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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飘香剑雨续-第3章

小说: 飘香剑雨续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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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芸人小孝心大,她等阮伟去放杯子时,走到床侧,垫起脚替她娘把被子盖好。
  阮萱却站的远远的,毫不关心。
  阮伟把房中一切整理好,向阮芸招手,轻声道:“三妹走吧!让娘好好睡吧。”
  阮芸转身离开床,没走到三步,床上疤面妇人突然醒来,喊道:“是谁呀?”
  阮伟赶紧上前,应道:“娘,是伟儿及萱萱,芸芸。”
  疤面妇人怒道:“谁叫萱萱进来的?叫她出去,娘一看到她心就烦,叫她出去!叫她出
去!”
  阮伟向远远的萱萱直摆手,阮萱气得马上流下眼泪,恨恨地冲出门帘!
  疤面妇人似乎因为服过悟因和尚的药,精神已稍好转,神智也比较清醒。
  阮伟轻声道:“娘,萱萱出去了。”
  疤面妇人点点头,这时阮芸走了过来,疤面妇人见着芸芸和萱萱相似的脸蛋及鼻嘴,眉
头立刻又皱起来,心想喝斥,可是,她忍住了,反而唤芸芸走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洋
溢着母亲的慈爱。
  阮伟嘴唇动了几次都未说出,此时见母亲心情好转,大胆问道:“娘,“男人”是谁
呀?”
  疤面妇人神色茫然道:“你问娘这个做什么?“男人”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但这人倒
底是谁?为娘也不清楚。”
  阮伟热切道:“娘想想看,这人是什么样子,住在那里,灵峰寺的悟因伯伯说,只要娘
能想清楚这个人,见他一面,娘的病自然就会好……”
  疤面妇人不耐道:“别罗嗦了,娘不要想,想了就会头疼,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清静
一下。”
  阮伟应诺退走,才走至门帘处,疤面妇人问道:
  “伟儿!你爹呢?”
  “爹回来啦!水牛在书房里,爹说今晚在书房睡。”
  疤面妇人喃喃道:“天这么冷,怎能在书房里睡?”
  她犹豫一会,终于道:“伟儿,去把爹叫来。”
  阮大成钻身进入门帘,应道:“来啦!娘子有何吩咐?”
  阮伟见父亲进来,急忙带着芸芸退出。
  疤面妇人吃笑道:“看你那么老了,说话还调皮!”
  阮大成趋近疤面妇人身旁,坐下道:“看你白天对我那么的凶,差一点动刀杀我。”
  疤面妇人奇道:“白天那个对你凶啦?我不是才睡醒了的么?”
  阮大成知道她神智不太清楚,更不敢解释,白天只因他说了一句:“你一到晚上睡觉,
口里就喊什么“男人”“男人”,我看这“男人”早就死啦!”她就立刻发疯大闹大吵。
  当下支吾过去,疤面妇人也就没再追问。
  夜渐深沉,寒意渐浓,阮大成蹬坐在床旁,直打抖索。
  疤面妇人笑骂道:“你这傻子还不上床睡!我也没不准你上床。”
  阮大成暗自忖道:“还不是刚才黄昏芸芸传令,不准我到房里来,否则我也不是呆子,
有床不上去睡,呆坐在地上!”
  其实,他那疤面妇人早忘了在睡前吩咐芸芸的话。
  阮大成钻进被窝,暖了心身,侧头挨着疤面妇人颈子,道:
  “明天,我想出一趟远门,水牛不小了,该是练武的时候,我送他到少林寺去学艺,多
则一个月内就回来。”
  小别的前夕,房中又充满了夫妻的情爱。
 标题 
古龙《飘香剑雨续》
第二章 天下第一拾三剑
  西湖的深秋九月,晨霜似雪,寒意甚浓。
  阮伟仍穿着那套白衫,静哨消的打开院门,寒风刺进他单薄的衣衫内,他机伶伶地打个
寒战,拉紧衣襟,冒着风寒,向灵峰寺走去。
  黯淡的天色,映着满地白霜,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空宕宕的世界,彷佛只有阮伟一个
生命。
  阮伟行了一段山路,走到灵峰寺北边小山上,精巧的“望海亭”内,也被昨夜的秋霜盖
满了。
  阮伟走进亭内,拣了一个面临湖水的石凳,拍掉寒霜,盘膝坐下。
  只见他五心向上,闭目趺坐,直到天色大白,浓霜溶化之时,才睁开眼来。
  他神采飞扬的跳下石凳,只觉体内真气充沛,心中有一种要凌空飞去的感觉,真想长啸
一声,才觉舒畅。
  四围石凳中间是一方铸成的石桌,桌上白霜化成清水,点点滴下。阮伟顽皮地走上前,
伸手俯身摸去。当手触及中央桌面,他微“噫”一声,低头仔细看去。
  桌面中央有一丛刻成的兰草,内露新痕,好像是刻成未久。
  阮伟奇怪的用手指划去,那根根兰草,都能容下他的手指,微有一点空隙。
  阮伟惊奇暗忖:“难道这些兰草是大人用手指划成的?”
