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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bookdearu(与剑走偏锋合写)-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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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厦门的拍摄已近后期,不再需要我日日监工。所以留下安迪带头,我马上买了回程的机票。有一件新的工作要马上接手是我必须立刻赶回北京的正当理由,但让我这么焦急的原因却并不是这个。
  那天孟哲给我打的电话,我虽然有隐约猜到他可能会跟我说些关于段黎的事儿,但却完全没料到竟是告诉我那样一个坏消息——段黎出事儿了。
  我记不清楚在听到这消息时,我脑子里想了什么。我唯一能记住的只有当时的那种惊讶和随之而来的担忧。我不知道孟哲是出于什么意图,在我担惊受怕的追问他有关段黎伤势的详情时,他反而莫不吭声。他这不太正常的反应让我猛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时候都无法止住胡思乱想的,在一个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人出事儿的时候,没有人还能保持理智。所以那一刻,我完全没有机会去思索其他的可能性,唯一的感受只有灭顶的痛苦和恐惧感。那份痛苦的感觉,就好像当年,当我知道那男人的谎言那一刻时的感受一般——绝望、痛苦、无法置信。
  我在那瞬间蓦然意识到段黎对我的重要意义,我更加没办法继续掩饰和欺骗自己——根本没有人能够取代他。我想让他留在我身边。
  原本我以为,如果我跟段黎真的分开了,也许时间长了,终有一天我也能轻松的放开对他的依恋,然后找到另一个人。但现在我却很清楚的知道——不可能了。就算我们真的分开,无论经过多长久的时间,我也不可能把他放置在心底,或是脑后,或是其他什么处于掩埋地位的位置上。他永远都会占据着我心里最清楚的位置,只要稍一安静下来,就会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位置。
  也许只有在知道自己可能会永远失去某一样东西的时候,才会真正意识到那样东西对自己的重要性。我其实是很唾弃这种说法的,只不过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落到这样的境地。然后才深切的了解到,其实,这话说的意思真的是再正确不过的事儿了。
  因为在乎才会伤感;因为在意才会恐惧。
  孟哲在电话那边很久都没再说话。当我准备继续开口询问的时候,他终于给出了一点反应,直截了当地告诉了我段黎的具体情况。知道实际跟我所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以后,我最直接的反映就是重重的吐出口气,感到全身都随之松懈下来。然后是接踵而来的兴奋和愉悦。
  那一刻我根本想不到孟哲故意停顿的意图是什么。甚至对孟哲异常的态度,也是在我好不容易平静下心情以后才突然意识到的。我实在不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难不成那种时候,他还有心情逗我?还是他根本就想让我尝尝担惊受怕的感觉?但这又是为什么?
  孟哲随后跟我说的那些话,不仅解释了我的问题,而且连让我想要跟他抱怨的立场都完全丧失。
  “段黎这回从一出来精神状态就很不好,天天神游太虚,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干事儿的时候还老是犯错,他是从来就没这么不专业过的。”
  “我觉得他这回受伤跟他的这种状态绝对脱不了干系。最危险的地方没出事儿,反而是最不可能出事儿的地方出事儿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注意,自己的疏忽,还能有其他理由来解释么。”
  “我认识段黎将近十年,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要是没事儿他不会是这样。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需要回答我,也没必要跟我说。你只要自己想清楚就成,如果你一定要说,对象也不应该是我。”
  “吵架也好,什么都好。总之,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就想办法解决。你是男人,不是娘们儿,做事儿别那么拖拖拉拉。你到底要怎么样,想清楚了,做出一个决定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不难做到吧。”
  “你不用问我他现在在哪儿。你就先整理好了你的想法,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告诉我。没想好之前,你不用见他。”
  感觉到眼睛有点酸涩,我调整了一下位子,闭上眼。
  孟哲说得对。段黎受伤的事儿,就算跟我没有直接关系,也多少是间接关系。他魂不守舍的原因,也许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假如我当初能早一点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然后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工作,兴许他也不会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发生这样的意外。
  孟哲的做法也没有错。让我立刻去见段黎也许确实不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我必须要承认,我的确不太可能抛下正进行一半的工作,然后不负责任的扭头走掉。我当然不是什么精英,但对工作我有自己的原则。另外,就如孟哲所言,我要做的是先平静下自己的心情,整理好我心里的想法,然后再去见段黎。如果连我自己都还犹豫不决,懵懂不知,那我根本也不用考虑去解开段黎的心结——那是一定不会成功的事儿。
  机会不会一次又一次降临在人们身边。失去了这一回,也许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我毕竟没有神灯,我并不知道我到底有几次机会。所以我现在就只能把任何一次都当做最后一次来对待。这样才不会因为错过,而让自己未来再次后悔。
  飞机往右倾斜,身体随之移动。
  无意间注意到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照在衣服上的阴影——是一条直线。恍然间,有一个朦胧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一件事和另一件事,当它们是独立存在的两个事件,它们或许只是两个点。但是当他们被串在一起的时候,才被发现,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一条线。
  段黎会受伤是因为他的精力不集中。他的精力不集中或许是因为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儿困扰了他,又或许是其他一些理由。如果果真是前者的话,那么他之所以还会因为我们之间的事儿而烦恼,就只有一个原因——他还在乎我们的关系,甚至他还在乎我。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看着前面的椅背。
  混沌了好几天的脑子在这一刻变得特别清楚。其实明明都是些很简单的问题,但我却总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搞得很复杂。明明只是一条线,我却要把他们绕成几个圈来思考。实在很是庸人自扰。
  不过,一个人在这里想这些根本什么用处也没有。我必须到他的面前跟他说清楚,让他能够完全了解我的想法,然后我还要去听听他的想法,这样我们才能把问题解决。沟通,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沟通。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似乎当两个人不是很亲近的时候沟通是件很容易的事儿,但是当两个人变得亲近以后,沟通反而会出现很严重的阻塞。是因为越是熟悉的两个人,也就越不容易开口坦白了么?
