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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曹禺全集6-第40章

小说: 曹禺全集6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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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与自在。正因为如此,翰老就更受到大家的尊重与爱戴,成为我们党联系、
团结广大文艺工作者的纽带和桥梁。恰如他的另一首诗里所写:“相识满天
下,知音世不稀。”他的气度、胸怀乃至言谈举止也都为大家所称道,成为
学习效仿的典范。

所以我说,像翰老这样的人,是不会老的,是不会离我们而去的。让我
步翰老原诗的韵脚为我的发言命题:翰老寿终人未去,永在征途最高峰。

翰老的英名将永与历史同在。

(原载《剧本》1993年第 
7期)


书信

一九四九年至一九九四年


致作霖、培林作(1949年 
6月 
9日)

作霖、培林:

许久未通音讯。我到了北平十一天,就参加和平代表团,去了两个月匆
匆忙忙在苏联捷克转了一趟,回到北平是五月二十五日,正是上海解放的那
一天,一直是惦念着你们,不知在战争期间你们在上海是如何过的,我希望
你们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我和柯灵收到你们的电报相当迟了,大约因为那地址不十分对的缘故。

我们两个住在北京饭店,本想立即复电,又念二三个字说不明白,不如写信

的好。

文华公司现在照常进行否?如何进行?我料想,刚一解放,沪上电影界
还未见得十分明了现在的文艺要求,或者还不急于拍片。于玲兄想已见到,
他自然会有些说明。我们在北平看到东北影片公司出品《桥》,一部钢铁工
人积极完成任务支援前线的影片。(思想性很高,东西也很结实,除了微小
的技术毛病,是一部很成熟的作品。)如果中国影片将来须一律走向在工农
生活中找题材,材料自然异常丰富。但民营的电影事业可能要经过一度整理
和准备时期。民营电影过去通常以小市民为对象,编剧、导演、演员对工农
生活均不熟悉,恐怕都非下功大体验一下不可,实地生活一下不可。解放区
演戏有一不可及的特点,即“真实”(自然,先将思想内容的正确这一点放
下不谈)。看了他们的戏、电影,不能不承认每个演员、编剧、导演,都是
未在工作之前先在生活体验这一面作了根深的调查和研究。这一点我们上海
的朋友们固然也注意到了,相形之下解放区的剧艺可着实多了。所以如果民
营电影也要完成以工农为对象,上海弄电影的朋友必须从思想上生活上都要
重新学习一下才成。现在有两种看法,有人主张,不必顾到都市观众,小市
民在全国比例大小,该以工农为主,也就是完全写工农,工农尤其是工人,
是今日革命的主要力量。又有一种说法,只要立场正确,有了立场,就应该
连都市的小市民也一起被教育。前一种意见可以宋之的兄为代表,后一种意
见则以茅盾先生为代表。

现在民营电影应该走哪一条路呢?这是我们应该切实考虑的问题。文华
电影公司的日后发展有待这个问题的确切的解答。到现在为止,这个都市中
的文艺、戏剧、电影的种种问题还没有剖析明白,却是在蕴酿着,大家都在
想,在研究怎样具体解决这些与解放大城市俱来的小市民观众读者的问题。
我料想,在六月二十五日的文学艺术代表大会上可能有一个解答,至少在各
种报告中我们可以明白一个方向。对这个问题,我们也可以出来,要求大家
作一个讨论,把这个问题弄清楚,把大家的意思集中起来,成一个可以遵守
的意见。

这个文艺代表大会很重要,重要之点,在我们更能深刻地了解今日的方
向。你们催促我和柯灵返沪,我们也想回来,就是现在为了这些事情一时不
能走,大约至早要在此会开毕才能开口说离北平。同时我和柯灵以为作霖应
该来北平一趟。百闻不如一见,在中国整个大解放,一切要变成新的时候,
不到这力量的源泉所在地,是不容易接触到基本问题、根本的精神。现在各
解放区的好戏(包括各种民间戏、歌、舞——都是经过改造的)要在北平示



