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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七煞神童-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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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王语嫣一向体恤下人,突然想到她们尚未吃晚饭,便停止画动说道:“皇上也许在接待远道来的贺客,不用等他了,你们把这些收了下去吧!”
  一名宫女恭声道:“皇后,您还没吃呐!菜都凉了,婢子去叫御膳房重备一份……”
  王语嫣作个手势道:“不用了,我不饿……”
  正说之间,忽听厅外的长廊上,发出两声轻哼,接着似有重物倒地,然后便无声无息了。
  这位大理国皇后虽不会武功,但她自幼博览天下各门种派武功秘笈,尤其近一年来,终日伴着段誉勤练武功,耳濡目染,无论听觉或判断力,已无异武林一流高手。她一听长廊上传来的声响,便情知有异,听出是有外人侵人了寝宫,出手制倒了宫内的守卫。
  寝宫是宫内的禁区,戒备森严,由御前侍卫负责,日夜轮流守卫。
  除了侍候皇帝和皇后起居的宫女,连宫中的太监,未经召唤都不得擅闻。此刻已是初更时分,是什么人闯了进来?王语嫣暗自一惊,急向浑然来觉的四名官女吩咐道:“快出去看看……”
  话尚未说完,突见—个蒙面人已闻入,四名宫女大惊,未及出声呼叫,便被来人出手如电制在。
  这人一县葛市蓝衫,头上扎着英雄巾,足蹬黑布鞋,腰束黑带,打扮带有几分土气。
  脸上膘的黑巾,将眼部以下整个遮住,无法看出他的真面目,但露出的部份,却是眉清目秀,乍看犹似面目姣好的女子。
  而他出手之快,简直匪夷所思,王语嫣虽曾博览天下武功奇书,也着不出这人用的是何种点穴手法。
  王语而惊愕之下,力持镇定,喝叱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禁宫!”
  不料那人乍见王语揭,竟惊诧地轻轻“咦?”了一声,始怔怔地望着她道:“你就是王语嫣吗?”
  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冲着王语嫣来的,但又充满了意外和疑惑,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王语嫣。
  王语嫣并未察觉出他这种反应,霍地站起来,怒斥道:“快出去!否则我就要叫人来了……”
  那人毫不在乎,有恃无恐道:“很抱歉,寝宫内外的那些侍卫,都已经躺下了,叫也没有用的,不过,你不用害怕,我并无恶意,不会伤害你,只是来向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而已。”
  王语嫣仍然气呼呼地道:“你要打听谁?”
  那人直截了当道:“无崖子老前辈。”
  王语嫣不由地一怔,心忖道:“无崖子?那不是‘逍遥派’的……”
  念犹未了,又听那人道:“我知道,令堂王夫人,就是无崖子老前辈与李秋水老前辈所生之女,二十年前嫁到了姑苏王家去的,你是无崖子老前辈的外孙女,应该知道他老人家的下落吧?”
  其实,王语嫣只知道,自己出世才几个月,父亲就出门病殁旅途中,连遗体都不知在何处,死讯还是姑父慕容博带回的。
  十将年来,母女相依为命,直到段正淳的出现,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竟是这位南诏段王爷的骨肉。
  至于段正淳跟她母亲之间的瓜葛,她就不清楚了。
  王夫人与段正淳的那段恋情,是发生在嫁到王家之后,无论以古今的道德来看,都是“不守妇道”,她自然不会向女儿拽露。
  若非最后看出段誉迷恋王语嫣,惟恐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乱伦,也许王夫人将永远保守这个秘密,绝不会轻易说明真相的。
  虽然王语嫣在“琅环玉洞”里,曾博览天下武功奇书,但却不知自己母亲的武功,竟与“逍遥派”有着极深渊源,更不清楚母亲娘家的家世。
  甚至连母亲是怎样死的,下毒手的是谁,段誉始终含糊支唔,未曾告诉她实情,她又怎会知道无崔子的事。
  不过,段誉的“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得自无量山中的“琅环福地”,王语嫣在婚后,倒是曾听丈夫说过那段奇遇。
  但她那里知道,段誉当日在洞中见到了“神仙姐姐”雕像,顿时惊为天人,后来在曼陀山庄见到她,与那雕像酷似,才会对她如痴如狂,神魂颠倒。
  这时听那人提起她母亲的身世,王语嫣反而感到惊异了,不禁反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家母的身世?”
