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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聂小无-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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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会暴露很多问题,有经验的公差或老江湖,甚至能依照血泊里留下的各种线索叙述出事发当时的所有细节。 
  掌柜的倒在血泊正中,已经没有了气息,伤口在颈下,不深,但绝对致命,不仅已经致了他自己的命,也让凶手无所遁形。 
  脚印、各种痕迹……凌乱的现场却让我心里越来越明白,也越来越混乱。 
  是小二哥。 
  但为什么?他不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吗? 
  我回过头,他仍站在原地,不过已经渐渐止住了战栗。 
  我默不作声。 
  终于,他忍不住了,“是我杀了掌柜的,可是,我本来没打算杀他的!我,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那么假惺惺地来施舍我?!一点点银子,一个破饭馆,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没有我,他早就饿死了!他应该感激我!凭什么摆出个主子样来说三道四!让你看不起我……” 
  我哑然相对。 
  “我是个粗人,本来只想跟他谈谈,可在他门外站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有啥好谈的!谈个屁啊!说破了大天,又能顶什么用呢?!我知道你已经看不起我了,我知道!我能觉出来,你已经觉得他是个好人、善人、可怜人,我是个废物、坏人、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就是!可我也是个男人!我不会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用手段来捉弄人!老子不会说话,可老子有把子力气,老子耍心眼耍不过你,老子可以剁了你!剁了你……” 
  我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小二哥却抬起了头,眼睛里发着光,一步步朝我走来,口里喃喃地道:“你现在害怕了吗?为什么不说话?我都是为了你啊……你看我为了你都做了什么啊!跟我走吧,我们远走高飞,我会对你好的,我为了你什么都肯做,是不是?人都杀过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好不好……” 
  我冷冷地道:“不好。” 
  他却好像没听见似的,依然一步步逼近着,喃喃地说着胡话,一只手却悄悄伸向了背后。 
  我叹了口气,假装低下头,还垂下了眼帘,直到他来到身边,从背后抽出了什么,高高举起,然后问道:“好不好?” 
  我才闪电般出手,夺过了他手里的斧头,淡淡地道:“不好。” 
  他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颤声道:“你,你,你……” 
  我早就注意到了凶器不在现场,只是没想到居然还在他身上。 
  我终于相信了师父的话,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杀了第一个人,就会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他自己也被杀了为止。 
  是的,一切该有个了结了。 
  我杀了小二哥。 
  他说的有道理,我也没什么话要说,只想剁了他。 
  的确,真的要杀一个人的时候,谁都不会再想废什么话。 
  这是我第一次动手杀一个毫无功夫且手无寸铁的人,但毫无愧疚。 
  这种人有时候比武功高强且手持倚天屠龙的人还要可怕得多,或者说,一个人可怕与否,跟武功和武器都没有关系。 
  那么江湖与人世,到底哪一个更可怕呢? 
 
 
 
  
 第十五章 奈何做贼
 
  没时间想了,天已经蒙蒙亮起。 
  我从掌柜的箱子里翻了件干净衣服换上,再从小二哥身上翻出那几张残破的银票,揣进怀里,然后一把火烧了饭馆。 
  我在曙光中再次上路。谁说江湖路才是不归路?更崎岖的是人间道。 
  前路茫茫。我也很茫然。不过还是应该感谢江湖,如若不然,现在揣着银票走在路上的就会是小二哥而不是我了。 
  忽然有点心灰意冷。不,不行,这点挫折就受不了了?没准他们也是杀手同盟安排来打击我的呢?如果真的是,那才真让人毛骨悚然……算了,不管是不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多想何益?如果不是有人安排,那我自问做得问心无愧;如果是有人安排,则我也绝对不为所动。人之初,性本善,但如无意外,后来总有些变成坏蛋,这算不得什么,更吓不倒我。 
  话虽如此说,脑子里还是一锅粥,以至于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到了县城,倒吓了自己一跳,这才清醒过来。 
  县城不大,人也不多,亦不怎么热闹,基本上乏善可陈。 
  但我终于有了点事情可做,到钱庄兑出点银子来,找个客栈歇下,买些衣服换上,买匹马寄在栈里养着,吃饭,沐浴,换好衣服,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不过这里离原先的小饭馆不远,来往的路人肯定会带来饭馆失火的消息,也许有些客人还见过我——虽然钱庄、客栈、衣铺、马市的人们都一副只见银子不见人的样子,心里未必就不存疑。 
  想到这里,我决定还是走为上计,可刚推开房门,立刻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 
  李承轩。 
  这厮居然真的来了县城,而且跟我住在同一家客栈里,还好不在同一幢楼上。 
  客栈大门面南,内里是三座小楼围着个四方天井,我在东楼,李承轩正从北楼下来往外走,行色匆匆兼心事重重,所以我看见了他,他却没看见我。 
  我立刻闪身缩回房里,轻轻掩上了门。 
  我去寄存马的时候,在马厩里并没有看见我原先的那匹马,也没有看见李承轩的马。我习惯性地用心打量过一遍,绝不会搞错。 
  李承轩神色凝重、无暇他顾,看来好像担着什么心事。 
  他的“姐姐”并没有和他一起出现。 
  他看上去虽然还是斯文清秀,却好像瘦了些,衣服也仍是当日的那件,虽然浆洗熨烫过,却已经有些残破了。 
  我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而且咬牙切齿。那又怎么样?敌人落魄了,就可以一切既往不咎吗? 