霖,即黄佐临,培林即桑弧。此文原载于上海文华公司 
1949年 
8月的《文华影讯》。


范表演一个月。这会给我们很大的启发。我说这话没有夸张。今日的情况,
不认明今日艺术方向,那么日后的摄制可能生些问题,不如今日大家下功夫
学习一下好。

文华公司也是很被看重的电影公司之一。文艺代表大会筹备会正考虑邀
请文华公司的主持人。总之,能来便来,为着团结,为着了解与学习,为着
建设一个新的电影戏剧艺术文化都有来的必要。


健康!

家宝上

六月九日


致巴金(××××年×月。。 11日)

老巴:

读了你的《怀念萧珊》的文章,我痛哭不止,再也想不到她是这样凄凉、
孤独地死去。她受了这许多罪,她为你受了这许多痛苦,你也为她受尽人世
间想不到的苦痛。我想不出你在暮年,会遭受这种不可形容的煎熬、苦难。
我也想不出萧珊那样坚强,那样深切地爱疼你。她是个了不起的母亲,又是
你真正的好朋友、好妻子。一个女人会那样伟大,她就在我们一闭眼就看得
见的地方。你说,她临终时,她的眼睛“很大,很美,很亮”,她最后一句
话是“找李先生”,而不是“找医生”。我从心里看见了,也听见了。从前
我只觉得她天真、坦白,热情、爽直,我没有看到她是这样一个伟大的妇女!

我读你的《怀念萧珊》的悼文,一连好几个夜晚,我的泪水从眼角流下
去,流到耳朵里。我觉得你是幸运的,我仿佛又到上海看见你桌上放着她的
相片,而她又像望着你,那样深情地望着你。

我看见她时,她似乎是一个中学生,我现在才明白她那时便是那样深情
地望着你,而我和靳以都觉得她是个小孩子,可见知人是如何地难啊!

以后,她逐渐地成熟了,但她的眼睛,确如你说的“很大,很美,很亮”,
看出她心地总是那样明亮的。

正因你我是好朋友,你又是我的老哥哥,萧珊之死,我的心是说不出的
痛刺。你说,你若永远闭上眼,你的骨灰将要跟她的骨灰搀和在一起。一想
你这句话,我以后要非常之孤独、寂寞,我将什么都不想。在这人世上,我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你教我写些东西,我一定听话,但如若你永远闭上眼睛,我就不知道怎
样过下去,还谈什么写东西?我的老哥哥,我的老巴,你懂不懂我这些幼稚
的话哟!我想,我要死在你的前面,让痛苦留给你,这是多么自私,又多么
幼稚的想法,哪像一个七十岁的人说的!

我们是将近五十年的朋友,我愈老愈糊涂,你是巨大的人,你会明白我
的心。我简直不知说了些什么,又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乱讲的,老巴,原谅
我吧!

接了你的信,隔了多少天,我没有一点心情回复你。现在才写这么几个
字,但是没有说的,还有很多很多,老巴,你会懂的,懂的。

老巴,我从未写过旧诗,读了你的前一封信,我不知不觉地写了几句:

死去原知万事空,(你当然知道,我偷了陆游绝笔首句。有时我心情忽然这样!)

忍看山河代代穷!

从今再不事杂琐!

拼将残勇赋春风!

真想照你劝我的,拼命再干一下。为社会主义祖国多写点东西。但心思
如麻;我不是你,你沉得住气;我却是一个既冲动又浮浅的人。听罗荪讲,
你本月二十日将来京,见面,我有多少话对你讲,但也许又沉默下去!

