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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陈独秀风雨人生-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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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独秀感慨地说:“杨先生真是热心人,三番五次地支持我,我现在欠债太多。 
  这时何之瑜进来,叫他们说话轻些。 
  陈独秀住2号病房,医生替他看血压、心脏和肠胃,认真地检查了一遍。 
  医生对陈独秀说:“你的病,不在药好药孬,根治在静养。 
  出门后,何之瑜对医生说:“陈先生是个名人,望医生一定要尽力。 
  医生低声说:“你是他学生,可以告诉你,陈先生可能活不了3年。 
  陈先生的心脏不能再扩大半指。 
  何之瑜说:“千万不要告诉陈先生和陈太太。 
  正月里一天,包惠僧来看陈独秀。 
  陈独秀躺在病床上劝他说:“不要再认死理,找找人,搞个一官半职。 
  现在物价这么高,守在那里总不是事。 
  包惠僧应了一声,说:“先生来重庆一趟不容易,出院后,我来接你去我家住几天。 
  当时包惠僧家住陈家桥。 
  陈独秀说:“年老多病,行动不便,还是不去了。 
  本来打算到行严家住几天,也不想去了。 
  潘兰珍插嘴说:“重庆太吵,先生烦得很,天天吵着要回去。 
  2月20日上午,陈独秀从医院启程回江津。 
  下午3点,船到江津。 
  延年医院离江岸不远,邓燮康家就住江边,依山傍水,后面是一个小庭院,到鹤山坪的小路也从他家门前而过。 
  重庆来往小轮也在他家附近停靠。 
  陈独秀喜欢这个地方。 
  一次陈独秀笑着对邓燮康说:能葬于此,死得其所。 
  从重庆回江津,陈独秀在邓家住了下来。 
  邓燮康说:“住了两个星期医院,看去精神好多了。 
  陈独秀也很满意,说:“今天坐了8个小时船,我当心病情要加重,还好。 
  隔日,章士钊从重庆寄来一封信,内有杨鹏升寄来的300元汇票。 
  杨鹏升没有想到陈独秀提前离渝。 
  陈独秀连声说:“这怎么好,这怎么好,又要人家破费。 
  邓燮康劝道:“能赠你钱物的人,也不是一般之人,想他生活比你要好。 
  陈独秀说:“300元不是一笔小数,想必要他一月薪金。 
  邓燮康沉吟了一下,说:“一个少将参事,一个月怕也只有300元。 
  陈独秀说:“真叫我为难,收下惭愧,却之不能。 
  初春,身体稍好的陈独秀在江津城郊散步,吟诗《郊行》:蹑屣郊行信步迟,冻桐天气雨如丝。 
  淡香何似江南路,拂面春风杨柳枝。 
  散步回来,陈独秀给濮德治(西流)写了一封信,谈世界战争及前途。 
  起因是《新华日报》载文认为二次世界大战是一次世界大战的重演。 
  即战争双方都是为了奴役本国人民和维护其殖民地战争。 
  陈独秀不同意。 
  他不主张把列宁的理论搬到这次战争上来。 
  认为打倒希特勒,就不能主张打倒希特勒的敌人。 
  在云南教书的濮德治没有马上回信,陈于4月24日又去了一信。 
  这回,他提出反对德俄两国社会主义最重要,比一切反帝斗争更重要,甚至认为此时发动的脱离英国殖民统治的印度独立运动也是反动的。 
  当时希特勒和俄国签订和约,陈独秀将德俄并列视为共同的头号敌人,说:“谁打倒死狗和希特勒,我都向他叩头,我情愿做他的奴隶。 
  他希望濮德治把此信多给几位朋友看看。 
  濮德治收信后,根据陈独秀意见,将信寄给上海的托派临委,并给陈独秀回了信。 
  他不赞成陈独秀只依赖英法胜利,而丢掉大众的民主。   
  活不了三年(2)   
  潘兰珍问:“你不是说不与他们联系了吗?”陈独秀说:“小濮和他们不同,谈谈心里会舒服些。 
  等天暖和到鹤山坪,写信也不方便了。 
  3月9日,陈独秀给台静农写信说:“兄与老舍来此小聚即别,未能久谈为怅!……闻蔡先生故耗,心颇悲痛,留白沙之北大同学有举动否?留江津者不知有几人,能否合而公祭之否?” 
