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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位犯罪心理学大师现场推理实录-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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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这么认为。”我告诉他说。
    “从我们的角度看,这样做也不好,”贝克说,“有人在我们这里犯下了严重
的罪行,而他仍然逍遥法外。如果让他跑掉,他下次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话题谈到安全方面,还有防止投了毒的食品罐摆上货架的可能办法。佩迪格里
公司和警方已经与各大零售渠道谈到了在大型超市里的安全措施问题。不幸的是,
安全措施与让商店成为大众爱去购物的地方之间有冲突。你不能够将一个品牌放在
柜台底下等顾客来要这种产品——他们一定会奇怪为什么。
    西蒙斯说:“我们这么看看吧,大家把每一罐佩迪格里之友都从架子上拿下来。
也许里面什么都没有。然后我们干什么?”
    公关部的人直摇头:“我们每年花数以百万计的英镑确立我们的品牌形象。我
们处在一个竞争极严酷的市场,客户的信心和忠诚是最为关键的。只需要打击一次,
这类的事件就有可能让公司倒退好多年。如果货架上拿走了这种产品,客户会转向
别的产品,他们不会忘记的。”
    “从货架上拿走产品不是办法,”我说,“因为如果这么做的话,他只需要另
找一种产品就可以了。这样你斗不赢他。你能够做的一切就是满足他的威胁。”
    他们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佩迪格里公司的顾问提到了可能的反响。“如果他当真接威胁的做了,我们其
中一个客户损失一个宠物,如果我们默不出声,则会面临对抗性反应。”
    “正因为这个原因,你们必须将商业风险与实际投毒的风险放在一起衡量,然
后再想一个办法来将所有这些平衡起来,”我说,“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个人投
毒,同时又要诱他出笼,好让警方抓住他。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我们必须与他接触,
并与他谈判。”
    我看得出来,他们不太喜欢这个点子。
    “目前他正在定调子。你们得让他保持在暗处,然后慢慢使他转过身来。让他
相信你们是合作的,但也有一个限度——不是你们选择的限制条件,而是你们无法
控制的一些东西。只要通过特别的办法在具体的一个水平上满足他的要求,你们就
可以使他的期望值降下来。”
    西蒙斯问:“那么说是要让警方来接触了?”
    “不。由佩迪格里公司来做接触工作。敲诈者并不知道警方已经介入。”
    公司的律师表达出对付钱之事的担心,而区还担心为未来的类似事件做出危险
的先例。
    “是否选择支付一点什么东西的决定由贵公司和警方来决定。如果你们说绝对
不,那你们就得准备好这个人以某种方法实施方案。这是你们决定的事情。
    “我建议各位支付有限的一笔钱,足以保持他继续把游戏玩下去,并阻止他实
施投毒计划。但是,你们无法完全按照这个办法行事,你们在玩游戏,但并不是完
全按照他所希望的规则来,会有一些问题出现,你们很抱歉,你们在努力想办法……
就是这类的拖法。
    “目前为止他控制着大部分局面,但是,慢慢地,我们可以从他手中夺回控制
权,只要我们能够与他保持游戏就行。”
    西蒙斯问:“我们怎么做呢?”
    “你们什么都不做,”贝克说,“我们替你来做。我们在报纸上登出广告,看
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要在佩迪格里公司开一条专用电话线。我们希望我们的
人来打电话。”
    8月31日,《每日电讯》报的个人栏目登出了下述文字:“桑德拉,生日快乐亲
爱的。希望帮忙,希望谈谈,电话0674××××。爱你的约翰。”
    第二封信到了,这次提供了一个账户单子,是哈里法克斯、阿比国民公司和全
国建筑合作社的账户。各个账户都用约翰和桑德拉·诺尔曼的联合户名开的,开户
时间为1986年9月开始以后的两个月。储蓄本、现金提取卡和个人身份号都送到了伦
敦西区汉莫史密斯区的一个住宅区的地址。
    这就使一个全新的因素又必须予以考虑了。全国共有数以千计的自动提款机,
客户一天允许从每个帐号提取最多300英镑的款项。
    讹诈者可从任何地方提取存款,可从数千处不同地点的机器里提取完账上的钱。
他可以让别人替他取款,也许是让一组人替他提款。分支机构多得惊人。一般来说,
任何一个敲诈者最危险的时刻就是那个提款的时候——有具体的地点,有具体的时
间,他必须露出自己的面貌才能够拿到钱。这次,共有数千处提款地点。警方如何
才能够把所有提款地点都守候起来?这个作案想法真是一个创举。
    大卫·贝克将细节告诉我以后,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他以前的很多想法
都基于这样一个想法,当那个人提款的时候,他就能够抓住他。
    但是,也有有利的一面。你不能通过自动取款机获取大量钱财。对于一个希望
拿到50万英镑的人来说,这意味着必须数万次提款。每次他输入个人身份数字的时
候,计算机都会准确地告诉我们什么时间他在哪里,我们可以用某种方式跟踪他,
并了解他的行动方式。
    这个人已经显示出了解警方收集信息的方式,他明白帐号会被跟踪,也能够找
到谁开的账户。因此,他是通过邮件来开的账户,也不需要自己亲自到一个分支机
构去冒险,因为有可能会被摄像机拍下来。他还明白住宅区的地址,也没有人会注
意到出入这里的人。或者还可以请人为你拿东西。在两年的计划当中,他做了一整
套的死环设计。这是极漂亮的一个设计,很棘手。
    “我们以前见过这样的事。”贝克说。
    “在哪里?”
