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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丐行天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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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姑娘翠姑娘出堂啦!”内堂里忽然传出一声响亮的鸨儿娇呼。
  花厅中所有的人都因这一声娇呼,不,是因这娇呼所引出的人物定住了身形,脑袋整齐地转向二楼正开的花魁如意门。
  两只丝履莲足娇柔无力地踏了出来,整个世界的心似乎都酥掉了。
  身着水红抹胸,镶金浅紫色窄袖短襦,下衬榴花襦裙,肩绕银色披帛的是芳颜醉姑娘,已出道三年,是名震洛阳的首席花魁;而淡青色男式女裙打扮,裙边袖边以翠竹点染,仅在颊上点了一颗嫣红泪痣的则是一年前刚出道的翠笙寒姑娘。两人一艳一柔,一热一冷,各有千秋。
  看惯人脸色的芳颜醉见锦娘陷入窘境,娴熟地打圆场道:“徐大爷,您头回来,还没让奴家好生伺候您一回,怎么跟妈妈计较起来了?来,待奴家给您敬酒。”
  纤纤素手拈起剔透的玉杯,递到徐大德眼前,饶是这恶霸富甲一方,却也从未见过这等软语呢哝芳华绝代的大美人,不由得呆了。他接过佳人手中酒杯,定了定神,却瞥见芳颜醉身后容貌清丽无匹的翠笙寒,不由得笑呵呵道:“让那个冷美人儿来敬本大爷一杯,今儿个就饶你们一回。”
  翠笙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撇过头去。
  徐大德面上登时变色:“你这窑姐儿好大的胆子!”
  翠笙寒看也不看他,慢吞吞道:“似你这般粗俗之人,不配与本姑娘说话。”
  “你……”徐大德恨恨地就要将手中玉杯泼过去,手臂却突然如被铁箍扣住一般动弹不得。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整个人飞出绝色楼,重重地落在大街上。
  “翠姑娘,”白衣男子望定翠笙寒,咧出一个眩目的笑容,“我先去替你教训那鼠辈,请稍候片刻。”
  言毕,他也飞身而出,大街上响起杀猪般的惨叫,渐行渐远。
  半晌,终于有人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锦娘掩口道:“我的娘咧,没想到徐大德也有身轻如燕的一天。”
  翠笙寒芳容掠过一丝不自然,随即不动声色地就座在西边雅阁。
  人群中传来纷杂的议论。
  “刚才那人身手真是……”
  “真是指如疾风,快如闪电啊。”
  “听说最近江湖上有大事发生,百里府青衣公子刚刚在经洛阳赶往河北行侠仗义……”
  “不会吧?刚才那人……是青衣公子?”
  没有人注意到,地上脏兮兮的乞儿缓慢地爬了来,眸色清冷,慢慢走出绝色楼。
  
  ※ ※ ※
  
  小乞丐绕过几条窄巷,钻进一个无人的胡同,有另一个人正抓耳挠腮,看到他进来,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无儿……他,没打伤你吧?”也是一个小乞丐。
  无儿伸手贴上被打过的脸颊:“还好。”
  “那就好。”对方长喘一口气。
  “有儿你呢?到手没?”原来上演这一场戏,目的竟是徐大德腰间鼓胀的钱袋。
  “那还用问,我水有儿可是一代盗神!”这一边洋洋得意。
  “一代盗神?就凭你?”背后突兀地插入一声冷笑。
  无儿陡然转身,戒慎地逼视施施然踱步而来的不速之客。
  是方才绝色楼中的白衣男子!
  “你有什么企图?”无儿冷冰冰地盯住他。
  “我能有什么企图?”他好笑道。“所谓见者有份,我见了,总要分一半的。”这两个乞丐玩的伎俩他早已看出,却不点破,只因……那施苦肉计的乞丐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教他觉得他平静的眼神后隐藏了太多,太多。
  “你……”水有儿气呼呼地要往前冲,却被无儿拦住。
  此人身怀绝技,绝非易与之辈……无儿暗自思忖。
  “分他一半。”
  “什么?”