  几天后,何之瑜来坐,谈到3月5日蔡元培的去世,请陈独秀写篇纪念文章。 
  何之瑜走后,潘兰珍问:“为什么不开心?”潘兰珍不认识蔡元培。 
  但高君曼认识,还在一起吃过饭。 
  1920年在上海一品香送蔡校长赴法,记得高君曼也去了,但高谢世竟也十年了。 
  陈独秀说:“我每次入狱,蔡先生都发援救电文,此次在金陵狱中,又承蔡先生照顾。 
  蔡先生去世,实在是件令人痛心的事。 
  鹏升叫我为他父亲写一个墓志,现在哪有心事写呀。 
  潘兰珍说:“杨先生寄了许多钱,连信封、信纸都寄来了,他求你之事,你也应该尽力办到。 
  陈独秀说:“说的也是。 
  但写墓志不是件小事,待我精神好时再写,只是蔡校长去世,北大同学建议我写一篇文章悼念他,我不能不写。 
  潘兰珍走后,陈独秀沏了杯浓茶,点上一支烟。 
  杨鹏升寄来的军用信笺上写了《蔡孑民先生逝世后感言》。 
  写了蔡先生坚持大节和容纳异己这两点美德后,陈独秀用大段文字回忆了蔡先生、适之及自己在“五四”运动中的情况。 
  这晚,陈独秀久久不能入睡。 
  北大的三只兔子,一只死了,一只在国外,还有一只,怕不久于人世。 
  这篇2000来字的悼文3月24日刊登在《中央日报》。   
  失窃(1)   
  1940年5月上旬,天气转暖,陈独秀叫了一顶轿子,颤悠悠地回到鹤山坪。 
  潘兰珍身背一把雨伞,紧随其后。 
  江津县城到鹤山坪有20多里地,潘兰珍坚持不要轿子,说走得动。 
  陈独秀也说,能省一点钱就省一点,邓燮康也不再勉强。 
  走前,陈独秀将自己的自传手稿送给台静农,他在后面写道:“此稿写于1937年7月16日至25日,时居南京第一监狱,敌机日夜轰炸,写此遣闷,兹赠静农兄以为纪念。 
  台静农在帮助陈独秀油印《小学识字教本》上,出了不少力。 
  到了鹤山坪,陈独秀继续忙他的《小学识字教本》,他在给沈尹默的和诗里说:村居为爱溪山尽,卧枕残书闻杜鹃;绝学未随明社屋,不辞选懦事丹铅。 
  大姊原打算一起到鹤山坪小住,临行又犹豫了。 
  “送我西廊外,木立无言辞。 
  依依不忍去,怅怅若有思。 
  这是陈独秀和大姊最后一面。 
  6月,大姊因脑溢血,死于江津上游40余里地的油溪镇,年69岁。 
  大姐去世后,陈独秀在给沈尹默的和诗里写道:哀乐渐平诗兴减,西来病骨日支离;小诗聊写胸中意,垂老文章气益卑。 
  陈独秀给台静农写信说:“尹默先生住何处,兄如知之,乞将答诗转去,为荷。 
  ”陈独秀早年当面说沈尹默的字“俗入骨”,这会认为沈尹默的字工力很深,但字处无字,和30年前没有大的变化。 
  他在台静农信里谈到王羲之和王献之,说:“献之数种近真,羲之多为米南宫临本,神韵犹在欧诸所临兰亭之下,即刻意学之,字品终在唐贤以下,尊见以为如何?” 