  当然不可以。 
  我唤了店小二进来,塞了锭银子给他,就打听到了以下情形:李承轩和妻子初来的时候手头还松快些,住在西楼,但妻子似乎身体不好,天天看病吃药,又要频频进补,很快便卖了两匹马和若干行李,搬到了北楼顶层的一间便宜小屋里,妻子也很少露面了,只有李承轩天天在外奔走,寻医问药,日渐憔悴,可惜他妻子看来是希望不大了。老板也很发愁,且不说客栈里若是死了人是多么不吉利的事情,这些日子的房钱看来也无处指望了…… 
  他居然还用着这个名字,只是姐姐变了老婆。 
  听起来好像很可怜。看起来好像也的确如此,但我还是不相信。 
  弄清真相的最好办法,永远是亲自去看看。 
  我观察了几天,发现李承轩基本都是一早出去,中午带着午饭和若干药材回来,午后又出去,傍晚再带着晚饭和若干药材,有时候还有个医生回来,非常规律,很少在上午或下午忽然杀个回马枪,而他的“妻子”基本不出房门半步。 
  我决定趁他不在,先去看看他“妻子”在房里的情形,基本上也就可以判断店小二的话是真是假了。 
  我换上一身黑色短衣,扎紧袖口和裤脚,权充紧身衣,然后束好头发、蒙上脸,待李承轩早上出门口,便从后窗翻上房顶,沿着屋脊蛇行到北楼顶上,约摸到了他们的房间顶上,住了脚步,伏下来听了听动静,然后悄悄掀开两块瓦片,朝下看去这家客栈是县城最高的建筑,所以只要上了房顶,便基本上不用担心会有人看到我。 
  房间果然很小,除了一张床、一张放着药罐和药碗的桌子、两把椅子外,余下的地方只能勉强供人通过而再不可能放下什么东西了,以上家什都很破旧,却收拾得很干净。从店小二替我收拾房间的态度看,绝不可能是他的劳动成果,这倒让我很意外,无论如何,在如此的境况下还这样认真地生活,多少也值得敬佩。 
  我趴的地方正在床顶,所以只能看到床边有双旧鞋子,所以算了算距离和方位,换了个地方再看,这次我看到了那位“姐姐”,她躺在床上,似乎正在熟睡,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憔悴,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破旧的被褥下几乎已看不到身体的轮廓。 
  看来店小二说的大半是实情。 
  我犹豫了一下,开始觉得那匹马、那件衣服、那把剑和那些气愤好像也算不上什么了,反正现在这些东西看来也不再属于他们了,而且一个快病死了,另一个也快要愁死了,似乎用不着我再动手做什么也已经够瞧的了。 
  我黯然了一会,正打算离开,那“姐姐”忽然翻了个身,轻轻道:“房顶的朋友……请下来吧,他不在,我,我也动不了了……大家不妨把话说开了,如何?” 
  吓死我了。定下心来想了想,也是,怕什么呢,我看了半天,并没发现什么破绽,我身手再一般,好歹身体健康、吃饱睡足了,想来她也未必能把我怎么样了,不如把话说开了,继续赶我的路也好。 
  我把瓦片放回去,依旧从后窗翻进了他们的房间,轻轻关好窗户,走到床前,还未及开口,她又虚弱地道:“请,请坐,不好意思……这里只有,只有我的药,没有茶了。”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只得道:“不要紧,我也不喝茶。”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便又垂下了眼帘道:“我们天天都在担心……总有一天,你们会追上来的……倒也,也好,咳咳,提心吊胆的日子真难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境况,你,你也都看见了,银子已经在我这个冤孽病症上花光了,就,就算是报应吧,只求,只求你们能放过他,就,就拿我的人头,回,回去复命吧。我若起得来,就不劳你动手了……失,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她已伏在枕上,喘成了一团。 
  可她好像认错人了。 
  本来倒是个机会,可惜我已经没有了兴趣,只好待她气息平静些,方道:“我不是为了这个……” 
  她却急了,忽然勉力撑起半个身子,似乎想要说什么,可细瘦的胳膊发着抖,几乎撑不住身体,只累得不住大口倒气,脸也憋得通红,张着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我更不好意思了,本想过去扶她躺下,想了想又觉得不可如此心软,防着她或者有诈,便一转口道:“你不必如此激动,先躺下再说,我不是来要银子的,对你的脑袋也没有兴趣……” 
  她一听却更气急了,竟迸出了力量,大声道:“事情跟他没有关系……都,都,都是我挑唆他……做的,如今也,也都报应在我……身上了,王爷恨,恨的也是我,你……拿我的脑袋回去,足可以交差,领,领,领……领赏了!” 