家宝

十一日


致巴金(1978年×月×日)

芾甘:

收到你的信,又高兴,又熨帖。你安慰我,叫我不要为最近没有给《收
获》写东西而着急,我感谢极了。奇怪,我总怕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未得
你信之前,我甚至有些着急,现在,释然了。

尤其因为你说,你没有什么病,只是“疲劳”,并将保重身体,而且希
望活到九十岁,我多爱听你的这句话!你是心宽而又乐观的人,活到九十高
龄,你一定做到的。但是必定要结结实实,还能写点文章。我记得萧伯纳过
了九十还写东西,我想善于保重身体,劳逸结合,很重要。我们肩上有许多
事,压得成天忙,而忙不出个道理来。我最近也颇明白这点。“事半功倍”,
真不知如何做到。

我也感觉到“可以工作的时间不多了”,因此,也是着急,但偏有些不
必要于的事情,压在头上,而且推不掉。使我觉得工作一天,无效率可言,
真是浪费!

我们需要“休息”,这样“工作”才有效一些,但现在总是一件事接一
件事,使你手忙脚乱,每天像走马灯,转来转去,还在原地,没有前进一点。

我是个蠢材,要非常多的时间搞成一件事才稍如意。写东西更是如此。

还有,“深入生活”与“生活要下去”,在我己是相当吃力了,但是连
这样的机会都不可得。这不是领导不给机会的问题,是我自身存在的问题。
我不愿走马看花,那样,毫无益处。只是开开眼界,使心胸开阔些而已。但
有时稍稍离开原来的地方,遇见的“任务”比在家时还要多,你说怎么办?!
提笔即来篇东西,天下哪有这样的便宜的事情!

此外,还有病的问题,体力问题。接触工农兵,一时谈不到。也许真养
好病才能“下去”。而时间,时间真是不多了!读书时,遇到这句“时不我
与”,如今才明白这句话怎样使人疼心!

因此,我羡慕年轻人,他们有精力,脑子也好使,年轻人浪费青春,真
可惜极了。

不谈这些了。总之,怪自己,不会安排时间,责任心不强,种种,种种,
将来还要遇见麻烦。

你来京,如上次我们这两个老家伙,闲逛东风市场,买几根冰棒,随吃
随逛,不知所云地乱谈,那真值得留恋。我看不必游山逛水,那已经是不可
多得的“休息”了。

你叫我写些“回忆录”,我也感困难。回忆录要写得自然、真实,写出
一些真东西,让人读了觉得有益。我说“有益”是广义的,能让人读了,感
到“休息”,觉得“有趣”,这就很不容易了。我是古板人,人见了便要皱
眉头的人,你想,能写出“回忆录”来么?我颇想再写一两个新剧本,如果
可能,那就用来送给《收获》吧!自然,如果能够写出一些像样的东西,也
将交与《收获》的。最近,早已允许的一些“文债”,仍未还清。大约,只
有挤时间,“见缝插针”才行!

我经常想念你,就同我怀念过去一些美好的往事一样。其实,见面也没
有多少话说。但总想和你见面,以至于想一同游山逛水。也许,这终于是梦
想。

问小孩子们好,祝身体健康!


家宝
一九七八年


致巴金(1981年7月21日)

芾甘:

早应给你写信,只因发现胆结石,肚子痛等,又加上不得不办的事,便
耽误下来。

罗苏病见好,我已托首都医院院长及其他熟朋友换一个较好的房。医生
仔细告我,他的病和我一样,都须开刀取石,只因他已发作,所以考虑手术,
但最后还要斟酌,因他己七十,又在盛暑,恐开刀后愈合难,周玉屏朝夕陪
伴,甚辛苦。但现在的床位,光线好(不西晒),时有凉风吹来,铺上凉席,
已比上次见他好多了。他已能吃饭。而且跟我谈话有力。

汝龙家我去了一次,确实挤,也热。我由市委方面想法换房,但不得其
门而入。找了人,都不是“刀口”上的,顺嘴答应,我看无用。只能再找到
那个关键人物,才有用处。真觉对不起他。

