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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狂笑的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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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多岐川恭

  刀根刚二郎是个身材矮小、面颊消瘦的人。他穿着一身旧式的然而整洁的西服,尽管疲惫不堪,但露在外面的衬衣领儿却总是连个油污点儿都没有。走起路来四平八稳,一看就是个守本分的公务员。
  他出生在山口县的乡下,中学毕业后就在广岛市的某机关里供职。干了20多年,40岁退职,开始进入金融界,并成了一个很大的土建公司的股东。45岁的刀根刚二郎可以说是功名利禄应有尽有了。妻子是从富商人家娶过来的,中学一年级的长女底下还有一个小学五年级的次女和小学二年级的长男。孩子们像他们的母亲那样容貌端正,彬彬有礼,学习成绩也是优异的。勤劳的妻子生得俊俏,温柔而又善良。
  刚二郎无限热爱自己的家。在他看来,和睦、富裕的家庭生活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他的献身于家庭,大概和他自幼在一贫如洗、不知什么是父母之爱的环境中长大,有直接关系。他排行老三,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家里人都把他看成个包袱。双亲依然健在,住在乡下,他却从不关照他们。
  小心谨慎、深谋远虑、猜疑心重、有耐性以及冷酷无情等等,这些性格特点所以能在刚二郎身上反映出来,多半是由于在他的体内流动着几代农民的血液。对一个作案谨慎的罪犯来说,尽管在他身上打着上述特征的印记,然而在另一方面,疑神疑鬼、气量狭小这类气质却使得他在精心策划的犯罪案件中归于失败了。
  他不是那号胆大包天、贸然干大坏事的人。小官吏生活的大部分时间是在于签字盖章之类的工作。不寻欢作乐,不乱花一分钱,只要俭朴一些并不感到生活困窘。
  他手里能有一笔意想不到的巨款,绝不是靠自己的意志积极奋斗得来的。他是一个缺乏拒绝干一切坏事的信念和正义感的人。因此,与其无味地固持己见,莫如在确认不担风险的情况下,顺顺当当地捞到一笔外快。他虽贪得无厌,但毕竟没有下大赌注的胆量,顶多也只不过是偷偷摸摸地涂改一下账簿,或者是私收业主的谢金等等,就是靠着这些手段,积少成多,以图后事。有一回,在处理建筑业务时,与某公司狼狈为奸,从中得到空前的好处。那就是在修建市体育馆的时候,承包单位搞鬼,从中谋取非法暴利。而他作为有关的责任者,佯作不知道,马马虎虎盖章了事,给遮掩过去了。他所干的就是这些。
  除了得到足够建造一幢漂亮住宅所需的建筑材料之外,他还捞到一笔近50万元的巨款。这笔款对业主来说,只不过相当于不义之财的几十分之一,本是微不足道的,但对他来讲,却是一生中的一桩大事。除了他之外,顶头上司的科长得到的钱自然要超过他好多倍。
  据刚二郎判断,知道这非法勾当的,只有他、科长和他的助手、与子三个人。与子是个30岁的未婚女子。温顺、安详,和公司打交道以及其他琐碎事务性工作全由她包下来了。
  不必担心有谁会把内幕泄露出去。科长既已得到好处,自不必说了;至于像与子那样的老实人也断不会主动向当局告密。首先,与子是否已经知道这笔肮脏交易的来龙去脉还是个疑问。但刚二郎已经感到,只干这一次就够受的了。像现在这样,伪装镇静,却又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干脆辞职不干,领上一笔退职金,再加上50万元的存款,靠这些钱去放债。这跟他的性格倒是很吻合的。