  当下,他也不曾多想。
  于是他轻灵地走下小山,结束每日早晨的例行功课。
  阮伟走到灵峰寺前,迎面正好看到赤眉和尚悟因从外面回来。
  他迎上前,恭身行体道:“老伯早,刚从外面散步回来么?”
  悟因笑着点头问道:“早上的功课做完了?”
  阮伟应道:“做完了,伟儿觉得最近早上,每次行完老伯传授的玄门内功后,心中总想
大吼一声,不知是何原因?”
  悟因惊道:“什么?你竟练到了这种程度!”
  阮伟茫然道:“老伯,有什么不对?”
  悟因哈哈笑道:“不!不!太好了,老衲料不到你进展得这么快,要知老衲练了二十年
才达到“狮子吼”的进步,而你仅七年不到,就快练到“狮子吼”的地步,真是大出老衲意
料之外!”
  地连连称好,阮伟内心被赞得十分高兴,但仍有礼道:“这是老伯的教导,伟儿才有这
种成就。”
  悟因道:“内功一层全在自己修练,并非教导可以成功的,一方面是你的苦学,另一方
面也是你的天赋,否则要在短短的七年工夫内,达到这种程度,是万万不可能的。”
  要知阮伟天赋绝佳,每日在“望海亭”修练,更得湖山灵秀,再加佛门梵呗的感染,是
以才有这等神速的精进。
  阮伟恭聆训示后,辞道:“伟儿回家了,我娘快要起床,也许要呼唤伟儿了。”
  悟因道:“哦!老衲忘了告诉你,你爹早上碰到老衲,说送你弟弟到嵩山少林寺去学
艺,家里一切要你照顾,你娘昨日吃了老衲的药,不要吵醒她,让她睡到中午自会醒来,这
样对她的病情大有裨益。”
  阮伟道:“弟弟到少林寺学艺,不知道好不好?”
  悟因道:“少林寺是武林正宗武功发源之地,你弟弟能到那里学艺,将来的造诣实不可
限量。”
  阮伟忽然想到亭中石桌之事,说道:“老伯,早上伟儿发现一件奇事。”
  悟因道:“什么事?”
  阮伟道:“昨日早上伟儿尚未发觉,今日早儿在“望海亭”内练功后,突然发觉在石桌
中央,有一丛好像用手指划成的兰草。”
  悟因大惊失色道:“你可数过那丛兰草共有几根!”
  阮伟道:“十三根。”
  悟因脸色惨变,口中喃喃道:“十三根!十三根!”
  他身形一矮,如离弦之失,直向望海亭内奔去。
  阮伟呆站在那里,念头还未运转。悟因已经奔回,一手拍在阮伟的肩上,声音微带颤声
道:
  “伟儿,跟我来!”
  这灵峰寺本是杭州府的公产,八年前被赤眉和尚买下,已属于他本人的财产,是故这寺
内的主持就是自己,另外有五个小沙弥跟着他,做些打扫工作,还有三个老和尚,平时念经
诵佛的事情也只有这三个老和尚做做,赤眉和尚既不做佛事,也不管寺内的事。
  悟因带着阮伟走进方丈室内,神色凄惨道:“伟儿,老衲活不过今日子时!”
  阮伟惊道:“老伯好好的,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来?”