  手掌捂上额头,慢慢往下滑,直到遮住嘴,顺便盖上忍不住的笑意。
  当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的时候,原来心情是能够这么轻松和快乐的。
  其实从繁化简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可我却是直到今天才突然间明瞭。我浪费了很多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周旋。但是好在现在,我终于想明白,就是不知道我是否还来得及让段黎知道我的心意。
  两小时的航程结束。
  飞机开始降落的时候,是我坐飞机以来,第一次这么高兴自己回到了北京。从飞机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安全带。虽然广播里不停重复着:请乘客系好安全带…… 但我却置若罔闻。我唯一的盼望只有:飞机赶快停下来,机门赶快打开。
  真的,我就快要按耐不住自己焦急的情绪了。
  从机场出来,我没有犹豫地上了第一眼看见的出租车,直接往段黎家奔去。
  两天前给孟哲打电话的时候,他跟我说段黎已经提前回来养病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一逮到机会就急着往回赶的最主要的原因。
  我实在很想见他——现在,立刻。
  车开到段黎家楼下,我匆匆忙忙付了钱,下车,跑到玻璃门面。
  当手指放到那个熟悉号码上面的时候,我反而停顿了一下。然后我移动手指,转而按了旁边的号码。等了一会儿,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我拉开门,开始往上跑。很奇怪的是,我越是接近段黎家,反而却放慢了脚步。
  我居然会感到有一丝的紧张。
  脑袋里不受控制的设想着见到他时可能会出现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组织着我想要跟他说的话。但还没想好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段黎家门口。
  看着那扇大门,我握了握拳头,伸出的手在门上停滞了一下,然后敲下去。
  敲门敲了很久,里面一点声音没有。
  一股浓浓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我不由地苦笑。
  傻傻地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到头来却什么用也没有。
  我叹出口气,把包放到地上,倾身向前,额头顶着大门。
  我不愿意泄气,手还在一下一下敲着。敲门的声音那么清楚的震动着耳膜,也让失望感变得越来越深。
  咔嚓……
  出乎意料的,门突然被打开。
  我一下子没站好,往前冲了一下。门被我撞开一点。我第一眼看见了客厅的桌子,然后才是站在我面前的人——拄着拐杖,瞪着大眼睛跟我一样一脸呆愣样子的段黎。
  当我看见他的时候,脑袋里那些什么预先设计好的见面场景,那些什么组织好的语言,通通都被自动丢到了外太空,就只剩下空白的一片。
  我唯一的反应就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
  过了有一会儿,才迟钝地伸出手冲他打了个招呼,感觉到脸有点僵硬的朝他笑了起来:“你好么……”
  要多傻有多傻= =
  段黎
  “你好么……”
  看着对面那人的傻样儿,听着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我算是彻底崩溃了。如果我能说话,肯定回他一句:“好个JB。”= =有看见人拄着拐杖衣衫不整的问人好么的吗?
  真的,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从来没这样过,具体哪样儿我说不上来,可是……我知道,我非常非常的不好。
  对于一个从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来说,放不下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之前放下的东西太轻了,轻到你不在乎,还是……现在的东西太重了,重得你不能放手?