  那人笑了笑道:“这个嘛……我是打听出来的,千里迢迢赶到曼陀山庄,谁知你已经嫁到大理国来当皇后了,我只好又跋山涉水地找来喽!”
  王语嫣见对方果然并无恶意,心里为之—宽,同时想到段誉随时可能赶回,便故意拖延时间道:“你说的这位老前辈,究竟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并不清楚,只有家母才知道……”她尚未及说出,母亲去年已死于非命,那人已接口道:“好哇!那就把令堂请出来吧!”
  足见他的消息并不灵通,竟不知王夫人早已不在人间。
  王语嫣心念一动,表情逼真道:“这里是皇上的寝宫,就算是皇太后,也另有别宫,家母怎会接女儿女婿住在一处,如果你真想见家母……”
  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顿,心里却在想:“你要见她老人家,只有去阴曹地府见了!”
  那人竟信以为真,迫不及待道:“快告诉我,令堂住在那里……”
  正在这时,忽听从寝宫大门口,传来段誉的惊呼声:“寝宫内出事了,快随我进去!”
  显然段誉一到寝宫大门口,就发现几名守卫倒在地上,情知有异,急忙带着护驾回宫的范骅等人,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
  那人暗自一惊,情急催促道:“快说,令堂在何处?”
  王语嫣听出是段誉回宫了,不禁笑问道:“你是真的想见她老人家?”
  那人不由地怒从心起,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头,怒叱道:“走,快带我去见她!”
  王语嫣毫无武功,被他—把提起,痛得失声叫道:“哎哟!你……”
  段誉一路叫着:“嫣妹!嫣妹……”
  刚冲至门口,正好见王语嫣被那人所制,顿时惊怒交加,冲热一收,急伸双臂,阻止眼在后面的范骅等人贸然闯入。
  同时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似乎有些慌乱,紧紧抓住王语嫣,并不回答段誉的话,只顾向她逼令道:“快教他们让路!”
  王语嫣惟恐他当真情急拚命,猝下毒手,急向段誉说道:“皇上,他没有伤害我,让他走吧!”
  段誉眼见爱妻受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把头一点道:“好,快放开皇后,我就让你离去!”
  不料那人却道:“不行,皇后得带我去见一个人。”
  段誉诧然问道:“嫣妹,他要见谁?”
  王语嫣暗施了个眼色道:“他要见我娘!”
  段誉一时未能会意过来,她这个眼色是什么用意,更觉诧异道:“嫣妹,她老人家不是……”
  王语嫣又施了个眼色道:“皇上就派人去镇南王府,把她老人家接到宫里来一趟吧!”
  段誉终然恍然大悟,明白爱妻是在用缓兵之计,便转身向范骅吩咐道:“范司马,你去把老夫人接来,就说有人要见她老人家。”
  说时也施了个眼色。范骅立即会意,恭声应退:“遵旨!”其实他心里已打好主意,一出寝宫,就去召来大批御前侍卫,将整个寝宫;团团围住,任凭这蒙面人插翅也难飞。
  那知刚要转身,那人却喝阻道:“不用去接,只需备好车子劳驾皇后陪我同去。”
  段誉怒斥道:“你这厮胆敢挟持皇后!”
  那人耸耸肩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可不知道你们会打什么歪主意,所以嘛!只好……”
  段誉忍无可忍,出其不意地欺身暴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由左侧探手向那人腰间抓去,出手之快,好比电光石火。
  不料那人向右一闪,被他紧抓肩头的王语嫣,便身不由主地,跟着挪开五尺,使段誉抓了个空。
  想不到段誉与那人,竟不约而同地失声惊呼道:“凌波微步!”
