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_正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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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姻缘的成立与否,不仅关系到信长在织田家的地位,同时也决定织田家在尾张的地位。
这位客人的来访具有重大的意义,然而信长的恶作剧却让对方看在眼里,这该如何是好呢?
翌日,政秀送村松与左卫们到城门。然后,他到天王坊去找信长。
信长应该会在那里读书才是。
05。 赌
“有没有看到吉法师公子?”
政秀看到一位从脸部到上衣都被墨汁染黑的和尚。
“你看看我!”那位和尚指着自己说:“你如果再不用功,会被家老骂的……我这么告诉他之后,笨和尚,他就叫着把砚台朝我丢了过来,然后从吊钟旁的窗户飞奔出去了。”
政秀一阵愕然,然后说:“真是抱歉,我再去别处找找看。”
都已经十五岁了,也举行过成人礼了,可是大家依然叫唤他的乳名吉法师,他不仅是城主之子,而且拥有一个气派的名字——织田三郎信长,是那古野城的城主。
若要见到这位城主,恐怕要到山川树林里去找人了。
政秀先回城让马儿休息一下。虽然已经入秋,但炎阳依旧逼人。他拖着沉着的步伐,心想,要到那里才能找到这位小狐狸城主呢?
先到树林里,然后到小松山,再到揖斐川的堤岸找找看吧!
政秀总算看到了。他看到信长了。
今天信长又从各地召集了十四,五个顽童,在河堤下分岔的河流中玩耍。
真是难以想象,这位城主竟然从天王坊的窗户飞奔而出。信长也是先回到城里内,把马儿骑了出来。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政秀将他的马系在柳树边,然后步步接近信长。他长叹一口气。
信长今天的发型依然没变,只是绑了一条腰带,但是带子上却绑了一些道具。这些道具包括打火器,饭团,瓜,抓鱼的树支等七种东西,都系在他的腰带上。
这真是乞丐搬家嘛!
“喂!吉法师公子。”政秀来到他的身边叫道。
“哦!爷爷!”他看了政秀一眼之后,随即又到河边抓鱼去了。
“赶快到这边帮忙呀!快到那边,鱼又跑到那边去了。这是一条大鱼唷!”
“吉法师公子。”
“哎呀!难道不能等一下再说吗?爷爷!如果你也要鱼,等会儿我分一些给你,好吗?我给你大一点的。
“吉法师公子!”
政秀这是第三次喊他了。
吉法师公子总算抬起脸来。
“什么事嘛?爷爷!我正玩得不亦乐乎!你别妨碍我嘛!”
“你不能到这种地方来,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信长从河边起身。
“河川干了,天空的白云也多了,应该是秋天到了吧!”
“我上一回告诉你的话,你怎么都不听呢?”
政秀朝柳树走去,自己先坐了下来。
“什么事呀?”
“你不要站在那里,坐下来说话好不好?”
信长只好与政秀并排坐着。
“有什么事快说,我现在正忙呢!”
“你的姻缘啊!和美浓的姻缘,莫非你给忘了?”
“哦!原来你是指腹的女儿的事呀!”
“是的,美浓方面已经派家臣前来,你知道吗?这个姻缘最好能够成功,你也应该收敛一些才是。”
“哈哈哈!”信长大笑出声:“你真呆,如果我改变态度收敛一下,那么这个姻缘就难成了。”
“你怎么会这样说呢?”
“是啊!她的父亲人称为腹,定与他人有所不同,想必他的女儿也不会例外吧!”
“别胡说。”政秀有些动怒了:“这不是开玩笑,你要知道织田家的安危与此姻缘有直接的关系。”
“爷爷!你又来了。”信长不悦地说道:“织田家的安危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与腹的女儿的姻缘,又扯上什么关系?”
“话不是这么说,你的怪异行动,会令对方的公主厌恶。”
“要是讨厌,那还有什么希望?要是她是这种女人,我宁可不要。”
“在斋藤道三的眼里,这位公主是十分重要的,她才貌双全,在美浓一带颇具名气,只要公主一句话,足以影响到她的父亲。”
“爷爷!”
“什么事?”
“我们来赌好吗?”
“赌什么?”
“赌这个姻缘是否会成功,若是这段姻缘不成功,我这个头给你,但是……好了!就这样,我现在忙得很。等一下我会抓几条鱼叫人给你送去,你赶快回去吧!”
说完,信长又往河边去了。
“快呀!快!大家快来抓鱼呀!”
政秀抬眼望着青空。
他实在不知道这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然而,信长到底又想要抓住些什么呢?
06。 蝮谈义
美浓稻叶山城主斋藤入道道三,随着年龄的增长,焕发着一代枭雄的风采。
年轻时是个美少年,再加上磨练过后所产生的智慧,使他的眼神更加锐利,更具气魄。
道三与村松舆左卫门相对而坐,他的视线不停地望着千叠台之外的秋雨。对于舆左卫门的话,道三似乎充耳不闻。
“根据我所看到的,以及百姓们的传言……这都是不寻常的事啊!”