  在鹤山坪,陈独秀几乎每月给杨鹏升去两封信,有时听说敌机乱炸蓉城,便寄去名信片问个平安。 
  5月30日,周恩来在成都会见了地方实力派和一些民主人士。 
  住在蓉城的杨鹏升写信告诉了陈独秀。 
  陈独秀是一石击起千层浪,情绪波动很大。 
  去年上半年,朱蕴山来看他,还劝他去延安。 
  他回信杨鹏升时说:周恩来和其他人比,稍通情理,“然受一班小人挟持,也难以自拔”。 
  陈独秀不知道1938年苏联处决米夫后,王明已失势。 
  7月10日,陈独秀给台静农写了一封信。 
  陈独秀收到台静农6月份和7月1日两封信,谈到刻印陈《小学识字教本》事,说:“编译馆书向归商务出版,其预算中想无印刷费,特意筹款刻本书,恐怕是一句搪塞的话。 
  陈可忠馆长5月13日呈文预支陈书稿费5000元,教育部长陈立夫批准后,刚寄陈独秀3000元。 
  陈独秀还没有写收据,他想将此款退回,作刻印费,并请台静农转告陈可忠。 
  夏天,连根(王文元)来信,讲托派临委做出决议,认为陈独秀致濮德治(西流)的信,视托派为极左派,仍坚持机会主义路钱,所以无法接近,无法合作。 
  几天后,陈独秀回信认为托派错误的根由,是不懂资产阶级民主政治的真实含义,从列宁到托洛茨基都不懂,把资产阶级民主政治全部否定了。 
  资产阶级民主政治和无产阶级民主只是实施范围狭广不同,内容上都一样。 
  托派刊物《破晓》载文为苏联征伐芬兰辩护,陈独秀认为这样会导致和“死狗”妥协。 
  陈独秀的信发出不久,托洛茨基在墨西哥被人暗杀了。 
  石墙院外有大黄桷树,夏天树叶茂密。 
  树旁有一个小杂铺店。 
  吃过晚饭,陈独秀喜欢站在树下和村人闲谈几句。 
  陈独秀方言很重,川南人听了似懂非懂,只是笑。 
  8月2日夜,黄桷树叶一动不动,整个山坳子像闷在蒸笼中。 
  坐在树下,陈独秀漫不经心摇着扇子,想着如烟的往事。 
  身旁的竹床上,潘兰珍已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半夜时,昏昏欲睡的陈独秀叫醒了潘兰珍说:“房间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野猫吧?”潘兰珍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再听了一会,没听到动静。 
  潘兰珍翻过身,又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黄桷树叶终于摇动了,陈独秀叫醒潘兰珍,说:“进屋吧。 
  进门时,潘兰珍差点给地上的被絮绊倒,她双手发抖地点上灯,橱子里的里外衣服、被褥行头散落一地,她的驼绒被、羊皮袄,还有陈独秀的皮袍都不翼而飞。 
  陈独秀的一箱书稿,也遭横祸,不见了。 
  杨彭氏劝潘兰珍:“明天我陪你去石桥镇报案。 
  陈独秀说:“幸亏杨老先生遗墨不在这里,否则也遭殃了。 
  到鹤山坪后,陈独秀帮杨家整理了《皇清经解》、《杨鲁承先生遗作六种》。 
  杨家在合作印刷所自费印了1000本《皇清经解》。 
  陈独秀的几个印章也一起丢失,其中有杨鹏升在武昌为他刻的阳文“独秀山民”印。 
  第二天,陈独秀写信给杨鹏升,对失窃事淡淡写了几笔后,便转笔请杨鹏升写字,请杨夫人和平画画,他想找4个好友写4幅字,4个女士画4幅画,拼成4条屏。 
  潘兰珍提醒他说:“你不是答应为他父亲写墓志吗?”“以后再说吧,刚刚失窃,鹏升也不会来催的。   
  失窃(2)   
  屋漏偏逢连夜雨,帆折又遭顶头风。 
  我们是流落异乡之人,小偷竟不放过,真是坐以待命了。 
  潘兰珍劝道:“你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吗?”陈独秀叹了一口气,说:“江津虽好,盗风太炽,不知鹏升有没有朋友在赤水、江安,我真想移到那里去住。 
  失窃后,整个8月,陈独秀没有心思动笔,连濮德治转来守一(王文元)的信,也没有回。 