  白衣男子却诧异地扬了扬眉,然后笑道:“好,够爽快!就冲这句话,我用这一半的钱请你们再入绝色楼,如何?权当交个朋友。”
  “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水有儿不满地嘀咕。
  白衣男子微笑拱手:“在下白灿。”
  无儿迟疑了一下:“水无儿。”
  
  ※ ※ ※
  
  由于见识过白灿的身手,绝色楼小二也不敢与他计较,只得任他带了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进来。
  甫入座,便听鸨儿报称:“接下来是我们翠笙寒姑娘为大家献艺,一曲《蝉入秋》。”
  一阵清越的琴声叮咚飘至,满座皆惊,一霎时吵杂的绝色楼便静得针落可闻。
  白灿一震,目光变得悠长,直穿过西边雅阁的竹帘。
  “白大哥你完了,你喜欢上她了。”水有儿一边啃鸡腿一边叹气。
  “胡说什么?”白灿笑骂,眸中却无笑意。
  “我赞同……有儿的话。”水无儿无辜地吐吐舌头。
  那边厢小二却捧了两锭银子过来,舌头打颤:“客……客官,我家翠姑娘传话,一锭银子送给小兄弟压惊止痛,一锭给……给这位公子做打手费,两不相欠……”翠姑娘冷性子,却要他来承受惹恼这武林高手的后果,真是命苦啊。
  水有儿扑嗤一声笑了出来,水无儿轻轻叹着:“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白灿抓过银子,面无表情地抱起汤碗。
  一旁斜插入几声朗笑:“小子,若论寻花问柳,你还嫩了点儿。”
  原来是邻桌上一须发灰白的老头儿。
  白灿没好气地骂道:“那你这老头儿岂不是老不正经。”
  老头儿却不以为忤:“没错,我就是老不正经。”
  白灿啐了一口,不再理他。
  水无儿见他无精打彩,便好言劝道:“白大哥不必伤怀,依我看,翠姑娘必是对你有意,不然不会用两锭银子引你注意。”
  “此话当真?”桃花眼立刻大放异彩。
  “女儿家的心思不过口是心非四字,白大哥请放宽心。”
  “哎呀,无儿老弟,你真是太得我心了,我恨不得当场和你结拜为兄弟!”他竟猴子似的从凳子上跳将起来,欣喜若狂。
  “白大哥……”
  “叫什么白大哥,怪生疏的,以后只管叫我老白!”
  水无儿不由得失笑,防心卸去不少,这人,真是天真爽直的紧。
  
  
                  弦动
  
  白灿生性爽朗,囊中富裕又挥金如土,水有儿又爱玩得紧,两人可谓一拍即合,像两个大顽童一般,白灿又一心向水无儿讨教,三人便在绝色楼盘桓了几日。更难能可贵的是,白灿竟完全无视彼此身份之别,只望广交天下好友,便是死缠烂打也在所不惜,水无儿与他纠缠几日,只得认命地承认他是块巨大的牛皮糖。
  然而在第四日上,却出了大事。
  “锦娘!锦娘!”大福连滚带爬地冲进绝色楼,跌了个狗啃屎,一抬头,便瞧见当家妈妈滚金的裙边。
  “嚷嚷什么?还做不做生意了?”锦娘顺手递了碗茶给他,秀气地吐着口中的瓜子皮。
  “不……不是……”大福吞下一口热茶,又被烫得叽哇喊叫的,闹了半天,方才说出重点。
  “徐……徐大爷昨儿个被人发现……捅死在他们家假山后头啦,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臭了!”
  锦娘一惊:“哪个徐大爷?”
  “还……还有哪个,就是那天来我们这儿闹事那个……”
  “徐大德?”
  “啊……嗯!”