  最可担心的是与子。刚二郎老是没有勇气放过她。他虽然没有谈情说爱的经验,但从自身的安全着想,决计把与子弄到手。
  他怀着非我所愿的心情,开始行动起来。给她买了红宝石戒指,几次陪她到从未去过的咖啡店和影剧院,最后又拿定主意请她到中华餐馆吃过晚饭,当晚在旅馆租了个房间,将与子据为己有。当跟与子同床共枕的时候,他想到的是,以后该让这个女人住在什么地方好呢?没有尽情的欢悦。与子那屈从的身子对他来说犹如橡皮娃娃和木头棍子一般,所谓情爱只不过是在对方身上打下自己作为占有者的印记的一种行为罢了。
  每一步都如愿以偿的安全感,和不甘心付出如此代价的悔恨心情交织在一起。当与子已默许为他所有以后,这个薄情的男人却已鼾声大作了。直到天亮前一觉醒来,才第一次用他的全部情欲抚爱着她。
  与子是个没有特征的、缺少诱人魅力的女人,但皮肤白皙,体型美丽。因没有亲人,性格多少有些乖僻,以致连个情人都没有。刚二郎是她结识的第一个男人。
  刚二郎退职没多久,与子也不再上班了。刚二郎领到了一笔不算少的退职金,而与子得到的仅仅是同事们一块儿送给她的挂钟。
  土建公司劝他到公司里工作,他怕引起疑心,谢绝了。他提出可以入少量的股,公司却额外给了他相当可观的股票。这家公司已在同行业中足以称王称霸了,要把刚二郎控制到手容易得很。
  刚二郎想把与子安顿在尽可能远些而又交通方便的地方。他认为九州的鹿儿岛沿线一带最合适,过去公出时多次逗留过的八幡市,地理环境熟悉,又有两三家老相识,退职后便赶忙到八幡市物色房子。环境太繁华了不好,太恬静了也不好。紧靠小仓市的一个地区有一片小一点儿的住宅,离市场很近,就在那里找到了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房子。向邻里打听到房主的住处、姓氏后,就决定搬进去了。
  与子过去一直住在单身宿舍里,家产极少,搬家省事。房租4000元,连押金在内共约5万元。这类交涉都是让与子一手承办的。
  经营小本金融生意,对刀根刚二郎来说,的确是很适合的。不搞邪门歪道,只凭手脚勤快,安分守己,就积攒了不少的钱。虽然瘦得难看,但因他待人和气,左右逢源,反而得到人们的信赖。不足200万元的本钱,几年之间就成倍增长起来。除了土建公司之外,还在几处投了资,但因他一向胆小如鼠,总不肯下决心大干一场。
  他沉湎在家庭里,第一次尝到了幸福的滋味。房子已经改造,庭院扩大了,装点得古香古色。各种摆设都是高雅的,妻子也开始显出上层社会夫人的风度。孩子们理应陆续升入大学了。在家庭生活中,刚二郎性格上的弱点消失了,剩下的只是甜蜜的爱情。
  每周都要到八幡市去一趟。由于定期公出,并未引起妻子的猜忌。到与子住处都在傍晚以后,第二天早上不等邻居打开门窗,他已走了。他被与子的肉体迷住了。最初只是出于一种需要,可是由于与子卖弄风情而增加了魅力。凡是不能要求妻子做到的事情,他可以强迫她去做。与子不但不反抗,反而心甘情愿地受他的玩弄。
  这间房子不久便给与子买下了。经过整修,在这狭小的地方筑起了院墙。家具全是与子在当地添置的。
  用不着谁嘱咐,与子跟邻里任何人都不相往来。刚二郎按月交给她1万块钱。这些钱是足够花用的,与子从不胡花乱花。考虑到离家挺近,白天便到市里的一家小铁工厂工作。那是与子看到报纸上招收办事员的广告后决定下来的。
  五年过去了。对刚二郎来说,与子成了通常所说的“小老婆”。贪污事件已成为遥远的过去了。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令他震惊的事。
  原来刚二郎呆过的那个机关发生了一起侵吞大批公款案。除官员数人外,会计师也受到了株连。这个会计师就是刚二郎工作时的科长。这件事还涉及到和某工业公司之间的行贿受贿问题。据报纸透露,会计师还有其他违法行为。当刚二郎读到“还有其他违法行为”这几个字时,不觉打了个冷战。他在梦中梦见市体育馆的房顶像一张张银钱被风吹跑了,一块块墙壁也稀里哗啦地倒塌了,他想,一旦科长全坦白交待,那可就完啦。趁着科长还没被逮捕,事先过过话吧,又怕走漏风声,成为瓮中之鳖。他一筹莫展,不知所措。不断回想在职时的情景,惟恐在什么地方留下蛛丝马迹。总觉得警察官们眼看着就要毁掉这个安适的家庭。