  9月15日,陈独秀将五、六年前在南京狱中写的《中国古史表》寄给台静农,请他油印20余份。 
  陈独秀一时无力整理出版,所以想油印出来寄给同好。 
  他写道:“中国文化在文史,而文史中所含乌烟瘴气之思想,也最足毒害青年,弟久欲于此二者各写一有系统之著作,以竟《新青年》之未竟之功。 
  文字方面始成一半,史的方面更未有一字,故拟油印此表以遗同好,免完全丧失也。 
  台静农回信后,陈独秀又收到侄孙女陈秀清从德感坝来函,她从白沙镇刚回,说台静农卧病在家。 
  9月25日,陈独秀给他去信说:“敌人不入川,则到处可居,倘入川则大难矣,弟尤大难。 
  如果真有此一日,不知邓六先生有可靠之亲友在乡间能容我避住否(总需离场稍远)?语罕万家山不知情形如何?敌人入川,土匪必蜂起,黑石山必不可能安居也,兄此时住处尤不妥。 
  “邓六”是邓鹤丹。   
  小学识字教本(1)   
  1940年9月,陈独秀给西流(濮德治)写了一封信,断断续续写了20多天。 
  陈独秀写道:“我赞同守一意见,我与你们之间不同,主要在于对民主问题的意见上。 
  因为深思熟虑了六七年,陈独秀从6个方面谈了对“民主”的认识。 
  他主张用大众民主代替资产阶级的民主。 
  陈独秀关照濮德治看了后,抄给老赵(赵济)、守一看看,然后把原信及以前写去的信函都寄回来,想将来出一本书信集。 
  信写好后,陈独秀对潘兰珍说:“从来没有的事,一个读书人,现在偏偏不能用脑,我要是你就好了,有那么好的脑子。 
  潘兰珍问:“脑子还胀吗?”失窃后,陈独秀请了一个仆人,潘兰珍情绪很快好了起来。 
  陈独秀说:“脑胀事小,耳轰又加剧。 
  听说中大医院有个戚医生内科好,现在成都,不知可能找到?”“你给杨鹏升去信问问?”“现在什么事都找他,我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10月19日,陈独秀给杨鹏升去信,告诉他墓志文已写好,并请他代问戚医生的事。 
  陈独秀发现,杨鹏升寄来的志表有些不对,旁注上讲鹏升父亲生于光绪二十几年,光绪二十几年哪有庚辰?鹏升自己生于庚子,父子哪能相差几岁?一个月后,陈独秀将墓志文寄去,了却了一件心事。 
  一日,何之瑜来看望陈独秀,带来了一些北大资助的钱。 
  当时鹤山坪的大米涨到30余元一升,县城的米还要高出一二倍。 
  陈独秀连声说:“谢谢!谢谢!”他叫潘兰珍拿出鹿茸说:“鹏升寄来了鹿茸,说是帮我降压,其实我的病不能吃鹿茸。 
  中医说血压高乃阴不制阳,鹿茸壮阳,我食鹿茸,如薪投火也。 
  你拿去用吧!”陈独秀因吃了鹿茸,结果大便带血。 
  何之瑜劝道:“医生要你静养,你还是少写些。 
  陈独秀点点头说:“杨鹏升托我找适之、行严为他再各写一篇墓志,我还没有办到呢!”何之瑜说:“适之在美国,恐怕难了。 
  行严在重庆,还差不多。 
  陈独秀说:“适之字疏,行严性懒,都难。 
  吃过午饭,何之瑜便匆匆告辞了,回到九中,他对陈松年说:“你父亲写语是不行了,人的语文的内容能看到寿命,他的血压比正常高三四十,你要常去看看。 
  ”隔日,何之瑜和九中总务主任潘赞化谈起陈独秀,潘赞化说:“陈独秀不行了,没有了英雄气概,儿女情长。 
  何之瑜说:“他现在关心米价,过去是不讲这些的。 
  “人到弯腰处,不得不低头,上半年在康庄,他还讲房子事。 
  潘赞化说。 
  11月下旬,天气渐冷,陈独秀晚上睡觉用大被子压得严严的,手伸到被子外面。 
  身上怕冷手怕热。 
  半夜要起来解一两次小便。 
  月底,陈独秀搬回江津县城。 
  12月27日,陈独秀给郑学稼写信说:“兄谓在打仗初期,美国是必定失败的;又谓中国现在处在绝对有利的地位,为了以后着想,我们希望希特勒打胜仗…… 
  ‘希特勒胜利——英国倒台——中国独立’这一公式,弟所不解,望详示之!” 
  1941年新年伊始,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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