“所谓的不寻常,亦具有非凡的意味。”
“不!不是这个意思,这是劣于常人的意思。”
“是这个意思吗?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道三如此说,眼睛却往庭院的一隅望去,然后他做了一个手势说道:“唤浓姬来。”
“遵命!”
女侍各务野站了起来。
“对了!你也一起来听吧!”
各务野已年过三十,是女侍中的首领,道三认为她是一位可以信任的女子。
片刻之后,各务野陪伴浓姬前来。
“父亲大人,您找我有事?”十八岁的浓姬来到父亲面前坐下,并且对父亲投以撒娇的眼神。
她身著加贺染的和服,更衬出雪白的肌肤,看来高贵而不做作,浑身散发出少女气息。
“阿浓,你知道父亲的名字吗?”
道三突然如此一问,她侧着脸说:“你的名字叫蝮!”
听到女儿如此回答,道三不由得眼睛为之一怔,点了点头。
“蝮在生产的过程中,更咬破亲人的腹部才能诞生,这如同要杀死父母后才能出世一般。”
“是的,这件事我明白……”
“为父的我也知道你已是个大人了,我们之间没有必要互相隐瞒。”
“是的。”
“生在战国时代,我认为做蝮也没错,我不杀人,人必杀我,在紧要关头,或许连父母也会死在自己的手里,这是世界的实相。”
“啊!真恐怖呀!父亲。”
“我原本是个和尚,深信显密二教的教义,我是从卖油郎起家的。”
“这个我也知道。”
“我有三个妻子。第一任就别说了,第二任是美浓的守护职——土岐赖艺的妾三芳野,换言之,我是与主君的妾私通。”
浓姬一听,立刻正襟危坐。她明白,当父亲说出这种话时,是父亲最严肃的时候。不论这件事多么残酷,不论他人是否能够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他毫不讳言地说出真相,这即是她父亲严厉的处身哲学。
各务野也吓了一跳,屏息地听着。
“让你们知道也无妨,当时,三芳野的肚子里已有土岐的骨肉,而我是在知道此事的情况下和她私通的。因为我认为这是取得美浓的最好的方法,并且把生下来的长男视为自己亲骨肉来养育,他就是你在鹭山城的哥哥义龙。然而,不知听谁说的,最近他知道了我不是他的生父,因此,他有可能为了土岐家而与我为敌。”
“呀?有这种事吗?”
“是的,就是因为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才把事情说给你听。三芳野死后,第三任妻子,亦即是你的母亲,是从明智家娶过门的。然而,这并不是爱情的姻缘,只是为了治理美浓一国所采取的必要策略罢了……现在问题回到你的身上。我想把你嫁给尾张的织田吉法师,就算你有异议,我也要强迫你答应这件婚事,听好!如果和织田家联姻,可以压制鹭山城的义龙,要不然,我的老命也难保,你明白吗?”
浓姬一时无言以对。
将他视为亲生骨肉——父亲道三养育义龙。现在父亲的内心有说不出的痛苦,为了压抑义龙的谋叛,父亲要我嫁给织田吉法师。
“浓姬,我会让各务野带几名老侍女陪你一同到织田家,但你要记得经常和我联络。”
“是的,是的。”各务野毫不犹豫地回答。
与其说是老侍女,还不如说她们是被派往那古野城的间谍。
“父亲大人——”浓姬顿了片刻,扬起美丽的眉头说:“父亲,你还没有告诉我实情。”
“哈哈哈……怎么说?”
“父亲,你想拿我去换尾张一国对不对?”
这时,道三的眼光突然泛起一阵凄凉。
“哈哈!不愧是我得意的女儿。只有你才明白这一点。”
“是的,十分明白。”
“如何明白的?”
“我问过村松与左卫门,他说尾张的年轻公子,是个没有头脑的人。”
道三听了,笑了几声。
“父亲,你明知道他是个不用大脑的人,却还要女儿嫁给他,我仿佛看到父亲眼角中的泪水……”
“好了!”被女儿一语道破心事之后,道三摇了摇头说:“尽管他是个大呆子,你也要嫁给他,明白吗?我不许你有任何的意见。尾张对我而言,是个障碍,如果能掌握尾张,我便可以少了一个障碍,你知道了吧!。”
说着说着,道三突然站了起来,拿来一把短刀。
“我把这个给你!听我的指示,用这个刺死吉法师。”
公主的眼睛为之一亮。当她拿起这把短刀时,却忍不住笑了。
“父亲!”
“什么事?”
