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马江湖-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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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劳微喟一声,无奈道:“我只是在叙说一件事实,你能不能接受,就全看你感受,我无法勉强。”
杨洁欲语,此时——
陡地传来杨玉凤的惨呼声,杨洁忙急口道:“你和姓骆的有师徒之情,求求你请他不要杀害玉凤。”
秦劳微微摇头,目注场中一眼,道:“别担心,她只是被削掉一块肉,可能瞧见你在此,故意大呼小叫想引你去助阵。”
秦生见堂弟为难,遂道:“骆乔鹰的火侯还不够,杨玉凤一时还没有生命之忧。”
杨洁何尝看不出来?只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满心以为妹子无法冲出人墙,所以无法看清局势,一心认定妹子被人欺负了。
此时她忧心忡仲的道:“万一姓骆的想要玉凤的命,你会不会救她?”
秦劳知道她问的是自己,道:“不救!当年她焚秦家祖宅,就罪不可赦,看在她留下快儿小命,就不与她计较了。”
杨洁真绝望了,道:“你们夫妻二年,就无丝毫情义留下?”
秦劳望着场中拼斗的杨玉凤一眼,黯然道:“话不是这么说,当年她焚火遁去,抛弃我和孩子,如此绝情寡义,我如何多情?你总是一面倒的替地设想,可曾想过我当时的心情,及知道她所做一切时的痛心?”
杨洁心抽如绞,目及杨玉凤,断然道:“不管如何,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不等秦劳阻止,腾身掠向战场,和杨玉凤联手令骆乔鹰退数步,忙关怀道:“玉凤,你的伤不碍事吧?”
杨玉凤娇媚一笑,话中带刺:“原来是我的好姊姊来了,我道你同我夫婿谈情说爱忘了妹子的存在哩!”
杨洁变了变脸色,强忍气道:“你怎么这样说话?我是在求他们助你退敌。”
杨玉凤撇撤嘴,冷冷道:“他们肯助我早巴巴赶来了,那会在那儿乘凉看把戏?姊姊自负比我美貌,不知人家肯答应你不肯?依我看嘛,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定然是不愿点头。”
杨洁被抢白了一顿二长久方道:“唉,只怪你做得实在太过份了……”
杨玉凤挥手阻断她话,怒道:“你若要帮着别人教训我,立刻给我滚!”
杨洁真是伤心,凄然道:“玉凤,你怎么愈来愈蛮,只怪我从小将你惯坏了。”
怒叱一声,杨玉凤阴冷道:“不要以为你是姊姊,就可以随便编派我,你到底是帮我?
还是来教训人?”
杨洁见骆乔鹰等人在一旁冷眼注视,遂道:“姊姊自然是帮你,岂有助他人之理。”
第十三章
杨玉凤这才笑颜相向,娇声道:“这才是我的好姊姊呢,可须拿出你昔日威风,杀他们片甲不留,跪地求饶。”
杨洁一惊,忙道:“玉凤,你不可再造孽了。”忽放低音量道:“咱们且退,避开锋头隐居起来吧?!”
杨玉凤本待怒颜斥骂,但心中陡生一计,遂道:“好,就依姊姊的吧!”
杨洁欣慰一笑,取出一只小扇,白金打就,十分精巧,骆乔鹰一看,惊道:“‘不老仙子’杨洁?”
杨洁银扇在手,更衬得仙风道骨,微微万福,道:“骆府昔年由家妹所毁,希望新庄主能重振威仪,再度睥睨江湖,以消家妹罪孽。”
骆乔鹰等人真是又惊又奋,惊的是隐居多年的女强盗再次出山,而且是眼前大仇的胞姊,奇的是她不像传说中的奸恶,心狠手辣,而且依然美艳如故。
骆乔鹰长揖还礼道:“杨前辈此举是代替令妹找场?”