  悟因从贴身内衣小兜中,摸出一本巴掌大的白色小邦册,递给阮伟,说道:“你把这绢
册收好!”
  阮伟满面疑色地收下小邦册,贴身放在怀内。
  悟因脸色苍白却强作镇定道:“记着!小册子你不可被任何人看到,纵然是你的父亲也
不可被他看到。”
  阮伟连连点头,不由自主把手摸在怀中,生怕就会去掉。
  悟因神色一变,急道:“你切不可老记惦着怀中藏有这小册子,这样容易引起别人注
意,你也不可拿它出来看,只要收好在兜中,是不会掉的。”
  阮伟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傻愣地瞪着大眼,不知悟因老伯,今日何故说出这些奇
怪的话来。
  悟因望到阮伟透出疑惑的眼光,一脸天真烂漫,毫无机心的样子,不知自己将这绢册交
给他,对他是福还是祸!不由心中暗暗一叹,道:
  “伟儿,并非老衲不让你翻这绢册,因这绢册内尽是西域梵文,你看也看不憧,一不小
心,被别人看到,说不定就有杀身之祸。”
  悟因未等伟儿发问,紧接又道:“尔后就看你的缘份了,记着,当有一天你憧得看西域
梵文,再看这小册内写的东西,知道吗?”
  阮伟点头应诺,悟因急挥手,道:“好,你回去吧,在今天子时以前,待在家里不要出
来,你两个妹妹要看好,不要让她们乱跑,子时以前,外面发生任何惊动都不要管,子时以
后就无妨了。”
  阮伟忍不住问道:“老伯,那你怎么办呢?”
  悟因留恋的向阮伟怀中望了一眼,说道:“你只要好好练到册中的剑术,老衲死的也就
值得,你去吧,不必再多问。”
  阮伟心知怀中的绢册一定关系到悟因的生死,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拿出那本绢册放在桌
上。
  悟因变色:“伟儿,你怎么啦?”
  阮伟从容答道:“伟儿自幼蒙老伯传授内心功法后才使羸弱的身体得以康复,老伯于伟
儿之身,恩同再造,今老伯有难,伟儿岂能拿去这本有关老伯生死的绢册!邦册事小,老伯
的性命事大。”
  悟因急道:“你可知这绢册内记载天下第一的剑法,以老衲残余的生命换这套世无匹敌
的剑法,有什么不值得?伟儿快拿去,否则老衲要生气了。”
  阮伟垂首应道:“纵然这是世上最最珍贵的东西,只要能换老伯一命,伟儿情愿不
要。”
  话声铿锵,字字出自肺腑,悟因老泪涔涔,怆然道:“就是老衲双手奉上这绢册给敌
人,也是难免一死,为何要白白送给他们呢?”
  阮伟道:“那敌人可是在望海亭内,留下十三根兰草记号的人!”
  悟因颔首道:“不错!老衲本不愿告诉你,但是敌人实在太厉害了,你若冒然前去对
抗,不啻以卵击石。”
  阮伟天真的道:“老伯,我们既然打不过他们,为什么不逃呀!”
  悟因摇头凄笑道:“十三公子太保在江湖上行事,只要留下十三根兰草记号,被寻之人
不逃则已,若要逃亡,不但无法逃掉,且要祸及左邻右舍十三人的性命,老衲一人死不足
惜,岂能再连累十三人陪葬!”
  阮伟道:“十三公子太保是什么样子的人物呢?”
  悟因道:“老衲把其中原委告诉你,但你却要听老衲的话去做,不然你对老衲,便是不
仁不义的人,你可愿做不仁不义的人?”
  阮伟严肃道:“伟儿年小无知,却不会行无仁无义的事!”
  悟因称赞道:“好志气,你且坐下,听老衲说给你听……”
  阮伟在悟因对面的位子坐下,悟因盘膝坐到禅床上,缓缓道:
  “这十三公子太保最近十余年来崛起江湖的十三位结拜兄弟。论武功此起天争教的金衣
香主及正义帮的四花武土,还逊一筹……!”
  阮伟道:“这天争教和正义帮又是什么呢?”