    “在诺福克。有人盯上了养火鸡的伯纳德·马修斯。敲诈者索要5万英镑,并用
了差不多是同样的汇款单——用假名和假地址开的建筑合作社账户,也用了现金卡,
全套的东西。后来的监视成了他做的一场恶梦。”
    “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是非常小心,径直去了同一台取款机。我们就是这样抓住他的。”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关了起来,判了6年。”
    贝克马上想到了我的下一个问题。“据我们所知,他是一个人于的。”他说。
他还补充说:“审判官拒绝让这个计划的细节公之于众,因为他说这是个非常聪明
的做法……”
    “这就是说,有人独自想出了这个点子,或者有人发现了这个结果。”
    “正是。”

    警方派往佩迪格里公司的谈判者在等待时机,他们想办法拖延时间,并因为延
迟而道歉。他们没有让步,也没有向敲诈者挑战。他们用的一些话是像:“是的,
我们明白你的情形,但是,你们也必须明白我们的情形。我们对你是很认真的,我
可以保证这一点,但是,我们不能随便将10万英镑存进一个账户里,有人会提出一
些问题来——税务官、我们的会计、集团的董事会。我们得让这事悄悄进行,你应
该明白这一点。我们得小心行事。”
    又交换了一些信息,到10月28号,分成五批受控制付款的第一批进入了诺尔曼
的帐户。在接下来的7个星期里,共有5。6万英镑存进了账户,但警方想办法堵住了
大部分帐户,这样,钱就只能从哈里法克建筑合作社的投资账户中提取了。控制的
平衡已经开始慢慢转移了。
    当然,佩迪格里公司否认自己明白哪些账户有问题,它们告诉敲诈者说,这显
然是建筑合作社那一方出了问题。他们不能够打电话去问出了什么问题——这次敲
诈行为是秘密进行的。同时,莱斯特警方正在组织英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秘密
监视活动。这次行动代号为“蟑螂”,涉及来自各地区的数百名刑警,他们守候在
哈里法克斯分理处的各个现金取款机旁。哪怕动用了如此巨大的警力,还是不可能
覆盖所有的现金取款机。
    同时,建筑合作社的主计算机也特别加进了一个程序,相关密码输入以后,计
算机的反应会慢下来,并立即提醒警方。
    第一批款项存入的一个星期后,有人从伦敦南部里丁的一处现金提款机提走了
300英镑。之后,北到格拉斯哥,南至艾克斯特,西至威尔士的阿伯里斯多威斯的现
金提款机几乎每天都有人提款。大部分提款时间都在晚11点以后。
    “他是不打算从同一台机器里提两次款了,”贝克说。他虽然没有感到惊讶,
但明显非常失望。很快抓住罪犯的可能性在逐步减小,但是,仍然有一些好的迹象
出现。目前还没有发现投毒事件,罪犯每提一次款都冒了一次被守候人员抓住的风
险。
    由于提款的地理分布极广泛,使人联想到这有可能是一个团体而不是单独一个
人在干。一个人能够覆盖这么大的范围吗?
