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犯罪心理学大师现场推理实录-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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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来看待,而且会将一些抱怨投入到别的地方。我对班克斯说:“这样的人不太可
能回到家里后捶胸顿足,一脸泪水,直揪自己的头发说‘我的天啊,瞧我都干了些
什么样的事情啊?我如何才能够停下来?’他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谈判,更不需
要找借口。他可以对一个受害人做出任何事情,因为‘她是我的,我说她是我的她
就是我的’。根本就不存在懊悔什么的。”
“他以前一定有过侵犯妇女的记录,甚至有可能有肢解动物的历史。”后一种
可能性受到越来越多的文献的支持,这些文献认为,已经在肢解性的谋杀者与童年
或者少年期伤害动物的嗜好之间建立起一种联系。这又回到了施加暴力和控制力的
欲望上面。
已经解释了这么多心理描述之后,我开始构造大约的事件顺序。我觉得,这个
人是一个悄悄盯人的罪犯。如果他对某个受害人产生了特别的兴趣,他就会盯她的
悄,尤其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妇女,也就是他想慢慢品尝的妇女。萨曼莎就是
这样的一个妇女。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对随时发生的如妓女这样一些自动到他家
里去的高风险受害人产生反应,但是,当时的环境从自我保护和隐私的角度看必须
是合适的。
这名男子有很多在地理上很熟悉的地方,能够从那些地方窥探妇女脱衣或者做
爱。其中一个地方就是能够看到西斯费尔德台地公寓和那排房子后面的草坡。那个
草坡有多处不幸的组合,它并非经常用作人行道,但是,尤其是在晚上,有人坐在
那里肯定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这就使它成为观察一个年轻妇女和她的女儿的极好的
地方,而且那个公寓还很容易进去。萨曼莎从不费心放下窗帘或者百叶帘。他可以
一直看到她的客厅或者卧室,使她的生活节奏进入他的幻想。
也许他曾看到她跟自己的男友在煤气取暖器跟前做爱,屁股底下还垫着一个垫
子。像这样一类真实的生活情景会进入他的幻想,增强这种体验的清晰度,也会使
快感升级。
11月3号星期三晚上,他有可能看到萨曼莎准备上床睡觉,并关掉了灯。他从阳
台上翻进去,用手抓住栏杆爬上去,还在靠近地面和有苔薛及泥土的砖上刮了刮运
动鞋上的泥巴。他了解那个阳台,也明白公寓的布置和大致方位,因为他一直都在
那里观察。否则,在他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时,一定会碰到很多东西而留下自己的
痕迹。
接下来的事件顺序从来都不是很清晰,每一种可能性都有自己的不足之处。在
一个层面上来看,你有可能觉得,到底先杀了谁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有关系的,因
为,他做了什么,他如何干下那样的事情和什么时候干下的事情决定了他为什么要
做这件事——一切最终都要回到动机上来。
我并不觉得任何一个闯入者会攻击佳丝明,除非萨曼莎已经死掉,或者正在垂
死之中。我对萨曼莎的一切了解都在明确地说,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反抗,甚至为
了救她的女儿而死去。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她听到了一个响声,掀开被子,穿上睡
衣,然后去房间查看。他在走道上攻击她,朝她脖子上刺了8刀,然后在那里让她的
血慢慢流完。
在卧室里没有发现血迹的事实表明,杀手进入房间之前已经洗过手了,也许是
用厨房的毛巾擦过手。佳丝明身上发现的惟一的一些血迹是她自己身上的血。同样,
佳丝明不太可能因为自己的母亲被攻击而惊醒并面对着杀人者,因为那样的话,凶
手就没有时间去洗手了。我认为,他进入房间的时候她有可能还是睡着的。对她进
行性攻击并闷死她之后,凶手回到了走道,并将萨曼莎的双脚拉着拖到了客厅,直
到她靠在煤气取暖器上,面朝上躺着。他拉过一张大垫子在她屁股下垫着,这就使
她的阴道正对着他,使他想要动手的工作面更加突出。
但到此时,他的兴奋已经积累起来,并达到了一个可以控制的平台。他开始肢
解,慢慢地探索萨曼莎,对他来说,这种了解的方式是如此私密,如此值得人欣赏,
以致超越了普通的性活动。一些妇女排斥他,他不明白为什么,但现在,他要慢慢
利用这种私密的探索方式来明白,作为一种惩罚,也作为一种报复。
想像这样一种人吧,他一辈子的使命就是收集油画。共有两层需求——一是找