  悟因微微摇头道:“你这一问,问得太多了!老衲只能告诉你,这一帮二教数十年来,
在江湖上占有极高的地位,唉!只要正义帮插手管到此事,老衲就不怕十三公子太保的逼
迫,然而老衲无缘无故,怎能企求别人的庇护呢?”
  悟因闭目沉思,似在回忆往事。
  他睁开眼睛续道:“数十年来,武林上盛传,中原武功虽然近百年来发展的十分了得,
各门各派皆有其秘传突之学,然而比起西域天龙寺的武学,却还不如。
  “据说这天龙寺在天竺国,为天竺镇国护法的寺庙,在这寺庙内的高僧,年逾百龄,不
知凡几,而这些百龄高僧不但佛法精妙,并且武功高深,那些高僧们自幼被选进寺,封为护
国禅师,他们一生终老该寺,精研佛法及武功。
  “要知这天竺国是佛法鼎盛的国家,国内佛学,的理书籍,精奥无比,于是这些记载佛
学的竹简成了天竺的国宝,这些国宝的收藏地便是天龙寺。
  “天竺怕国宝遭受邻国的窥窃,天龙寺人的僧人便被强迫自幼习武,由于数百年的精
研,该寺高僧的武学,个个皆是超凡入圣,尤其一套“天龙十三剑”为天龙寺镇寺之宝,其
剑法精奥处牵连高深的佛学,远非中原剑法所能望其项背。
  “在武林中传说,这剑法要十三个人使用,每人精研一招就异常艰难,若想一人练成这
十三招剑法,非绝顶天赋之人不可,倘若十三个人练成这路剑法,一旦这十三个人联合使
出,则天下莫可御敌,也就是说武林要以这十三人为尊了。”
  悟因说到这里,若有深意注视着阮伟,指望他听了,一定十分向往这天下无敌的剑法,
那知阮伟却无动于衷,仅在默默的恭听。
  悟因不禁心中暗暗长叹,七年来的相处,他深知阮伟的个性,天生淡泊名利,若不是阮
伟小时身体羸弱,自己传授玄门内功,使他身体健壮起来,才会对武学感到兴趣,否则自己
传授他武功,他还不愿学呢?
  悟因又道:“伟儿可知老衲身为佛门弟子,为什么既不念经也不拜佛吗?”
  阮伟摇首道:“伟儿平时就很奇怪,老伯一听到念佛声就皱眉,并且头上没有戒疤,却
不知道为了什么?”
  悟因心中暗暗称赞阮伟的细心,当下微感宽慰,道:
  “伟儿,老衲并不是和尚!”
  阮伟一惊,尚未问出话来,悟因即道:
  “你也许奇怪我常常自称老衲,生像我生来就是学佛,这是我为隐藏自己行踪,不得不
虔诚的装成一个和尚的样子,那知我生来最讨厌就是和尚,这也是我为何既装和尚不受戒的
原因!”
  “其实我一生的为人,却是佛门戒条恰恰相反的独行大盗。”
  阮伟一惊,正想说话,悟因摆手道:
  “伟儿不用替我担心,老衲一生虽是一个独行大盗的,但幸所行所为无愧于心,所得来
的钱财,大部份都是散发各地,救弱济贫,所抢劫的对象皆是贪官污吏,恶霸土豪。”
  阮伟轻松地呼一口气,悟因暗暗点头,又道:
  “我自幼就生成一付嫉恶如仇的性格,在少年时投入“昆仑”门下,学得一身硬软功
夫,在江湖上算得上二流身手,出道江湖我就对世上的贫富不平,但是“昆仑”的门规甚
严,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就做起独行大盗,专门抢劫那些为富不仁的人,以
  心胸之恨,不久闯出一个匪号,叫“赤眉大仙”。”
  悟因歇了口气,接道:“哦!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俗家姓庄,叫诗燕,自从我得了“赤
眉大仙”的匪号后,不久就被昆仑派查觉,昆仑掌门本来要废去我全身武功,后来得知我所
作所为,赦了罪行,逐出门墙。这七年来我仅传授给你昆仑派的内功心法,不敢传昆仑派武
功,一方面是因怕误了你,另一方面若是我暗自传授昆仑武功,将来昆仑门人看到你会昆仑
派武功,而你又非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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