  会计师在审查期间自杀了。尽管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知底。他不清楚事情已调查到何种地步,科长又都招供了些什么。
  一个人一旦被恐怖捉弄着,不安的魔爪就会一步步伸进你的心脏,直至每一根神经。
  与子的存在,又像带着不祥的征兆,横立在他的面前。与子由享乐的对象一下子变成了必须除掉的冤家对头。
  与子迄今为止,不仅未曾威胁过他,而且也没有向他提出过任何一点要求,更不曾对他的家庭抱有任何奢望。时至今日,他才注意到,尽管对与子肉体的每一部分都是熟悉的,却完全不懂得她的心。在夜间,与子几乎没有自言自语地说过一句梦话,这无疑使他感到宽慰。事实上,他对与子的心情一向漠不关心,正是在这一点上表现出他的冷酷无情。
  可是,当事态有了变化,看到与子沉默寡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时候,便不由得害怕起来。他想,这一定是故意做给他看的,或者是一下子撕掉温顺的伪装,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如果与子真的有了这个念头,要把他的大部分财产夺到手,是易如反掌的。一个爱财如命的女人,是不可能有真正的爱情的。
  有一天夜里,与子说:“科长自杀啦!”说这番话是在见报的两三天以后。刚二郎为了掩饰内心的忐忑不安,只用鼻子哼一声。与子一面继续说着,一面作了个罕见的笑脸。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居心叵测的奸笑。
  “比起出人头地、干尽坏事的科长那号人,我倒喜欢像您这样地位不高,但心地纯洁、老实忠厚的男人。”
  这是与子说话的大意。与子的微笑,正表现了她发自内心的爱情和媚态。然而刚二郎并没有把这番话听进去。
  与子对此事这般关注不能不引起他的重视。要存心敲诈他,现在是个绝好的时机,她对过去发生的事记忆犹新。只要把他当时的所作所为如实报告司法部门,他的一生就会毁于一旦。与子那张可怕的笑脸已把这一点暗示给他了……刚二郎是个不幸的罪犯。因为他对与子的判断,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他是个爱看火车时间表和地图的人,计算准确,富于理智。可是现在却脱离了常轨,主观意志吞没了理性,以致跌进了无力自拔的深渊。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则是他在行动上过于眷恋现在的幸福生活,甚至可以不惜一切执意保护这个称心如意的家庭。
  需要为之辩解的是,刚二郎杀死与子绝不是纯粹有计划的行动。杀意虽有,但要真的实行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连他本人也不相信自己会干出杀人的事来。
  五月份快要过去一半了。天气依然很凉。清早起下着小雨,到了第二天还没有停。跟往常一样,刚二郎很晚才来到与子的住处,喝过茶就上床了。
  ——我真想把她杀死!
  尽管与子的体温使他感到惬意,他还是产生了这个念头。这种想法是非现实的,自相矛盾的。事实上,这么睡在一块儿,比呆在哪里都更安稳。与子住在这里,已有五年了。没有发生过一次不愉快的事。与子也生活得习惯了,每次都心情舒畅地接待他。
  当天夜里,两个人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炽热的情欲之中。早上是清爽的,与子的心情也是欢快的。吃罢早点,吸着烟的当儿,与子正在给他熨烫裤子。望着她那低着的头,刚二郎像刚从睡梦中醒来似的,在想,我怎么会对这么一个可爱的女人下毒手呢?