到并获取艺术品,然后是慢慢对着它说“这是我的”。那是一种巨大的满足感。这
个人正在制造自己的“艺术佳作”,制造场所可提供静静的快感和深刻的满足。
之后,他去厨房里乱翻一通,拖出了桌布、抹布和没有熨好的衣物。他需要找
些材料来盖住萨曼莎的尸体,在这么做的时候,他要形成一个小小的静物剧照,别
的人发现的时候会觉得是一种包裹好的礼物一样。这样一来,不管是谁发现这具尸
体,都会大惊失色,而且一辈子再也无法忘记这样的场景。
这种堕落的舞台造型在卧室里继续着。佳丝明尸体上的铁青色印迹表明,她死
后被人搬动过,这意味着凶手一定又回到了卧室,并重新安排了现场。看起来就好
像他希望有人打开房间,然后想,多么可爱的一个场景,一个孩子睡在被子里面,
然后让他们发现那个非常可怕的事实。这一切办完之后,鲜明的形象会保持在这个
人的脑海里。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的自淫幻想中回放这样的情景,就跟其他
的男性或者女性记得一次特别的做爱经历一样。
我对班克斯说:“这些回忆开始淡化的时候——而且一定会淡化下去——他会
自言自语:‘下次我会干得更好。’他会看着自己的战利品说:“下次,我要这么
干,我要那么干……’你们必须记住,这是此人一生最独特、最值得玩味和最刺激
的经历,而当他的冲动足够强烈的时候,他会再次实现这样的体验。”
16 审判之前的交锋
圣诞节转眼就到了。在几个星期的时间里,我一直想努力忘掉工作,并一头扎
人家人的生活,不再担心什么严重的事情,只想关心圣诞树是否有备用的小灯泡。
玛丽莲看出我身心憔悴。那是紧张忙乱的一年,她已经开始担心,我的生活当中每
天围绕着如此之多的恐怖和堕落行为,我是否经过了足够长的训练,是否扛得住。
我自己也不得不开始提出同样的一些问题了。
这在以前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我见过那么凶残的杀人者和强奸犯,我诊治过
暴力犯罪受害人,因此,凡请我帮忙者,我一概满口答应。同样,在我的临床工作
当中,我感觉到,如果我能够防止一个人走上犯罪道路,并且使一些人免于成为那
样的犯罪受害人,那这样的工作就一定是值得一做的。可是,这些事情都不能够克
服这样一个现实,即正是这些工作才使你的精力慢慢消耗掉的。
因为法庭心理学涉及与罪犯建立一种和睦的关系,这样你才能够实际地帮助他
们产生改变,其中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无条件地接受他们,把他们当作有价值的
人。你不能够看着一个人而把他当作邪恶之身,但又必须给予他帮助。反过来,你
必须把他们当作一个人类来看待,以便能够使他们产生一些变化。
建立这样一种和睦关系的办法之一是让自己忘掉他们对受害人所作的恶,集中
在他们作为一个病人的临床需求上面。不幸的是,我的心理学轮廓描述工作意味着
我已经见过第一手的可怕行为,并消耗了无数个小时的时间来研究那些被玷污的年
轻妇女和儿童的可怕的残迹。当你坐在桌子前,看着对面那个犯下类似罪行的人的
眼睛时,真是不太容易忘记那些血肉模糊的回忆。
出于这样一个理由,事情就不是说我的工作当中的某一面会比另外一面更让人
难以接受。看着这些犯罪现场的照片和走过犯罪现场时产生的冲击力是巨大的,但
当你坐下来倾听某人回忆他最阴暗的行为或者幻想时,当你看到这些东西给他们带
来的快乐时,你同样会感到极不自在。
这类的病人当中,有一些人能够在自己的脑海里构造走向极端和虐待性的事件,
所幸你在现实生活当中很少看见这样的事实。令人担心的是,并非所有这些人都得
到了牢靠的管束。除非他们实际犯下了一桩罪恶,否则,他们可以自由地在街上行
走,也许能够阻挡他们实现性幻想的惟一的东西就是临床上的禁止,那就是我和同
事们在他们身上施加的一种控制。我不能够迫使他们来我的诊室,我只能够鼓励他
们,然后用我所有的经验来管制住他们。
另外的一些情形涉及形成确定一些人未来生活的决定。从社会公益部门来看,
这有可能是一个风险评估行为,或者是为辩方或者皇家政府提供的一份心理学报告。
根据我的判断,一个法庭也许可以决定某人对他们自己或社区构成威胁,因此应该
予以管束。我想到一些比如涉及跟踪别人并威胁着要杀死两名妇女的偷窥者的案子。
我必须决定,他的威胁是否严重,他应该被看作一名罪犯或是一个心理失常的人,
如果是这样,他对受害人形成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威胁。
这样的决定具有极复杂的含义。如果我犯下一个错误,可能会有人因此死亡,
或者一名男子会被送进监狱或管拘医院,并因此而失去他所珍视的一切——他的房
子、他的工作,他的妻子和家人。
也许我必须评估一位父亲是否安全到能够跟女儿一起生活的程度。如果我觉得
他形成了一种威胁,而且母亲也无法保护她,那么,这个女儿就有可能被从家里带
走,让别的人来看管她或者让别人收养。这名父亲不仅仅不能够再次看见她,而且
如果他被贴上难以处理的性犯罪者的标签以后,他以后永远也不能够再见到她了。