  锦娘眼珠滴溜一转,心道不好,徐大德一死,衙门必定第一个怀疑绝色楼,只怕……她眉头一皱,瞪向好整以暇的白灿。
  白灿正托腮聆听翠笙寒琴曲,却见满座都定定地看着他,不由得愣道:“他们这是……”
  水无儿懒洋洋道:“他们怀疑是你杀了徐大德。”
  “什么?”白灿大喊。
  与此同时,竹帘后峥嵘一声,似是琴弦忽绝,丫鬟们乱作一团。
  锦娘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一股香风刮过来,正色对白灿劝道:“无论是不是你杀的,公子最好还是尽快离开此地。”
  白灿不屑地一哼,正要反驳,却听竹帘后传来冷淡却柔和的规劝:“锦娘说的是,公子还是尽早离开。”
  白灿闻言,大而化之的神情竟有些动容,然而此话却更坚定了他留下的决心。
  “我白灿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走就不走!”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青影闪过,矫如游龙,迅如急电,未等他反应过来,已一阵掌风拍过。
  白灿慌忙接招,却皱了皱眉,此人招招凌厉却并无杀意,而且还有相让之嫌,只是其掌力之绵远,足见内力深不可测,他行走江湖十多年,竟从未遇到过此等高手。
  十招已过,白灿尚在应接不暇的掌影之中,那青衣人便已翩然飘开,跃至战圈之外。在场众人定睛一看,皆瞠目结舌。
  锦娘花了足足半炷香的时间才定下心神,心中惊异却并不曾减缓分毫,反而迅速扩大。
  这青衣人早已坐在绝色楼之内,也未刻意隐藏,然而锦娘却全未觉察其存在,然而他一现身出来,却又准确而理所当然地即刻攫取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因……只因此人的长相实在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即是此楼之名:
  绝色!
  一瞬间锦娘竟有将他收归己用的渴望。她随即拍掉脑中想法,暗自埋怨道:这可是个男人啊!
  不错,那年轻男子一袭青色儒衫,长身而立,黑发如丝绸般由一条青色带子整齐束起,面容精致绝美宛如玉雕,眉宇间却既无阴柔之气也不凸现阳刚,而是悠悠散发出一股朗然和煦之风,如春暖之时苍木新芽之清新和润淡淡晕开,轻轻吹拂。
  此情此景,居然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不染凡世俗尘,不食人间烟火。
  此刻这绝美的男子,嘴角衔着一朵和颜悦色的笑意,道:“神偷指逍遥,得罪了。”
  白灿一凛:“你是……官差?”
  青衣男子朗笑出声:“非也。昨夜城北一大户死于暗杀组织“无痕”之手,在下一路查探‘无痕’至此,方才听得老板娘所说,便起意试你一试。”
  “试我一试?”白灿不悦地瞪他,“那你试出什么来了?”
  “在下可以肯定,白兄绝非‘无痕’中人,徐大德也不是死于白兄之手。适才多有轻慢,还请白兄见谅。”
  白灿面色微青,这人所为,已是将他视作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他处置了,然而他又言行彬彬有礼,而且武功已臻化境,令他不好发作。他憋了半晌,终于冷冷“哼”了一声作罢。
  “白兄……”
  “别叫得这么亲热!”白灿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连我老底都掀了,还跟我客气什么?我告诉你,我现在休养生息中,不做生意,你抓不住我的把柄,除非……”
  青衣男子看透他心思,解释道:“白兄误会了,在下本来就无意针对白兄。今日到此,只因在下得到可靠证据,‘无痕’中排行第三的杀手‘迷梦’就在这绝色楼中,徐大德应该也是死于他手。”
  白灿却不领他情:“如此大事,为何告诉我?”
  “今日在下若想找出‘迷梦’,还需白兄相助。”
  白灿转了转眼珠,正想问他怎么个相助法,却见青衣男子已抖手射出一支袖箭,箭尖正朝着西边雅阁。
  “不要!”白灿大惶,飞身就要截下那支袖箭。
  青衣男子身形微飘,似要攻向雅阁中人,众人正震惊于此变,却见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红影由东侧掠向门口。
  红影身法俊秀,转眼便要消失在众人视线中,身形却猛然滞住,直直跌落地面。众人定睛一看,才发觉是那青衣男子隔空凌厉的指力正点中她膝上麻穴。
  这一系列的变故,令人目不暇接,待大家反应过来,青衣男子已站在红衣女子——绝色楼芳颜醉姑娘身前,温和出声:“第三杀手迷梦,久仰了。”
  芳颜醉恨恨地抬起扭曲的娇颜,出口已不再是莺声燕语:“你使诈!”
