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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菩萨蛮-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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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卫和侍卫一起向皇宫中誓死保卫黎帝凝舒的禁军展开了厮杀,剑器铁刃隐约间映照冷色辉光,带着铁锈般血的味道,浸透了皇城的空气。 

  太和殿朱门猛然被打开,铁甲兵士箭步而入,肃穆无声地分列两侧。 

  随即而入的,是依旧一袭白衣的夜玑端。 

  黎帝凝舒并不惊慌,依旧矜然俯视着没有下跪的他。 

  “你来了。”看着满殿严阵的兵甲,刀光剑影都凝固在他黑色的瞳眸里,而后,凝舒在脸上露出了一种落寞的笑容,“好,很好,夜玑端,即使你身上没有夜无年的血统,也不愧是夜家的好儿子。影卫果然名不虚传,朕的禁军竟然抵挡不过三个时辰,果然有胆量。但是你真的以为自己赢了吗?” 

  夜玑端也不答话,只是以一种寂静的姿态立在殿中,眉宇顾盼之间,犀利如剑,倨傲似火。然后从怀中缓缓地拿出了一份明黄的诏书,扔在了他的面前,大笑着离去。 

  并没有接过何明绨递来的诏书,凝舒的面上青白一片,即使不看他也知道,这是他前几日让心腹秘密送往边疆,给锦渊的传位密诏。 







二十三




  蓦然,他剧烈地咳着,颤抖的身体好似风中明灭不定的烛火。 

  许久之后方才抬起头来,这个君临天下的男人寂寞地微笑起来。 

  刀光剑影之上,残阳将坠之时,锦瓯就站在殿前,但是不知为何他没有勇气跨进殿门,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 

  恍惚中他看见夜玑端站在他的面前,一身宛如流水般的白衣,于风间缠绵飘逸。久病不愈,这场权利的交接让他本就孱弱的身体更加虚弱。但即使他出现了细细纹路的额头上已经遍布了冷汗,他的声音也显得轻飘,可是狭长的凤目闪耀着的深邃光芒,依旧像是沉沉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光华万丈。 

  “锦瓯,记住你的承诺。” 

  “您放心,本王向来一诺千金。” 

  锦瓯说话时的表情非常淡,淡得如同春末的一池清水,不见任何波澜。 

  “好,不愧是凝舒的好儿子。” 

  夕阳的余晖射了下来,照在锦瓯火红的蟒袍之上,那用金线绣的蟒纹映在夜玑端眼里,略略有些刺眼,微微眯起眼再看时,竟然觉得面前的男子释放出张狂的霸气,从夜色般的瞳眸中倾流而出,刺破了这个皇宫。 

  “夜宴的婚礼也快结束了……” 

  花轿颠簸着停在驸马府前,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孔雀羽毛织绣而成的轿帘。透过一片被夜色染得暗淡的红色,她只能隐隐地看见他也是同样鲜红的身影。夜宴将手搭在谢流岚冰冷的手上,款款迈进了门槛,盛大而豪华的婚礼自此拉开了序幕。 

  一切繁复程序过后,她像这世间所有的新娘一样坐在房间内,头上盖着罗帕,端坐着等候。杏色的流苏从上四只角上淌下来,垂在她百鸟朝凤的缂裙之上,她的唇在红盖下弯弯挑起。 

  自此后终是并蒂相依,鸳鸯浓情,深情不俦地相生相守。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当年母后的心情,这是女人一生追求的极至。作为他的妻,即使不被他所爱,也可名正言顺地伴在他身边,而他心中美艳无双的人,此后再也不会出现。 