另外一方面,如果他的女儿留下来,而他对治疗并没有反应,那么我知道,她就会
受到残酷的性虐待,她的一生会被毁掉。因此我犯不起错误。所有这些都会形成一
个负担,而玛丽莲也看到了我身上发生的这些变化。我们上次度假以来都已经过去
三年了,每一个周末和法定休假日都花在工作上了。同时,我的视力也出现了问题。
1986年我40岁的时候,一项常规视力检查显示我得了青光眼,从技术上讲就是
限内压过高。医生通知我这个结果的时候说,我们会成为好朋友。他是对的。在接
下来的多少年里,我吃下了很多种不同药物以控制限内压力,但每一种药的药效都
没有能够维持到几个月以上。从一开始起,医生就对我说,生活方式会产生很大影
响。工作时间过长、睡眠不规则、工作压力太大和财务方面的操心都会对病情产生
不利影响。这就是玛丽莲看到我身心疲惫、情绪不高的时候操心的原因所在。她希
望知道,我到底打算一次干很多事情干到什么时候算个完。
有一个时候,我有27桩调查案子同时接在手上,因为警察都希望我能够帮上一
点忙。我只是无法同时料理这么多的案子,因此只是采取急事先办的原则。结果,
我永远都没有能够处理到其他的一些案子,或者等我真正处理它们的时候,我的建
议已经不再需要或者无关了。让专案组或者刑事调查等着我有空时再去处理是没有
意义的。事情得找个更好的解决办法。虽然内政部接受了我关于在英国建立罪犯轮
廓描述机构的全部建议,但是,英国的白厅政府办事很慢。这期间,我又接到一系
列请求,去一些轮廓描述会上讲课或者教学。其中有一些是极有价值的,特别是与
评估建议相关的那些教育。我想,这肯定是使事情向前推进的好办法。
“你准备把余下的一生都用来去犯罪现场转悠吗?”玛丽莲在圣诞夜问我。她
以前也问过很多次类似的问题。她想知道我们的生活什么时候能够安定下来,我们
什么时候能够像别人家一样过一过周末,或者能够外出度假。
这些都是相当合理的期望。我们的孩子已经结婚了,他们离开了这个家,她提
醒我注意到多少年以前我们谈过的话,我们谈到很多会去做的事情,可是,时机已
经都错过去了。
“事情会慢慢好起来的。”我说。
“什么时候?”
“也许明年吧。我们看拉雪尔·尼克尔案子审判完毕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谈到以后会做什么事情,虽然我还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自己有可能会离
开国民卫生服务处。一个比较明确的方向是在风险管理、人质和绑架谈判以及犯罪
分析中提供咨询和培训服务。我还希望利用自己的组织和法庭专业知识为一些人、
公司和执法机构提供犯罪预防方面的专家咨询服务。我不会再去犯罪现场寻找零零
碎碎的东西了,我知道许多犯罪行为是可以从最开始的地方加以阻止的。根据这些
模糊的计划,我确信自己会过上较为正常一些的生活。
在节礼日,我和基斯·佩达飞往华盛顿,玛丽莲作为我的秘书随行。这次旅行
的目的有两个:一方面,我们可以找到美国刑事审判当中拿罪犯心理轮廓描述当作
证据用的例子;同时,我们还可以将掩蔽行动交给联邦调查局的同行进行独立的评
估。
对柯林·斯塔格的正式讯问应于2月份开始,公诉机关已经决定不仅仅依靠莉西
·詹姆斯的证据,而且还依靠我涉及罕见性变态的证据的资证价值,因为那是杀死
拉雪尔·尼克尔的人身上应该看到的行为本质。
罪犯心理轮廓描述和心理学犯罪分析以前都不曾出现在英国的法庭上。但是,
在美国却有过先例,联邦调查局的心理轮廓描述已经当作证据使用过,英国皇家刑
事司法委员会希望掌握一手资料,看看他们遇到过什么样的一些障碍,而且那些案
子是否具有可比性。
除开回答上述问题以外,布鲁斯·巴特勒还要我们看看两国罪犯轮廓心理描述
技巧之间有没有什么差别。他希望我确信我们能够跟上美国的方法学,而且能够在
需要的时候将它与在英国进行的工作进行比较。
到达华盛顿以后,联邦调查局的一名特工朱迪·雷接待了我们,他看上去就跟
猫王年轻时一个样子。我以前见过朱迪,他当时在英国进行为期6个月的研究员学习
过程,是在布兰姆希尔警察培训学校。他是位极有趣的人,在纽约命案部工作了11
年,曾成为雇用杀人者的索命对象。他身上已·经中了三粒子弹,虽然他活了下来,
但是,他的婚姻却因此而泡了汤。他妻子担心得要死,怕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在越南战争期间,他曾是敌后小组的成员之一,就在敌人的后方线上工作,是他那
个野战排里惟一活下来的人。这些经历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烙印,他身上总有一种镇
定感,几乎伸手可及。
联邦调查局设在弗吉尼亚州匡迪科市的培训基地,自从《沉默的羔羊》等电影
讲述了心理轮廓描述者的事情之后,已经获得了近乎神秘的地位。行为科学研究室
就设在“地堡”内,那是为白宫人员建造的一个核弹掩体。里面没有窗户,也没有
自然光线,所有生活全都由低沉的空调声来伴随的。
圣诞节期间,大部分员工都放假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