  青衣男子微笑不语,那表情却倒像是在说:“我使诈又如何?”
  另一边,雅阁竹帘被白灿以掌风兜起,将袖箭卷向另一侧,钉入墙壁。竹帘后,翠笙寒惨白了一张玉容,跌下琴座。
  气氛冷如寒冰。
  “哈哈哈……”座中一人却突然声如洪钟地大笑起来,一边还大力叩着桌面。
  “精彩,精彩!好一招引蛇出洞,将计就计啊!”
  竟是那日老不正经的老头。
  青衣男子并无意外之色,他拱手道:“章老爷子见笑了。”
  章老爷子笑毕,又问:“你真是特意为查探此事而来么?”
  青衣男子微赧:“七日后我义弟在储秀山庄迎娶宇文家小姐……”
  “原来只是顺便啊,”章老爷子不留情面地打断他,语带调侃,“怎么秦庄主要娶亲了?这么大的事竟没人通知我?”
  “请柬已送到四川章府,只是章老爷子行踪无定……”青衣男子仍是恭恭敬敬。
  “噢,我倒忘了,是我的错。那还等什么?赶紧赴宴去!”
  “待晚辈处理完此事,自会在储秀山庄恭候大驾。”青衣男子轻一颔首,又向着芳颜醉道:“芳姑娘,请。”
  芳颜醉又怒又气,却又忌惮十分,只得忍气吞声,脚步微跛地走出绝色楼,青衣男子紧随其后。
  章老爷子又笑了一回,忽向四周拱了拱手:“那我老章也告辞啦!”
  他大步流星走出门去,经过水家两兄弟身边,竟伸手拍了拍水无儿的肩膀,以只有两人可闻的音量笑道:“小兄弟,不简单啊!”
  水无儿震了一震,面上有波澜起伏不定。
  刚才那青衣男子一派轻描淡写的姿态,心机却深得可怕!
  他谈笑风生之间,便将在场之人的行动都预料在心,又从寥寥数言中辟出一条蹊径来请君入瓮。本来凭他一人之力,要逼出芳颜醉必定要费一番周折,而他只是听了锦娘等人一席话,就立马看破白灿与翠笙寒之间情愫涌动,并善加利用,让躲在幕后的芳颜醉误以为他将注意力放在翠笙寒身上,又有白灿从中牵制,从而引她寻机突围。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而然,又体体面面。
  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
  而更可怕的是——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第三杀手迷梦,应当是两个人!
  以青衣男子绝世聪明,绝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他,竟然就这样放过了那另外一个!
  绝色楼中,人生嘈杂渐渐回来,惊魂未定的锦娘清了清喉咙,喃喃道:“他……究竟是谁?”
  白灿缓缓站直:“江湖上除了一人,还有谁能拥有此等风采?”
  “你是说……”锦娘呆看他。
  “百里府青衣公子。”
  白灿徐吐心中所想,忽然又恢复脸上惯常的兴高采烈之色,大呼:“这等人物,我白灿若无缘结识,岂不指称神偷指逍遥!”他脚尖一点,竟欣喜若狂掠出门追了过去。
  “我也要去!”水有儿与他厮混了几日,沾染上不少习气,竟也跟着跑了出去。
  水无儿低头微微思忖了一下,然后缓步走进西边雅阁,看了看面色略为平静的翠笙寒,将竹帘轻轻放下。
  “第三杀手迷梦,其实是两个人吧?”声音淡淡回响,他并未漏过翠笙寒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意。
  “姐姐其实本性善良呢,要不刚才的青衣公子怎会放姐姐一条生路?姐姐也是不得已吧?”见翠笙寒厉色又生,他飞快地说
  “你……是谁?”翠笙寒迟疑而防备。
  水无儿微微一笑,所言之事却与之前话题毫无关联。
  “姐姐的琴音过于清冷了些,不太讨好呢,小乞丐今日送姐姐一曲,一谢姐姐慈悲赠财,二谢姐姐对白大哥一片情意。”
  言罢,他反客为主地坐在琴座前,竟无视有一根琴弦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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