  夜宴端坐了不知道多久,如云的秀发上赤金凤冠和腕上戴着的龙凤金镯,沉甸甸地,压着她的身子,也压着她的心。 

  只有她自己知道,今日的喜悦中还掺杂着焦虑的等待,一种几乎是遥遥无期的等待,一种等同于酷刑的等待,不只是等她的夫君,也是在等待从皇宫传回来的消息。 

  夜玑端今日以身体不适的理由缺席了婚礼,如无意外前往北狄送亲的锦瓯今日就会偷偷返回镜安,皇位的交替会随着婚礼而完成,成王败寇就在今日。 

  太阳在等待中渐渐西落,夕阳像是红金的溶液一样,最后渐渐溶于黑暗,服侍的宫人轻巧地把鎏金八方烛台上的红烛点燃,袅袅升起了青烟。 

  雕花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何冬略显慌乱地走了进来,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公主,吴王来了。” 

  夜宴顾不得仪态,手一抖,便掀开了绣着龙凤呈祥的盖头。 

  “在哪里?” 

  “书房。” 

  她连忙起身,在宫人惊异的眼光中,急步走出房门。腰腿间因为坐的时间太长有些刺痛,但这样的痛却让她稳定了许多。 

  后园有一个小小的湖泊,夏日的夜晚它被浓密的柳树所包围,同天色一样黑暗的水面被月光投注下温柔的颜色,而湖畔通往书房的回廊被包围在一片翠绿的青草和娇羞摇曳的各色花朵中。 

  前院的人声喧哗隐隐传了过来,她轻轻地走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上,朱缎镶着珍珠的软底绣鞋踏在石板上,连着裙裾声音,沙沙轻响。 

  她从未像今日这般焦灼,这九转的回廊忽然变得那么长,仿佛一条天梯,不见尽头。 

  终于来到书房门前,门半掩着,她抬手刚要敲响,却被一个同时响起的急切焦虑的声音止了下来。 

  “成了吗?” 

  热切期待的声音,那并不是期待荣华富贵的语调,倒是有着同甘共苦,生死相随的决心。 

  是的,生死相随。 

  夜宴安静地站在门外,然后,一个恍惚捕捉到了那火红的身影。 

  谢流岚安静地站在那里,面色晕着微红,似乎正在等待面前风尘仆仆的锦瓯的回答。 

  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肃穆,漆黑的眼睛温暖如春风,清幽如深潭,带了一点企盼的焦急,但更多的是忠诚。 

  “成了。” 

  听到锦瓯沉稳却难掩兴奋的回答后,他俊秀的面容上笼了一层薄薄的笑容,带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忧郁。瞬间,像忽然吹起的风,像冬日飞舞的雪花,带了种无法形容的、沾染了黯然神伤的魅力。 

  看到这样的他,夜宴呆愣,不再行动,她只是看着,看着他没有见过的,有着这样表情的谢流岚。 

  “恭喜你,王爷。” 

  那是一道修长的身影,书房中,摇曳的烛光映衬着火色的喜袍,黑色的发,朱红丝绸下覆盖着那修长而优美的手,伸展的手指在锦瓯的身前犹豫地颤抖着,终是收了回来。 

  “那么,这场婚礼,您认为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当然,但是流岚你要记住,夜宴是我爱的女子,本王只是把她暂时放在你的身边。你不可以对她有任何的想法。你是个好帮手,本王珍惜你这个人才,金钱权力全都可以给你。但你若是背叛了我,你将会死得很惨。” 







二十四




  他的眼紧紧盯住谢流岚的面容,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人吃惊,但他的眼睛里却燃着两团火,好像炼狱的火种,很快就会变成噬人的火兽将他包围。 

  “是,下官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特别的颤抖,无奈又忧郁。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便轰然一声,在夜宴眼前崩塌。 

  原来是锦瓯,原来是尽忠报恩。怪不得他要负她,怪不得…… 

  夜宴紧紧地攥起自己的手,只觉得心里一阵疼痛悸动。 

  她悄悄地躲在阴影之中,看着谢流岚幽灵一般走出书房。 

  她静静地跟了上去,一前一后随谢流岚走在回廊中。 

  回廊里是极静的,廊边挂着朱色的八宝琉璃灯,即便深夜也是满湖星火点点璀璨,灯光千丝万络斜斜地撒在他的喜袍之上,地上的青砖烙着影,静淡无声。 

  从前厅传来隐隐的笙歌不断,可是那样近在咫尺的欢乐,于他却是远在天涯。 

  他突然发现地上的影子,成了并蒂相依的两个,方才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身火色衣裙的夜宴站在身后。 

  “是你……公主,你都听见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轻易的将我放弃,你不爱我吗?爱我真的有这么困难吗?” 