关于你提议建立现代文学资料馆,筹备组已成立,作协副秘书长李枫为
组长,专办此事。据说李枫诚恳、负责,是可托的。你放心,大家都会催促
速办。现在又是房子问题。如用得上我,我想李枫会告诉我的。

你的《探索集》,我读到深夜,每篇都说到人的心坎上。你说真话,大
家爱听。现在说真话的人较少。谎话连篇,一片胡言的东西较多。我们是爱
国的,爱人民、爱社会主义的。但为何不许讲几句良心语言。我信,国家会
进步,人民会逐渐敢讲话。但无所不知,又无所不管的“首长”们甚多。有
人说中国新生一种人叫“知道分子”,不仅限于“首长”们。这种人一切都
懂,一切“真理”都在他身上。自作聪明,有了权,便刚愎自用。。。谈多
了,气死人!但人还应该有“气”。有人告我,你身体仍弱。但我相信你心
中的“正气”可以使你长寿!使你健壮起来,你要活到九十岁,一百岁!相
信我!这也是科学真理。

家宝

一九八一年七月
二十一日


致巴金(1981年11月14日)

芾甘:

这几天,十分惦念你,你伤腿,吃了苦头,今后还要卧床一阵,时间长
短,要看你是否能静下心来,完全养息。

我总觉得你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来写作,你虽然老了,但精神不老,生命
力强,你完全可以战胜这场小小的灾难。

井上靖谈起你来,说你看他时,正落雪,那种静适、温和的情境,我可
以想象。他的窗外有个小小的天井似的花园。有竹、有石,有一些常绿的植
物,也许有一汪清水。我记不清楚,和他谈话间,偶尔望望,那小而细嫩的
窗外的“山水”,很像一幅画。日本朋友一般讲,懂得生活,善于安排。这
位老作家确是很忙,但也有幽闲自得的时间,能够写出大量好作品。

他比你的身体强多了。我看见他,就想到你。为什么,你不能有那样健
壮的体质!你比他大不了多少,也许你受的折磨多,看起来比他衰老,但讲
写作的一往无前的劲头,你们是一样的。

临别日本朋友的前夜,在一个名叫“老爷爷”的小酒店,大家畅饮畅谈,
嗤笑声中,井上靖与千田是也坐在我对面(是一种火车座),大家都很高兴。
井上靖安静地拿一只有托座的玻璃酒杯,品着威斯忌,总在微笑,和善、诚
挚,当时,我又想到你。为什么你不能坐在我们当中,一同举着杯酒,有一
句没一句地谈心呢?

赴日前,你说可以在那里休息,大约戏剧团体和作家们访问不一样,我
们从一早忙到深夜,连干了十四天。这一次,我确感到日本人的节奏太快,
有点像新干线、像地下铁道站里的人群,你追我赶,为了抢时间却使人忘记
时间,我仿佛做一夜许多美丽动人、彩色的梦,一晃就过了十四天。

我看见水上勉,他写了个好戏《越后■■■■亲不知》。讲一个年轻的
艺伎嫁了个憨厚的农民,想从此成为和顺的妻子,但终于为恶汉强奸,为众
人讥笑,被丈夫掐死的悲剧。东京的“文化座”演出,写得好,演得好,我
很受感动。我读他的小说《越前竹偶》,写得真实,强烈,写竹工与艺伎的
相恋,而又终于为恶人所破坏的惨史,乡土气味浓,也十分动人。

我看现在日本的小说、戏剧的水平相当高,有的似已达到世界的品级。
他们真用心,真不惜时间与精神。他们的健康、体质很好。

回国后,我与玉茹都累得不能多行动,腰腿以及全身都痛。大概还是有
点年纪的结果。

托罗荪带给一点纪念品和北京的获苓饼与粉丝(据说上海没有),有一
对日本孩子人形,希望它们能陪伴你养病,和端端一起玩。伞给小林,日本
的圆珠笔给小祝,一支。。 parker圆珠笔给小棠。

我很想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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