  说到最后,竟已是声嘶力竭,好容易挤出最后一个字,她居然就两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真后悔不应该下来跟她说什么话,既然已经不打算计较了,还不如直接开溜了的好。算了,现在开溜也还来得及,他们的官司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头疼吧。 
  起身向后窗走了两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停住脚步仔细一听,好像坏了,急步抢到床前一看,真的坏了。 
  她居然已经断了气。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了。 
  算了,反正她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早晚也是要挂掉的,再说我确实也是无心的,她自己心病、身病一起发作,又怪得了谁?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算是报应吧。 
  可我正要起身继续溜走,忽然从外面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和李承轩的大呼小叫,“娘子,我终于把郑大夫请来了!……” 
  这才是真的坏了,要走也来不及了。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李承轩就已经推开了门,看见我直挺挺站在床前,脸色立刻转为灰败,颤声道:“你,你……好,到底是来了。” 
  我正打算揭下面巾跟他说个清楚,他却又发现了她的异状,竟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我赶忙闪在一边,离这样疯狂状态下的人还是远些个好。他轻轻抱起她,试了试颈下的脉动,又俯身在她胸口听了听心音,然后就像是凝固在了那里,半晌,再也没有动一动。 
  郑大夫随后也到了门口,见此情形呆了呆,然后转身似乎要走,停了停又还是转回身迈了进来,缓缓道:“后生,你还是让我看看吧,也许还有得救。” 
  他还是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语。 
  郑大夫从他身后望了望病人的气色,叹了口气道:“后生,只有治得好的病,没有治得了的命。也难为了你如此精诚,算是尽了心了,何必……” 
  依旧没有回应。 
  郑大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神情有点复杂起来,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身匆匆地离去了。 
  郎中也得算半个江湖人,他已经算够义气了。 
  我也很想转身走掉,看李承轩的情形,我就走了好像也没什么,但不知为什么,我实在无法迈开脚步, 
  我必须告诉他真相,不管他会不会相信。 
  我轻轻咳了一声,正打算开口,他忽然道:“人已经死了,银子也花了,劳烦尊驾再给我一刀,也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天,可不能让这个该死的误会继续下去了,我赶忙道:“你搞错了,她也搞错了,我不是来追杀你们的,我只是——你还记得曾经骗了一个女孩子的马匹、佩剑和衣裳吗?” 
  这句话好像有神奇的魔力,让李承轩凄凉萧飒的背影一下子变得有了活力,他丢下——虽然好像有点不恰当,但从他当时的动作看,只能用“丢下”来描述——她的尸体,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我解下面巾,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他。 
  呆了片刻,我们都忍不住笑了笑。 
  无比尴尬的笑。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合适,赶忙收敛了笑容道:“尊夫人的事情,实在抱歉,我几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她就误会了,然后……” 
  李承轩却大度地一挥手道:“没什么,她这病也只在这几天了,过去了也好,省得受罪。” 
  我好像方才还看见一个极度悲伤、几欲求死的可怜丈夫。 
  现在他到哪儿去了? 
  李承轩看我脸色变了,也有点尴尬,忙道:“我是说……呃,人死不能复生,悲伤何益……” 
  这话本来是我打算说的,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必了。 
  李承轩更尴尬了,接着道:“其实……我们本是走江湖的杂耍戏子,也懂些护身的功夫,在京城有了点名气,就被招募进了王府,可王爷看上了她,我们实在没办法,真的是没办法……偷了点东西,从王府里逃出来,东躲西藏地过了大半年,也实在是……唉,太折腾了,她的身子本来就不好,最近更是愁闷交加……本来,呃,借……骗了你的马,是打算快马加鞭再往前多赶些路的,可是到了这里,她就彻底倒下了,没几天就……我也不容易,我这么多天都在求郑大夫来给她看病,我……” 
  这些话好像没什么必要说给我听。 
  虽然看起来多半应该是实话。 
  他们一度也许还真的相爱过,可惜那些情分看来已经在逃亡的日子里磨损殆尽了。 
  请回大夫的时候,他的欢欣是真挚的;发现她死了的时候,他的悲伤也是真挚的;搞明白我并不是王府派来的杀手时,他的轻松也是真挚的。 
  无论如何,郑大夫说的有道理,他也算尽心竭力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就松一口气也无可厚非。 
  我好容易劝动了自己,事已至此,该解释的也都解释了,算了,走吧。 
  于是朝他一拱手道:“贤伉俪的遭遇,在下深表同情,既然尊驾并不追究在下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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