  绣着金凤的朱红衣袖下纤细的手指带着冰冷从他的面颊上滑落,仿佛羽毛一般轻柔,这种含着哀伤的温柔,也仿佛拂过他隐隐作痛的心,让他几乎想要把她紧紧拥进怀里。 

  “自古忠义不能两全,吴王他即将成为我的君主,他……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请你原谅我。” 

  夜宴听着这样的解释,涂了胭脂的唇诺诺地抖动着,许久才说:“结发为夫妻,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谢流岚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是想回应她的,可是锦瓯平静得几乎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夜宴是我爱的女子,本王只是把她暂时放在你的身边。你不可以对她有任何的想法。” 

  于是,咬了咬牙,他力持着平静开口:“请你原谅,我终是负你,对不起。” 

  瞬间,她涂着胭脂的脸变得脆弱而苍白,她再也无法忍受他这样的拒绝,也不能忍受自己脆弱的模样暴露在他的面前,于是猛地转身飞奔离去。 

  谢流岚低下头喃喃道:“不要露出这么哀伤的表情啊……” 

  他很痛苦,为什么痛苦,为什么这么痛苦,那种痛像是有把利刃将他的心一刀一刀地切开,一丝一丝尖锐的痛,痛不欲生。 

  原来他竟是爱她的,爱着这个清冷高贵的女子。 

  她大概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吧?其实她并不知道,有时候的她会在看着他的时候,露出非常寂寞又哀伤的表情,那样的表情总是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她一贯的高贵,但是却让看到这种表情的他心疼。 

  所以即使只见过寥寥几面,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了这个寂寞的极度渴望爱的女子。 

  可是,她是他发誓效忠的男子所爱的女人,他们终是有缘无份。 

  也许,她永远不知道,他对这场婚礼是多么的期待,有多么的喜悦…… 

  手指在身侧一点点收紧,火色头冠的冠带从肩膀两侧垂了下来,低着头,谢流岚深深呼吸,许久之后,一切才平稳下来。 

  他重新抬起头时,俊雅的容颜上已再没有丝毫波澜,依旧是一贯的温文尔雅。 

  他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出来,就在刚才,他还心慌情乱。 

  夜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新房中的,她穿过房中的重重红纱帘,每重帘下的宫人,都因为她飘忽的步履,无声地看着这个行为奇异的嫁娘。 

  红烛将新房照得如同白昼,红色的喜帐、红色的喜烛、红色的桌巾,一切都是红色的。满室的喜色洋洋,满室的流光异彩,可是这一片刺目的颜色已经成了对她最大的讽刺。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是。” 

  宫人们低首敛目,仿若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无声地退下。 







二十五




  正中的圆桌上,龙凤红烛艳艳地摇曳,蜡油如泪蜿蜒而下,摆放整齐的交杯酒和合欢饽饽格外醒目。 

  看着这些,夜宴忽然笑了起来,修长纤细的手指一个一个把它们拂乱,然后抬手,蓦地扫落了桌上的一切,巨大的声响惊得外面伺候的宫人喜娘惊叫出声,却都不敢进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继续笑着,缓缓地坐在梨花镜前,铜镜内女子的凤冠上有七只凤凰,每只口中衔着两串南珠。她伸手轻轻拨开低垂的珠帘,露出了苍白且透着妖异的面容。她伸出手,指尖沿着镜面划过那柳眉樱唇,最终点在左目重瞳之上。 

  门口轻微的一阵响动,接着是重重纱帘被拂起后若有若无的流动空气。 

  “本宫不是说了,谁也不准进来!” 

  “皇姐好大的火气,大喜的日子这是谁惹你了?” 