  那可一点不假,双方一攻一退,用的居然同是那玄奥无比的“凌波微步”!这种独步武林的步法,段誉是得自“琅环福地”,石洞中,“神仙姐姐”所留的帛卷上学来,钟灵仅缠着他学会几步而已。
  只道普天之下,真正会施展“凌波微步”的人,除他之外,绝不作第二人想。
  那知今晚遇见的小小盗马贼包小靓,竟然也会这种神妙步法,只是火候不足罢了。
  而眼前挟持王语嫣的蒙面人,不但也会“凌波微步”,更能在段誉的空袭下,从容避开,显见火候并不在他之下,教他如何能不暗自吃惊?这一来,段誉不禁想到,蒙面人与那包小靓,极有可能是一路的。当即喝问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摇摇头道:“很抱歉,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段誉怒哼一声,突然向右横跨一大步,作势要欺近,却在蒙面人身形乍动之时,双足连连交错,以他自创的凌波微步“逆走法”,绕回左方,正好堵上对方退路。
  那人大出意料之外,尤其带着个王语嫣,行动自不及段誉灵活轻使,等他发觉退路已被封死,除非及时撤手,放开被挟持的人质,只有全力硬拚了。
  在这种情势之下,若是放开王语嫣,对方便毫无顾忌,可谓大大的不智,情急之下,蒙面人不得不把心一横,大叫道:“你是自找的,可怪不得我了!”
  霍地出掌,迎向段管击来的右掌拍去。
  “啪!”地一声,双方掌与掌击个正着,彼此均感全身为之一震,显然是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段誉惟恐伤了王语嫣,不敢以全力硬拚,心忖道:“此人功力甚是了得,我何不以‘北冥神功’,将对方内力尽吸归我,使他无力抗拒,抢救下嫣妹再说。”心念方动,不意那人竟行发制人,以搦指向他的拇指捺来。
  “北冥神功”所记练功法廖,最后便是这样写道“世人练功,皆自云门而至少商,我逍遥派则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云门,拇指与人相接,彼之内力即入我身,贮于云门等诸穴。然敌之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本派旁支,谁能逍敌内力,不能引为我用,犹日取千金而复夺之于地,暴殓珍物,殊可晒也。”
  那人居然自行用拇指捺来,段管正中下怀,心里暗自好笑道:“嘿!你这才是自找的,真不知死活!”
  不料两人的拇指一相交,均都惊觉对方的指头上,发出一股无比强劲的吸力,似欲将对方的内力一股脑吸将过来。
  这正是绝世武学“北冥神功”!段誉这一惊非同小可,对方不仅会“凌波微步”,更会“北冥神功”,莫非是“逍遥派”的弟子?猛然间记起,当日在石洞中破裂的小蒲团内,发现那白绸包上,几行细字的最后一段,便是:“学成下山,为余杀尽逍遥派弟子,有一遗漏,余于天上地下耿耿长恨也。”
  但他这一年多未,从未发现江湖中,有“逍遥派”弟子出现过。
  况且,他当时就未将此事当真,根本没这打算,也想不到自己毫无武功,那有能力去杀尽“神仙姐姐”痛恨的人。
  更想不到的是,后来接掌“逍遥派”的虚竹,居然成了他结拜的盟兄!这时那容他多想,对方拇指上的吸力正逐渐加强,若非过去一年多来,曾以叫“北冥神功”不断吸入一些高手的功力,贮为已用,今晚很可能就成了废人。
  而对方吃惊的程度,似乎较段誉犹有过之,他大概作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大理国的年轻皇帝,竟然也会“北冥神功”。
  双方各尽全力,欲将对方的功力吸为已有,但都无法如愿。
  两股强劲吸力,互相抵制,冲澈,僵持着……范骅见多识广,心知双方均形同搏命,正值生死开头,绝不可贸然插手,否则极可能造成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的局面。
  王语嫣曾博览天下武功奇书,更深知其中厉害,况且,她根本不会武功,纵然想助段誉一臂之力,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爱莫能助。
  但她灵机一动,心想:“此人的来厉实在可疑,趁他全力与誉郎较劲,顾此失彼之际,我何不揭开他的真面目,看看他究竟是谁?”