杨洁微一颔首,道:“昔年家妹再有不是,我也不能坐视众人欺负她一个。”
骆乔鹰此刻已稍微猜得出杨洁与秦劳等人的微妙关系,沉思半晌,真挚的道:“前辈与此事无关,希望避开,在下等人也情非得已才寻令妹报仇,设若前辈换作在下,立场上、道义上、亲情上,依前辈昔年行事,恐更不会放过她。”
杨玉凤恐杨洁会改变主意,叱道:“鼠子敢出言不逊,意图破坏我姊妹情感,死来——”
语声一住,双掌带起一片风啸之声,向骆乔鹰攻去。
骆乔鹰边退边叱道:“诸位请截住‘不老仙子’,让在下擒下这只毒凤凰。”
利时兵器交击声响起,一场龙争虎门又展开了,骆乔鹰的剑势,仿佛一剑此一剑强,而且笼罩杨玉凤全身要穴,令她有一种难以招架的感觉!
突然忆起一事,杨玉凤阴冷的道:“骆志寒那头蠢猪的绝学‘合和剑法’你已学全了?”
骆乔鹰冷煞着脸,道:“枉你生就一张好面孔,出口却像土匪不择言词,无半点前辈风范,与令姊一此,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两相此较不可以道里计。”
杨玉凤生平最恨有人称赞姊姊比地好,当下顾不得叱骂,一个倒翻,掠出丈许,并在倒翻的瞬息,一蓬蓝汪汪的小金钱镖,以满天花雨之势暴射骆乔鹰周身上下要穴,藉此掠入杨洁战场。
杨洁多年隐居已无当年霸气,又鉴于错在己方,小银扇总是点到为止,不肯下杀手。
杨玉凤几个照面就看得清清楚楚,眼见骆乔鹰又掠来,虽自忖能收拾下他,但自己也将精疲力尽,至时其余人又围攻而上,不死也重伤,而杨洁的攻势根本对铲敌无法产生较大的力量,不禁对这个姊姊产生了恨意,认为她只是作个样儿,根本无意帮她退敌。
杨洁杀开一条出路,拉着杨玉凤,叫道:“快走——”
杨玉凤作势同她走,却突然疾手点了杨洁七八处穴道,将右掌抵在她天灵盖上,叱道:
“通通住手——”
不必她叱叫,骆乔鹰等人已被她这一手惊住,纷纷停了攻势,骆乔鹰道:“她不是令姊么?你何以突然反兵相向?”
杨洁瘫软在地,泣叫道:“玉凤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放肆狂笑,杨玉凤傲然道:“我的计划向来不容人破坏,今天你们这群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当然,我不会自己动手。”说着把目光移向假山上的秦劳,冷冷的道:“我的郎君,你懂得妾身的意思么?”
一声“郎君”,啡得秦劳心火大起,怒道:“住口,咱们夫妻恩义早断,你这贱人还不放开令姊,想遭天遗么?”
杨玉凤阴冷着脸,道:“秦劳,你这伪君子、假道学,明明爱着我姊姊,如何不肯为她拼命?只要你们兄弟联手杀了这群人,我立刻放开她,否则的话,结果必让你懊悔终身。”
杨洁两条清泪自眼眶中流下,泣道:“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玉凤,我是你嫡亲姊姊啊!”
“住口!”杨玉凤眉宇间的戾气更重了,道:“由于你,使我的光芒完全被遮住,由于你,秦劳那铁石人丝毫不看重我,只要没有你,你的一切荣耀将全归属于我,看在还有一点血缘份上,我一直隐忍不发,如今你的性命一现危机,姓秦的立即紧张起来,对我却生死不顾,这算什么?你在同我示威你的吸引力么?而今我什么都不顾了,姓秦的要不全诛这些人,黄泉道上,就由你这位美人儿开先锋,权充引路使者了,哈哈……哈哈……”
杨玉凤笑得疯狂,却不禁令众人不寒而傈,杨洁更是心如刀割,泪如雨下,更现得楚楚可怜。
秦快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娘,没想到却如此下场,情急之下立即掠同杨玉凤,杨玉凤十分乖觉,右掌贴得更近杨洁,叱道:“不许靠近,否则你们母子永远别想团圆。”
秦快硬生生退离数尺,怒道:“俺很高兴不是你所出,否则有母如此,早羞愤得嚼舌自尽,焉有面目见人?”