  沉稳的声音坚定有力,又带了一丝的玩世不恭。 

  “是你?”夜宴一愣,随即起身。燃烧的红烛映照着她精致的妆容,大红的衣裙随着她的走动,浮云一般飘逸。此刻她漆黑如墨的瞳孔,仿佛空洞一般地看着他:“我要恭喜王弟,啊,应该称呼皇上了。” 

  “哪里,只是皇姐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锦瓯淡淡地笑着,拿起地上的酒壶和酒杯,走到桌子前面,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壶里的残酒,继续问着眼前的女子,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却在注意着夜宴的一举一动。 

  “自此后你我便是一体,王弟高兴我自然就高兴。”夜宴坐到他的身前,黑色的眼睛从凤冠垂下的细密珠幌中看着锦瓯,随即温柔地笑了笑,这样的笑靥洗脱了刚才所有围绕着她的疲倦和哀伤,“只是从明儿起,可能王弟就没什么安稳觉好睡了。” 

  听到她这么说,锦瓯也不禁笑了起来,细长的眼睛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话也说得轻飘飘的:“剩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事情了,从此这天下便是本王和皇姐的。” 

  满屋喜色红彤彤地映在他的面上,虽然他还在很温柔地笑着,眼睛里却带了嗜血的冷酷,竟现出妖艳的光芒。 

  “赶了这么久的路,我是不是满面尘土的?” 

  说着锦瓯从袖口不经意似的拿出一方绢帕,轻轻地拭着面。绢帕上用浅绿的丝线绣着繁琐的图案封边,右下角则是银白的丝线绣着的一朵昙花。 

  黎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夜宴公主出生的那个夜晚,宁夜宫中种的所有稀世昙花全部盛开,于是为求祥瑞,自幼她的随身物品上都绣着白昙。 

  而这方绢帕,是夜宴三年前她蓄意留在谢流岚身边的,他和她心中都清楚那是他们私定终身之物。 

  夜宴的眼睛顿时瞪得浑圆欲裂,声音都有些凄厉: 

  “这手帕怎么会在你这里?给我!” 

  “怎么了皇姐?” 

  “给我!” 

  她蓦地站起身,伸手一抢,却不想被锦瓯灵巧地避过,扑空的身子没有站稳,便跌落到了他的怀里,他的手顺势紧紧地抱住了她。她并没有察觉这个暧昧的动作有何不妥,只是觉得一股水深火热般的疼痛随着每一个呼吸涌上心头,然后充斥了整个身体。 

  “还给我。” 

  锦瓯用那双墨色的眼睛看着怀中的女子,此刻的她身体微微颤抖着,带着随时可能会崩溃似的脆弱,连吐出的气息都仿佛哭泣。他的心好似也在颤抖,内心深处对她的感情竟是如此强烈,他可以为了这双眼睛去牺牲一切。 

  锦瓯将手臂用力收紧,把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仿佛要把她溶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怀中这个温暖玲珑的躯体,他在无数个梦里都想紧紧地拥抱住,如今终于被他抱在了怀中,就在这瞬间,他觉得自己连血液都兴奋得疼痛。从今以后他绝不放手,就这么抱着她,再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颤抖的唇寻找着她樱红的唇,在轻触之后,用力吻上,啃咬着、撕扯着,一点也不加爱惜的吻,像印证什么似的粗暴地吻着。 

  天色已晚,谢流岚应付完了所有的宾客,正慢慢地往新房走去,却见何冬和几名宫人守候在门口。 

  “都下去吧,这用不着你们了。” 

  他推开房门,迈步入内,却没看见身后众人奇异的神色。 

  内室和外檐柱之间镶嵌着一个雕刻了冰纹如意的月牙门,火红的薄纱摇曳地垂下,明亮的八宝琉璃宫灯中,一阵阵眩晕袭来。相拥的剪影映在了层层叠叠的云纹织锦纱帘上。恍惚中,他仍是看到了一身风尘仆仆的火红蟒袍,怀中紧抱着他新婚的妻子。 

  谢流岚站在帘外远远地看着,只是安静地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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