“我不一定会利用这把短刀来刺死吉法师,阿浓是个不知道男人的处女身,也许这个大呆瓜会是我的好丈夫,如果我也深爱着他,那么我就不会刺杀他了。”
“嗯!到时候一切都随便你了。”
“还有……”公主很快地侧过脸,笑着说:“如果吉法师与我两人十分恩爱,而父亲这边又有差错,那么或许我会反劝吉法师来夺取美浓。到时候,也许父亲会死在这把短刀上,假如父亲能够答应这一点,我就答应嫁给他。”
“好了!”道三愉快地回答:“强者即是胜利者,自己疏忽即可能导致失败,这是乱世中不变的铁则,你真是我的好孩子,我同意你的话。我想以你去换尾张一国,而你却想趁着我不备来刺杀我,如此一来,我便觉得你并非很可怜的被嫁出去,腹的孩子,真有你的。”
父亲看来有几分兴奋,公主也恢复撒娇的模样。
“到底吉法师公子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各务野的内心充满好奇,视线也转向了这对父女。
(这位父亲可说是个无赖,而这位才女将来又会变得如何呢?……)各务野叹了一口气,这对父女的谈话,使她愕然良久。
07。 新郎新娘
这椿婚事迅速地进行。
处处可以看见道三的处事态度。
“没有比婚礼更麻烦的事了,要把女儿送到尾张,还要等到他们行过婚礼,我实在没有这个耐性,我想,信秀城主也和我一样,我看就这么办吧!在鹭山城的长男义龙也二十二岁了,如今尚未娶妻,干脆让信秀城主也将他的女儿嫁过来,将双方女儿送到对方手中,就这样结束婚礼吧!”
道三叫平手政秀到稻叶山城的千叠台来,想这样解决这段姻缘。
政秀也因对方答应得太快而感到惊愕,他内心颇为困惑。
突然提出要织田家的女儿嫁给义龙……但是织田家的女儿中却没有一个年纪适合当新娘的人选。
与信长同父异母的哥哥信广有三个妹妹,大的嫁给神保安艺守,第二个嫁给犬山城的信清,这些都是政治性婚姻,小公主今年才十二岁。
鹭山城的斋藤义龙,大街小巷的人到传说他是土岐的后代,身高六尺五寸,是力敌十人的勇者,同时也是二十二岁的年轻大将。
政秀唯唯诺诺地说:“真是抱歉,要嫁给义龙公子的那位新娘……”
道三及时打岔:“难道信秀城主没有女儿吗?”
“不是的,上面的两位公主都已嫁人了,而剩下的小公主年纪尚小。”
“几岁了?”
“才十二岁。”
“喔,够了!”
“但她是小妾所生。”
“哈哈哈!”
道三突然大笑。
“平手公,想不到你如此守旧,小妾生的孩子又不是三只手或独眼的怪胎。为了对我们的家人有所保障,我们将公主嫁到尾张。我很担心浓姬嫁出去后,彼此父女见不到面,如果双方有所往来,那我就放心了。”
这是道三的深虑,但是政秀却没有察觉到。
于是双方的公主,如同交换物品一般,在当年的十一月初,分别嫁到美浓与尾张。浓姬在女侍各务野的陪伴下到达那古野城,这一天万里晴空。
信秀夫妇郑重地从古渡城前来迎接浓姬公主,平手政秀也到稻叶山城来迎接新娘。然而,新郎吉法师信长,却未出现在大厅做正式的会面。
与家族见面之后,公主即被带入房间。
在这座新的建筑物里,到处飘着木香,庭院里黄白色的菊花绽开,走廊上悬挂着簇新兰灯。
“你还满意吗?这是匆促兴建的。”政秀想讨好她。
公主笑着回答说:“你客气了,我希望自己能成为这座城里的好妻子。”
“好,好!想必旅途上也累了,我们夫妇就此告辞。”
政秀为公主选择了三位侍女,介绍后即退下,加上各务野,浓姬公主共有四个侍女。
尽管各务野一再追问信长公子何时会到公主房间,什么时候要完成婚礼的仪式,却仍无人知晓。
“我在此暂歇一会,各务野,你们都退下,看看厨房是不是需要你们帮忙。”
新房子有五,六个房间,而公主的房间有十二张榻榻米(当时的榻榻米尚属贵重物品),显得十分宽敞,可以伸展到庭院。
对于这座建筑物,公主极为满意,可以感觉到那是精心设计的。然而,作为新郎的吉法师,却为何一直不见人影呢?
究竟是为什么呢?听说他异于常人,是否他不喜欢我呢?
她望了房间一眼,坐了下来。心想:不久之前,双方还在作战,而今,她居然来到敌人的城里,独坐于此,内心感到难以言喻的寂寞。
即使是乌鸦的叫声,对她也象是一种威胁。
她想:现在大概两点吧。
从今天开始,她将要步上新的生涯。她往庭院一隅望去,突然叫了一声。
因为在菊花园那个方向,出现一位异样的少年,他大步朝自己走过来。
少年头发朝上束,他的刀捆绑着红白色网线。身穿小袖衣服,半截袖子仿佛被剪掉似的,腰间有火石袋,青竹水筒,和不知什么东西三,四包捆在一起,前后左右地围在他的腰间。他的额头出现豆大的汗珠,脸部似乎沾满了泥巴,裤管更是卷在膝盖上。
当他步步接近时,公主不禁睁大了眼睛,手摸着怀中的剑。
“喂!你会剑术吗?”
“你……你是谁?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不回答,径自来到她的房间,然后将他的刀掏出抛在一边,就躺了下来。
“好累!我爬了小松山的升龙松,大概有四十尺高吧!”
浓姬双眼圆睁地望着他。
(他……就是信长吧!)
“我在松树顶端袭击老鹰,我的眼珠子险些就被它挖走了,因为它正在筑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