杨玉凤也不生气,冷森如故,道:“你也无须得意,说穿了,你是一个私生子!”
秦快也不生气,一派荡然,道:“没有人会承认你说的,爹、娘相爱本应结合,却因你作梗而分手,名份上,二十年前你是俺爹发妻,但在爹、堂伯及俺心灵上,却早认定娘才是秦家人,生下俺是天经地义之事,没有人敢说‘不’!”
秦快这人向来喜怒哀乐全凭一己所好,思维想法也以自己想的认定为行事准则,这番话一出,给不知情的人听来,定会指责他逆伦,思想狂妄,但是,奇怪,在场的人却不认为他说的有什么不对,也许他们对杨玉凤的印象太坏,下意识就同情起杨洁来了。
杨玉凤不料他有此一说,怔了怔,才狂笑道:“没有名份的秦家人?哈哈……亏你也不自惭。”顿了顿,又冷冷的叱道:“够了,随你怎么说,你们父子三人想要她的命,就须照我的命令去做。”
秦生、秦劳早立在秦快身旁,秦生向秦劳打过一个问号:“你瞧怎么办?老伙计。”
秦劳双眼红赤,怒不可抑,似在道:“没想到这贱人犹比咱们狠三分,连亲姊姊也不放过,孰可饶孰不可饶,还能留下她性命么?”
秦生略微迟疑,回问道:“这么做,她会原谅你么?”
秦劳痛苦的闭上限,像在思考,秦生也不再打扰他。
秦快望着绝望欲死的母亲,心痛不已,道:“娘,你没事吧?”
杨洁摇摇头,细声道:“我没事,孩子,劝你爹和堂伯就此离去,没有你们,玉凤就会绝了痴念……”
话未完,“叭、叭”二下脆响,杨玉凤扬手甩了杨洁二个大耳光子,但见杨洁两颊留下五指痕,嘴角渗血,惊呆住了,杨玉凤恶狠狠道:“你居然敢吃里扒外,倒割我一耙?若非看在你尚有利用价值上,早一掌劈了你,而今警告你不许再多说一句,要说的话,就求他们快些杀了那群猪猡。”
杨洁泪如雨下,泣叫道:“玉凤,你怎可以这样对我,你忘了,是谁将你带大?你没爹没娘,是谁疼你宠你?你喜欢秦劳,是谁千方百计促成你得偿夙愿?自小你要的东西,我有的就双手让你,我没有的,就想法子弄来给你,任你子取予求,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如今你翅膀硬了,就用这法子来回报我?”
杨玉凤冷厉如故,声音彷佛一串冰珠子弹射:“你说够了没?是谁使我变成如今这模样,是你!”
杨洁茫然了,本能的问道:“是我?”
杨玉凤苦笑一声,幽幽道:“没错,你只知道满足我物质上的需求,却从不教导我如何做人,任我胡闹率性而为,我做错了事,你非但不责备我,反而处罚那令我做错事的人,你说,被你这种姊姊提携长大的妹妹,会懂得什么忠孝仁义,道德廉耻?如今,我已无法再回头,你认命吧,一切均是你自己招惹的。”
杨洁呆怔当场,其余人听了,在心中感叹,幼年的教养是足以影响人的一生,“爱”这字眼,过与不及都不好,但要处理得恰到好处,又谈何容易?
秦快可不管她的解释多巧,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为何不自责本性污秽?总算娘对你有抚育之恩,你若尚存一丝天良,就放开她吧!”
杨玉凤给指责得大怒,道:“好个孝子!倘使不愿落个‘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哀,就依我的吩咐去做。”
见秦快三人踌躇,又叱道:“我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考虑,时间一到,她立刻就没命。”
杨玉凤的右掌紧紧贴着杨洁的大脑要穴,只要秦快等人一有异动,掌势立吐,杨洁就将香消玉殒。
此时真静极了,数十人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落针可闻,全将目光移往在秦快三人身上,他三人在这半刻钟的决定,足以决定数十人的生死,谁也下敢将目光移开。
时间的流逝永远令人不知不觉,半刻钟对秦快三人仿佛指顾间过去,对其他人却有如一世纪,宛如都听得见身旁人紧张的心跳声。
突然——
秦生、秦劳、秦快慢慢转动身子,慢慢地将面对骆乔鹰等人。
于是——
杨玉凤发出一个得意的微笑,杨洁张口结舌想呼叫,却被杨玉凤适时点了哑穴,骆乔鹰等人却立即紧张戒备起来,毕竟“秦门双惰”的名声太响了。
事情的发生宛如晴天霹雳那么突然——
秦生、秦劳、秦快三人三根长刺齐疾挥出,不是攻向骆乔鹰等人,而是杨玉凤及杨洁!
