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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家教 cherry blossom 樱花繁盛 作者:kejeir-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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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礼堂右侧曾经绚丽过的摇曳树影现在只剩下一片萧瑟的荒凉景象。

月牙有些惨淡地高高踞於榕树群的枝叶间,轻柔地照暖了森冷的浓绿色调,却怎麽样也照不出,那曾经只有两个人共享过的,属於夜色属於樱花纤弱绝美的苍凉粉色。


(这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愿望呢。)
(只要完成了我就会离开。)

(我希望,你可以呼唤一次,我的名字。)

云雀重重地捶向粗干凸凹的表面,上头脆弱的锐利不经意地划伤了他的手。

「大骗子──」

「谁准你离开了──那种鬼话、说上几千次我也绝不会相信──」

云雀低垂著脸,用力咬著嘴唇,像是用上全身的气力吼著。
「除了这里、你哪里也不准去、任何地方都不行──」
「我也绝对、不会替你达成那些该死的可笑愿望、」
「所以你、永远都别妄想能够离开这里──」

「你听懂了没──六道骸──」


枝叶间的刮搔声忽然不可遏止地放大音量,林间悄然刮起的风挟带著哆嗦翻起所有潜藏至最深处的细碎嘈杂,一一吹响了这些被点破的深沉心事。在齿舌间无数次咬啮著的六个音节在风中断断续续地飘摇摆盪,最後却依旧轻轻缓缓融入沉淀後的宁静。

云雀双手生硬地按著粗糙的树皮面,仍维持同样脸朝下低垂的动作,不是很从容地喘著未调节完全的混乱气息,从耳畔飘入的声响摩搓著树叶枝头的轻颤,在缓缓渲染平静的氛围那之中,却始终没有夹藏令他分外痛恨的暧昧笑语。


云雀握紧拳头,然後缓缓地仰起脸。

穿著藏青色和服的人影,他几乎以为那人便是六道骸。
但事实却往往给予他不太意外的现实回应。

他忽然间想起从记忆中刻意销抹、方才黑曜中学演出的其中一幕场景。满布著宛若血雾般的樱花婆娑,埋藏於樱花树下的破碎面具,十足像六道骸却终究不是六道骸的女孩──


「…不管是不是刻意留下的讯息,但这种莫名至极的隐喻还真让人火大啊……」
云雀单手扶著树,另一只手伸入随著晚风飘扬起的黑色外衣,从衬里取出了拐子。
月色柔软的光芒於上头映出坚毅的冷质流光。
「我非常讨厌美好的事物,」
「之所以会喜欢樱花,只不过是单纯欣赏它的传说罢了。」

云雀握紧了拐子的把手,隐藏於表面的倒钩便发出清脆的铿声弹了出来。
然後云雀伸出左臂,对准手腕一处青色血管隐隐浮现的位置,接著没有半分迟疑地用倒钩的利刃割开左腕上浅浅的皮肤薄层──

艳红的血色很快便布满眼前所见,腥甜味一下子便渲染了林间残留著的尘土清香,云雀只是冷淡地看著腕上不断大量涌出的猩红色彩,像是全然无法感受痛觉,连眉头也没有皱起半分。

他挪动著不停躺落血水的手,红色的液体从指尖蜿蜒而下,一点一滴地滋润了樱花树突出的粗根,血水落於上头深深吸附著土壤的颜色,变成乌褐彷佛凋零的色彩。


「听说樱花树下埋藏著尸体呢。」
「如果给予足够的鲜血,一定能够再次绽放吧。」
云雀喃喃低语著,缓缓仰起脸,注视著朝天伸展的萧索空枝。
「所以你没有离开的藉口了喔。」

「六道骸。」




他做了一个不太像是梦的梦。

在那个分不清是虚幻还是印象中曾短暂停留过的现实当中,云雀发觉自己正一个人默默地驻守在一处狭小的地方。或许用发觉这个词并不洽当,云雀似乎已经在那块隔绝的世界里待上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长到几乎连时间的流逝都无法知觉,甚至无从想起是为何而留在那里、又或是花了多长的时间留在那里,云雀已经不只一次发现自己留守在这块地方的事实,每一次的发现都只是让他对这个体认逐渐淡忘,到後来他甚至搞不清楚现在莫名奇妙呆立在原地的究竟是一个叫云雀恭弥的人、又或者只是一个幻觉中并不存在的精神体。