  与子熨烫完毕,正在叠裤子的时候,他从身后把她抱住了,搂在怀里。与子一动不动,只是嫣然一笑。
  他想:要是跟她说,我给你买了个戒指,她一定会高兴的吧!或是跟她说,我给你买一身换季的夏服好吗?本想说些这类的话,可是他的肌肉却跟他的心向着相反的方向行动:在唤“与子”的名字的同时,他操起了身旁的熨斗!
  与子熟睡般地倒在他的跟前。他抓住与子尚在痉挛着的两条腿,按了一会儿。这是一个完全无意识的举动。接着铺好了褥子,把与子的头放在枕头上。盖好被,又在上面拍了拍,作了个使她安睡的动作。
  血,几乎没有溅出过。不,毋宁说,他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它。匆忙换好衣服,又细心看了看屋里的每个地方。然后翻了翻所有的抽屉,看看里边是否有可以得知自己身世的材料。他从未打家里往这儿带过任何一件东西,涉及与子经历的一些东西,也早扔掉了。与子向新单位提交的履历表,不用说也没写过这类内容。邻里之中,也没有任何人见到过他。只要离开这间房子就可以平安无事了,至于死尸何时才会被发现,不关他的事。
  跟往常一样,他来到了人们尚在熟睡着的寂静的街道上。
  这时,他才感到一阵紧张,牙齿格格作响。
  报纸上登出这条消息是在第三天。发现者是个煤气收款员,据说那天交款是事先约定好在家里等候的。叫了多时无人搭话,才引起了他的怀疑。从报道来看,这是个无头案。邻里人证实,与子虽然好像有个男人,但这种揣测近于捕风捉影,也无从知晓他在哪儿供职。按照刚二郎的嘱咐,与子关于家里的事儿一向守口如瓶。
  报上刊登了现场的大幅照片。虽然照片上没有尸体,但被褥按原样放着,屋里的摆设清晰可见。刚二郎看照片的时间要比消息报道时间更长。已经再也不能走进这个熟悉的房间了。那发出撞钟般声音的挂钟,仍像不曾发生任何事情一样挂在那里。
  一个月过去了。与子被杀的新闻消息,登的字数渐渐少了,以至绝迹了。
  刚二郎必须再到与子的住处去一次。可是,为了防备犯人再回到现场去,必定会有便衣警察暗中盯梢。他在银幕上看过跟便衣周旋的场面,烙印很深。他生来是个细心人,为了在进去之前先探明有没有便衣,如果有,又在那里干什么,便决定在附近的一家旅馆里住下,好观察动静。
  像往常那样,告诉家里人说到外地收款,但这次不同的是,在大白天来到了八幡市。
  附近是否有便于监视的旅馆,自然过去不曾留心过,只好到时现问现找了。
  他还没有在白天好好看过这个街道。所幸没有任何人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作为职工住宅区,点心铺和药店等小商店之多颇出乎他意料之外。偏巧找到了一个二等旧式旅馆,说是可能住上四五天,便在临街的二层楼上租个房间住下了。从窗户往下看去,可以从侧面看到与子住处的房檐,还可以勉强看清过道上的来往行人。虽不算称心如意,但总可以达到监视的目的。到底哪家房屋可能有便衣暗中盯梢呢?他必须耐着性子看个究竟。
  可是,很快就知道这种努力是徒劳的。问过服务员,她说:头几天有过便衣,最近撤了。她还说:与子的住处还是原样儿,没有搬进新的住户。
  刚二郎不由得想到如今与子埋在什么地方。他甚至认真地想过,过一段时间以后,与子的生前好友会把她的遗骨迁出,竖起石碑,再把它重新埋葬起来。
  当天夜里,他什么也没干,就这么住了一宿。第二天早晨走出旅馆,为了消磨时间,乘索道缆车登山,又闲逛了一气小仓市的百货商店和闹市区。如果跟与子在一起该多么尽兴啊……他极自然地这么想着,不禁一怔。他对于怀恋与子的自己,感到不可遏止的愤怒,同时又感到凄凉。
  直到晚上9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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