    在我家的办公室里,我打开了英国地图,将每次提款的地方标出来。一个有趣
的模式出现了。敲诈者在达尔斯顿、阿伯里斯迪威斯和布里斯托尔这样一些地方是
连续提款。几乎就像一个电路一样一直带他回到伦敦,因为伦敦有数处提款机被他
提过款。根据汽车路线来分析,我推算一个人是有可能使用这么一个提款法的,而
且如果是这样,则他有可能住在伦敦附近,但因为没有足够多的细节,因此无法准
确地说出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关于这个人我还知道一些什么呢?他不是一个年轻的罪犯,不是23岁的人。不,
他是个完全成熟的人,能够作出正常的反应,而且极有耐心。他等了两年来启动自
己的计划,而对于一个23岁的年轻人来说,两年看起来就像一辈子一样长。
    他有晚上旅行的自由,因此他不用去朝九晚五的办公室工作,否则,他就必须
请病假或者要求休假,而这又会弓愧别人注意。更有可能的情况是,他没有工作,
退了休或者做一种倒班的工作。他有可能没有结婚,也不太可能跟别人住在一起。
他必须回答太多的问题才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晚间外出,还有钱从何处来。
    查看他留下来的一些迹象,跟我以前处理的一些警方案件不同。这里没有犯罪
现场可供分析,事件不是一个有倒错心理或性变态的人一时犯下的滔天大罪,也不
是找情感或者性满足,这名罪犯是在贪婪的动机下作案的。
    每一个夜盗、银行抢劫者、绑架者、盗用公款者、强奸犯、恐怖分子或故意破
坏者都是一个独特的人。不管好坏,没有两个人是一样的,每次我询问某个人,或
者警方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对付的都是不同的人,我在诊室里要会见或者在一桩犯
罪行为当中要发现的都是不同的一个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付受贪婪或报复心理驱动的人相对容易一些,因为他们
都不难理解,他们跟我们其余的这些人都更接近一些。我们能够理解动机,而面对
一个有施虐狂或者受虐狂冲动的精神病人,一个可以强奸和肢解另一个人的人,却
是相当费脑筋的一件事。
    存进哈里法克斯账户里的钱每次提完之后,威胁也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刺耳。
敲诈者越来越生气,对一些借口也烦了,最后终于打了电话给艾塞克斯郡巴塞尔顿
的一家超市打了电话,时间是12月6号。一个男性声音对办公室的一个文员说,有一
罐佩迪格里之友已经被投了毒。
    那只罐子已经被切开,是用破刀片划开的,放回货架之前重新封好了。所幸上
面明确标出“已投毒”的字样。
    圣诞节前,赫福德郡的罗依斯顿的一家超市和牛津附近的赫福德山的一家超市
又出现了两次投毒事件。这次又有警告电话打给商店和警方。
    我发现这件事极有趣。拖长一段时间以后,敲诈者都会等得不耐烦并开始谈判,
然后就走开了。或者他又随便起来,然后犯一个错误。当控制权慢慢从他手里夺走
后,他对事情的控制能力比他开始想像的小得多了,他就开始退出。我们这边的人
都没有露出这样的迹象。敲诈者几乎是想挑战所有的不同场景,每当警方觉得已经
把住了敲诈者的龙脉的时候,他就重新弄点新名堂出来。
    “他这是想夺回控制权。”我在管理委员会的一次极困难的会上说。
    “可是,你说过我们能够让他停止投毒的。”佩迪格里公司的公关部长说。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确做到了。这个人从一开始起就准备好了他的每一个步骤。
他明白佩迪格里公司会对商业威胁做出反应。他认为他能够将你们的信心磨垮,然
后让他得到想要的任何东西。”
    约翰·西蒙斯看上去心情暗淡,我知道他们都累了。
    “他最后一定会继续动手的,”我说,“如果他因为提不出大笔款项而心烦,
也因为在全国到处跑而筋疲力尽了,他会找到一个新目标。目前他正在思考。‘这
个办法有效,我可以对任何人使用这个办法。’”
    圣诞节前不久,筹码提高了,敲诈者说,除非50万英镑立即全额到位,否则他
会向媒体批露英国超级市场货架上有投毒食品的事件。佩迪格里公司第一次意识到
这是一场风暴的中心。他们到底是公开声明还是保守秘密?他们是付钱还是像放水
一样慢慢往账户里一笔笔地放钱?我努力装出轻松的样子:“他已经有能力这么做
了,这是有所准备的演示。我认为你们应该与他保持接触。除非你们说‘滚一边去
吧,你一分钱也拿不到’,否则,他就不会实施威胁。你们任何时候对他说那样的
话,他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实施投毒,预先不会有任何警告。如果你们不收回产品,
如果你们不公开声明,他会觉得他自己占了上风,因此就会继续施加压力拿钱。”
    佩迪格里公司稳住了神。
    同时,每日的提款还在进行当中,每次都被建筑合作社的中央主机监测到了。
在伦敦,提款处大部分分布在泰晤士河以北,从西点一直延伸到艾克塞斯郡的一些
可乘车往返的城市里,比如吉林汉姆和索斯恩德。仔细地研究过这个模式以后,我
推断这个敲诈者有可能住在市中心,因此我对这个提款地点进行了一番数学计算。
结果他应该在霍恩切奇区,就是稍稍靠近伦敦东部的那个区。
    蟑螂行动的代价越来越高了。哪怕有庞大的侦探队伍成对工作,任何一个时间
段里能够被覆盖到的取款机还不到一半。因为这样一种取款模式,只有英格兰南部
的哈里法斯取款处一个星期盯上两天,也就是星期一和星期四,从银行关门到凌晨
1点。
    这样的情形从1月持续到2月,一个星期的费用约在100万英镑,但是,敲诈者好
像总是先走一步。令人万分惊讶的是,他从来都不去受监视的机器里取款。每次警
察采取行动的时候,他都会默不出声。为什么?
    为什么英国历史上最昂贵和最广泛的监视行动竟然无法抓住一点能够透露作案
者身份的线索?一定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好像也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这个事实。
    到3月开始的时候,索要的金额已经升到了125万英镑,投毒的数量也上升到了
14罐——每次都有事先的警告。敲诈者已经提到了1。8万英镑,钱又快取完了,他没
有再进行威胁,也没有再次投毒,反过来,他默不出声了。
    我觉得大卫·贝克和他的人马已经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感觉。一方面他们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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