小小的世界彷佛被玻璃板所包围起来似地,一再重复的虚无景象让他产生某种无限宽广的错觉。被限制的所在什麽都没有,声音像是蒸发般,空气中沉淀著比死寂还要更沉重的可怕因子。

但云雀并不担心这样过份安静的环境。
与其归因於向来无所畏惧的本性,那更像是一种出於下意识的习惯性。
云雀只是习惯於这种孤独寂寥都不足以形容的氛围。


然而就在他以为此後也必然如此的当下,虚无的空中忽然绽放了紫红的色彩,像是水彩滴落於宣纸上所晕渲开来的朦胧色调,他有些诧异地望著眼前不可思议的变化,然後发觉在自己身後也忽然多出了一株高大挺拔的老树,粉色掺杂著豔丽的紫色於枝枒间一一圈出彩虹的弧度,有一抹模糊的人影被簇拥其中。

『……你是什麽人?为什麽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云雀抬起头,冷冷地向那抹人影问道。
对方却是一动也不动,尽管看不清他的脸孔,但云雀却能感觉到对方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不是喔、就我所知,我不是出於自己的自愿来到这里的。』
『少开玩笑了。』
『唉呀呀、我可是很认真的呢。』
对方微微晃著身影,口吻充满戏谑的意味。
『我是因为你,才会来到这里的哟。』



相似的话语像是一个转机,在云雀赫然以为想起些什麽曾经遗忘的过往时,意识却倏然从色彩缤纷的眼前急速抽回,云雀惊愕地睁开眼睛,满载星辉的夜色当头泼了他全身,霎那间他忽然没办法把现实与梦境做区隔,无论哪一方都是不确实的近乎真实──

云雀眨了眨眼睛,经过几秒钟的思绪空白他才总算想起自己的所在位置,但同时也为了现实与梦中的反差而产生少许落寞的心情。云雀用力地支起上身,突然袭上脖颈的冷意让他不禁一颤。云雀垂下头,发觉腿上垂挂著墨绿色的制服外衣,他忍不住诧异地瞪大双眼。


「唉呀、恭弥你终於没打算继续赖床了吗──」
上头缓缓传来揶揄的笑语,配合著四周窸窸窣窣低声传响起的虫鸣与枝叶摩擦声。
就像第一次碰面那般的情景,六道骸带著高深莫测的露骨笑容俯瞰著云雀。他高高坐於主干与支干的分叉间,穿著演出时库洛姆所穿的那件藏蓝色和服,两脚晃著木屐随著夜风恣意地前後摆著。

「老实说我真被你吓一跳呢,没想到才一阵子没见,恭弥就变得这麽自虐了吗?」
「……因为少了一个凤梨让我随意砍啊。」
「原来我的头和恭弥的手是等值的啊,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错了喔,即使拿你全身也都抵压不了我的一根头发。」

六道骸依旧保持著玩味的笑意,然後伸手指了指云雀的左腕。
被利刃划开的伤口已经做了初步的止血,并且用绷带包扎著(尽管形状难看了点)。

「还会痛吗?」
「…多管閒事。」
「因为我不希望让你这麽早死嘛,这会少了很多乐趣呢。」
「──这才是我要说的话。」
「少嘴硬了,老实说想见我不就好了?」
云雀挑了挑眼角,有点厌恶地瞄向六道骸。
「我还以为是你厌倦玩抓迷藏了呢。」
「我的确很想见到恭弥呀──」
六道骸的眼睛微微眯起,笑容轻浮的灿烂。
於是云雀立刻朝那张恶心至极的笑脸扔上拐子,并且非常准确地砸中了他的下巴。
六道骸闷闷发出唔噗一声後便朝後栽去,重重地摔落地上。

「你说的话,我才不会相信。」
云雀冷冷地哼声,慢步走至六道骸面前,看著对方揉著後脑呼痛的模样,他感到一种异样的愉悦心情缓缓升腾著。云雀蹲下身,锋利的凤眼与六道骸的双眼平视。