  这样的情形,何其相似。就好像很久之前申捷来找我,也是这么贸然的闯进来,我却可以做到不闻不问没有任何感觉……可此刻,面对着夏晔,我觉得心里翻腾的厉害,就跟哪吒闹海似的。对申捷的冷是真的,可对夏晔的冷,却是假的。就像那天我会为了他哭,哭的那么久,笑着哭。三十多年,我没那么哭过,好像,只有十几岁的时候失去父母、失去声音我才那么歇斯底里的哭过。
  分开了如此之久,我已经越来越拿不准夏晔了。一开始,我觉得他会追上来,跟我解释,跟我说。可,他没有。然后,我哭过、闹过,终于决定让一切走了,他却又追了过来。
  真的,那天哭过之后,整个人痛到了极致。然后,我觉得,可以了。我已经认真的付出过了我原本就少的可怜的感情。我不恨他,一点儿都不恨。相反的,我感谢他。从一开始,就是他围绕着我,让我知道我也是可以获得平等的爱的,让我知道,我也可以是对什么人来说唯一的。真的,夏晔对我很有耐心,他愿意耐心的看我打字、看我写字,耐心的去了解我的想法我的心情。甚至,我的脾气发作的时候,他包容我,他安慰我,把我捧在手心里。生活上,也很好,头一次被除了姑姑之外的人照顾——他会给我做饭,给我洗衣服,给我烫衬衫,给我讲笑话,给我他所有工作之外的时间。
  那场痛哭过后,我认请了一个现实,夏晔很好,当之无愧的好人,我很爱他,我很依恋他,我愿意跟他分享我生活的全部。但……夏晔有他自己选择的权利。于我跟……他的哥哥中间。
  其实,夏晔怎么选都没有错。是的,是他不顾一切的拉我入了一个情感的漩涡;是的,是他给了我一场美梦;是的,是他认真的发誓说他爱我。可……不能因为如此,他就一定要跟我走到最后。毕竟,我是后来的那个;毕竟,他与韩峰纠缠了多年;毕竟,他一直没有发现那种情感可能也是一种爱情……
  所以,那天,我告诉自己,放手吧。段黎,你没做错什么,你是对的。你不能因为私欲就掐断一份可能对夏晔来说很重要的情感。相反的,你该看你爱的那个人幸福,你该给他跟他一个机会。他们可以一直不懂,但,你发现了,你不该就此隐藏。即便,隐瞒可以为你留住爱人,可谁又能保证那就是真的?
  爱到最深处的时候,能看他幸福,也是一种幸福。
  这就好像一只猫,你很喜欢它,喜欢它赖赖的依偎在你身边,喜欢它有事没事抓你逗你,喜欢它不厌其烦的去玩儿那个草垫上的弹簧老鼠……可,那并不是那只猫最快乐的时候。对一只猫再好,它也是要去夜游的。夜晚,混迹于它的同伴之间,才是它最开心的时刻。那么,你为什么要自私的禁锢它呢?
  呵呵……
  难道彼此给彼此一种假象才是幸福么?
  当然不是。
  想到这里,我想起了大米小米,很想它们啊……
  “我……那个……我……”夏晔烦躁的抓着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还是那个大男孩儿啊。
  “我渴了……”良久,他看着我认真的说。
  我真的觉得我那脸咵哒一下掉地上了……真的。他就是上来要口水喝么?崩溃啊……
  我连瞪都懒得瞪他了,转身,拄着拐杖一下一下的往厨房走。
  跟兴义的那家医院躺了不到一个月,能拆石膏之后我就匆匆回了北京。其实回来我也不知道要干嘛,只是想回家。现在,左腿还得用夹板固定,活动也还不是那么方便,每走一步都会吃痛,但也必须得试着行走,越早恢复越好……
  “诶,你别动了,我自己去吧,我熟哈。”夏晔勉强的挤出笑容,那笑比哭还难看。我就纳闷儿了,他今天到底过来干嘛?
  “那什么……”他接了水出来,一边喝一边看我,“你……衬衫扣子系错了。”
  我是真想骂人啊,压抑不住的想= =
  这不是存心气我么……
  崩溃死了,他跟外面疯敲门的时候,我才起床正放了水想要洗澡,衣服才脱完,就是跟擂鼓一样的响动。一开始,我没搭理,一般中午这个点儿,多数是推销的。可是敲门声持续不断,我就觉得是不是邻居家有事儿。因为我通常没有访客,一点儿没想到会是有人找我。然后,刚开门,门外的人就扑了进来,一刹那,我还以为是入室抢劫的……结果,却看到了莫名其妙的夏晔……听到了那句不尴不尬的你好么。麻烦……我给过你钥匙吧?
  “来来来,您写字,有什么话您说,别憋出毛病来。”夏晔毕恭毕敬的递上了我的卡片跟笔……
  【我正要洗澡!!!】
  把卡片扔到他脸上,我就进了浴室。你抽疯抽你的,我可没空陪你疯。
  “呃……”他一脸茫然,然后、然后居然恬着脸问:“用我帮你么?”
  我死死的扣上了浴室的门,还落了锁。
  太荒唐了= =
  水已经不烫了,我摸了摸,觉得很懊恼。虽说六月初的天气不用洗热水澡……可是,我很想烫烫的钻进去,解解乏,对我的残腿也好。这条腿无论如何也得给我恢复原状,哑巴就算了,要是再加上跛子。行了,我就真消停了……别说谈感情,恐怕连419也没人要了。
  这么想的时候,我弯腰放掉了浴缸里的水。拖了一旁的小凳子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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