  心念既动,冷不防一侧身,出其不意地一伸手,抓下了那人脸上蒙的黑巾。
  那人蓦地一惊,这一分神,体内功力突向拇指狂而出,使他无暇顾及真面目已被识出,急将“云门穴”自行封闭,才把涌出的功力止住。
  就在这时,却听段誉和王语嫣,不约而同地发出惊诧呼声:“咦?……”原来那人的面貌,竟然酷似这位大理国皇后!连范骅和几名侍卫,也不禁为之愕然,心里直呼怪事。
  难怪那人在拜见王语嫣时,会惊诧地轻呼了声“咦?”,怔怔地望着她问道:“你就是王语嫣?”
  大概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这位大理国皇后。竟然跟他如此相像。
  段誉来及发问,突觉对方的吸力,化为一股狂的洪流,直向自己的指头冲来,但他方自路喜,那股洪流却又止住,倏地变成奇寒无比的力道,使他几乎无法抵受。
  这一惊非同小可,据他所知,游坦之曾服下“冰虫”攻敌时,掌力中含有冰虫奇毒,才会有此现象。
  蓦地想起,今晚在镇南王府与虚竹相见时,应付始终怀疑游坦之堕崖未死,莫非真被他说中,且与眼前这年轻人有关……念犹未了,陡觉那股奇寒强劲的内力剧增,慢说是“北冥神功”旨在吸收敌人功力,即使全力抵制这股力道,事实上也很难办到。
  段誉虽觉如同置身冰窑,毕竟仗着功力深厚,急用“六阳融雪功”,尚能勉强支持下去。
  仍被那人抓住肩头的王语嫣可惨了,从对方手上传来的一股奇寒,冻得她全身直发抖,忍不住叫道:“誉即,我好冷好冷,快受不了啦……”
  那人似乎无意伤害她,但又不能把她放开,闻言脸上现出一丝为难的神情,仿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起来。
  段誉担心爱妻受冻伤,顾不得正与对方以真力相拚,绝不可开口说话,运气叫道:“快放开她,我让你……”“走”字尚未出口,对方那股奇寒之力,突又变成火灼般的狂热劲道。
  这一寒一灼之间,使人有如从冰窑中,猛一下转到了火山口里,任凭功力再深厚,也无法抵受。
  段誉大惊,情急之下,突以“一阳指”真力猝发。
  那人发出的火灼真力,被“一阳指”突破,直冲体内,使他陡觉全身一个剧烈大震,被震得双手一撤,身不由已地暴退两丈,整个身子撞上了墙壁?“哗啦啦!”一片巨响,墙壁被撞出一个大窟窿,那人也跌出了墙外的长廊。
  段誉抢步上前,抱住了正要倒下去的王语嫣。
  范骅与那几名待卫,则从墙壁的窟窿追了出去。
  但是,就这眨眼之间,已不知那人的去向。
  范骅一直追出寝宫外,早已不见那人影踪,只得赶回寝宫内,见段誉正在安抚受惊的王语嫣,忙协前恭声道:“启禀皇上,刺客已逃逸无踪。”
  段誉盼咐道:“快去替外面那些守卫,把受制的穴道解开。”
  范骅恭应道:“是,臣这就……”
  王语嫣突然想到什么,急道:“那人急于见我娘,很可能会去镇南王府!”
  段誉把头一点道:“对!极有可能。范司马,你立刻亲自去镇南王府,通知西夏驸马和华司徒。”
  范骅恭应一声,匆匆而去。
  等他们一离去,段誉便为四名宫女解开受制的穴道。
  王语嫣惊魂肯定,不禁抱怨起来道:“誉郎,你上那里去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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