「明明不过是个普通的食草动物,还敢在我眼前装神弄鬼。」
「…当初也是恭弥自认为我是鬼魂啊,我可没那麽说喔。」
云雀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这让六道骸刻意露出无辜的表情。
「追根究底也是恭弥从来不会向我问话,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
「而且如果要接近的话,果然还是那种不实际的替身比较好用吧?」
「谁说的、」
云雀勾起嘴角,笑的兴趣缺缺。
「说什麽人类,六道骸你不过是个惹人厌的凤梨。」
「无论用哪种代称都不会改变你那可恶的本质。」
「真是过份啊……亏我还大大受到感动呢。」
「喔?」

六道骸大胆地朝云雀面前倾身,先是绽了一抹很轻浮的微笑,然後伸手提起云雀的左腕,手指轻轻地扯著难看的包扎,啧啧发出喟叹。
「恭弥不就为了我而割腕了吗?」
「少说那种可疑的鬼话。」
云雀试图扯回他的手腕,伤口微微的撕裂痛感让他没办法使出多大的力气。
「难道就只是相信那种古怪的传说吗?没想到恭弥这麽天真啊。」
「这麽认为也无所谓,反正等一下我就会把你埋进去。」
「唉呀呀、那麽我就真的能成为樱花树的精灵了罗。」
六道骸低低地讪笑两声。
「这样挺不错的,也是一种浪漫不是吗?如果恭弥这麽希望我永远待在这里的话。」
「你又搞错了喔、」

「这不是什麽希望,而是威胁。」
「除了这里,你哪里也不许去、就算是地狱也不行。」


六道骸先是缓慢地睁大了眼睛,诧异地望著云雀认真无比的面庞,接著轻轻勾起嘴角。
他仰起上身用力地抱住云雀,突来的冲力让云雀差点稳不住向後倒去。
拐子隐隐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嗯…这算是告白吗?还是愿望的达成?」
云雀斜斜瞪著颈边的六道骸,仰脸想了一下後,还是没有使力推开对方。
「随便你怎麽想。」
「嗯哼…虽然拿樱花和外套当作信物是糟糕了点……」
「…外套?」

云雀眯起眼睛,赫然想起那一直被他扔至树上、充作临时坐垫的丑陋墨绿色布块。
他从眼角瞥见六道骸唇畔翘起的愉悦角度,云雀想有些事情即使不用说明白也无所谓。

重要的是结果,其馀那些过於繁杂迂回的经过、或者之中掺杂的零零总总破碎心情,
──管他去死。

那一点都不影响到最终的结尾。



FIN?

















库洛姆细心地整理著戏服,然後在事情完成大半时偷个空给忽然到来的客人倒了杯茶。

「真是一个奇怪的表演,感觉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成天做的白日梦呢。」
「是这样吗?」
库洛姆好不容易清点完道具的数量後,将纪录版放在桌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可是骸大人说,那是他最得意的剧本呢。」
「我想也是,他除了做些春梦就实在干不出什麽得体的事。」

Reborn嗅著茶香,挑著眉像是记起什麽。

「话说我也很久没见到那颗愚蠢凤梨了。」
「我还以为你常见到他呢。」
库洛姆有些意外地眨著眼睛。

「毕竟骸大人为了见云雀恭弥,连晚上都夜宿在并盛校园中了耶──」
「要不是因为上一次参与并中演出、我恐怕永远都没办法把骸大人带回黑曜…那时候他病的很重啊,医生说是吹了太多晚的冷风才得到重感冒的。」
「是这麽一回事麽?」

Reborn漠不关心地回道。

「那颗低能的凤梨还是让他发烧到脑壳烧坏,免得他来拐骗我的社团学生──」



FIN
 
後记
写这篇骸云的感觉就像当初在写 Es muss sein 时的心情
往往在写第一篇配对同人时很难挤出灵感
於是放手去写通常会是让我回顾无言的窘况

不过这只是我心目中骸云的一部分样貌
以後也希望能写出更多更能贴近我理想中的骸云
但怎麽构思好像都是些不正经的东西,这点倒是让我很羞愧

无论是骸纲还是骸云,我似乎都喜欢加入骸桑失踪的剧情
虽然同样都失踪,但云雀的威胁终究还是比纲吉的眼泪要更具魄力更具效力
这一点不知道该说是剧情的缘故还是我个人的私心……

……肯定两个都有吧(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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