杨玉凤见三根长刺凌厉的全攻向自己,本能的后退一步,这才想到要利用杨洁挟持,但为时已晚,秦快长刺疾然一卷将杨洁带离她掌势,秦生则防杨玉凤突变,长刺有如毒蛇吐信直刺她右掌!
杨玉凤吃惊暴退,但秦劳的长刺有如虹光一闪,在人们尚末看清他的出手之际,已圈住杨玉凤脖颈,一扯一带,长刺又没,三人彷佛从未出手一样双手空然,只杨玉凤头颅软棉棉倒歪一边,显然已经断气。
在人们眨眨眼的时间,局势的变化就如此令人不敢相信,众人均呆住,杨洁经秦快解穴,看到这一幕,呆窒了好一会,才泣叫如吼:“玉凤——”
奔过去抱住杨玉凤的尸首痛哭起来,秦快想过去安慰,给秦劳阻住,不禁黯然道:“突然出现二个娘亲,一个被爹杀了,另一个也会因此消失,俺依然一个也没有,与其得到又失去,还不如当初什么都不知道。”
秦劳神色阴暗,秦生道:“孩子,你不该怪你爹。”
摇着头,秦快声音落寞道:“孩儿没有怪爹,即使爹不杀姨娘,孩儿也会动手,就算娘一生都不谅解,孩儿也认了,毕竟姨娘不如娘亲。”
秦劳拍拍秦快肩膀,低声道:“好孩子,只是苦了你……”
秦快笑得好苦,却道:“孩儿不苦,只是为了姨娘,爹娘一辈子都痛苦。”
秦生心中哀凄,一切始末他最了解,喃喃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此时,杨洁抱起杨玉凤尸身,缓缓朝庄外走去,曾几次停步,却始终没有回头……
秦劳依恋的望着她背影远去,突然道:“也许她这一生,只真心爱着她妹妹一人。”
谁也不愿再提起这件伤心事,秦生问秦快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秦快想到“家”,心中一阵温暖,道:“很快的,取出姨娘埋藏的宝藏还给骆府,俺就会回去。”说着以眼向秦生示意:“爹那里,就偏劳堂伯多照应。”
秦生懂得他意思,微颔首,招呼秦劳如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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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以来,江湖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其一,昔年四大世家之首“洗涤山庄”,在新庄主骆乔鹰广招昔日家臣后代,逐渐壮大起来,山庄内一草一木也回复原状,雄猛威武的古堡绝非其他三大世家可比向。
江湖中纷芸传说重建山庄之资,乃“秦门双惰”之子秦快以一枚圆环觅出当时毒凤凰埋藏的宝藏,但却得不到事实的证明,骆乔鹰等人闭口不谈此事,秦生、秦劳、秦快、毒凤凰四位当事人均不知所踪,因此江湖传言莫衷一是,各猜各的。
总之,“洗涤山庄”已重新矗立江湖。
其二,四大世家之一“龙凤阁”的女当家楼文凤不知所踪,楼文龙派人四下打探,均音讯全无,焦虑异常,似乎意识到“洗涤山庄”的重整,楼文凤跟着失踪,这其中有莫大关连,故正招兵买马,防范较之以前愈加森严。
其三,有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武林中又出了几名少年英雄英雌,这其中最令人头痛的,莫过于“妙手小如来”丁嫱,只要地看上眼的玩意儿,就算你藏在鼻孔里,她依然有法子当你的面,将它挖出来,却令你无法察觉到,这除了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