得那么亮,头发是贴着头的,脸上显出美籍意大利人拳击手的那种贫困。而眼睛呢,眼睛是两个疲乏的洞。在你磕烟灰的那个烟灰缸上有一个斗牛士像,在你在那里待着喝啤酒的柜台上有一个斗牛士像,在你正在玩的纸牌的背面有一个斗牛士像,在旅馆走廊里有一个斗牛士像,在烟店里圣母像上面有一个斗牛士像。斗牛士的每一步都有其名称,如同舞步,如同水上舞蹈的姿态,如同几何图形的样子,是一种礼仪,一种艺术,一种巴蕾舞,一盘象棋比赛,整个淹没在一种致命的死人臭气之中。任何故事也没有像露天剧场的土地的故事那样漂亮。朗达斗牛场是西班牙最漂亮的斗牛场,是一颗十八世纪的珍宝,如果你晚一点时候到那里去,那时一车一车的旅游者都走了,你躺在那里,没有公牛和斗牛士,只有一些小燕子在那里嬉闹,你注视着完美地环绕露天剧场的那个黑框外面的天空,就好像通过一个巨型镜片来看那样,你所感觉到的正好是那种非人的宁静,这种非人的宁静只有那些修道院才有,而这里并不是一个修道院。如果你以开门的启蒙主义者西方人士的心态好好地想想,那么你是在临时停止活动的一个屠宰场里。那些人不喜欢斗牛,是因为佛朗哥喜欢斗牛,而他们则是〃左〃派。你会自然地想到,如果最后不杀死那公牛,那就会一切都解决了,而这又应当同这样一个事实有关系:他们把杀死公牛的瞬间叫做真理时刻。另外,怎么在那个时刻,当筋疲力尽的公牛只是等着被杀死的时候,斗牛士没敢去杀死它,因为他有十一种刺法,而只有一种是正确的;怎么你做不到不看,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稍稍转点身就行的,而你却呆在那里,眼睛死盯着那个臭屎表演呢?你从来没有那么清楚区分喜剧和悲剧的微小差别,就像你在看到公牛已经冲过来,斗牛士开始在露天剧场中跑,公牛跟在他后面,就像在动画片中,他和牛角之间只有半米距离,于是从此就把区分喜剧和悲剧的微小差别准确地量化为:半米。 
  毫无办法。无论如何,你转来转去,你永远不清楚你该站在哪一边。你会说不站在任何一边。你就开上汽车,沿着那起伏的安达鲁西亚的山岭开去,以安抚心灵。那些山岭应当是上帝在他真正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刻所描画出来的。像奥斯蒂亚①的那种和平。你打开收音机:声音怪怪的,开始你听不懂,是一种奇怪的玩意儿,两者在说话,但长时间的安静,背景有奇怪的噪音。当你最后明白了的时候,你简直不相信:斗牛的广播报道。 
  ①奥斯蒂亚,意大利罗马市西南的古罗马遗址之一译注。那么,你就跟我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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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的起源
  在瓦莱塞的一点非洲 



  ①格拉维洛纳托切,意大利北方皮埃蒙特大区小城译注。 
  ②弗兰科·尼科拉奇,意大利第一共和国社民党一位部长译注。 
  ③第一共和国,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反贪运动前由传统政党组成政府的意大利共和国译注。 
  ④瓦莱塞。意大利北部工业重镇米兰市西北面的一个中等城市译注。 
  ⑤瓦特·维尔特罗尼(1955…),意大利左民党领导人,曾出任罗马市长、普罗迪政府副总理兼文化部长译注。你先往北向格拉维洛纳托切①方向走,这是尼科拉奇②的可爱创造物,已经让人怀旧的一条高速公路,几乎总是空无一人的三条行车道,第一共和国③的许多纪念物之一。然后往右拐,就到达瓦莱塞④。说到这里,事实上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但是,如果你沿着指向圣山的箭头走,那里就不同了,因为你过了体育场。(维尔特罗尼⑤派的人突然想起:过去瓦莱塞足球队曾经是个强队,而且曾有些特别好的足球运动员在那个队踢球,也许是阿纳斯塔西,他在去尤文图斯队之前曾在那里,可能吗?阿纳斯塔西,什么名字啊,好像是个浮夸,但是阿纳斯塔西他自己把重音放在a后面。他是南方来的人,他本来要去墨西哥参加世界杯赛,但是他没有去成,因为他在出发前几天得了盲肠炎。我还可以说几个小时,但是我就说到这里算了。)你过了体育场,就开始上到全是树林和转发器那样的一个地方,你会说是像隐士的地方,或者是打野猪的地方。路往上爬,就像一位西班牙登山运动员的梦想那样,爬到了一定的时候就把你就留在一个小地方,这个地方整个都挤在那山包上,以免掉到下面的深渊中去。这是一个漂亮的地方。如果你往右边看,隐约可见一个湖。如果你往左边看,也许你隐约可见另一个湖(对不起,雾气腾腾)。如果你看前方,你似乎感到是在滑雪跳台的顶上,只是没有冰雪,而只有地上的卵石。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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